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跟阮月安約的是裴邵常去的店，訂了個小包廂。

    他到得早，跟著服務(wù)生在包廂坐下后，有點緊張。

    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緊張。

    前天跟阮月安約地方的時候是很高興的，直到剛剛出發(fā)前也是同樣的高興，還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他端起服務(wù)生倒好的溫水喝了一口，垂下眼看那束小小的鈴蘭。

    鈴蘭花小巧可愛，他走進(jìn)花店，一眼就看中了。

    以前好像也送過她花，高中周末，從電影院出來，牽著手在商場外面逛的時候，路邊有賣玫瑰的老奶奶。察覺到阮月安看了幾眼插在桶里的大束玫瑰，他就問她，想要花嗎？阮月安捏著他的手笑，說，你送給我，我當(dāng)然想要。

    服務(wù)生推門引人進(jìn)來。

    “你來得好早?。∥疫€想早來一會等你呢！”

    裴邵放下杯子站起身，看著她走進(jìn)來。她笑著放下包，脫掉羽絨服遞給服務(wù)生，里面是一件針織緊身裙。

    裴邵看了兩眼，挪開眼，看著她的臉笑，“怎么能叫你等我？”

    阮月安在他對面坐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沖他笑，“你變了不少啊?！?/br>
    裴邵接過服務(wù)生遞過來的菜單，沒看，擱在桌上，聞言也笑了，“變丑了還是變帥了？你看看菜單想吃什么?！?/br>
    阮月安翻著菜單看，從菜單上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變帥了唄。一般見到老熟人要是變丑了，我就不提變化?！?/br>
    “是嗎?！彼罩?，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摩擦。

    “是啊……來個這個?！比钤掳仓讣恻c著菜單上的圖片，這菜名字太長，她懶得念。

    裴邵也點了幾個菜，服務(wù)生收起菜單，問他們要喝酒嗎。

    阮月安看著裴邵，“不喝了吧，你不是感冒了嗎？”

    裴邵笑了一下，點點頭，“是感冒了，不能喝酒?！?/br>
    服務(wù)生拿著菜單離開，裴邵看著阮月安。她今天化了淡妝，一頭長發(fā)披在肩上，看起來很溫柔。

    他放下杯子，“你還跟誰見面了嗎？”

    “我是說，我們以前的同學(xué)。之前同學(xué)聚會的時候，提起了你?！?/br>
    “沒有，我那天不是跟你說了才回來嘛。上星期才回來，去我奶奶那住了幾天，前天晚上我媽說帶我去吃好吃的，才在那碰到你。真夠巧的，你也知道那家店，看來是真的挺有名。”

    阮月安眼睛一垂，看到放在一邊凳子上的花，挑起眉毛，“是送給我的嗎？”

    裴邵點點頭，拿起花遞給她，有點拘束，“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鈴蘭……”

    “喜歡。”她接過花，湊近聞了一下，沒味道。抬眼看他，“謝謝你的花?！?/br>
    裴邵嗯了一聲，挪開眼，“這些年，你一直在英國嗎？”

    “差不多吧?；貋碇霸跂|京住了快一年，我有個同學(xué)在那工作，過去玩了一陣?！彼鸦ǚ畔拢瑔査?，“你呢？一直在這嗎？”

    “嗯?！彼c點頭，想問那個同學(xué)是男生還是女生，沒問出來。

    服務(wù)生進(jìn)來上菜，介紹了幾句之后又退了出去。

    “蔣繹讓我給你帶個好，他最近挺忙的，之后再請你吃飯接風(fēng)洗塵?！?/br>
    “沒事?！比钤掳渤粤艘豢诓?，抬起眼看他，問他，“你現(xiàn)在有女朋友嗎？”

    裴邵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他看著阮月安。她眼里帶著笑，像是隨口一問。

    “沒有?！?/br>
    阮月安笑了一聲，看著他，“那你這算不算一直等著我？”

    一連懸著幾天的心就這么落了回去。

    他看著阮月安。她變了很多，但也有很多沒變。就好像他們昨天才以少年的姿態(tài)分開，今天就以成人的姿態(tài)相見一樣。中間缺少的那么多年，只在眨眼之間。

    “等個屁?！彼残α艘宦暎粗旖?，“有你沒你日子我照樣過。”

    兩個人都笑。

    笑過之后，裴邵問她，“以后還走嗎？”

    阮月安搖搖頭，“應(yīng)該不了，這么多年下來還是覺得這里適合我?！?/br>
    “我剛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里發(fā)展得太快了，好多東西我都沒見過?！?/br>
    裴邵笑了笑，“這幾年發(fā)展是挺快的?！?/br>
    “對啊，我都覺得陌生了?！?/br>
    “那吃完飯我?guī)愎涔?？?/br>
    “好啊！”

    一頓飯吃完，裴邵結(jié)好賬，扭頭問她，“開車了嗎？”

    阮月安拉上羽絨服拉鏈，“我還沒駕照呢，今天打車來的。”

    裴邵接過服務(wù)生遞過來的小票，在手心攥成一團(tuán)，隨手丟進(jìn)垃圾桶，笑了笑，“有想逛的地方嗎？我?guī)闳タ纯?。?/br>
    阮月安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以前的高中。

    “去高中？”

    “去高中！”

    裴邵與她相視一笑，并肩而行。

    冬天天黑得很快，出來時外頭各處已經(jīng)亮起了燈。前天的雪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了，空氣中干冷干冷的，微風(fēng)乍起，吹散了呼出來的霧氣。阮月安走在他身邊，懷里抱著那束小小的鈴蘭，念叨，“真夠冷的，這花不會被凍壞吧?！?/br>
    “不會?！迸嵘勰笾囪€匙，走近副駕，拉開車門，“凍壞了我再送你。”

    阮月安坐進(jìn)車?yán)?，仰著頭對他笑，“再送送什么花？”

    風(fēng)吹進(jìn)車?yán)?，帶出一陣淡淡的香?/br>
    裴邵扶著車門的手快被凍僵了，他松開車門，攥著拳頭緊了緊。

    他向前走了兩步，扶著椅背俯下身，在她凍得發(fā)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送玫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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