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感受到了皮膚相觸處傳來的溫?zé)岣?,燕長凌本來略顯粗重的氣息平緩了下來,等到對方收斂了情緒蘇奕才將手放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手掌收回來的時候感覺對方蹭了蹭自己的手心。 斂息符的效果只有半個時辰,因為誰也不知道仙門里面的情況是怎么樣的,蘇奕本來打算在仙門開啟的時候使用,這樣進(jìn)去了還能靠著斂息符躲開劉卓良一行人的目光。不過現(xiàn)在斂息符被燕長凌提前使用了,蘇奕只能祈求開仙門的日子早早到來了。 幸好這個時間并沒有等多久,等劉卓良那邊的火把又增加了十來個后,不遠(yuǎn)處那棵高大的榕樹干上終于發(fā)出了一道微弱的白光,白光的光源很柔和,有點像是月光從樹干里面照射出來的那樣,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中卻是異常詭異而且刺眼。 很快從白光里走出一個人,那人一身藍(lán)白色長袍,頭戴白玉冠,身后背著一把長劍,看到站在大榕樹前的幾人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道友。 監(jiān)察師?那個聲音尖利的男人在看見白光里走出來的人的時候驚叫一聲。 男人看清了說話那人后忍不住皺了皺眉,魔修。 聲音尖利的男人后退了幾步,看起來非常忌憚,不過后面的大榕樹是回到修真界唯一的入口,又容不得他此刻轉(zhuǎn)身離開,只能咬碎了牙強(qiáng)迫自己站在原地。 我們和你們魔修可不一樣,沒有證據(jù)之前我不會對你動手的。男人看起來并不想和魔修多加言語,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小瓶,小瓶打開,從里面嗖嗖飛出一堆小黑點,散落到所有人的手上。 男人言簡意賅,吃掉,然后進(jìn)去吧。 第15章 眾人看了看突然飛到自己手上的東西,那是一顆只有半個指甲蓋般大小的紅色藥丸,晶瑩剔透,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聽到男人要求吃掉的說話都有點遲疑,互相看了看周圍的人,誰也不敢第一個將藥丸放進(jìn)口中。 男人也不管他們,東西送到后就轉(zhuǎn)身又走回了白光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榕樹里。 那個魔修并沒有將藥丸吃掉,而是手一翻,藥丸就消失在掌心里,隨后緊跟著男人的腳步走了進(jìn)去。 倒是劉卓良看到流國的人也在遲疑,開口解釋了一句,這是辟谷丹,能讓你們?nèi)觳挥眠M(jìn)食。說著手指一彈,藥丸就進(jìn)了他的口中,藥丸入口即化,很快就被他咽下去,隨后也跟在魔修后面往白光里走去。 流國其他人見劉卓良消失在亮光后,不再遲疑,連忙將藥丸吃掉,紛紛跟在他身后踏了進(jìn)去。其他人見狀,擔(dān)心仙門隨時會關(guān)閉,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很快山林中的火光紛紛消失,整片林地恢復(fù)了一開始的黑暗。 蘇奕兩人在灌木叢中靜靜等了一會兒,確認(rèn)周圍沒人后燕長凌一把將對方抱起,他的視力似乎并沒有受到黑夜的影響,動作很快,三兩步就竄到了大榕樹的面前。 剛才他們都沒有看清那些人有沒有使用過登仙令,也不知道秘境是怎么判斷人數(shù)限制的,但其中一枚登仙令是用蘇奕的心頭血作為開啟的鑰匙,即使蘇奕沒有登仙令在手,秘境也會默認(rèn)有一個屬于他的名額,再加上卓傾歌用同心結(jié)將兩人的手腕綁在了一起,倒是能暫時瞞過秘境的探查。 到了跟前蘇奕連忙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畫了一下,卓傾歌提前在兩人手腕上畫上的紋路很快亮了亮,然后燕長凌直接抱著蘇奕一頭扎進(jìn)了白光里。 就像穿過了一道普通的門一樣,并沒有眼前一花或者是別的奇異場景的出現(xiàn)。白光后面也是一片森林,這里的林木長得異常粗壯,幾乎是剛才他們待的那片小群山里的樹木的五六倍大。 月光并沒有被茂密的枝葉遮擋住,即使天空被茂密的枝葉遮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就算沒點火把,以蘇奕的視力也能看清楚周圍的景物。不遠(yuǎn)處像是有人的說話聲傳來,燕長凌抱著他躲在一棵樟木樹的后面,他們身上的斂息符效果還沒有消失,距離雖然有點近,但看來那些人還沒有發(fā)現(xiàn)。 帶他們進(jìn)來的引路人正在檢查登仙令的情況。蘇奕進(jìn)來的時候?qū)Ψ剿坪鮿倓倷z查完畢,兩人擔(dān)心會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敢探頭張望,只聽有個討好的聲音響起,仙人,我仙丹都吃了,人也進(jìn)來了,就算多一個人也不礙事吧。 沒有登仙令,不能進(jìn)修真界。引路人公事公辦地說道。 那人一噎,可是我都進(jìn)來了,仙門也關(guān)了,難道你還能將我扔回去嗎? 引路人并沒有回答,而是問其他人,如果你們的登仙令名額沒有問題,那就散了吧,三天后從進(jìn)來的門出去就是修真界了,當(dāng)然如果你們想要留下來我也歡迎。 魔修聽到男人說能離開便不再逗留,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走了,劉卓良則帶著流國的人走到旁邊一處空地直接席地而坐,看起來像是打算在這里坐上三天的樣子。 劉卓良選的地方離蘇奕兩人躲藏的地方有點近,燕長凌也不打算在原地久留,蘇奕知道自己實力不行,擔(dān)心會拖燕長凌的后腿,也不管現(xiàn)在被對方摟在懷中,只僵硬著身子盡量不給對方添麻煩。 燕長凌放輕腳步,慢慢往那群人相反的方向退去,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后才飛奔起來,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 國師,怎么了?流國的太子劉景遠(yuǎn)看到劉卓良突然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的方向出神,忍不住循著對方的方向看去,但是除了半人高的野草和參天巨樹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剛才好像聽到有聲音。劉卓良微微瞇了瞇眼睛,進(jìn)到這里后他的修為就被壓制住了,感知比平時弱了不少,但他是一個小心謹(jǐn)慎的人,即使是一點風(fēng)吹草動也會引起他的疑心。 聲音?劉景遠(yuǎn)有點疑惑,不過他剛才一直留心著那個領(lǐng)路人的說話,根本沒有留意周圍的情況,但他也聽劉卓良說過一點修真界的事情,知道在秘境里那些修仙者會隨意殺人奪寶,所以這會兒看到劉卓良戒備的樣子,也不由得有點緊張。 劉卓良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情況,畢竟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正在這時候,灌木叢中又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拔動著野草一樣,劉卓良不著痕跡地往領(lǐng)路人的方向靠了靠,突然一只快有半人高的白色野兔從草叢里跳了出來。 白兔似乎發(fā)現(xiàn)了劉卓良的目光,血紅的眸子帶著幾分兇殘,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地對著劉卓良的方向就是一頓咆哮。 這時不遠(yuǎn)處的領(lǐng)路人看到了白兔,眼里有幾分驚喜,對著兔子招了招手,兔兔你別嚇這些凡人玩了,今天有人沒有名額混了進(jìn)來,你將他帶回去當(dāng)苦力吧。 白兔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不少,邁著強(qiáng)壯的一雙后蹄,蹦蹦跳跳著就來到了領(lǐng)路人的面前。 那個因為沒有名額而混進(jìn)來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困住了,一雙眼睛驚恐地圓瞪,露出祈求的神色,嘴巴一張一合,就是說不出話來,像是有人將他的話語生生堵在咽喉中,任憑他怎么努力,都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領(lǐng)路人將捆人的繩子另一頭遞到了白兔面前,白兔咬在嘴里,一蹦一跳扯著被捆成粽子一般的人離開了。 在領(lǐng)路人也跟著白兔離開后,其他人對視了一眼,他們在原來的小世界里都屬于敵對國家的人,現(xiàn)在即使聚在一起也并沒有馬上便放下芥蒂,提防著其他人,也分散開在這一帶附近休息,畢竟他們吃了辟谷丹沒有饑餓感,可以不需要吃食,而只要熬過這三天他們就能踏進(jìn)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了。 徹底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后,燕長凌才將蘇奕放下來,他先檢查了一下蘇奕手腕上的傷口,那里的血跡已經(jīng)干枯,但因為蘇奕擔(dān)心血液不夠劃拉的有點深,現(xiàn)在傷口看起來有點猙獰,也直到這時候蘇奕才看清對方在自己手背上涂抹的竟然是一些綠色的草汁,草汁已經(jīng)干枯,混合著手腕去的血跡,又紅又綠的,乍看還有點可怖。 燕長凌連忙用水幫對方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后從包裹里掏出金倉藥和繃帶給他包扎,燕長凌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處理好了。 忙碌了一夜了,你先睡一會兒吧。兩人現(xiàn)在身處在一棵大榕樹下,大榕樹的氣根垂下來,形成了一個阻擋視線的好地方,而且它的樹根粗壯,足夠一個人平躺在上面,不用就著草地休息。 蘇奕也真的是累了,解開兩人連在一起的紅繩后將背上的大包裹放下來,里面只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準(zhǔn)備的東西,其他都是老太監(jiān)執(zhí)意讓他帶的,這會兒也不跟燕長凌推遲,那我先睡一會兒,天快亮了我再換你。 燕長凌無所謂地點點頭,大概是剛放過血對方臉色有點蒼白,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蘇奕這一覺睡得有點沉,等他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天光早就大亮,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打斗聲,還有野獸威脅的咆哮聲,蘇奕本來還有點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連忙從懷里掏出防身用的匕首,繞過半個樹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半人高的白兔全身毛發(fā)都因為激動而炸了起來,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雪球一般,在燕長凌凌厲的劍招中左挪右騰躲避著,吱吱叫著卻又不敢反擊的樣子。 看到蘇奕走過來,燕長凌虛晃了一個劍招,逼退了白兔后轉(zhuǎn)身一把撈起蘇奕,走到兩人昨晚休息的地方還不忘將兩人的包裹拿上,還不等蘇奕反應(yīng)過來,三兩下就飛身上了榕樹最高的一根枝丫上。 白兔見人跑了追著來到樹腳下,但它不會爬樹,急得在樹下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直立起來對著樹上兩人揮舞兩只前蹄,吱吱呀呀像是要表達(dá)著什么??蓱z兩人都不通獸語,根本沒辦法聽懂它的要求。 蘇奕還是第一次看見那么大的兔子,這可是一只敢于和燕長凌正面剛劍的兔子,蘇奕咽了咽口水,對比了兩人之間的武力值,嗯,打不過。 這是怎么回事? 燕長凌搖搖頭,早上它突然跑過來襲擊我們,我就將它趕走了。不過它的毛皮很堅硬,我的劍傷害不了它半分,只能躲著點。 修真界的動物都那么厲害的嗎?蘇奕看著樹下群魔亂舞的兔子,為自己以后的修仙之路隱隱擔(dān)憂。 第16章 坐在高高的樹干上,即使那只高大的兔子皮毛再堅硬,只要它不會爬樹,就對蘇奕兩人造成不了影響。燕長凌將長劍收回劍鞘中,將自己的大包裹打開拿出幾樣吃食遞給蘇奕,從昨晚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這會兒不好點火,你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 蘇奕接過燕長凌遞過來的東西,都是一些能直接入口的干糧糕點,每一樣都做得異常精致可口,只將外面的一層油紙打開,就能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 這些東西是福全讓你帶著的吧?蘇奕好笑地和燕長凌分吃著一包蘿卜糕,一入口就嘗出是自己經(jīng)常吃的那個味道。 燕長凌點點頭,他的注意力一直有關(guān)注著樹腳下那個還沒離去的兔子,我早上去看了下其他人的情況,他們依然在原地守著,看起來出口和入口的位置差不多,等時間到了我們跟在他們后面出去就行了。 蘇奕將腰間的水囊解下來,一邊聽對方說話一邊喝水,見燕長凌眉間一直緊蹙著,嘆了口氣,你是去查那個殺害燕家軍的人了嗎? 燕長凌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抿著唇不說話。 卓傾歌雖然說過這個秘境會將所有修仙者的修為都壓制在凡人的階段,法寶道具也不能任意使用,但手段那么殘忍的修仙者,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下保命的后路的,貿(mào)貿(mào)然動手可不是上策。燕長凌的實際年紀(jì)并不大,蘇奕真擔(dān)心對方一個控制不住就去做傻事。 我知道,我沒有想過在這里就能報仇。要救四十多萬燕家軍的靈魂只能毀掉鬼頭幡,別說燕長凌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毀掉鬼頭幡的方法,就連那人的蹤影在對方進(jìn)了秘境后也失去了蹤跡了。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將對方斬殺于劍下前,燕長凌會暫時將自己的滿腔恨意隱隱下來的。 蘇奕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候樹干劇烈搖晃了一下,蘇奕為了穩(wěn)住身型,手里拿著的才咬了一口的蘿卜糕就這樣直直掉到了樹下,燕長凌長劍出鞘,護(hù)著蘇奕,眼睛警惕地看著樹下。 半人高的白兔一下下撞擊著樹干,看到一塊香甜撲鼻的糕點在眼前劃過,大兔子動作靈活地伸出兩個前爪,在蘿卜糕落地之前飛快地接住,然后它一直撞擊著樹干的動作停了下來,又大又紅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爪子里那塊缺了一角的糕點。 鼻子湊近了聞了聞,然后眼睛徒然一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對著那塊小糕點聞了個遍。 它這是在做什么?蘇奕已經(jīng)將東西全部收回包裹里,現(xiàn)在兩個大包裹都背在他的身上,做好了要是大白兔再攻擊過來就和燕長凌隨時撤退的準(zhǔn)備。 不等燕長凌搭話,大白兔很快就以行動告訴了蘇奕答案,它先是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然后兩只爪子抓住那塊不大的蘿卜糕快速地啃了起來,三兩口就全進(jìn)了它的大口中,然后還舔干凈爪子上沾著的碎屑,眼睛微微瞇起,一雙兔唇似乎凝滿了幸福的笑意。 蘿卜糕吃完,大白兔又開始撞樹干了,一下一下,整個大榕樹都震顛起來,碧綠的樹葉撲簌簌地往下掉,落了大白兔一身,蘇奕需要用力抓住樹干才能穩(wěn)定住身子。 大白兔的力氣很大,像是似乎不擔(dān)心受傷一般,每一次撞擊都用了全身的力氣,雙腳一蹬,凌空飛起,整個身子都埋進(jìn)樹干中,大榕樹粗厚的樹皮都被撞得層層脫落,甚至撞擊的地方還凹下去了一個大坑,感覺不用多少時間,這棵大榕樹只怕會被大白兔給撞塌掉。 燕長凌瞇了瞇眼睛,打量了一下大兔子的動作,早上他和大兔子交過手,雖然沒辦法傷害它分毫,但大兔子也沒有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這里離入口并不是很遠(yuǎn),要是鬧出太大動靜的話只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再加上這里還有一個神秘的引路人,他們兩人對于修真界的事情還一知半解,可不希望在這里鬧出什么事情來。 包裹給我。燕長凌將自己的那份包裹接過來,從里面摸出用油紙包裹著的蘿卜糕,捻了一塊往大兔子的方向扔下去,大兔子聳動了兩下鼻子,凌空跳起,準(zhǔn)確無誤地將蘿卜糕接到手中,拿到了蘿卜糕的大兔子果斷放棄了撞擊大榕樹,迫不及待就開始抱著蘿卜糕啃了起來。 燕長凌見大兔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蘿卜糕吸引了過去,對蘇奕比了個手勢,然后將包裹背到身前,再彎腰將蘇奕背到身后,兩人趁著大兔子享受著蘿卜糕的時候跳到了另一棵鄰近的高大樹木上,悄悄地離開了這一片區(qū)域。 大兔子吃完了蘿卜糕,滿足地舔了舔唇角,正想繼續(xù)故技重施,一抬頭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類已經(jīng)不見了,空氣中那種勾人的甜香味也越來越遠(yuǎn),大兔子大叫了一聲,一聲白毛根根豎起,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隨后朝著蘇奕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