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但若是被人知道他們兩個還未成親就睡在了一張床上,傳出去可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他還好,但鄭嵐身為哥兒家主,怕是會被罵的難聽至極。 這里是醫(yī)館,不是鄭家,還是要注意一些。 雖然讓一個哥兒和男子睡一間房也很大膽就是了。吳景晨想。 沒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鄭嵐也不氣餒,反而一臉高興的點頭,好,我等下就吩咐右一來安排。 鄭嵐本來笑著,但一低頭衣擺上的褐色藥漬卻讓他笑再次僵住。我這就去洗漱,阿晨你等等我。 鄭嵐一刻都不敢再在吳景晨眼前待了。自己這副樣子真是憔悴邋遢到了極點,他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更不能污了吳景晨的眼。 鄭嵐急忙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yún)s回了頭,猶豫問道,阿晨,等你吃完飯我再去洗漱好不好?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吃,不會讓別人喂我的。只有你有這個特權(quán)。 這幾個月的相處里,特別是在杭城的這段時間,吳景晨對鄭嵐純良表皮下的占有欲有了徹底了解。 莊子里連年輕的女子、哥兒都沒有,隨身服飾他的右一也是個其貌不揚的面癱,這個小心眼的家伙能容忍別人給他親密的喂食? 沒想到吳景晨連思考都沒有就猜出了他的意圖,鄭嵐臉紅得快要滴血。抬手捂了捂臉降熱,鄭嵐留下一句才不是,我只是怕你不習慣別人近身而已就落荒而逃了,生怕吳景晨再打趣他。 慌忙逃出門,鄭嵐靠在墻邊這才有空捂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剛剛阿晨說話的樣子好溫柔,心里的小鹿都要沒頭沒腦的撞死了。 右一剛送完老大夫回來,一進特意為他們留的小院就看到自己冷靜英明的少爺,捂著臉靠在墻邊嘿嘿笑個不停,活像一個小傻子。 右一這幾天都提著的心徹底放下。看來,吳公子和少爺真的要否極泰來嘍。 少爺,吳公子那里是否需要人服侍?本來右一是想安靜等少爺高興完的,但他都在旁邊站了半天了,自家少爺?shù)纳敌€是沒停下,整個人憨的不行,只能出聲打斷了鄭嵐甜蜜發(fā)散的思緒。 除了在吳景晨面前,鄭嵐面對其他人永遠是鎮(zhèn)靜溫潤卻又疏離的,即使被右一撞見自己在傻笑也毫不羞澀,只回神安排起來。 其他都好說,但是聽到鄭嵐要搬到吳景晨房間,右一還是大驚失色,面癱臉也生動起來。 少爺,不可!你們連親都未定,這于禮不合,傳出去也會污了您的清白! 右一勸的苦口婆心,鄭嵐卻毫不領(lǐng)情,我在失蹤的那段時日就已經(jīng)和阿晨夫夫相稱了,只是阿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不愿耽誤我罷了。 我們既有夫夫之名,那么一切都是合情合禮的,你不必擔憂。 趁著吳景晨不在鄭嵐又開始玷污吳景晨的清白。反正以阿晨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兩個人早晚會大婚的,他現(xiàn)在說的也是事實,只是阿晨太害羞罷了。鄭嵐臉不紅心不跳地想到。 這,是。右一聽得張口結(jié)舌,但見鄭嵐信誓旦旦,也只能壓下懷疑去安排了。 吳公子,難道真的和少爺成過親?鄭含好像很早就去見過少爺,等他回來再問問看吧。 第五十九章 覬覦 吳景晨還受著傷動作不能過大, 加上久未進食速度也不宜過快,等他細嚼慢咽地喝完了一晚紅棗蓮子粥又用了兩塊糕點后,鄭嵐也已經(jīng)迅速收拾好了自己。 右一剛把餐具送到廚房趕回來等候吳景晨的吩咐, 結(jié)果還沒進門就被自家少爺攔在了門外。 軟榻位置放的不對,你讓人進來重新?lián)Q個位置。鄭嵐眼里滿是恨鐵不成鋼。 右一這家伙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怎么今天這么笨,難道他表現(xiàn)的還不夠明顯, 居然把他的軟榻安置到另一面墻邊,和阿晨隔了一整個房間就罷了,居然還在房中擺了一扇屏風,徹底把兩邊隔絕開來了! 余光瞟到那面都可以當一堵墻的巨型屏風,鄭嵐恨不得給面前這個榆木疙瘩腦袋上來一下,好讓他開開竅。 少爺, 您想放在哪里?右一略感不妙, 但還是抱著僥幸問道。 自然是放到阿晨床邊!鄭嵐揚著眉, 眼睛里一片春光。 少爺!右一沒想到鄭嵐居然大膽到這種地步, 咬牙就要拒絕。 你不用勸了,你不搬我就讓醫(yī)館里的人進來了。鄭嵐掃了右一一眼,知道右一不贊同, 也不想勉強,抬腳就要往外走去喊人。 屬下遵命!見鄭嵐說真的, 右一只好咬牙答應了越發(fā)色令智昏的主子的要求。 罷了, 明知道少爺從小就固執(zhí)得很,既然最后總要順了他的心意,還是他來好了,讓醫(yī)館那一群嘴不嚴實的胚子進來,不等明天就要傳的滿城風雨了。 按照鄭嵐的意思將軟榻和吳景晨的床并排放好, 中間僅留下一個勉強容人通行的過道,又被指揮著移走了沒有用處了的屏風,關(guān)上門,右一無奈想到,看來,得趕緊找鄭含打聽清楚少爺和吳公子的事情了。 定親和成親的事也該著手安排起來了。不管吳公子之前怎么想的,既然少爺喜歡他,又為他做到了如此地步,那他這輩子就注定要成為鄭家的人,和少爺一輩子生死與共! 房內(nèi),吳景晨看著鄭家主仆這一連串的動作,想阻止都找不到機會。 其實他覺得右一之前的安排就挺好的,可惜任性的小少爺不同意,每次吳景晨想開口勸他別搬,他就像未卜先知似的,用欲哭不哭的大眼睛望著他,讓吳景晨只能閉緊嘴巴被安排明白。 等右一出去后,吳景晨望著一米之隔的軟榻上像只偷到雞了的狐貍的少年,扶額嘆息,你啊你啊 鄭嵐一臉無辜,我怎么了? 你該休息了。搖搖頭,吳景晨不再多言。鄭嵐洗漱后眼底的青黑更明顯了,趕緊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可以等他醒了再說。 好。見鄭嵐竟然真的乖乖躺平拉起被子準備睡了,吳景晨還有些驚奇,還以為這家伙會磨著要和他一起睡呢。 睡吧??粗]著眼睛,雙手平放,連睡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鄭嵐,吳景晨笑容更加溫柔。鄭嵐還小呢,這幾天怕是累壞了。 睡了三天,吳景晨現(xiàn)在精神的很,鄭嵐準備睡了他卻拿著剛讓右一準備的書慢慢翻看??上н€沒看兩頁,就被隔壁不斷傳來的翻身的響動擾的根本看不下去。 短短兩分鐘,鄭嵐就翻了三次身,動靜還很大,讓吳景晨想當做注意不到都不行。 放下書,吳景晨雙眸微抬,聲音帶笑,不困嗎,怎么還不睡? 聽見吳景晨的聲音,鄭嵐輾轉(zhuǎn)的動作一僵,轉(zhuǎn)過身怯怯道,阿晨,這軟榻太小了,又不如床舒服,我睡不著。 邊說著,鄭嵐的小眼神邊往吳景晨床上瞅,這暗示明晃晃的讓吳景晨想不理解都難。 知道這不省心的小狐貍要是不達成他的目的是不會安穩(wěn)了,吳景晨只能捏了捏鼻梁放棄掙扎。 撐起身子往里側(cè)挪出一個身位來,吳景晨看向還在裝無辜,裝茫然的狐貍崽子,還愣著干嘛,不想和我一起睡床現(xiàn)在回隔壁還來得及。 不用了,右一搬屏風也累了,還是不要麻煩他了,我先和你湊合一下吧。鄭嵐一骨碌坐起來吳景晨話剛落下就躺到了床上,動作麻利的讓吳景晨都想贊嘆了。 把榻上的被子抱過來蓋。吳景晨冷漠拉過自己的被子。 哦。鄭嵐聽話點頭。 快睡。吳景晨冷漠翻書。 好。鄭嵐乖乖蓋被躺下。 一句一個指令,吳景晨又翻了一頁書,這才往身邊投注去一分關(guān)注,準備看看小孩有沒有老實休息,下一刻卻欣慰又訝異地勾了勾唇。 這次,鄭嵐終于沒再作妖,老老實實地躺在吳景晨身邊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吳景晨本在看書,可鄭嵐睡得實在是太香了,平緩的呼吸聲仿佛帶著催眠的力量,讓吳景晨也感覺困了起來。 扭頭看了眼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少年,吳景晨索性放下了書。自己身體還沒好,還是多休息休息養(yǎng)傷吧。 吳景晨覺得自己只是很短暫地睡了一覺,可他睜眼時卻見鄭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來了,正隔著被子輕輕用手指摩挲著他的傷口,一臉疼惜。 吳景晨突然開口,嗓音里帶著初醒的懶散,別自責了,我傷口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在村里的時候我受了傷好得就快,你應該知道的。 鄭嵐放在被子上的手一抖,緩緩蜷縮起來。 即使傷口止住結(jié)痂了,但你還是會疼啊。鄭嵐低聲呢喃。 視線在那只用力握緊到骨節(jié)發(fā)白的手上逡巡一圈,吳景晨握住鄭嵐,好奇道,你什么時候開始覬覦我的? 在你醒來的那一天。鄭嵐伸開手掌反手與吳景晨交握,揚起的笑臉是兔子的嬌軟,和狼的狠厲孤勇。 那你現(xiàn)在開始覬覦我了嗎?狼崽子這樣問道。 早就開始了。吳景晨嘆氣,還以為掩飾的很好,沒想到第一天就暴露了。呼嚕了一把沒良心的狼崽子睡得亂糟糟的頭毛,吳景晨無奈想到,遇見危險的時候都下意識為你擋刀了,難道還看不出對你的覬覦嗎? 狼崽子一瞬間樂得又變成了傻兔子,笑得整齊的小白牙都忘了君子的矜持展示了出來。 鄭嵐剛要說些什么,吳景晨卻先開了口。空著的另一只手按了按還在隱隱作痛的刀痕,吳景晨問道,陳渡遠怎么樣了? 聽到陳渡遠的名字,鄭嵐笑得明亮的眼睛頓時暗了下去,眼底凝聚著要將人撕碎的風暴。 你受傷那天我就讓右一將他送到了官府,現(xiàn)在,他大概已經(jīng)在流放的路上了。 流放?吳景晨挑眉。你這是把他的弱點拿捏死了,罰他流放恐怕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可不是,對于陳渡遠這種貪圖享受,嬌生慣養(yǎng)的了半輩子的人來說,讓他淪為階下囚,被人押解著磋磨到苦寒之地,從此忍受貧窮、饑餓、卑賤飽受折磨后才能痛苦死去,當然比讓他享受過后利落的死去更難以忍受。 這樣算起來,這次受傷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可以以故意傷人,且傷的是一個暫時還和鄭家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的名義狀告陳渡遠,還不用讓鄭嵐背負更多罵名。 呵。鄭嵐冷笑。不止流放,他還有其他大禮會送給陳渡遠。 吳景晨看到鄭嵐這樣的笑容就知道陳渡遠的報應還沒完,你還有其他安排? 我把他偷偷接濟陳家置辦的家業(yè)都要了回來,還給他的嬌妻介紹了新的如意郎君,不日就要帶著他的命根子改嫁了。鄭嵐也不隱瞞,斂了冷笑淡淡道。 吳景晨倒吸一口涼氣,高,實在是高。這是殺人還要誅心啊,看來以后可不能得罪這家伙。 鄭嵐對吳景晨的反應很是不滿,斜了吳景晨一眼,鳳眼輕瞇,你怕什么,你又不會做出那種喪天良的事。 再說,我和那女子又沒仇,給她介紹的可是好人家! 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嬌蠻,偏偏吳景晨對這副姿態(tài)半分抵抗力也無,反而順著鄭嵐的話夸贊起來。 鄭家主恩怨分明,君子肚里能撐船。吳景晨打趣道。 又笑鬧了一陣,無意間對上吳景晨含情的笑顏,鄭嵐恍惚間被惑了心智。 阿晨,你愿意娶我嗎? 第六十章 引誘 吳景晨還握著鄭嵐的手嚇得收緊, 聽見少年的痛呼后才恍恍惚惚的松開了手。 捧起少年細嫩的手腕放在掌心輕揉著,吳景晨還是一臉雷劈的震驚。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 媳婦(或者相公?)比我還要攻氣十足應該怎么辦?在線等, 挺急的! 求婚?雖然沒聽過這個詞,但并不妨礙鄭少爺在這種情境下領(lǐng)悟到它的意思,如果你說的是提親的話,那就是了。 糟糕!該怎么不著痕跡的拖延?!求婚這種大事怎么可以在病床上就草率的就決定了! 放開嫩白的柔荑, 吳景晨看似從容實則焦慮地笑道,提親這種大事容不得馬虎,不如等我傷好了隨你祭拜過長輩再說?我還得寄信回村,和二爺爺他們報告這個喜訊。 又被吳景晨躲了過去,鄭嵐的笑臉蔫了下來。好在吳景晨給了明確的期限,想到吳景晨的恢復力之快, 必然能在半個月內(nèi)提親成功, 鄭嵐這才又打起精神來。 看你傷好了之后還有什么借口! 見鄭嵐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笑的, 知道他行動力之強, 吳景晨只能盡快把他的計劃撿起來,免得鄭嵐下次又隨機直球。 咦,你頭發(fā)怎么亂成這樣了?要不要回房梳洗一下。吳景晨撩起一縷調(diào)皮的粘在鄭嵐腮邊的發(fā)絲, 一臉真誠的提議道。 鄭嵐的注意力果然順利被轉(zhuǎn)移走了,啊, 我都忘了。鄭嵐的臉紅彤彤的, 一天之內(nèi)在心上人面前出了兩次丑,可真是 好在經(jīng)過上午的洗禮,鄭嵐居然覺得這次只是頭發(fā)散亂了些,完全稱不上羞愧了。但為了保持完美形象,鄭嵐還是迅速爬了起來。 那我去梳妝了, 右一就等在門外,有事你就叫他。 鄭嵐殷殷叮囑著,殊不知在他走后吳景晨就急忙召喚了右一。 我受傷之前讓你安排的事情你還記得嗎?還沒等右一站定,吳景晨就急急開口。 右一當然記得。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先一步離開,沒能看住任性的少爺和吳公子,然后就發(fā)生了遇刺的禍事。 右一神色沉沉,吳景晨卻根本無暇關(guān)注。鄭嵐一向收拾得很快,必須要在他回來之前安排好一切,沒時間磨嘰了! 你現(xiàn)在就回家把我之前要的東西準備好,還有,吳景晨猶豫了一下,我房間床邊的暗格里有一個木匣,里面是我全部的家當,你幫我找出來,等我回府的時候你一定要第一時間交到我手上。 鄭嵐等他答應已經(jīng)等了太久的時間了,再拖下去那個芝麻餡的崽子還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妖來。他又受著傷,沒時間去買定情信物,那就只能湊合著把小金庫上交了。 要是讓右一幫忙安排,估計他會直接從鄭嵐的私庫里找。想到拿鄭嵐自己的東西向鄭嵐告白的場景,吳景晨腦海里只浮現(xiàn)了一瞬就感覺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