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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在線閱讀 - 第101頁

第10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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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旭殿中,君臣同樂。未幾,慕容斕言風(fēng)寒未愈,提前離了場。

    殷宸見殿上主座的兩人,又見離去老嫗孤獨(dú)的身影,只舉杯悶聲飲下一杯酒。

    酒酣宴散,殷夜入廂房問候慕容斕。佘霜壬原想私下尋個(gè)借口找殷宸,然殷宸一直隨在慕容斕身側(cè),根本沒有機(jī)會(huì)。

    “陛下趕緊歇下!”慕容斕見人進(jìn)來,自是親身迎她,“七個(gè)月吧,拖著這般重的身子,不該來的。”

    “馬上七個(gè)半月了?!币笠狗鲋?,就著佘霜壬的手坐下,“外祖母可要摸摸他?”

    母子連心,她摸一摸,便當(dāng)是千里外的他摸了。

    “可以嗎?”慕容斕一臉期待和慈愛。

    “自然可以?!币笠股踔镣罂苛丝浚尦龈嗟目臻g。

    “外祖母,您這邊坐?!币箦飞蟻矸鲞^慕容斕,“您染了風(fēng)寒,歇著便好,站著做什么?!?/br>
    “再說,有什么好摸的。”殷宸小聲嘀咕道,“又不是舅父……”

    他的話沒說完,也很小聲,但殷夜還是聽清了。

    坐著彼此尷尬,左右來這一回,殷夜心愿已了。她不過擔(dān)心慕容斕年事已高,亦怕自己生產(chǎn)難捱,便來看一眼。

    如此看過,她也不想久留,只起身告辭。

    “去送送你阿姐!”慕容斕推著殷宸,“你忘了,前兩日怎么答應(yīng)外祖母的?快去!”

    山門口,有寒風(fēng)颯颯,風(fēng)雪欲來。

    殷宸追上來,殷夜回頭。

    “臣,恭送陛下?!币箦访銊?lì)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出來時(shí),廂房外還聽到慕容斕長長的嘆氣聲。

    蘇嬤嬤勸她莫傷身子。

    她道,“本是不想的,可看著陛下,看著她隆起的肚子,便不由想到我那淪落在外的孩子……”

    “要是是他的,該多好!”

    “潤兒!”殷夜聽他疏離之言,亦不想多言,只道,“你既然稱了臣,阿姐還是那句話,挑個(gè)職位歷練起來吧。爹娘不在了,我們姐弟便是最親的人。”

    “最親的人?”殷宸道,“最親的人,許會(huì)打我,當(dāng)是教導(dǎo)我。但不會(huì)像對(duì)犯人般關(guān)我!”

    “阿姐關(guān)你,是不得已。阿姐同你道歉?!币笠固治兆∷绨?,“不氣了,好不好?遂阿姐回宮住些日子吧!”

    萬一她撐不過分娩那關(guān),人生最后一程,有手足相伴,也不至于太遺憾,見父母也可以有交代。

    “道歉!我接受。”殷宸話音落下,然還未待殷夜展開笑容,他便猛地拂開她握肩的手,他望著殷夜身畔的側(cè)君,不由又想起那些謠言。

    說她腹中孩子其父不詳,有辱門楣。

    而她今日竟還要外祖母撫摸他們,慕容斕的話亦重新回蕩在他耳畔……

    “那你向阿娘道歉嗎?你把她活活逼死了,她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一直一直看著你!”

    “還有爹爹,他是被你氣死的,氣到吐血,一閉眼便再未睜開過!”

    “殿下——”佘霜壬攔下他話頭。

    “你讓他說?!币笠蛊届o道,“當(dāng)日朕受的住,今日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倒是要看看,我殷氏的兒郎,是不是只會(huì)囿于過去,用此親人的死傷彼親人的心?!?/br>
    “父親病重,吐血而亡,那是意外。若非要論責(zé)在我身上,我有,我認(rèn)。但我不全認(rèn)?!?/br>
    “母親之死,推在我身,我半點(diǎn)也不認(rèn)。我舊疾發(fā)作不得飲食,母親為此走入死路,困死自己,是她心性薄弱。若她心性強(qiáng)大,還尋死路,便是徒增你我姐弟嫌隙,更是責(zé)在她身?!?/br>
    “我長你六歲,辨出此理,今日告之于你,你且給我慢慢悟清楚?;畹睦碇怯蓄^腦些!”

    殷夜動(dòng)了怒,到底有些撐不住,只緩了緩道,“我再告訴你,便是我明白此理,亦要無數(shù)次提醒自己。否則,我也會(huì)崩潰,倒下。我死了,大寧給你傳承,你現(xiàn)在有這個(gè)本事嗎?且不論這些,逼死手足,對(duì)你有什么好處?”

    “我們走!”殷夜再不想考他,只扶過佘霜壬的手,尤覺疲乏又失力,大半的身子都靠了過去。

    殷宸咬著唇口,敢怒不敢言,胎眸望見前兩人身影,不由冷笑出聲。

    “便算你說的都對(duì),你做得就對(duì)嗎?你腹中孩子不明不白,你怎么敢走到外祖母身邊的,還讓她去摸。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她的兒子快死了,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她還要強(qiáng)顏歡笑面對(duì)逼走他兒子的人……”

    殷夜本來沒有理會(huì)他,然話到最后,她扶在佘霜壬臂上的手顫抖著,她也沒有回頭,只頓在原地,問佘霜壬,“他說什么?”

    “誰、誰快死?”

    “誰……死了?”

    “陛下,你……”佘霜壬原同她一般震驚,一時(shí)失了反應(yīng),待回神,殷夜已奔了回去,揪著殷宸衣襟吼道,“你說誰你死了?”

    “你胡說,不許你咒他!”

    “不許咒他!他就是生氣而已,我下詔、我下詔他就會(huì)回來了……”

    前世殘缺的記憶涌入腦海。

    最先出現(xiàn)的便是她罷黜他的第二年,她接到他死于祖宅的死訊。

    所以,今生也是這樣嗎?

    這樣的畫面第一個(gè)呈現(xiàn),殷夜抗拒著不愿想起。

    “我沒有騙你!”見殷夜這般,殷宸原是有些害怕,卻尚在盛怒中,只推開她,“你不信,就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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