恃宦而驕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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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我先送舅舅和娘回去?!泵鞒林凼栈匾暰€,笑說著。 “不急,我和娘娘一起送你們回家。”謝延也抽空從魯班鎖里抬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娘娘小時候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br> 錢若清一怔,突然驚駭萬歲竟然如此依賴舟舟,他心中放心的同時,心底抑制不住的泛出一點擔(dān)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世人常言,七日來復(fù),其間無不斷續(xù),陽已復(fù)生,是以物極必返。 他心中驚濤駭浪,可面上卻是不顯,依舊溫和笑著:“寒舍簡陋,小公子不嫌棄自然是草民榮幸,既然如此這邊請。” 明沉舟見他打算走路回去,便又說道:“舅舅坐車轅上吧,萬歲午時就要回去,別耽誤時間了?!?/br> 她把謝延抬了出來,錢若清自然不好拒絕,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了馬車。 駕車的錦衣衛(wèi)得了陸行的耳提面命,見狀只是目不斜視地挪了挪屁/股,只當自己是個沒得感情的車夫。 “舅舅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明沉舟隨口問著。 “不小心和薛家的人有了一些沖突,幸好被鳳臺勸了下來,就耽誤了點時間?!?/br> 錢若清話音剛落便覺得不對勁,隨后又解釋著:“他們自稱是薛家人,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今日畢竟院考,還是和氣為好?!?/br> 明沉舟揚了揚眉:“不是說薛家小輩中沒有讀書的料子嗎?” “他們還年輕,說不定只是來練練手的。” “薛家人用科舉練手,之前他們在柏壽殿鬧了這么久,難道要放棄了。”明沉舟陰陽怪氣地說著,隨后突然想到莫名起來來貢院門口的謝病春,不由摸了摸下巴。 “原來是沖薛家來的?!?/br> 她嘟囔著。 ———— “飛黃騰達了,就是不一樣。”明家馬車處,明夫人的譏諷聲淡淡響起,“你再喜歡,人家也不會看你一樣?!?/br> “你的秀秀,恨死你了?!?/br> 周秀蔓帶著一點報復(fù)的心思,惡意暢快說著。 她自小便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嬌生慣養(yǎng),一生無憂,哪怕歲月老去,依舊容貌姣好,雍容富貴,即使她此刻眉眼嘲諷厭惡,也只是讓她多了些尖銳的美麗。 馬車內(nèi)人卻是眉梢也不曾聳動一下。 錢沁的突然變故,徹底撕碎明家表面的和平,若是明沉舟在此,便會發(fā)現(xiàn)不止是明自流變了,連著周秀蔓和明笙也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爹與你說的事,你也該考慮一下,如今已經(jīng)沒了人,其他的總不能也不要了吧?!敝苄懵⒅o閉的貢院大門,面容中閃過一絲猶豫痛苦。 “鳳臺是個好孩子,總該為他考慮一下?!?/br> 明笙閉眼小憩,對她的話不置一詞,自從那日周生登門,他已經(jīng)一月不曾和她說話,今日還是明自流親自求來的一同送行。 他恨,他當然恨,若不是周生協(xié)同司禮監(jiān)逼他,他尚有回旋的余地,能把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牢牢禁錮在身邊,生死同xue,可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場被他精心策劃的遮羞布就這樣謝病春掀了下來,這等心高氣傲的人哪里忍得下。 周秀蔓心中明白得清清楚楚,那層遮羞布何曾是他的,更是她的。 這么多年來的恩愛和睦原來都是假的。 她沉默地盯著那扇安靜的車簾,無聲冷笑一聲,最后轉(zhuǎn)身離開,竟是不打算與明笙同坐回府。 “夫人?!瘪{車的馬夫拉著韁繩,訕訕地喊了一聲。 “我去逛逛?!敝苄懵哿宿埕W間的金玉發(fā)簪,腰背挺直,斜眸淡笑,“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哪一個看了不讓人高興?!?/br> 她走后,明家富麗的馬車停在樹下半晌沒有動靜,好似只是一個空架子寂寥地停在路邊,許久之后,才聽到里面?zhèn)鱽沓翋灥穆曇簟?/br> “回府?!?/br> 車夫這才輕輕抖了抖韁繩,馬車滴答答地朝著明家走去。 謝延在錢家只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和錢清染玩瘋了。 一個故作深沉,一個嘰嘰喳喳,沒一會就友好地坐下來交換零食和玩具,相談盛歡。 “囡囡,囡囡今天怎么來看外祖母了,囡囡明明這么小怎么就嫁人了,下次帶你的夫君給外祖母看看?!?/br> 院子里,年邁的老人拉著明沉舟的手,看著她梳著婦人發(fā)髻,絮絮叨叨,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渾濁的眼睛慈愛地看著面前之人。 “那個明家小子不行,性格偏執(zhí),為人偏頗,娘不喜歡?!?/br> 她突然說道:“你爹也是這個意思,當年收養(yǎng)他也沒有圖什么,就是見不得人死在自己面前,秀秀你當年體弱,你爹見他趴在門口小小一只,屬實有些可憐,就動了惻隱之心……” 她早些年紀在外祖父驟然去世后便哭壞了眼睛,后來慢慢地開始記性也不好了,五年前就已經(jīng)記不清人了。 現(xiàn)在,她就把明沉舟認成了錢沁,說起往事,一向愛笑的人也都凝重起來,露出愁苦無奈之色。 她拉著明沉舟絮絮叨叨了許久,明沉舟時不時應(yīng)一聲,然后見縫插針地喂她吃核桃。 大夫說多吃核桃,多嗮太陽,錢家就買了不少昂貴的核桃,有空便撥了給她吃。 “要娘說,還是水家那個小子不錯,年紀也只比你小一歲,雖看著紈绔,但待人做事最是一片真心。” 明沉舟耳朵一動,立馬追問道:“水家,水家誰?” “就,水琛啊,那天還來家里……” “娘?!蔽蓍芟?,錢沁端著一疊新摘的菜尖,柔柔地喊了一聲打斷她的話。 老人這才回神,打量著面前的小孩,又看著屋檐下的人,迷茫片刻后神志恢復(fù)了片刻清明:“啊,是秀秀啊。” “你看著點萬歲,柔柔都要把人帶上去爬樹了,可別出了事。”錢沁斜了她一眼,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把人趕走。 “水家是哪家啊,水那誰又是誰???”明沉舟殷勤地圍了過來,纏著人問道。 錢沁蹙眉,板著臉把人趕走:“少些八卦。” 明沉舟背著手溜溜達達地走了,隨后拐了一個彎,一轉(zhuǎn)頭看到倉庫房里正在做梳妝臺的舅舅,到底沒克制住心癢癢,腳步一轉(zhuǎn),走了過去。 “我剛才聽外祖母說什么想水家的誰了?!泵鞒林劭吭陂T口,看著舅舅正在做一個椅子,假裝隨意地問著,“我怎么沒聽過水家啊,是后來沒和我們來往了嗎?” 錢若清是個實心的,對著小輩尤為寬容,好說話,聞言也沒多想。 “水家長輩和爹是朋友,后來出事后,爹怕牽連到他們,就和他們斷了來往,我們來京城他們也不知道,后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們才斷斷續(xù)續(xù)有了往來,但他是江南人,家中庶務(wù)纏身,我們只……” 他突然咦了一聲:“是不是那天水琛來了,娘看到了,這才想起來,大夫說得對,還是要多看些熟人。” “啊,他來了啊,現(xiàn)在還在京城嗎?” “在的吧,他和老師一起來的,之前為了盛明來的,后來又給如山做了擔(dān)保,結(jié)果惹出一些風(fēng)波,現(xiàn)在大概還未離開?!?/br> “老師?” 明沉舟突然想起那日巷子口遇到的那個不好相處的老頭。 那老頭年逾古稀,不說話時嘴角緊緊抿著,一看便是古板肅穆之人。 “是的,他師從敷文書院院長羅松文,乃是他第五個徒弟?!?/br> “羅松文!”明沉舟大驚,“就是那個整天罵掌印,罵內(nèi)閣,罵司禮監(jiān)的小老頭?!?/br> 錢若清皺眉,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怎如此說話。” 明沉舟捂著嘴,眼珠子一轉(zhuǎn),笑瞇瞇說著:“口誤口誤,是大儒,是勇士?!?/br> “那他們住哪啊?!彼謫柕?。 “怎么問這么詳細?!卞X若清終于覺得不對了,扭頭問道,“可不許胡鬧?!?/br> 明沉舟撒嬌道:“就是隨便問問,舅舅怎么能這么想我。” 錢若清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隨后扭頭繼續(xù)做著木工。 明沉舟心滿意足地聽了一耳朵八卦,看了眼一側(cè)的小日晷,便又飛快地跑去找謝延。 謝延正站在樹下,伸出手來接著樹上柔柔扔下來的棗子。 “出去玩吧?!泵鞒林坌Σ[瞇地說著。 謝延臉色大喜,還未說話就聽到柔柔開心的聲音。 “帶帶我,帶帶我?!彼诹镆幌屡老聵洌爸?。 就這樣,明沉舟帶著兩個小孩在諸位大人擔(dān)憂的目光中溜溜達達地出去了。 三人在京城亂逛了一圈,謝延長這么大不僅沒見過什么好東西,甚至還有點沒見過世面,見了什么都要停下來看兩眼。 明沉舟一向愛買東西,光是衣裙首飾就買了不少,大人的小孩的,男的女的,只要是喜歡的便統(tǒng)統(tǒng)買下。 “我等會要去買個糕點,你們誰要吃。”她站在富貴樓門口,問著一左一右兩個小孩。 “我不吃,我不愛吃甜的?!敝x延牽著她的手,目光還落在不遠處的風(fēng)箏上,心不在焉地說著。 “祖母的糕點我是吃怕了?!卞X清染一臉后怕地說著,“祖母上次加了兩次糖,我怕是這一年都不吃糕點了?!?/br> 明沉舟把兩個小孩交給錦衣衛(wèi)照看,自己則是進了富貴樓,站在偌大的大堂里,咳嗽一聲后對著小二說道:“把江南那邊的糕點都打包一份來?!?/br> “哎,得了,夫人稍等,共十三種,夫人可是全要?!?/br> “全要!”明沉舟盯著墻上的菜牌子,笑說著。 “好咧?!?/br> 小二興高采烈地走了。 等回到停馬車的地方,三人外帶錦衣衛(wèi)們手里都掛滿了東西。 “舟jiejie要回去了啊。”錢柔柔站在巷子口,滿心不舍。 她娘管她管得嚴,他爹有心放水,她也翻不出天來,尤其是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看著,只有舟jiejie來的時候,才是最快活的日子。 謝延嘴角還帶著沒擦干凈的芝麻,見她如此傷心,便一本正經(jīng)說道:“若是柔柔jiejie想要見娘娘,我就找人接你進宮。” 柔柔眼睛一亮:“真噠?” “自然是真的?!敝x延挺挺小胸脯,頗有威嚴地說著,“我還能騙你不成?!?/br> “好好好,不會騙,柔柔也趕緊回家吧。” 明沉舟把柔柔趕回去之后,這才把戀戀不舍的謝延提溜上馬車,板著臉說道。 “馬上就要午時了,之前為了看那個胸口碎大石,耽誤不少時間了,我可不想挨罵?!?/br> 謝延乖乖爬回馬車里面,在眾多油紙袋中艱難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抑制不住的興奮地說著:“那么大的錘子砸下去為什么沒事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