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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森林很大,為了防止迷路,燕長凌沿路做了標(biāo)記,兩人遠(yuǎn)離了大兔子后就下到地上慢慢往前走,這里的動物似乎很少,除了大兔子外兩人并沒有看到其他動物活動的蹤跡,倒是植物的種類繁多,除了一些常見的草木外,大部分都是兩人說不出名字的。 兩人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左右,遠(yuǎn)處傳來一陣震動聲,回頭看去,一個半人高的圓滾滾雪球瞪著一雙又圓又紅的大眼睛向著兩人直直沖過來。 蘇奕心里低罵了一聲,拉著燕長凌就往前跑。 兩人又跑了一會兒來到了一片還算開闊的平地,平地盡頭有一潭湖水,湖水對面有一面峭壁擋住了去路。 大兔子的速度很快,燕長凌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然后一把摟過蘇奕,腳尖一點,向著湖邊沖去,到了近處蘇奕才發(fā)現(xiàn)在湖水對面的峭壁下竟然有一片可以落腳的小平地。 燕長凌沖到跟前,長劍出鞘,向著旁邊一棵只有手臂般粗的小樹苗砍去,小樹苗應(yīng)聲倒地,燕長凌腳尖在小樹苗上一踢,小樹苗飛向湖中心,落到湖面上濺起了一片水花。 燕長凌抱著蘇奕凌空而起,中途在湖心落下的時候踩在小樹苗上,整個小樹苗被對方踩進(jìn)了水中,燕長凌借力身體再次飛起,穩(wěn)穩(wěn)落到了湖對面。 幸好這片湖水的面積并不大,燕長凌很輕松就飛了過去,要不然蘇奕真擔(dān)心兩人會不會掉進(jìn)水中。 大兔子不會游泳,看到兩人跑到了湖水對面,急得在湖邊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時不時就大叫一聲,爪子還在地上抓起一把帶著草皮的泥土。 蘇奕撫了撫因為剛才突然凌空飛起而呯呯跳個不停的胸口,這兔子是狗嗎?我們都跑出那么遠(yuǎn)了竟然還能追過來。 它好像是看上了我們的食物。燕長凌觀察著對面兔子的動作,猜測道。 我們兩人帶的食物也不夠它一頓吃的。為了以防萬一,福全給兩人準(zhǔn)備了一個星期的干糧,要是節(jié)省一點的話,吃上半個月也勉強(qiáng)足夠,剛才他們一路走來已經(jīng)差不多走遍了大半個森林,別說是動物,連一顆可以吃的野果都沒有,所以包裹里的吃食是絕對不可能給大兔子的。 燕長凌拿出一件外套鋪到地上做坐墊讓蘇奕休息,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抽出長劍,對蘇奕說道:我去試試能不能將它趕走。三天后他們還要回到入口處,有這只煩人的大兔子在終究是個麻煩,而且這里離入口已經(jīng)相距很遠(yuǎn),即使動靜大一點應(yīng)該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 你小心一點,打不過就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蘇奕不放心地叮囑道。 放心。燕長凌挽了一個劍花,身型一閃,借著湖水中間的那根浮木再次飛到了對面。 大兔子對著燕長凌齜牙咧嘴,一雙小短前爪在半空胡亂揮舞著,卻并沒有向著燕長凌攻過來的意思。燕長凌也不急,繞著大兔子慢慢轉(zhuǎn)了半圈,等到大兔子又蹦又跳將本來平整的草地都跳出好幾個深坑的時候才終于欺身而上。 別看大兔子的身型龐大,但動作卻非常靈敏,只輕輕往旁邊一躲就避開了燕長凌的攻擊,燕長凌的劍招很快,招式也不收,就著剛才刺的力道來了一個平砍,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起,泛著銀光的長劍用盡全力在大兔子的身上劃拉了一下,卻除了一聲刺耳的聲音外連大兔子的毛發(fā)都沒有被砍下分毫。 燕長凌一擊不著迅速后退,找著機(jī)會后再換了一個劍招刺過去,大兔子大概是被對方惹毛了,眼睛瞪得圓鼓鼓的,這次也不躲,迎著燕長凌長劍刺來的方向就撞上去,長劍被對方堅硬的皮毛壓彎,兔子的身體似乎有千斤重般,即使燕長凌看情況不對靈巧地閃開了還是被大兔子撞飛了三四米遠(yuǎn),落地的時候還吐出一口鮮血。 第17章 燕長凌。蘇奕擔(dān)心地大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急走幾步來到平地邊上,半只腳踏進(jìn)湖水中,被凍得連忙又后退了好幾步,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片湖的湖水竟然如冰水一般,隔著靴子也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我沒事。燕長凌爬起來,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邊的血跡,眼睛盯著大兔子的動作,雖然出言安撫蘇奕,但卻不敢對眼前這只毛絨絨的大兔子有絲毫大意。 大兔子一上一下地蹦跶著,滿臉焦躁,嘰嘰呀呀地大叫著,兩只小前爪指著湖對岸的蘇奕,偶爾又指指對面的燕長凌然后再指指自己。 兩個人類對于大兔子這動作語言都一頭霧水,燕長凌已經(jīng)擺開攻擊的動作,不等大兔子將它的意思表達(dá)清楚,便又攻了上去。 這一戰(zhàn)直接打到中午,燕長凌可不想在這里將體力全部耗費掉,在身上添了幾道抓痕后又跑回了湖對岸去,蘇奕早就拿著金瘡藥在旁邊等著,一看見對方回來,二話不說將對方衣服給扒掉,然后給對方上藥。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打不過就先不管它嗎?何必將自己搞得一身傷?蘇奕埋怨地撕了一件里衣作為繃帶,這才將燕長凌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給處理好。 燕長凌身上的傷口雖然看起來恐怖,其實并不嚴(yán)重,平時在軍營的時候和下屬們切磋,有時候比現(xiàn)在的傷還要嚴(yán)重得多。 蘇奕的手帶著溫?zé)岬臍庀?,不像軍營里那些糙漢子們滿是因為練武而長滿厚厚的繭子,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做過重活,指腹軟軟的,在燕長凌的身上游走的時候,就像被羽毛劃過一樣,帶起一絲絲癢意。 這種不自然的感覺讓燕長凌心里有點怪異,身體不自覺地動了動,想要躲開那種癢癢的感覺,我發(fā)現(xiàn)這只大兔子似乎并不會對我下死手,以后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危險,我打算趁機(jī)會先用大兔子來鍛煉一下。 別亂動。蘇奕綁繃帶的手不滿地加重了力氣,燕長凌忍不住嘶了一聲,乖乖坐著不敢動了。 這大兔子還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這個秘境除了我們外還有那個殺了燕家軍的修仙者在,即使是要找大兔子鍛煉劍法,也要適可而止。蘇奕擔(dān)心地看了看湖對岸還在齜牙咧嘴的大兔子,叮囑道。 燕長凌點點頭,我知道。燕長凌的一身本事都是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鍛煉出來的,燕家的槍/法和劍法講求實戰(zhàn),剛才和大兔子的對戰(zhàn)雖然被對方壓著打,但燕長凌也從中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 其實我們在這里閑著也是沒事做,只要不被人發(fā)現(xiàn),用這只大兔子練練手還是可以的,你變得厲害了,我們也能更安全幾分。蘇奕幫燕長凌處理完傷口后,從背包里拿出一包糕點,一雙眼睛在大兔子身上轉(zhuǎn)動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燕長凌有點愕然,他還以為蘇奕不會答應(yīng)自己這個略顯荒唐的理由呢,畢竟現(xiàn)在他們兩人身處的地方實在算不得安全。 蘇奕捻起一塊糕點,就地找了一塊干凈的草葉連著石頭包在一起,拿在手上顛了顛,回頭對燕長凌笑了笑,這只大兔子身手那么好,不知道是有主的還是野生的,要是野生的話,我們能將它馴服做寵物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助力。 野獸可不是那么容易馴服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這只大兔子似乎比一般的野兔智商高一點,不知道能不能溝通。蘇奕說著將手里的糕點連著石頭一起向著對岸的大兔子砸去,石頭砸到大兔子的身上,又被彈起滾落到地上,幸好大兔子離湖水還有一點距離,糕點并沒有滾到湖水中去。 大兔子似乎被這個襲擊激怒了,抓起地上的草皮也向著蘇奕扔過去,它的力氣雖然大,但這里的泥沙比較松散,扔到半空草皮和泥沙就四分五裂,最后紛紛落進(jìn)了湖水中,只有零星幾點扔到了岸邊,并不能對蘇奕兩人造成威脅。 喂,大兔子,那里面是你之前吃的那種糕點,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說話。蘇奕將糕點扔過去后就嘗試著和大兔子說話。 大兔子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蘇奕的說話,停下了胡亂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對岸扔的動作,低下頭,鼻子在地上嗅了嗅,最后用兩只前爪抓起那塊用草葉包裹著的糕點。指甲一劃拉,草葉就撕開成兩半,露出里面半透明狀的褐色蘿卜糕。 大兔子那猙獰的表情瞬間便變了,又圓又紅的大眼睛里似乎溢滿了驚喜,還人性化地將兩只爪子在身上的白毛上擦了擦,然后才抱起那不大的蘿卜糕一口一口舔了起來。 它真的能聽懂我的說話。蘇奕驚奇地看著大兔子的動作。 嗯。 大兔子,我這里還有好多糕點,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這次大兔子連眼神都懶得給蘇奕一個,只專心吃著手里的東西,一雙兔耳朵高高豎起,還有節(jié)奏地一動一動的,要不是剛剛看過對方和燕長凌戰(zhàn)斗時候的兇殘模樣,蘇奕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只毫無威脅的可愛寵物。 跟我們離開以后你想吃多少糕點就有多少糕點,總比留在這個什么都沒有的地方好吧?蘇奕還在試圖勸誘大兔子,心里也不禁有點奇怪,剛剛大兔子分明是能理解自己話里的意思的,這會兒手里有吃的之后,反而沒什么反應(yīng)了,蘇奕也不敢確定對方是沒聽懂還是拒絕和他們離開。 別急,估計兔子的思維比較簡單,現(xiàn)在在忙著吃東西所以沒空搭理我們,一會兒等它吃完后再試試。燕長凌安慰了蘇奕幾句。 然而大兔子這次吃完蘿卜糕后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還纏著他們要,而是舔干凈爪子上沾染上的碎屑后一扭頭往森林深處跑去,幾個起落間就沒了身影了。 湖對岸的兩人面面相覷,大兔子的武力值擺在那里,他們也不可能將大兔子強(qiáng)留下來,現(xiàn)在大兔子主動離開了,至少他們不需要擔(dān)心大兔子會突然跑過來襲擊他們了。 勸誘大兔子失敗,蘇奕也就只能在心里這樣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 沒了大兔子的威脅,這里離入口也有一段距離,之前燕長凌已經(jīng)探聽到劉卓良那一行人都是打算在入口附近等上三天的,所以兩人也不打算再換地方,這里除了有一片寒湖外,位置還算偏僻,有天然的湖水阻隔,說不定比森林里還要安全幾分,兩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這里先暫時休整,燕長凌還趁機(jī)去附近的深林里做了幾個小陷阱,這樣只要一有人靠近他們就能發(fā)現(xiàn)。 大兔子一蹦一跳地穿過森林,森林的盡頭有一片霧障,大兔子一頭扎進(jìn)去,濃霧就像水面一樣往外蕩漾了幾下,大兔子的身影就消失在霧后。 濃霧深處有幾座竹樓,一個身穿藍(lán)白色長袍的男人坐在院子中間的一個蒲團(tuán)上打坐,周圍的空氣就像被牽引著一樣,繞著男人一圈一圈地旋轉(zhuǎn)著,周圍明明沒有風(fēng),男人額際的幾縷發(fā)絲卻無風(fēng)自動。 在竹樓的最外邊,有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雙目無神,拿著一把鐵制的鋤頭動作僵硬地一下下整理著一片菜地,菜地里種有一小片紅蘿卜,其中有一些已經(jīng)成熟隨時可以收割,有一些卻剛剛才發(fā)芽,柔嫩的新芽上還有幾滴水珠,像是剛剛才被人澆過水一樣。 大兔子無視那個正在勞作的中年男人,放輕腳步走到院子里,要是蘇奕他們在,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正在打坐的人正是那個引領(lǐng)劉卓良他們進(jìn)入秘境的引路人。 似乎是知道大兔子回來了,引路人微微睜開雙眸,他的眼睛似乎也有氣體在里面流動著,泛著流光,看人一眼似乎就要淪陷進(jìn)對方的目光之中。 引路人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你又去找那些凡人要吃食了? 大兔子聞言渾身僵硬,本來邁出去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一雙長長的兔耳朵耷拉下來垂在腦后,和之前跟燕長凌對打的兇殘樣子不一樣,此刻的大兔子渾身多了一股楚楚可憐的感覺。 我已經(jīng)幫你弄了個凡人來種蘿卜了,以后你想吃多少蘿卜都可以,凡人的吃食雜質(zhì)太多,不利于你的修行。 大兔子整個身子都趴伏下來,委屈兮兮地叫了一聲。 別以為偷吃一點點我就不知道,要是你再耽擱修煉的事情,以后我就不再給你抓人來種蘿卜了,反正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不用吃東西也餓不死,說不定還能將你這一身rou給減點下來。 這次大兔子不再裝可憐了,恐懼地尖叫一聲,四肢著地,也不管引路人,一把沖回了房中,還呯地一聲將房門關(guān)上。 引路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閉上眼睛繼續(xù)運轉(zhuǎn)功法修煉。 第18章 大兔子離開后一直到落黑都沒有再回來過,燕長凌處理完傷口后就在附近的林邊探查情況,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片小平地并不大,身后就是山崖壁,上面除了一些在石縫里頑強(qiáng)生長的野草外,表面光滑,根本沒有讓人能夠攀爬上崖頂?shù)牡胤健?/br> 燕長凌不在,蘇奕也不可能干坐著等,將兩人的行李整理好,蘇奕便湊到湖邊觀察一下這個水溫特別低的湖。 湖里并沒有游魚,之前燕長凌在湖面掠過的時候帶起不少動靜,但都沒有驚起任何游魚活動的痕跡。湖水看起來倒是很清澈,但卻深不見底,燕長凌的行李里有一段繩子,蘇奕嘗試過在其中一頭綁了一塊石頭測試湖水的深度,發(fā)現(xiàn)整段繩子幾乎沉沒在水中,才終于感覺到石頭落到了底部。 蘇奕目測了一下繩子的長度,估算這個湖底大概也就七八米左右的深度。 燕長凌回來的時候手里捧了幾把樹枝回來,上面的葉子有點像是松葉,但卻比松葉柔軟蓬松得多,摸上去反而有點像是動物的皮毛,蘇奕正奇怪對方為什么要帶這些東西回來,畢竟要是晚上要點火堆的話,直接用樹枝不是更加耐燒嗎? 不待蘇奕出聲詢問,燕長凌已經(jīng)將樹枝堆到了山崖邊,簡單地鋪好后又在上面鋪了一件外套,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晚上你就睡這里吧,夜里點火目標(biāo)太大了,這里有湖水阻隔著,即使是森林里的野獸也輕易到不了這邊,晚上我們就不點火堆了,這些樹葉還算暖和,應(yīng)該能阻擋一點寒氣。 蘇奕這才知道對方拿回來的那一大堆東西是用來鋪床的,你懂得好多。蘇奕看著有模有樣的床鋪,夸贊了一句。 這是跟著以前的下屬學(xué)會的。燕長凌笑了笑,想起曾經(jīng)和士兵們外出征戰(zhàn)時候的情景,又不由得多了幾分黯然。 燕長凌雖然身為啟國最年輕的將軍,但在外面行軍打仗的時候也是和士兵們同吃同住,有時候到了荒山野嶺的地方更是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就窩著休息,也是這種經(jīng)歷讓他懂得了如何就地取材,學(xué)會了一些在野外也能過得舒適的小技能。 因為夜里不點火,兩人在太陽下山前就匆匆吃了點干糧做晚餐,昨晚燕長凌守了一晚上的夜,白天還和那只兇猛的大兔子大戰(zhàn)了幾場,這會兒蘇奕說什么也要讓燕長凌先休息,而自己則守上半夜的夜。 昨晚進(jìn)入秘境后兩人忙著躲避其他人的目光,后來蘇奕在燕長凌的守護(hù)下睡了一個還算安穩(wěn)的覺,這會兒落黑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秘境太過于安靜了,連風(fēng)似乎都停下了活動的痕跡,周圍除了燕長凌的呼吸聲外,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蘇奕甚至感覺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