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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又一年春,春風(fēng)剪了柳絲長,正是好時節(jié)。 阿魚站在船頭回望,吳縣已是半壕春水一城花,密云攜雨來暗了千家,芳草綴飾下又叫紅欄三百九十橋皆迷蒙在煙雨中,她又看見船跟前有蓑衣在江上往行,竟覺江南數(shù)年只如紙上片夢。 “怎么在外頭待著,也不見你披件外衣,這細雨霏霏的,濕了內(nèi)衫你都察覺不出來。”靈雨從船艙走出來,見她一人撐傘站在船頭,過來問道。 阿魚回頭看她,“我只是覺得這幾年在吳縣的日子如夢幻飄渺,還記得我們剛來吳縣時看到人家在船上洗衣還覺得新奇得很?!?/br> 靈雨也笑道:“我們從東京來時,你就窩在船艙里,整日懨懨,吃不下喝不下的,如今還能到這船頭來看風(fēng)景,是長進了不少?!?/br> “好歹在湖中泛了幾年舟,沒白費了玩樂功夫?!卑Ⅳ~見她一人出來,問道:“怎么jiejie一人出來了,輕塵跟朝雨呢?” 靈雨微不可察地往回撇了下嘴,“周姨娘那里又有了新花樣,叫她兩個去給她伴舞呢?!?/br> 阿魚瞬間樂不可支,這周姨娘實在好玩得很,上了船不知怎么地回憶起了當年在畫舫上做歌伎日子,叫了幾個相貌好的丫頭去排演曲子,本是排給杜賀生看的,誰知老太爺那里責(zé)令他靜心半月,寫一篇《升任論》給他看。 周姨娘當時還說呢,半月就該到東京了,歌舞排了給誰看。先是消停了一會兒,后頭又不甘心,說是排了來叫老夫人跟太太欣賞,太太不愛理她,偏她癡纏功夫了得,太太才道排好了她去賞看便是。 船行又了六七日,家中女眷都十分倦怠了,行走的時候也只覺腿腳輕浮在甲板上,無甚力氣。這一天杜杙搬了琴出來在甲板上彈奏,聽見琴聲靈雨跟阿魚都走了出來,俱倚欄聽琴。一曲終了,便聽杜杙長舒了一口氣,對她二人道:“真是憋悶得慌,要不是祖母不許,我都想去姨娘那里跟她排歌舞去了。” 阿魚笑道:“我聽四jiejie的琴聲歡暢,還當你是來了興致要彈奏一曲,這才跟三jiejie出來聽。” “哪有什么興致。”她將琴推到一邊,站起來胡亂跳了幾下,“原先泛舟湖上只覺得有趣,現(xiàn)下盡是憋悶?!?/br> 靈雨在一旁欄桿上靠著,指著不遠處的一艘船道:“你們瞧瞧那船上,我們的船上路第二天便見到了,人家怎么就這么有興致呢?還在船上歌舞?!?/br> 杜杙也跟過來看,只見到那艘船的甲板上布置得鮮艷,又有人影交錯往來,看來甚為熱鬧,阿魚跟著看過去,“遠遠看著倒覺得奢靡得很?!?/br> 杜杙也笑,“真是好情致,不過未免張揚了些。” 到了傍晚杜家的船竟然與那艘船并行了,阿魚在船艙中就聽到外面呼喊之聲,竟然是她們上午見到的那艘大船在跟他們打招呼。阿魚跟靈雨微微掀開簾子向外望了望,便見連氏戴了帷帽出去應(yīng)酬,那船上只一個穿戴富貴的婆子在招呼,連氏便讓搭了板子叫那婆子過來。 連氏問道:“不知君家是?” 那婆子答:“回這位夫人,我們家是許貴妃娘家,船上是我們家兩位郎君和幾位朋友,得了官家圣旨進京去的。不是夫人是?” 連氏聽了便不欲深交,又看他們的船布置得張揚,竟是彩綢鋪地,觥籌恍惚,此刻竟只遣了一個婆子過來,并非問候之禮,便道:“原是許貴妃娘家,不知有何事叫我家?”卻不回答自己的來歷。 那婆子也看出來了,便訕訕笑道:“打攪夫人了,我家郎君叫我來問問,您這兒可有多的綢緞能分予一二?!闭f著就要人抬了箱子過來,“這是五百貫,夫人拿去……” 連氏急忙推拒,“這位嬤嬤不必叫人抬了,我們家沒有那么多的綢緞?!闭f完就要轉(zhuǎn)身,叫撿香送她回去,那婆子便喊道:“這位夫人,我們可是許貴妃娘家的,兩位郎君是要進京聽封的?!?/br> 杜賀生此時也從船艙中出來,牽了連氏的手,向那婆子道:“這位嬤嬤請回吧,我們家向來不舍得糟蹋東西?!?/br> 那婆子聽了臉色一變,還待要說幾句,撿香就推著她回去,“嬤嬤你再不走我們就要取板子了?!彼@才轉(zhuǎn)身回去。 她家船上五六個郎君正各自摟了女子在懷,分不清主客,又有三四個女子在撕著錦緞,這些郎君聽了便大笑,將杯中的酒潑向丫鬟們。 此時見那婆子回來,又看到杜賀生夫婦二人在這邊遙遙地看著他們,頗為居高臨下的模樣,有一個郎君便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到那箱銅錢旁,喝道:“給爺?shù)沽?!?/br> 抬著箱子的兩個下人還有些猶疑,這郎君又喝道:“再不動手爺將你兩個一同扔了下去?!蹦莾蓚€下人才開箱傾倒了,杜賀生突然就露出笑來,那郎君似乎受到挑釁,又叫下人抬了一箱銅錢出來要倒,叫那婆子拉了才作罷。 連氏看杜賀生見到這般奢靡場景竟然笑出聲來,警醒道:“我們家的郎君們是斷不可有此作為的?!?/br> 杜賀生拍拍她的手,眼中竟是喜意,“良人不知,我這是高興,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來,先前爹叫我做一篇《升任論》給他,我是冥思苦想。今上登基不過十載,我又是先帝點的進士,除了考績上表,官家對我印象頗淺。朝中諸人甚至官家恐怕都只以為我是靠了岳父大人跟大哥才步步高升,今日叫我遇著了這伙紈绔,叫我如何不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