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群人又要開始吹她的彩虹屁，蔣月茹連忙開口叫停。

    知道的他們是在喝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宣傳什么洗腦的東西。

    幺兒笑而不語，乖巧的陪在她身邊，聽著一群糙漢子扯牛皮。

    再后來，蔣月茹都沒再說話，一直都在聽他們說，吃了一些點心，又嘗了嘗幺兒遞來的果酒，想了一會兒，對幺兒說：“想出去嗎？”

    幺兒聽到蔣月茹的話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她說的這是什么意思。

    蔣月茹也察覺到她不理解，重新說道：“你若是無奈進入此地，我倒可以幫你贖身?！?/br>
    幺兒又是愣了愣：“將軍為何……”

    幺兒話沒說完，蔣月茹卻能猜出她后邊的話。

    清樓，說是只賣藝不賣身，但在這種地方，免不了還是會被地痞無賴占便宜，況且，若真是良家女子，且生活太平，又怎會來到這個地方做舞姬？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是該尋夫家了。

    “我雖無法改變你們所有人的命運，但今日遇到你，也算是緣分，況且，這對我來說只是順手的事情?！?/br>
    但是對于她們來說就不同了。

    邊關(guān)條件艱苦，也是有小城小鎮(zhèn)，雖說沒有明面上的青樓，卻也有私下的小娼館。

    如果說蠻夷突然侵襲小城鎮(zhèn)，掃城的士兵良心發(fā)現(xiàn)可能放過良家婦女，那么小娼館里的女子無一幸免。

    全部的下場都是先j后殺。

    可是……那些女子就應該是這個下場嗎？

    良家女子，若不是被逼，又怎會自愿淪娼？

    蔣月茹見過太多慘死的女子，再看到她們就會有更多的同情。

    幺兒卻笑了，搖頭說：“小女子無依無靠，即便出了這清樓，我又該去何處？況且，一入這清樓，再出去哪能再遇良人？我已無聲譽，倒不如在這里與小姐妹們得過且過?！?/br>
    蔣月茹的眉毛皺在了一起。

    幺兒繼續(xù)說：“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像將軍這樣成為一個例外，但能有將軍這樣的女子出現(xiàn)，也是我們所有女子的驕傲?！?/br>
    蔣月茹聽到幺兒的話，沒再說話，坐在那里沉思，時不時的自顧自喝酒。

    幺兒也沒再提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道：“今晚清樓有晚宴，將軍若是無事，倒是可以留下來看一看。”

    蔣月茹看了看自家兄弟興致還那么高昂點了點頭，況且他們本就是下午才來，算算時間，喝完酒也差不多日落，多留一會兒也無妨。

    反正回家早了也是被自家老爹嫌棄，那還不如在外多玩一會兒：）

    第二百二十二章

    蔣月茹一行人坐在二樓包間，清樓晚宴開始，便有小廝上前把她們所在地方所有門都打開，她們即便是坐在屋中，也能清楚的看到臺下場面。

    同樣的，也能看清對面包間里的人。

    當然，沒心沒肺的蔣大將軍對于對面坐著的是哪些人并不感興趣，屋門全被打開后，蔣月茹就直勾勾的往下邊看去。

    其中一人倒是注意到對面，接著就是賊眉鼠眼的對蔣月茹做各種暗示：“將軍，看哪兒……”

    蔣月茹看著自家兄弟擠眉弄眼滿臉疑惑：“抽風了？”

    那人對著她翻了一個白眼，聲音又高了幾度：“看對面！”

    后知后覺的蔣將軍才看向?qū)γ妗?/br>
    對面包間跟她們包間的構(gòu)造差不多，只不過她們這屋子坐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對面坐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還不乏一些官家貴女。

    青嵐國風俗開放，對閨閣女兒家管束不是那么嚴謹，一群公子小姐坐在一起飲酒對詩也屬正常。

    所以……

    他讓她看啥？

    蔣月茹看了一眼，又是滿臉問號的看向那漢子。

    那漢子再次給了蔣月茹一個白眼，直接了當?shù)恼f：“丞相家的大公子也在對面?！?/br>
    蔣大將軍這才反應過來。

    “哦，你早說李文杰在對面不就好了？磨磨唧唧婆婆mama的?！?/br>
    被嫌棄的漢子：……

    怪他咯？

    蔣月茹回答了他一聲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舉起酒杯對著眾人豪爽的說道：“來來來，再走一個！”

    一群糙老爺們自然而然的順著蔣月茹的話，端起酒杯牛飲一番。

    管他什么李文杰張文杰的，都沒有喝酒重要！

    同樣的，對面也注意到蔣月茹這邊熱熱鬧鬧咋咋呼呼，李文杰身側(cè)好友饒有興趣的看蔣月茹好久，才湊到他跟前說：“你瞧對面，一群的粗鄙之人中竟然還有一個小美人?！?/br>
    李文杰聽到好友的話樂了。

    那可不是個小美人。

    好友沒聽到李文杰講話，接著八卦：“唉，你說……那對面就她一個姑娘？坐在一群男人中間，她不會覺得別扭嗎？”

    李文杰抿了一口果酒，依舊沒有說話。

    別扭？可能讓她坐在一群女人中間會別扭吧。

    他們兩個聊天，一直注意李文杰的上官知畫也看了看蔣月茹那邊，正巧搭話說：“確實，雖說我們民風開放，但這…… 好像也不太合適……”

    這次他們得到了李文杰的冷哼。

    “你若想，也可一女多男?！?/br>
    冷冷的、帶著些許嘲諷的聲音從李文杰口中說出。

    李文杰性子隨和，平日里大家不管說什么，即便有不同的觀點也是不會多說兩句，而這次他回話了，語調(diào)與語氣都是平日里沒有的。

    一時之間，兩人都被李文杰的態(tài)度唬住。

    好一會兒，好友程顥才笑著打趣的說：“知畫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怎么？你認識對面的美人？反應怎會如此大？”

    李文杰又是輕哼一聲：“她是誰，等到了時候你們便會知曉。”

    李文杰賣關(guān)子不跟肯說，程顥與上官知畫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也不再多說這個。

    畢竟是朋友，總不能因為這件小事情拌嘴吧？

    再說了，在座的各位，還真沒誰的身份地位比他還高的，這可不能惹毛了。

    他們沒在說話，李文杰的目光卻一直都在蔣月茹的身上。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坐在蔣月茹身側(cè)的幺兒都感受到了。

    幺兒看看蔣月茹，又看看李文杰，有些不知兩人中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

    然而神經(jīng)大條的大將軍依舊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喝酒聊天看美人。

    晚宴正式開始，眾人先聽到一段直入人心的樂器演奏，突然在樓頂上方滑落幾條紅色綢緞，隨后，一名黃色衣裙的女子身纏綢緞，凌空而來，再加上飄落的花瓣與奏樂，仿若天仙降臨。

    一群人看呆了。

    唯獨蔣月茹在思考這段表演的安全性。

    瞧瞧這綢緞擰巴在一起就那么粗一點兒，真的不會被墜斷嗎？

    再瞧瞧這小姑娘的體態(tài)與身姿，好像是個會輕功的主。

    然后蔣月茹就看著她一直在空中轉(zhuǎn)圈圈，各種姿勢的轉(zhuǎn)圈圈，看的蔣月茹都有些乏了。

    她上她也行。

    蔣月茹打了一個哈欠，幺兒笑著說道：“將軍累了？是這美人不夠吸引將軍嗎？”

    說罷，幺兒頓了一下又說：“是小女忘記了，將軍身為女兒身，自然不會被美人吸引到?！?/br>
    蔣月茹啞口無言。

    話都被她說完了，她只需要點頭就完事兒了唄。

    幺兒看她一本正經(jīng)點頭的樣子啞然失笑。

    空中姑娘又是轉(zhuǎn)了有一會兒，突然就轉(zhuǎn)到了她們對面的包間中，施施然的出現(xiàn)在了李文杰的跟前說道：“公子萬福，小女似花，仰慕公子許久?！?/br>
    李文杰拿酒杯的手一僵。

    上一世他沒來，不知道來了之后還會有這么一出戲？

    他這個當事人驚訝同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不知道清樓的花魁才貌雙絕且潔身自愛，在清樓中也有著極高的地位，幾乎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去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也很難有人能單獨約她純粹的飲酒聊天。

    然而現(xiàn)在，似花卻如此大膽的向丞相家的公子示愛。

    雖說屋外人并聽不到似花對李文杰說了些什么吧，但只看似花的舉動就能猜到個一二。

    蔣大將軍與丞相公子之間的婚約，京城之人都知曉，幺兒看到似花跑到了李文杰跟前，調(diào)侃說：“李公子果然風流倜儻，處處留情?！?/br>
    蔣月茹沒有半點反應，甚至叉了一塊水果吃。

    對面的李文杰回過神來，淡淡的回應：“多謝姑娘抬愛，文杰消受不起?！?/br>
    李大公子眼睛不眨一下的回絕了似花。

    程顥嘖嘖嘴，覺得非常可惜，上官知畫倒是松了一口氣。

    她還真害怕李文杰喜歡這種不要女兒家矜持、趕著上貼的女子。

    似花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會被拒絕，微微笑說：“小女當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小女只是想讓公子知道小女的心意?！?/br>
    似花言談舉止有度，即便是被拒絕，也不見得半分狼狽與惱怒，說罷又對著李文杰一禮，轉(zhuǎn)身拉著綢緞離開，模樣說不出的灑脫。

    反而是似花這種不糾不纏的性格，讓李文杰身側(cè)的程顥高看了她一眼，嘖嘖嘴說道：“多好的一個姑娘，若不是在清樓就好了。”

    李文杰聽此又是嗤笑一聲，話語中帶著些許嘲諷，說：“若是真的喜歡，也不會在意別人出身。”

    程顥撇嘴：“我倒是不介意，但世人介意，反正……我是沒那個勇氣對抗全天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