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解夢,挺禿然 第60節(jié)
一陣噼里啪啦后,周遲掀起眼皮,說:“算好了,你看?!?/br> 桃小引表示看不懂。 說實話,她這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生活中看見算盤。 周遲把數(shù)字念給她:“四十六萬三千八百二十一?!?/br> 桃小引:“???” 下巴值這么多錢?! 訛錢么這不是。 等等,難道是填充假體?? 桃小引懷著復(fù)雜的心情,拖著竹竿上前兩步,猶猶豫豫伸手摸到他下巴,捏了捏,使勁用力捏了捏。 沒找到假體。 周遲站著沒動,不懂桃小引為何突然這樣,但因為很舒服,所以沒有阻止。 他輕啟薄唇,說:“這是我下山后掙的所有錢?!?/br> 桃小引腦袋一懵。 熟悉的既視感又來了。 這次的既視感有點不太一樣,像是慢鏡頭在她眼前慢慢播放畫面。 不僅如此,細(xì)節(jié)好像也不太相同。 畫面里,她踮腳捏住一個男子的兩瓣唇。 他們好像在吵架,她不想聽他說話,于是,氣鼓鼓地踮腳捏住他的兩瓣唇。 男子的眼眸水潤烏黑,委屈唧唧地看了她一會兒,說:“這些全是我掙的錢?!?/br> 唇瓣被她捏著,嘴唇張不開,只好用氣音說話。 溫?zé)岬臍庀㈦S著字節(jié)流淌,全浮進(jìn)了她的手心,癢癢的,暖暖的。 桃小引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些感覺是互通的,她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手心又癢又暖的氣息。 周遲:“我不知道怎么花錢,你可以幫我花。” 桃小引猛被拉回現(xiàn)實。 畫面消失不見。 她慌忙把手從他下巴上拿開,背到身后。手心尚存幾息又癢又暖的氣流。 腦袋里亂哄哄的,壓根沒有聽清剛剛周遲在說什么。 周遲垂眸看著桃小引,默默把算盤收回了袖袍里。 他今天在解夢事務(wù)所算了一上午的賬,也思考了一上午。 說不清是什么,像是一種本能,或者說是刻在腦子里的印記,就是要掙錢。掙錢干什么,不知道。 他的花銷只有水電網(wǎng)費和龜兒子的伙食費,他自己是不需要吃喝的,衣服永遠(yuǎn)只有一身,晚上洗白天穿。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物欲追求。 掙錢是要用來花的。 如果非要一個人來花錢,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居然是桃小引。他覺得這樣太過草率,于是今天上午認(rèn)認(rèn)真真計算各種得失,用算盤和筆頭推演出來的最佳人選都是桃小引。 其他暫且不提,只是跟她在一起可以省電費這一項就壓到了他認(rèn)識的所有人。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現(xiàn)在不知道什么是喜歡?!敝苓t說,“但是馬主任不行,他是已婚人士?!?/br> “???”桃小引和他不在同一條線上,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周遲淡著一張臉,說:“張建國說馬主任抱著你親你的酒窩?!?/br> 桃小引:“??” 桃小引:“……” 桃小引:“請問,我有酒窩嗎?” 酒窩梨渦甭管什么窩,一切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很美的東西,她統(tǒng)統(tǒng)沒有。 為了讓周遲看清,她特地歪著腦袋把臉湊過去。 周遲學(xué)著她剛才捏他下巴的樣子,伸手在她臉頰上戳了個坑,死魚眼道:“有?!?/br> 第54章 桃小引的臉rourou的, 非常有彈性,很容易就會被戳一個坑。 周遲的食指指肚在這個坑里輾轉(zhuǎn)研磨了下,一臉的認(rèn)真。 桃小引鼓著眼睛瞪他,真的覺得他會字面意思地去理解“酒窩”——在她臉頰上戳一個坑窩, 再倒進(jìn)去一口酒。 說不定還會學(xué)著馬主任親她的酒窩。 呸呸呸, 馬主任什么時候親過她的酒窩! 被腦補嚇到,趕緊揮手去擋開周遲的手。 忘了手里還拿著竹竿, 一桿搗在了他小腹上。 以周遲的速度和能力, 他完全可以避開這一桿,就算是被這一桿捅到,也傷害不了他一毫。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他沒躲也沒有“發(fā)功”, 被她一竿子打到,他直挺挺向后倒去,噗通一聲, 掉進(jìn)了池塘里。 種滿荷花的觀景池, 不算太深,站起來只到腰部。 然而周遲像是沉了底,水面荷花連成片,悄無聲息。 桃小引等了半分鐘依舊不見動靜, 忐忑起來, 趴在池塘邊喊他:“和尚!周遲!” 湯姆騎著自行車從正氣街騎回來,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問她怎么了。 桃小引著急道:“周遲掉進(jìn)池塘里了, 遲遲不出來。我不會游泳,你幫我看看吧。” “那不是你的遲遲?”湯姆騎著車沒停,眼睛看著池塘一處,“他出來了啊。” “臥槽cao,車閘怎么壞了,我停不下來了尼瑪這是下坡路啊啊啊啊?!睖夫T著自行車沒了影。 桃小引:“……” 反正他是吸血鬼,會飛,出不了大事。 桃小引扭頭看向池塘,嚇一大跳。 周遲站在池塘里,手里拿著幾條泥鰍,說:“今天可以剩下買rou錢了?!?/br> 桃小引:“哈?” 周遲拿起池塘邊放著的漁夫帽,在池塘里兜了些水,然后把泥鰍放了進(jìn)去。 桃小引反射弧很長,等他把漁夫帽放回她手邊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我的帽子!” 周遲隨手摘了一片荷葉,搭在她腦袋上:“綠色環(huán)保遮陽?!?/br> 桃小引:“……” 綠帽的綠嗎? “我要戴帽子護住臉去捅馬蜂窩。”想起馬蜂窩,桃小引想起來,“話說回來,你打掉我的竹竿干什么?” “帽子護不住?!敝苓t說,“龜兒子吐一個火球就可以把馬蜂窩燒掉。” 桃小引快速算了一筆賬,一個火球9塊8,說不定還可以找馬主任報銷,比她用竹竿捅馬蜂窩強多了。 她四處張望:“烏龜呢?” “在店里看門?!敝苓t說,“待會兒領(lǐng)它過來。” 桃小引一直跪爬在池塘邊,周遲就站在她跟前的池塘里。 池塘水面比岸邊的路面水平線低二三十厘米,這個高度,桃小引的手稍微一耷拉,就能蓋在他的光頭上。 夏日的風(fēng)刮過岸邊的梧桐樹,斑駁的光影灑在他濕透的僧袍上,拂過他沾滿水的光頭和棱角好看的臉。 桃小引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居然長了一雙狗狗眼,不說話看著她的時候,顯得特別無辜。 風(fēng)吹荷葉暗香浮動。 突然好想摸摸他的光頭。 想起剛剛捏他下巴時出現(xiàn)的既視感畫面,那個男子像周遲又不像是他,男子是有頭發(fā)的,好像是長發(fā)長衫。 咦,她倒是見過他長發(fā)長衫的樣子,但是海棠紅的長衫和口紅,未免太女裝大佬,和畫面里完全不一個感覺。 口紅!她說怎么一直找不到,原來借給了他一直沒還。 桃小引看著他,脫口而出:“我的口紅呢?” 周遲伸手在她嘴唇上輕輕劃過:“還在,沒掉色?!?/br> “轟”地一下,溫?zé)嶂讣庠诖缴弦挥|即燃,桃小引從天靈蓋一下麻到腳底板,失去了罵臟話的能力。 周遲用一雙狗狗眼盯著她,問:“馬主任真親你的酒窩了?” 桃小引張張嘴,下意識地老實回答:“沒有。” 周遲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你等等我?!?/br> 桃小引:“等什么?” 周遲單手撐在岸上,從池塘里一躍而起:“我去叫龜兒子燒馬蜂窩?!?/br> 僧袍帶起一汪水,濺在她腦袋上的荷葉上。滴滴答答,成串的水珠沿著荷葉脈絡(luò)從她眼前落下來。 隔著水簾,桃小引看見沾滿污泥的秋褲緊貼在他腿上。 兩條泥腿配上他那雙無辜清亮的狗狗眼,她突地就想起了“出淤泥而不染”這句詩。 有種微妙的奇異感覺在心田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等周遲牽著烏龜過來的時候,桃小引的腦袋還是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