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那個又鬧又嚷的人，許望川站在路邊思索著解決辦法，但偏偏那人還鬧騰得不停，纖白的手指一直要把身上的衣服扯下來。

    好熱，我要繼續(xù)喝酒，你走開啊。沈念一皺著秀眉，手臂抗拒著對方的禁錮。

    哪怕夜晚的風(fēng)是稍寒的，徹底喝醺的她只覺得渾身燥熱，想要把外套扯下來。

    你放開我，熱死了。

    喝醉酒的人一直不消停，嚷著要進(jìn)去繼續(xù)喝。

    聽話，乖一點(diǎn)。

    許望川小心用手捂著她身上的衣服不讓她脫，眼眸看了一眼她哼哼唧唧的難受模樣，剛剛還有些怒氣沖天的情緒迅速消散了下去，隨即而來的就是疼惜和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寵溺。

    站在微寒黑暗的馬路邊，許望川環(huán)著她一時心情很是復(fù)雜，也有些失而復(fù)得的后怕，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沒看見她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我要喝酒。

    女孩不高興地皺著小臉，嬌艷的紅唇難受地掀起。

    兩人的頭隔了一點(diǎn)距離，許望川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濃烈的酒氣和溫?zé)岷粑?/br>
    聽話，回去再喝。

    站在路邊半天都沒等來車，許望川只能溫聲安撫住那個不斷扭來扭去的人。

    哪怕上一次見識過她喝醉酒，但她也沒想到她喝醉后會這么鬧騰。

    深夜十二點(diǎn)，凍得臉龐發(fā)紅的許望川環(huán)著沈念一站在了酒吧附近的某快捷酒店服務(wù)臺前。

    請問您是要情侶房還是套間之類的。服務(wù)臺小妹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熱心替許望川介紹。

    許望川仔細(xì)看著價格表一時沒出聲，只認(rèn)真看房。

    放開我。窩在她懷里美眸緊閉的沈念一卻不停地囁噥著掙扎。

    惹來服務(wù)臺小妹更加了然的目光。

    近二十年第一次來開房的許望川面色沉靜沒理外人調(diào)侃的眼神，任由沈念一鬧著。

    雙人房是有兩張床嗎？她問。

    是的，不過我們這邊有不同價位的雙人房，價格越高，設(shè)備也越齊全，不知道您想要哪間。服務(wù)臺小妹很貼心地回答著。

    那開一間這個精品的。許望川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從兜里的兩千紅鈔中抽出五張遞給她。

    好的，請您稍后。

    工作人員辦事效率很高，沒一會兒她就拿上了房卡，然后腳步艱難地扶著沈念一上電梯回房休息。

    我的酒呢，把酒給我！

    沈念一俏臉通紅地躺在床上，香肩半露，她撅著唇一直嚷嚷著。

    給你。

    本就很疲乏的許望川眨了眨眸拿起一旁贈送的礦泉水?dāng)Q開瓶蓋，扶她起來握著瓶身喂她喝水。

    只是沈念一剛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染濕了她身上本就薄透的裙子，那弧線流利飽滿的胸口也愈發(fā)清晰。

    許望川只覺得搭著她腰身上的掌心發(fā)燙，非禮勿視地迅速錯開視線。

    你騙我。

    知道喝的不是酒后，女孩微闔的美眸立馬蓄起了眼淚，她難過地癟了一下唇，那含在眼眶里的淚就這樣嘩嘩地不受控制地掉。

    望著她淚汪汪的水眸，許望川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替她擦眼淚。

    別哭了。幾乎沒哄過人的許望川只覺得眼前一黑，手腳僵硬無措地哄著她。

    抱著她的手握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仿若懷里的人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第18章

    她一手握拳抵著她的腰身，一手拿著紙巾替她小心拭去眼尾的淚痕，黑濃的眸里溢著絲絲的心疼和難過。

    沈念一就這樣靠在她僵硬的胸口默默無聲咽著眼淚，興許是哭累了，她合上紅腫的眼眸，呼吸逐漸趨于平穩(wěn)。

    雙人房燈光柔和，打下一層暖色的色調(diào)，許望川身體僵直不敢動彈，她雙掌握拳目視前方，心卻怦怦亂跳漸漸亂了節(jié)奏。

    確認(rèn)她睡著后，許望川才輕緩地抬起有些酸痛的肩膀，動作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枕頭上后起身去了附帶的衛(wèi)生間。

    沒一會兒，她就拿了一條剛用熱水燙過的毛巾出來，黑眸看向那沉沉睡著的人，邁步過來時她調(diào)暗了燈光，室內(nèi)的光線驟然就昏黃了些。

    她半弓著身體，動作專注認(rèn)真，手上的熱毛巾細(xì)致地輕柔地擦拭她稍稍皺起的小臉。

    從白潔的額頭，高挑的鼻梁，弧度飽滿的唇，一路蔓延向下，擦到那白潤的脖頸時她卻止了動作。

    許望川揪著毛巾的手一緊，眸色閃過糾結(jié)，隨后她停了動作，替她拉上了棉薄的被子。

    躡手躡腳拿著毛巾回了衛(wèi)生間，疲憊到了極致的許望川輕手關(guān)上了門，然后脫衣洗漱。

    昏暗的雙人房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更不用說是嘩嘩的水流聲，難怕對方已經(jīng)把開關(guān)調(diào)到了最小，只隱約能聽見那么一點(diǎn)聲音。

    床上陷在綿軟被褥里沉睡的人悄然睜開了水眸望著黑壓壓的天花板，一行清淚滑過了她的臉龐，她目光復(fù)雜地朝衛(wèi)生間的房間看了一眼，攥著被角的纖指發(fā)白。

    許望川平時洗漱的時間就很短，更不用說她此時困得閉上眼睛直接站著就能睡著。

    簡單沖了一下出來后，她依舊輕手輕腳地踩著拖鞋慢慢走向雙人床那邊。

    剛穿過短短的廊道，她眼眸一掃就看見了那個抱著膝縮在墻角的女孩。

    她目光出神，長發(fā)傾泄下來蓋住了她本就小巧的臉，她曲著筆直的腿坐在床上卻縮在了距離最遠(yuǎn)的那個角落。

    許望川眉毛挑了一下，在那張空著的床上坐下，她沒有著急躺下，只是嗓音稍暖地對她說。睡吧。

    只是女孩卻仿若未聞一動不動，眼眸都不曾抬一下。

    許望川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她上前替她把凌亂的薄被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蓋在她柔弱的身上，觸及女孩黑色的發(fā)頂，她伸手揉了一下她柔順的發(fā)。

    放心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學(xué)校。

    似為了讓她放心，許望川躺在那張靠窗的床鋪，給自己拉上了被子，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床頭柜的距離，顯得不遠(yuǎn)也不近。

    室內(nèi)亮著橘黃的燈光，隱約能看見對方的臉龐，許望川平躺在床上闔著眸，nongnong的睡意就襲了上來。

    室內(nèi)縱然開著暖氣，沈念一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沒拉被子。

    今天是我二十歲生日。

    許久沒開口說話的女孩嗓音偏啞，她的眸色不復(fù)剛才的迷蒙，多了些許的光澤，她仿佛自言自語說著。

    我知道。

    剛還閉著眸的許望川不知什么時候就睜開了眸，平淡的聲線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極為富有溫度，摻著些許的暖意。

    她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就像過去的四年一樣，但以她的立場而言，不去打擾或許就是對她最大的祝福。

    生日禮物我明天補(bǔ)給你。

    許望川說了那句話后，沈念一半天都沒說話，于是她想著自己過生日對方都會送禮物，自己這樣的行為未免顯得冷漠，隨后又加了一句。

    哪怕她也知道沈念一并不需要她的生日禮物。

    沈念一眸色灰暗，唇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弧度，語氣漫不經(jīng)心又涼薄。

    你就這么喜歡我。

    不然為什么要管她，還要對她那么好，哪怕是前女友方簡舟都沒有她那么上心。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偏愛，她才變得有恃無恐，也不用太顧忌對方的感受。

    因?yàn)樗溃S望川不會在意那么多，或者說，她更希望借此讓許望川就此放棄自己。

    她向來都是自私任性的，所以方簡舟才會覺得她控制欲強(qiáng)，絲毫不考慮對方的感受。

    就像現(xiàn)在她不愛許望川，所以不會考慮她的感受一樣。

    許望川睜著眸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里的各種情緒翻滾，但更多的是被發(fā)現(xiàn)秘密后的慌亂和苦澀。

    你喜歡我。

    沒等來她的回復(fù)，沈念一唇邊的笑意愈發(fā)深了，她抬眸稍側(cè)看向那一言不發(fā)的人，語氣確定。

    哪怕她說的就是事實(shí)，現(xiàn)在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的許望川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為什么不承認(rèn)。

    就在她出神間，不知什么時候沈念一就走到了她的床邊，黑白分明的眸似要把她看透。

    我

    許望川驀然對上那對眼眸，一直深埋心底的秘密被別人窺探后，她驚得猛的坐直了身體，剛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率先偏頭錯開視線交匯，臉燙得厲害，怦怦跳動的心臟仿若要炸出胸口，引起一陣心悸。

    不承認(rèn)？嗯？

    宛若變了一個人的沈念一就這般坐在了她的床邊，撲面而來的花香似要把她淹沒，她掛著笑語氣戲謔。

    睡覺吧。

    只覺得呼吸困難的許望川沒看她，手指僵硬地扣著被角。

    但是你心跳好快啊。沈念一挑眉，溫涼的手指就輕輕撫上了她燒得guntang的臉龐，一串銀鈴般的輕笑就在室內(nèi)蕩漾開。

    許望川有些難堪地偏頭，躲開她的觸碰，嗓子干涸地只能憋出兩個字睡覺。

    那你為什么不看我。

    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沈念一語氣嬌嗔，美眸卻隱隱有著淚光閃現(xiàn)，晦澀不平。

    我

    似要反駁她的觀點(diǎn)，許望川偏頭望向她，一時四目相對，兩相無言。

    她銀色眼鏡底下的黑眸清澈而干凈，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流轉(zhuǎn)間多了一份慌亂和緊張。

    許望川什么都沒說，但是那雙眼眸卻把她深埋的念頭暴露地徹底。

    她是真的喜歡她，或許比她想的還要喜歡。

    為什么不說話，嗯？

    沈念一看著她唇邊溢著淡淡的笑意，只是這樣狀態(tài)的她似比往日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緒。

    還沒等許望川開口，那只溫軟的手就摘了她的眼鏡，香風(fēng)襲過，一個輕飄飄的吻就落在了她的眼眸之上。

    眼上柔軟的觸感，讓許望川腦袋轟地一震，脊背瞬間僵直，身體僵硬得跟塊石頭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已經(jīng)跳到嗓子眼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有了要蹦出心口的趨勢。

    距離之近的沈念一都能清晰聽見她的心跳聲，于是她的動作也越發(fā)放縱。

    女孩輕輕軟軟的吻從她合上的眼瞼慢慢向下，親過她瘦削輪廓分明的側(cè)臉，貼上了她微張的唇角。

    沈念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回過神來上的許望川迅速睜眸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哪怕她的喉嚨還是不爭氣地咽了一下。

    我知道啊。

    沈念一無視她抵著自己的手臂，按著她的肩膀，唇上依舊路線不改地親上了她的唇角細(xì)細(xì)吮吻。

    氣氛逐漸曖昧旖旎，都能聽到細(xì)微的嘖嘖水聲。

    別這樣，你很好。許望川推開她，盡管她低著頭沒敢看她，語氣卻很肯定。

    你什么意思。

    一而再二三地被拒絕，沈念一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止住了動作，卻也不復(fù)剛才的溫和，語氣冷漠而生硬。

    精心做了美甲的指尖緊緊地?fù)缸×苏菩模蛑t唇表情不悅。

    你很好，你不需要這樣做。一向敏感的許望川自是感受到了她此時的不開心，但嘴笨的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就是個膽小鬼。

    沈念一站起身盯著她的眸注視許久，隨后抬步往房間廊道走去。

    你去哪。

    借助手機(jī)的微光，許望川看清此時都快接近一點(diǎn)了，見她要走，匆匆踩上棉拖追了上去。

    找別人。

    女人背對著她換鞋，低身的同時那一大片細(xì)膩的美背能看見漂亮的蝴蝶骨，她嗓音輕描淡寫，清醒淡定地并沒有任何喝醉的跡象。

    找誰。

    追著她出來的許望川聽她這么說，一向反應(yīng)極快驀然就聽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她就皺起了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管我。女孩換好鞋，纖指已經(jīng)搭上了門把手，卻被許望川按住沒讓開。

    她握著她的手，另一手按著她的雪臂，以一種絕對禁錮的方式把她抵在房門上，黑眸宛如利刃鋒芒正露般地望向那不知是否清醒的女孩。

    你找誰。她又問了一遍，嗓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管得著嗎？怎么，你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念一毫不示弱地和她對視在一起，紅唇一張一合說著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語。

    見她已經(jīng)完全沉下來的臉色，沈念一還嫌事不夠大，她挑眉繼續(xù)撩撥這人的底線。

    隨便啊，管理系那個學(xué)弟不錯或者那幾個酒吧混混都行，是個人都行。

    你不和我上.床，我找別人總可以吧。她語氣輕賤，說的話就和買菜一樣輕松。

    第19章

    幽暗的玄關(guān)處，許望川抿著唇和那美眸泛淚的女孩對視在一起，不管對方怎么掙扎，她就是不松手。

    原本已經(jīng)上升到了胸口怒氣觸及她咬著唇的倔強(qiáng)模樣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妥協(xié)地低頭，握著她手臂的手掌后知后覺才迅速松開，但手還是不放心地搭在門把手上按住。

    低眸的瞬間，她看到她白皙的手臂都被她握紅了，她卻愣是一句話沒說，就以這般不肯讓步的姿態(tài)回望著她。

    值得嗎？

    許望川眸色心疼地看著她因自己而紅了的手臂，偏熱的手掌替她輕柔且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沈念一偏過眸不看她，嗓音還是不悅。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不好纏，所以才不想和我上.床。

    她被許望川抵在一處小小的墻角，視線灰暗模糊，鼻尖充斥著對方身上洗衣粉的味道，莫名地安心，偏啞的嗓音里的無奈和柔軟就xiele出來。

    不是，在我心里你很好。

    這次她很快就回答了她，手掌還仿若安慰般地?fù)崃藫崴犴樀男惆l(fā)，試圖給予她久違的溫暖。

    那你就是喜歡我咯。

    無處可退的沈念一抵在她的肩膀，美眸輕抬望向她的眸底，手指卻從后面緩緩抱住了對方精瘦的腰身。

    是。

    許望川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所以她也不繼續(xù)打算自欺欺人地逃避，興許也是怕了她還會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