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皖最受不了沈玉這樣的眼神，她趕緊抱住沈玉親了親，認(rèn)真解釋：“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朕要解決的，朕不走，就在外殿處理，好不好呀？”

    沈玉心滿意足，同時又覺得擾了陛下的事，心懷愧疚，就連欣喜也不那么明顯，小心地藏著。

    舒皖虛握了一把沈玉的腕子，給他蓋好被子，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殿。

    時至今日，她終于有些明白，原來沈玉一直很自卑，他行走坐臥都又謹(jǐn)慎又小心，處處都會牽掛一些不該他牽掛的事，所以他看起來總是那樣憂郁。

    舒皖想起前些年沈玉那些親身經(jīng)歷，心想任誰受人那樣欺辱好幾年，也會變成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罷。可沈玉心里非但沒有一點怨恨，還那么快就原諒了她。

    他剛剛受了那樣大的委屈，可在自己面前卻連聲害怕也不講，只要一想到這些，舒皖就覺得自己胸口一陣陣地發(fā)疼。

    “舒長夜人呢？”她在外殿尋著一處書案坐了下來，眼中的溫情逐漸凝成寒冰。

    “回去了。”傅聞欽道。

    “等起事那日，將他殺了罷?！笔嫱盥曇羝届o，傅聞欽一時間竟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舒長夜是趙韞唯一一個兒子了?！备德剼J道，“你想殺他可以，但好歹問過趙韞罷?！?/br>
    舒皖一聽氣得當(dāng)即摔了桌上的筆筒，“你跟他的關(guān)系便好成這樣？殺他一個兒子你都舍不得是嗎？”

    傅聞欽眉心深鎖，平淡道：“非是為此，而是此書中天命光環(huán)在趙韞身上，我怕他會去擋?！?/br>
    “竟然是他？”舒皖愣了愣，道，“那我所在的這本書，講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故事呢？”

    傅聞欽徐徐解釋：“我?guī)銇淼闹皇沁@本書的后半本，前半本講的是趙韞從入宮到位及君后再及太后的故事，你難道從來就不曾奇怪，為何先帝只有舒明安一個女兒，帝王之家，子嗣怎會稀薄至此。”

    舒皖稍加反應(yīng)，驚訝道：“你是說...那些皇族旁支，全被趙韞處理掉了？”

    傅聞欽肯定點頭，緩聲道：“他精明了一輩子，不過是溺愛孩子罷了。你若有空...去陪陪他罷，舒長夜的事，我會盡量?！?/br>
    入夜，舒皖陪沈玉一起吃過了飯，跟男人解釋：“我一會兒去看看父后，不會去很久的，你若想去，我便帶著你一起，若是不想，我看完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沈玉素來懂事極了，這種事不可能會不答應(yīng)，只是他實在不想一個人待著，便道：“微臣陪陛下一起去罷?！?/br>
    “你說什么？”舒皖抬眸，緊緊盯著沈玉雙目。

    沈玉頓了下，立馬赧然改口：“我陪陛下一起過去?！?/br>
    第45章 親密同床共枕

    崇華殿內(nèi)靜悄悄的，往日里院子都會燃香，此刻卻是連絲煙火都沒有。

    舒皖與沈玉行入殿中，讓宮侍去內(nèi)殿通傳過，得了準(zhǔn)允才進(jìn)去。

    趙韞還是臥在那張軟塌上，懷里抱著個什么，安靜極了。

    “父后?！笔嫱顔舅?，前去行禮，沈玉也跟著下跪，道：“拜見威后。”

    他的嗓音還有些沙啞，懶懶地回：“坐罷?！?/br>
    舒皖扶起沈玉，尋了個里趙韞近些的位置坐下，問：“父后用過晚膳了嗎？”

    趙韞沉默著，他的目光飄忽地望著窗外，眼神并無焦點，半晌才回：“陛下，哀家對不起你，這么多年，委屈你了?！?/br>
    “沒有的事?！笔嫱顚捨浚案负螽?dāng)時的心情，兒臣能夠理解，不會怪父后的。”

    聽了這話，趙韞一點也不見展顏，他還是十分憂郁著，他的眼角已經(jīng)浮了幾絲細(xì)紋，不甚明顯，卻讓他顯得更有韻味，風(fēng)情十足。

    “夜兒怎么會變成這樣呢？”他似乎是為兒子的事難過極了，想起什么一般又補(bǔ)充道，“也對，他從小就這樣，是我疏忽了。”

    “父后？”舒皖聽著趙韞一個人自說自話，有些擔(dān)心他的情緒。

    “哀家有沒有同你講過，夜兒他......以前還勾丨引過你的母皇。”趙韞徐徐說著，極是不情愿地回憶往事，他好像瞬間蒼老了好幾歲，連眼神也灰暗下來。

    舒皖瞬間坐起身子，與一直靜默未出聲的沈玉對視一眼。

    “他那時才多大，十一歲，每次先帝來后宮看我，他總穿得花枝招展，我那時不以為意，直到后來他使手段害了一位君侍，事情才敗露了?！壁w韞的聲音淡淡的，好似沒什么情緒，舒皖卻從他眼中瞧見一抹細(xì)微的淚光，“那時便有許多人趁勢戳著我的脊梁骨罵，說我是禍?zhǔn)姥?，連生出的孩子都這樣不要臉?！?/br>
    “先帝自然也冷落了我，不來看我了，夜兒便將這些歸咎于我，他說是我年老色衰不中用了，才惹得先帝厭惡?！壁w韞的聲音漸趨委屈，“可我就他這樣一個兒子，我從小...就想有個兒子。”

    “父后?！笔嫱钇鹕砩锨埃p輕扶住趙韞的肩，“父后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是皇兄他歪了心性，與父后無關(guān)?！?/br>
    趙韞極快地將那絲淚光忍了回去，嘆聲道：“我風(fēng)光了一輩子，垂暮時，卻又辜負(fù)了你，又辜負(fù)了他?！?/br>
    舒皖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他難過，一點安慰的話也講不出來了。

    “威后。”沈玉卻忽然開口，“微臣常見威后日日禮佛，定深知世間難得雙全法，既然已風(fēng)光一世，結(jié)局如此，不若當(dāng)斷則斷，珍惜眼前人為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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