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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只是一晃神,那些傷口因為沒有好好得以醫(yī)治,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炎爛出膿水來,看上去很猙獰丑陋。這恐怕也是宋宴山燒得全身都變紅的緣故。 姜愿趕緊撥打急救電話。 救護車來得很快,他們用擔架將宋宴山抬下去,姜愿也跟在一旁。 昏迷不醒的人,白色的擔架,匆亂的步伐,晃動的人影,催命般的警報聲,一切都和母親死去的那年重合,姜愿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腳步都開始發(fā)軟,最后因為心理陰影導致的恐懼讓她只能扶著什么東西往外走去。 護士以為她是因為擔心,特意攙著她爬上救護車,安慰她:“沒有關(guān)系,只要還有生命體征,就能救回來?!?/br> 姜愿胡亂地點點頭,但目光觸及到宋宴山泛紅的臉頰,又像是觸電般慌忙移了開去。 她覺得好悶,需要透氣。 幸好宋宴山還有氣,她口袋里也有錢,往醫(yī)療艙里兜了圈后也救回來,最后只需要掛點用來消炎的鹽水就好。不過醫(yī)生特意叫住姜愿提醒她:“你這朋友醒來后你要好好提醒他,下次無論受了什么傷,都要及時包扎,沒事不要泡鹽水!” 姜愿懵了:“他皮開rou綻的還去泡鹽水,瘋了?” 醫(yī)生道:“如果不是泡了鹽水,傷口也不會發(fā)炎潰爛成這樣,你得感謝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有了醫(yī)療艙,不然換做從前,他這傷口位置要截肢都不好截?!?/br> 姜愿徹底愣住了,她下意識回頭看躺在病床上的宋宴山,黑發(fā)軟軟地枕在腦后,睡顏寧靜又乖巧,哪里能想到他會做出如此自虐的行為來。 醫(yī)生憂心忡忡地問道:“小姑娘,你跟你男朋友聊一下,他是不是抑郁了啊?不開玩笑的,抑郁的人很有可能有自殺傾向的?!?/br> 姜愿被‘自殺’二字刺激得說不出話來,只點了點頭。 那天姜愿請假沒去上工,她邊看書邊守著宋宴山,太陽漸漸西斜,月亮又慢慢東升,她都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病床邊上,看書,看宋宴山。 宋宴山悠悠醒轉(zhuǎn)時,初初落入他眼眸的,便是姜愿燈下看書的這一幕。姜愿平日乖張叛逆的氣質(zhì)現(xiàn)在一概看不見了,柔軟,平和,寧靜,像是清幽的月色,灑在他的床頭。 宋宴山什么脾氣糟糕的壞心情都沒了,只想靜靜地看著她。 最后還是姜愿抬頭升懶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宋宴山醒了,嚇了一跳,道:“你也該出個聲,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她的杏眼水眸專注又關(guān)切地看著宋宴山,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感覺很好……簡直再好不過了。” 姜愿狐疑地看著他,顯然是覺得他是燒糊涂了,忙打鈴叫來值班醫(yī)生。醫(yī)生要檢查,姜愿自然要讓開,她才往旁邊讓了一步,宋宴山就叫她。 “你去哪?” 姜愿道:“哪都不去,就在邊上?!?/br> 宋宴山便側(cè)過臉看她,清雋的半張臉頰軟軟地埋在松軟的枕頭上,眼眸流露出的是病人專屬的脆弱,配著蒼白的膚色,顯得格外得柔軟弱小,像是撬開堅硬的蚌殼后發(fā)現(xiàn)的白皙貝rou。 即使這個時候有這樣的想法非常得不合時宜,但姜愿還是得承認,宋宴山的長相十分符合她的胃口,是三個前男友捆在一起都比不上的珍饈。 姜愿為這個念頭感到些許不自然,她道:“我先去給你買點吃的?!?/br> 宋宴山的視線追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這一切都讓做檢查的醫(yī)生看在眼里,他有意勸解道:“小伙子,哪怕生活里有千難萬難的事也要想開點,不要干出自殘的事來,你不知道你女朋友當時被你嚇得腿都軟了,連救護車都要護士攙著才能爬上去?!?/br> 宋宴山怔了怔:“當真?” “千真萬確?!贬t(yī)生勸道,“所以啊,做事前多想想那些愛你的人,你忍心讓她們?yōu)槟闳绱送纯鄦???/br> 宋宴山默不作聲,但眼眸亮了,蘊著含蓄又歡愉的笑意。 * 姜愿打包了些飯菜回來,宋宴山單手吃飯不方便,于是她搖好床的高度,好讓他半躺半坐著,又拉開桌板,將餐盒蓋子打開,放在上面。 這是間三人病房,其余兩張病床都空著,因此房內(nèi)只有他們二人。兩人卻有陣子相對無言,宋宴山沉默地吃著飯,姜愿也就出神地看著他吃飯。 最后,宋宴山用完飯,姜愿替他收了垃圾,又倒了杯白水讓他漱口。宋宴山問她:“你是不是有很多事要問我?” 這是當然,但是姜愿以己推他人,也知道很多事是不愿為外人道的,所以她問:“可以問嗎?” 宋宴山道:“我可以選擇不回答某些問題。” 姜愿點了點頭,她坐在陪護的椅子上,腳尖點著地面,像是追著自己的影子踩著:“我能不能問你……你為什么想要自殺?” 這對于宋宴山來說是個出乎意料的問題,但對于姜愿來說,卻是個如心梗般的問題。 時至今日,即使知道早已沒了可能,但姜愿還是想問問母親,為什么要選擇自殺呢?縱然男人不值得愛了,可她還有相依為命的女兒不是嗎?就這么自私地了斷,又是怎么狠下心來把唯一親近的女兒拋給狗男女? 都說心如死灰,對于這個世界毫無依戀的人才會選擇自殺,原來她也不配成為母親的依戀嗎? 她這樣胡思亂想中,眸色也漸漸水潤起來,因此不敢抬頭看宋宴山,只能遮掩般不斷地用腳尖踩著地面的影子,故作輕松,好像這不過是她因為好奇才隨口問出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