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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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所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多,易瀟安和舒顏回到酒店后就直接去睡覺。 舒顏不知道她們說了什么,易瀟安最后知道了什么,總之她帶進去的一幅畫,最終是沒有再帶出來。 舒顏記得那副畫,是易瀟安小心翼翼珍藏了很久的沈綾的未完成的作品。 她也不止一次看到過易瀟安模仿過那副作品,像是想順著她的思路幫她畫完,又從來不能畫出沈綾畫中的感覺要領(lǐng)。 那是一幅支撐過易瀟安很久的畫,而現(xiàn)在,她把她留給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 回到家之后易瀟安睡了整整一天,她因為沈綾的事情又和學校多請了一周的假,國外那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兒,連著教授在內(nèi)都在給她打電話聯(lián)系。 國內(nèi)外本來就有時差,易瀟安醒了之后刷了一圈手機,也沒有一一回復,只是在ins發(fā)布了一條三天后返回的動態(tài)。 家里周姨在,易瀟安一直在樓上睡著也不敢叫她,見她醒了之后趕忙說煮碗面給她吃。 易瀟安沒有拒絕,獨自走進衛(wèi)生間開始洗澡。 周姨看她下樓的時候依舊魂不守舍,有些擔心,趕忙道:你jiejie本來今天是一直在的,剛剛被明宇集團那邊叫去處理點急事兒,馬上就回來。 沒事的,周姨。易瀟安感受到了她的擔心,盡力揚了揚嘴角。 真沒事兒嗎?姨看你臉色有些不好 睡了一天餓的,吃完周姨的面就好了。易瀟安輕聲道。 周姨不再磨蹭,趕忙去給她煮面。吃碗面大概是晚上7點多,六月份的天氣已經(jīng)熱得很,易瀟安說想出去買點東西,讓周姨先回去吧。 周姨當然不放心她這樣出去,馬上道:買什么?周姨去幫你買。 不用了周姨,是畫畫的東西。 周姨愣了一下,又說:那姨開車帶你去買? 周姨,你又忘了我已經(jīng)會開車了。易瀟安笑了一下:jiejie的那輛勞斯萊斯還在后院,等下我自己開著去就好了。 兩人又說了兩句之后周姨才放心下來,又叮囑了她兩遍早些回才離開。 易瀟安微微收拾了一下頭發(fā),拿了一件薄薄的防曬外套穿在身上,看了一眼剛剛和周姨說的勞斯萊斯車鑰匙,笑了一下后就推門走了出去。 舒顏趕回家的時候?qū)⒔砩?點,從家里燈沒開的時候她就心里一沉,開門進去找了一圈,易瀟安不在。 門口整齊地擺放著她的拖鞋,衣架上的那件薄外套也消失了。 舒顏拿出手機,想了一會兒給易瀟安發(fā)了一個消息。 沒有回復。 她又等了一會兒,撥通周姨的電話,問她知不知道小安去哪了。 周姨那邊有些疑惑:小安說去買畫畫材料了,還沒回去嗎?七點多就走了呀。 畫畫材料?舒顏微微蹙眉:她怎么去的? 說開你院子里的車去的呀。怎么是出什么事兒了嗎? 開院子里的車舒顏停頓了一下,說了句沒事兒,讓周姨別擔心之后就先掛掉了電話。 美國和中國駕照不同,即使是回國也需要重考科一進行置換才可以。 易瀟安在國內(nèi)壓根沒辦法開車。 舒顏將手機放在旁邊,又等了一會兒,再繼續(xù)給易瀟安發(fā)消息前反而收到了她的回信: 【抱歉jiejie,剛剛沒有看到,有事嗎?】 舒顏松了口氣:【沒事。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br> 【一會兒吧?!?/br> 【在外面?】 【嗯,我想一個人走走,不用擔心?!恳诪t安說完之后就沒再回復,舒顏看著她沒有準備告訴自己在哪兒走的消息,盯著手機看了很久之后拿起手邊的外套出門。 舒顏找到易瀟安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多,準確的說不是找到,而是見到。 景山公館后不遠的一條江邊,去年大年三十晚上舒顏帶易瀟安來看煙花的地方。 這條江邊夏天不乏飯后散步的行人,不過十點多幾乎是沒什么人了,風從江面上吹來,平靜的水面夜行著過江的輪渡。 一聲鳴笛從江面上傳來,仿佛是告訴她身后有人,易瀟安下意識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不遠處正在小跑過來的舒顏。 看到易瀟安回頭,舒顏像是松了一口氣,放慢步伐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易瀟安有些驚訝舒顏為什么會走到這里,慌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剛想站起身,舒顏卻先她一步席地而坐在了她身邊。 很久沒有在這里看過夏夜的江景了。舒顏看著江面道。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她剛剛在哭一樣。 她仍有些沒喘勻氣,易瀟安看她故作輕松的開口,一時間忘了是該詫異還是不解: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舒顏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所以開著車都找了一圈。 那為什么不問我?易瀟安微微挑起眉毛。 舒顏打開剛剛從車里拿下來的一罐可樂,喝了一口之后道:問你你也不會說啊。 喝嗎?舒顏把可樂罐遞過去。 易瀟安看著她因為跑熱了解開的兩道襯衫扣子,米白色的高跟鞋尖上也掛了泥,像個中學生一樣遞過來易拉罐,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她抿了抿唇,臉上出現(xiàn)一個很復雜的表情,舒顏轉(zhuǎn)頭,看著她開口,輕聲道: 笑了。 最后幾個散步的人離開,江邊一時間靜得只能聽到微風吹起水波的聲音。 易瀟安沒有接過可樂罐,就這么雙手環(huán)抱著腿看著舒顏。 剛才的淚痕已經(jīng)被風吹干,而對方也就這么看著她。 又一陣風吹來,易瀟安吸了吸鼻子:你不想問我,昨天辛葉嵐和我說了什么嗎? 你愿意說嗎? 易瀟安微微斂眸,像是一件十分難以啟齒,卻不得不說出來的事: 其實在那段婚姻中,先出軌的可能不是我的父親。 我知道。舒顏的回答很輕。 我猜你會知道這個。易瀟安眨了下眼睛。 你知道我母親從前一直喜歡的是誰嗎? 辛葉嵐。舒顏替她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易瀟安眼里又泛起了淚光,一邊還故意搖著頭道:好簡單的問題。 所以,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易瀟安問她,她們之間始終有一點距離,草地已經(jīng)將兩個人的衣服都弄臟了。 舒顏輕輕搖頭: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易瀟安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想盡力去忍什么:辛葉嵐過的并不好。她這么多年過的一點都不好。 她被侵犯過,被雪藏過,被威脅過,她一點都沒有那么光鮮亮麗。 那些所有緋聞資料里沒有半個關(guān)于沈綾的字,也都是在她人為之后的結(jié)果。 她們也曾經(jīng)那么想保護好對方啊。 易瀟安越說抽泣聲越大,舒顏沒有湊過去抱她,她的右手緊緊捏著那個易拉罐,左手不知道在草地上做著什么。 易瀟安將腦袋埋在□□又哭了好了一會兒,像是哭夠了,最終抬起頭問: 舒顏,你說為什么明明是兩個正常的人去愛,卻那么不能被這個世界容下啊? 像是完成了什么手中的動作,舒顏終于站起身,伸手把身邊的人拉起來,緊緊擁在懷中。 少女的眼淚溫熱全部裹在懷中,舒顏輕輕拍著對方:小安,你還記得易淺淺說,父親想轉(zhuǎn)達給你的最后一句話嗎。 我記得他說,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更不是你母親的錯。是二十多年前,那個容不下很多的時候的錯。 而現(xiàn)在過去的是時間,越來越好的,是現(xiàn)在的一切人,一切愛。 我想,他沒有將很多東西給你,但是留給了你最重要的一句話,讓你能夠更堅強勇敢地生活,不是嗎? 如果這些都不算的話,至少是他,讓我們相遇,不是嗎? 舒顏松開易瀟安,她兩個人彼此對視著,易瀟安擦了擦眼淚,瘦弱的肩膀在舒顏掌心聳動: 可是那是從前,不是嗎? 從前我覺得是易森虧欠我,甚至接受舒家的幫助也是那么理所當然,可現(xiàn)在不是了。 我想我,可能也沒有理由再出現(xiàn)在舒家的什么場合了。舒伯伯心中那個合理的meimei,應該是易淺淺吧。 易瀟安搖搖頭,眼淚從下巴跌落,有些自嘲地吸著鼻子道。 如果是一年前發(fā)生這件事,我會擔心你這么想。舒顏看著易瀟安的眼睛輕聲道。 像是被她的篤定疑惑到,易瀟安睜大眼睛: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不會了。 為什么 因為無論從二十多年前起父輩的恩怨開始,還是從四年前我把從家里抱出去那一刻起,還是一年前你哭著從機場離開起 我們就早已經(jīng)和對方的命運交纏在一起了。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好像都是一個個巧合,但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那么奇妙。我們就這樣被彼此吸引,從動心到傷心,從jiejie到j(luò)iejie。好像一旦開始,就是宿命中確定的那樣,分不開了。 舒顏的聲音很輕,風吹過兩個人的耳畔,諾大的江邊只有這一場獨白。 易瀟安看著舒顏,舒顏也看著易瀟安,不需要太多語言,一切就已經(jīng)都了然于心了。 易瀟安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止不住的眼淚就這樣停住了。反倒是舒顏的目光,月光下,江燈映在她的眼眸中,好像藏了星星。 易瀟安,你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最會畫畫的女孩。 你也不是最溫柔會照顧人、最多金絕美的總裁。易瀟安順著她的話說回去。 是。我們都不是最完美的。 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再去選擇別人了。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我覺得這一輩子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經(jīng)那么足夠了。 舒顏的聲音越來越顫抖,她將雙手背后,微微往前走了一步之后做了一個讓易瀟安始料未及的動作。 只見舒顏的目光未有分毫閃躲,就連襯衫領(lǐng)口的襯衫都未來得及扣上,就這樣用單膝緩緩跪下,手指間舉著一枚用草編織的圓環(huán)。 我從前藏過那么多戒指,很多次在想這一幕的時候我都很擔心看到那些華麗的鉆戒之后讓你想起從前傷心。 可是就在剛剛,我想明白了。 我們用了這么多年和彼此相遇,在這個最好的時代,在月光下,在江風中,用這枚草編的戒指想問你 jiejie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想照顧你一輩子,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是寫了一天~求婚了求婚了吼吼!感謝在20210425 01:39:13~20210427 02:5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loof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杰瑞 35瓶;百合才是真愛 2瓶;餅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6章 舒顏正式宣布接手明宇集團旗下全系列公司的海外市場那天,正好是易瀟安提交參賽作品的日子。 兩個人一個在洛杉磯,一個在芝加哥。 怎么樣?電話接通的時候,兩人異口同聲問了對方這個問題。 易瀟安揚了揚嘴角,等了一會兒對面沒有回復,她輕聲道:通過審核了,沒有問題。舒總呢? 一切順利。舒顏讓人很放心的語氣從電話那邊傳來。 明宇集團進年來的重心本來就在往海外轉(zhuǎn)移,現(xiàn)任舒總還沒退,小舒總就已經(jīng)接下了這么大一盤,對于整個明宇集團包括舒顏自己的游戲公司顏藝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西風日下東風起,不管中間經(jīng)歷了多少坎坷,也都被舒顏的一切順利四個字撫平。 易瀟安遲遲沒有的參賽作品靈感,在回了一趟國之后就像被點亮了某盞心燈,她拒絕了教授的專業(yè)培訓參考、室外采風訓練,并告訴他,自己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幅很清晰的畫面。 教授很好奇,問她回國的那段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是不是受到了誰的啟發(fā)。 易瀟安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問題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從小到大當她畫出什么超脫年齡或者創(chuàng)意很好的作品時,都會被問一句是不是受到了誰的啟發(fā)。 包括她喜歡的冷色調(diào)作品。 從前易瀟安要么不會回答,要么會回答兩個字:沈綾。 而這次,她答:我的母親。 教授有些驚訝:你的母親也會畫畫嗎?難怪你這么有繪畫天賦。 易瀟安想了想:對,她很會畫畫。她的作品也影響了很多人。 也是油畫? 也是油畫。 教授更加驚訝:為什么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或許可以告訴我她的名字嗎?她在中國嗎? 易瀟安又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搖搖頭:您不需要知道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畫畫了。 感受到易瀟安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教授沒有再問,臨走之前叫住易瀟安道:我猜,你的母親同樣也是一位年輕美麗的藝術(shù)家,你就像她一樣。 是的,她很美麗。 她也永遠很年輕。 大賽的評選期長達三個月,轉(zhuǎn)眼間到了下半年的11月,國內(nèi)的立冬一過,同處北半球的芝加哥也秋風漸起,歪果仁抗凍,11月的街頭從短褲到羽絨服什么都有。 舒顏問了一下易瀟安關(guān)于以后的職業(yè)規(guī)劃,或者對未來城市的期待,易瀟安表示她挺喜歡這里,至少可能還會這個地方待幾年。 畢竟舒顏咖啡館和房子都買了。 舒顏認真地問她真的是因為這些嗎,易瀟安生怕她一點頭舒顏就把這些都賣了,趕緊直言的確是喜歡這里的藝術(shù)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