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fēng)破浪的假千金 第79節(jié)
想著,就她吧。 你看,只有心微微懈怠,鬼就會悄悄溜進(jìn)來的。 等車到達(dá)酒店車庫的時候,晏云清也終于醒了。揉著眼睛睜開眼,突然感覺不太對,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正把頭靠在謝修澤的手臂上時,她連哈欠都來不及打,瞬間清醒,連忙坐直身體,“不好意思啊,你手臂沒事吧?” “沒事,我也睡著了,走吧,回房間,困了?!彼@次沒有掩飾,臉上是nongnong的疲憊。 沒有人是真的喜歡應(yīng)酬的,千篇一律的恭維,百般討好的笑容背后,一張張惡心又骯臟的丑惡欲望,讓人望之生厭。 可當(dāng)他面對他們,卻還是選擇了以同樣的虛偽笑容,虛與委蛇。 權(quán)勢越高,這份惡心感就如附骨之疽愈加沉重,只有在那個極為驕傲又極端自厭,萬般翻涌情緒皆埋匿于清冷克制面容下的女人身邊時,他才得以有片刻喘息。 “好,謝謝你的外套?!眱扇嗽谥x修澤的房間門口分道揚鑣。 同樣的時間,同樣也是謝修澤先回房間,只是這一次,謝修澤要比任何時候都要疲憊。 他試過在一起,可身為新豐市.委.書記的謝修澤,怎么可以和自己的下屬在一起呢?即使低調(diào)不發(fā),人多口雜,流言與試探,又何曾少過? 他調(diào)任在即,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們兩個雖然走的是同一條路,卻注定分隔兩地,聚少離多。 華勝楠有句話說得很對,不合適的就是不合適,何必平白無故的耽擱人家小姑娘。 外套上還沾染著她的氣味,可謝修澤卻早已恢復(fù)了往日的理智,儒雅隨和的假面摘下,他豐神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深沉,喜怒難辨。 第100章 仍是人間好顏色 有些人吶, 是不能見也不能想的,大概因為在晚會上看到了晏家人和謝晉卿,晏云清這一晚倒是很難得的夢到了他們, 說是夢也不盡然,因為醒來的時候,只記得一個場景。 好像她也是如現(xiàn)在這樣, 迷迷糊糊的睡醒,聽見晏mama和晏爸爸正在閑話家常, 一會兒說著準(zhǔn)備這周末一家人一起去釣魚玩, 一會兒又說晏云清這段時間太累了, 得要讓她好好休息, 今天的早餐, 他們先吃就行了,讓她多睡會兒。 迷迷糊糊間, 似乎也聽到了謝晉卿的聲音,夢里, 她洗漱完走下樓,晏mama正站在飯桌旁盛粥, 放在一旁的智能音箱正在播放著今天的早間新聞, 謝晉卿和晏爸爸正在閑聊這段時間的時事,謝晉卿一回頭看到她下來了, 原本認(rèn)真的眉眼忽然就柔和下來了,“昨天晚上不是說想吃生煎嘛, 喏,快來吃吧?!?/br> 向來沉穩(wěn)持重?zé)o悲無喜的人,這會兒眉眼間都藏著笑意,意氣風(fēng)發(fā), 記憶中那個她都快忘記的少年,輪廓在這一刻突然又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少年意氣,無懼無畏,滿心滿眼都是她。 “云云,睡懵了?快來吃早飯呀?!?/br> “這丫頭……發(fā)什么愣呀,睡醒了就趕緊來吃早飯,唉,想吃什么讓家里阿姨做不就行了,非要吃外面買的,也難為晉卿一大早就給你買來了。” “既然她醒了,那紅豆藕粉小元宵也趕緊盛過來吧,這東西就得要趁熱吃。記得放兩勺蜂蜜,撒點桂花,這丫頭就愛吃這個口味的?!?/br> “知道啦知道啦,還用得著你說。欸,你這丫頭,站那不動干嘛,快過來洗手吃早飯。” “……好?!?/br>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一幕時,意識里的自己突然就有點難過,剛應(yīng)下,腳剛抬起還沒來得及放下,身體突然就慢慢復(fù)蘇了,意識漸漸清醒,即使晏云清拼命想要再看看他們,即使她還想把這個夢做下去,即使…… 明明離家人只是幾步之遙,卻是再怎么也跨不過去了。 嘴上再怎么說不回去,理智上再怎么冷靜清醒,潛意識里,原來她終究還是會想念,會眷戀家的。 這一次和央企的交流極為順利,今天接待他們的,是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他本就是新豐人,一直比較關(guān)心家鄉(xiāng)的建設(shè),這次和央企的合作,也是他牽的頭,并且還主動牽橋搭線,邀請了一些有意愿投資的企業(yè),與姚市長他們當(dāng)面洽談合作事宜。 就結(jié)果來說,一切確實也很順利,不過快結(jié)束時,卻出了一個小插曲,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臨走時,他們居然還碰上了身為黨委書記、董事長的華振國,這還是晏云清第一次見到正部級領(lǐng)導(dǎo),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確實很威嚴(yán),但是與平常見過的領(lǐng)導(dǎo)不同,他要瘦一些,是比較文雅的那種,不笑的時候,氣場很強,是久居高位的那種氣場,讓人不敢造次,但是,笑起來時就很平和,平易近人,讓人心生親近。 就比如此時,他應(yīng)該察覺到了晏云清的視線,卻沒有選擇無視,而是非常親和的朝她笑了笑,在總經(jīng)理為他介紹他們時,還非常熱情的和他們握了手,寒暄幾句,才離開。 大概是錯覺,晏云清總覺得他對自己,似乎與旁人不太一樣。 回酒店的路上,晏云清還和華勝楠聊起了這個,第一次見到正部級干部,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哪里不一樣?】 【比較平易近人?雖然氣場很強,但是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有架子,反而很親和。而且,長相也比較文雅,和以前見的那些不一樣?!?/br> 將這些話發(fā)過去后,也不知道為什么,華勝楠突然發(fā)了一個捂嘴笑的表情。 就在晏云清疑惑時。 【那是我爸?!?/br> 【啊這……對,你們兩一個姓,我都沒注意到……】 發(fā)完這句話后,晏云清忍不住放下手機,捂住自己的臉,居然給華勝楠發(fā)信息,評價她父親,這也太社死了。 豬腦子啊豬腦子,這兩個人一個姓,又都是在北京,自己怎么就沒想到呢。 【哈哈哈,爸他對你印象也挺好的,讓我什么時候帶你回去玩。】 【我不敢……】 她和華勝楠做朋友,是因為比較投緣,而且兩人認(rèn)識時,還不知道她的家世。 這會兒來了北京,知道了她也是太子女,心理壓力就已經(jīng)比較大了,登堂入室去她家什么的,還是算了吧,有種公務(wù)員面試時面對考官的感覺,想想就覺得很可怕了。 一想到那個場景,晏云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冷?”謝修澤剛準(zhǔn)備讓司機開空調(diào),就被晏云清攔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經(jīng)常遇到故人有底氣了,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謝修澤總覺得在北京的晏云清,要比在新豐時鮮活許多。以前和他共處一室,即使是在一起時,都是有些拘謹(jǐn)?shù)模蛇@兩天,情況就不一樣了。 和他坐一起時,睡著了敢靠近他把腦袋倚在他手臂上了,現(xiàn)在,兩個人一起坐后座,她也不再是以前工作狀態(tài)的模樣,要更加放松些。 這……分手了,兩人間的距離感反而拉近了? 不可能吧。 大概是她離開了新豐,又找回了以前當(dāng)豪門大小姐的自信,還處在舊友重逢,萬事順?biāo)斓呐d奮中,所以往日的謹(jǐn)小慎微不見了? 不管是哪一種,對于她的改變,謝修澤還挺樂見其成的。 本是豪門富貴花,一朝落入泥濘里,洗去浮塵三千恨,仍是人間好顏色。 小姑娘嘛,偶爾跳脫一點也好。 【怕什么,你是我meimei,我爸就是你爸,回咱家看看爸媽,一起吃個飯,有什么好怕的,爸媽又不吃人,威嚴(yán)架子什么的,都是給外人看的,自家人哪在意這些?!?/br> 【我還有一個很抗揍的弟弟,特別有意思,下次來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br> meimei嗎? 看著華勝楠發(fā)來的信息,晏云清的心里劃過一道暖流,眉眼愈發(fā)溫柔。 【好?!?/br> 第101章 仍是人間好顏色 “華勝楠?” 看晏云清這么高興, 謝修澤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在和華勝楠聊天。 “嗯,謝書記,我們在這邊大概要待幾天?” 按照正常流程, 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他們就可以回的,姚市長他們幾個在吃完午飯后,就由專車送往酒店, 準(zhǔn)備下午啟程離開,而謝修澤在這邊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 晏云清作為秘書, 也被姚市長提議留下來給謝修澤幫忙。 能在機關(guān)里干到這個級別的, 都是不會無緣無故說話的老狐貍, 說什么都是有意圖的, 至于里面有什么,得自己品。 姚市長說這句話的時候, 晏云清沒有表態(tài),這種場合也輪不到她同意與否, 得看謝修澤。按照晏云清的猜想,以他和她避嫌的態(tài)度, 估計不會同意。 結(jié)果, 誰能想到他還就真同意了呢。 “大概一兩天吧,新豐的事暫時由寧市長負(fù)責(zé), 回去大概也差不多了?!?/br> 這個差不多,晏云清聽懂了。 算算時間, 任前公示也該下來了。 以后,想見一面,怕是難了。想到這,就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兩人間的對話, 自從來到北京后的一些雀躍心情漸漸冷靜下來,她眉間的笑意淡了。 “以后想在北京發(fā)展?” 之前也疑惑過晏云清為什么報的不是省里,而是北京的,經(jīng)過慈善晚宴那一出后,他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有機會考就去考吧,把編制問題解決了就行,反正孤家寡人,在哪都一樣?!?/br> “嗤,你倒是實誠?!敝x修澤涼涼的看了她一眼。 一般問這個,其他人多少顧忌著他是領(lǐng)導(dǎo),又在新豐給她鋪了路,就算想走也要說幾句漂亮話表達(dá)自己的不舍,晏云清倒好,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一個下午,晏云清都在跟著謝修澤到處跑,見的都是他的老師、老領(lǐng)導(dǎo)、還有一些世交叔伯。 大概是提前打過招呼,去的時候人都在家,看到謝修澤帶著晏云清來了,忙熱情的招呼兩人坐下,而晏云清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兩天一直給他們開車的,是謝家的勤務(wù)員,難怪謝修澤做什么都不避諱他。 一連幾家拜訪下來,回到車上的晏云清看謝修澤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可后者卻老神在在的閉目養(yǎng)神,對她視而不見。 “謝書記?!?/br> “嗯?” “你……是不是拿我當(dāng)擋箭牌了?” 剛開始晏云清還覺得是公事,謝修澤帶上她不過是去拜訪關(guān)心老領(lǐng)導(dǎo),或者自作多情點,以為他是在給自己介紹人脈,但是這一連幾家走下來,她就覺得不太對了。 按照道理來說,她這種小雜工也就打打助攻,說說場面話,替謝修澤說些自己不好說的話,表達(dá)表達(dá)關(guān)心之情,主場還是謝修澤自己的。 但是,拜訪的那幾家對她未免太過于熱情了,這種熱情,根本不符合她的身份,或者說根本不是她應(yīng)該有的待遇,好幾次話題說著說著就都轉(zhuǎn)到了她身上。 謝修澤本在假寐,聽到她這話,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沉穩(wěn)平和,當(dāng)他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時,晏云清不由為自己的莽撞暗自后悔。 謝修澤的顏值毋庸置疑,這會兒唇角緊抿認(rèn)真的看著你,再怎么儒雅隨和都遮掩不住他身上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 他就這樣幽幽的看了她半天,黝黑的瞳孔里是極為平靜的審視,接著偏頭看了眼窗外,很突兀的笑了。又不像是真的在笑,唇角弧度很輕微,很值得讓人細(xì)品。 晏云清平日里也算聰明伶俐,此刻,卻好像突然笨拙了,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斂眸不語。 氣氛就這樣沉默了許久,車也在車流里走走停停,行駛緩慢。 “云清。”終于,他開口了。 與往日不同,這一聲要繾綣些,少了點工作的客套,多了些別的什么。 “下一家,是我家?!?/br> 晏云清心中陡然一驚,待心跳漸漸平復(fù),才抬眼看向謝修澤,準(zhǔn)備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赡侨舜丝虆s不在意的看著窗外,窗外車依然在龜速挪動,而他,也在極有耐心的等待著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