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茉啊，我看我還是不去了，你瞧這日頭這么大，我這臉要是被曬到了，豈不是要和你一樣黑了？”蒙著面的女子發(fā)出了很是嬌嗔的一聲來。

    都裹成這樣還怕曬到太陽？阿茉轉(zhuǎn)過身，看著暖香被裹得密不透風(fēng)的臉，一時很是無奈。這都快晌午了了，可出去借梯子的金寶還沒回來。她猜想著這糊涂小子定是尋著那個角落睡覺去了，當(dāng)下也不再指望他，打算自己親自去一趟?？捎忠幌胨约阂粋€人必是扛不了那梯子，得找個人搭把手。俞嬤嬤年紀(jì)大了不能行，她只能磨了半天嘴皮子讓暖香跟她一道來，可這暖香又是個麻煩的，這才出門就是一堆牢sao話。

    過了片刻，待阿茉的眼光落到暖香的新裙子上時，立即眉眼舒展了起來。

    “暖香姐，你要是不出門，這簇新的石榴裙子要穿給誰看?。侩y不成等金寶回來，你專門給他瞧？”阿茉換了笑臉指著暖香的裙子道。

    暖香一聽這話果然動了心，這石榴裙子是郭妃主子新賞給她的，她喜歡得不得了，只可惜還一直沒有機會穿出門。這營造司可不光只有太監(jiān)，還會有自民間請進(jìn)來做活的能工巧匠，那些可都個個身強力壯的真男人。

    “既是要去，那還不趕緊的？”暖香竟然催促了起來。

    陳柒聽得松了一口氣，兩人一道往前行了一段路，待到一處岔道口時，就見得兩個綠衣小太監(jiān)自她們身邊越過，一個生得細(xì)眉細(xì)眼，一個生得瘦長白凈，兩人腳步匆忙，神情卻是興奮得很。

    “兩位小公公著急忙慌地干嘛去呢？”暖香見兩人頗為清秀，忍不住開口搭訕道。

    “jiejie有所不知，聽說貴妃娘娘今日在萼輝樓設(shè)宴，請了李和采前來助興，我等自是前去一睹風(fēng)采的。”白凈小太監(jiān)轉(zhuǎn)過頭一臉興奮地道。

    “李和采，真的是李和采？”暖香聽得驚呼出聲，這李和采可是個名動京城的伶人，不僅會唱戲，還會譜曲，精通各樣樂器，樣貌又生得十分的俊美。宮中設(shè)宴之時，經(jīng)常會請李和采進(jìn)宮助興，每當(dāng)這個時候，總是引得一眾宮女神魂顛倒，甘愿冒著觸犯宮規(guī)的風(fēng)險，擠破頭也要湊到他跟前飽回眼福。

    “小公公，那萼輝樓怎好隨意進(jìn)出？”暖香急得一邊追著兩人的腳步一邊問道

    “不妨事，我等自有相熟的帶進(jìn)去?！奔?xì)眉細(xì)眼的小太監(jiān)擺擺手道。

    暖香一聽再顧不得阿茉，她扯著那兩個小太監(jiān)的袖子，一再央求帶她一塊去，兩人先是有些不情愿，架不得暖香一再相求，兩人對視一笑后，還是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很快，暖香就扭著腰肢跟著兩人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只氣得阿茉在身后直跺腳。

    ……

    紫宸殿內(nèi)，元瑜才下了朝，盧公公忙至中前，小心伺候著皇帝換下朝服，他面上帶著些喜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快說?！痹ば彼谎鄣馈?/br>
    “圣上，清思宮的那位姑娘正在西暖閣等你?！北R公公按捺著心中的激動，接過一旁小太監(jiān)手里捧著的茶盞，一邊遞至元瑜手里一邊小著聲音道。

    “你說什么？”聽到“清思宮”幾個字，元瑜面色一頓，看向盧公公的眼光，犀利里帶著一絲急切。

    “圣上，老奴將你在清思宮見過的那位姑娘接到了西暖閣，還望圣上勿怪老奴自作主張?！北R公公趕緊抬高了聲音又重復(fù)了一遍。

    元瑜這回聽得清了，他揮開盧公公遞到他跟前的茶盞，然后“噌”地就站起了身，先是往西暖閣方向緊走幾步，突然間，卻又將停了下來，他搓著雙手，面上也出現(xiàn)了一抹緊張之色。

    “她等了可有一會兒，圣上快去見見吧?！北R公公湊了過來，面上的喜色也是按捺不住。

    “老東西，就你多事！”元瑜將臉一板冷哼了一聲，可盧公公還是聽出這聲嗔怪里分明有掩藏不住的喜悅，當(dāng)下心里更是一陣激動。

    元瑜將雙袖一拂，大著步子就朝后殿走去，至門口突然想起什么來，又轉(zhuǎn)頭看向盧公公問：“你告訴她朕是誰了？”

    “老奴還沒見著姑娘的面呢？是叫人直接請來就送到西暖閣的。一會兒圣上進(jìn)去，也好叫姑娘驚喜一番是不是？”盧公公忙畢恭畢敬回答。

    “嗯。”元瑜聽了面露滿意之色，而后再不說話，只腳下生風(fēng)似地徑直往西暖閣方向去了。

    西暖閣門口時，兩個小內(nèi)侍張興和楊喜正候在門口，兩人一個生得細(xì)眉細(xì)眼，一個瘦長白凈，見得元瑜進(jìn)來，兩個忙恭身行禮。

    “見過圣……”兩人話還沒說完，立即被元瑜擺手阻止。

    這兩人皆是機靈的，又有盧公公親koujiao待，當(dāng)下閉口不語，只小心推開了門恭請皇帝進(jìn)了屋。

    元瑜邁步入了內(nèi)，抬眼就見得屋內(nèi)絹紗屏風(fēng)之后，坐著一道芊細(xì)的身影。他心中一陣激動，忙輕著腳步走了過去，正待繞過屏風(fēng)時，心念一動，停了下腳步，只靠在屏風(fēng)框邊悄悄探頭看了一眼。

    里面的人正背對著他坐在一張矮幾旁，穿一身石榴紅的裙子，一頭烏發(fā)拖到拖至腰際，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聞到一股濃香之氣，這樣看過去，總覺得她周身透著些妖嬈的意味。

    她怎的好似有些不一樣了？元瑜心下有些疑惑，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許是她今日特意打扮過了。這樣一想，心里又是一喜，于是背靠在屏風(fēng)框上，雙手抱著臂，口中輕咳了一聲。

    元瑜勾起唇角，面上既輕松又從容，只等著想像中那張柔皙小臉帶著震驚錯愕的神情轉(zhuǎn)向他？可是萬萬令人沒想到，等矮幾邊的人慢慢將臉轉(zhuǎn)過來時，他只看了一眼，臉色驀然一變，身子搖晃了下，腳下步子也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兩步。

    他看到個陌生的女子，身上穿件鮮艷的石榴裙，額上貼著花黃，眉毛描得又細(xì)又長，眼角畫得紅紅的，臉蛋上也紅艷艷的，嘴唇更是抹成血紅色，整個人看起來怪異里透著一股驚悚勁。

    “李郎君，你是李郎君！”那女子看了他一會兒，先是愣了下，而后臉上突現(xiàn)了一抹狂喜來，她一邊喊著，一邊起了身，飛起腳步就朝元瑜撲了過來。

    第9章 他只想和那軟軟糯糯的小宮……

    “你，你……你是誰？怎么跑到這里來的？”元瑜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居然也有被人嚇得說話結(jié)巴的時候。

    “我……嗯……奴家是暖香，沒想到奴家今日見著李郎君真人了，奴家是做夢也沒想到過會這等好事，這，這真是奴家前世修來的福，是，是三生有幸……”暖香激動得語無倫次，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緊緊捂著胸口，雙眼直勾勾看向了元瑜。

    適才那兩個小太監(jiān)七拐八繞的將她帶來了這里，還說讓她在此歇息片刻，還說一會兒就來帶她去見李采和。她雖是生了些疑慮，可一想到就要見到大名鼎鼎的李采和，心頭便是一陣怦怦直跳，哪里還肯細(xì)細(xì)思量？

    她萬萬沒想到，那兩小內(nèi)侍竟是這般有能耐，居然將李采和給請到這屋內(nèi)來見她。還令她更想不到的是，李采和比她想像中還要俊美，這臉龐，這身段，簡直就跟畫里走出來的神仙郎君一樣。

    暖香一邊癡癡看著元瑜，一邊挪動腳步慢慢靠近了一些，心里卻在想，這樣的人物，從前她沒見過，今后怕也是萬萬見不到了，還不趁著此時機會，近距離的好好欣賞一番？

    元瑜卻在琢磨著這女子口中說的“李郎君”到底是誰？可見著暖香一臉花癡模樣的越湊越近，他忙又朝后退了幾步，心里卻是將盧公公罵得個狗血淋頭。

    “你別過來！”元瑜低喝了一聲，然后轉(zhuǎn)過身，逃也似地就奔到了門口處，飛起一腳揣開了門，又跳了出去。

    “圣上，出了什么事？”守在門口的張興與楊喜一臉惶恐地問。

    “你們兩個，將盧盛那個老東西叫過來，老子今天要扒了他的皮！”元瑜甩著袖子，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惡狠狠地道。

    張興與楊喜聽了這話，兩人嚇得一哆嗦，原以為兩人照著盧公公的吩咐，將清思宮的暖香姑娘請到了西暖閣，等到皇帝下朝后進(jìn)去一見定是龍心大悅。到時候盧公公得了圣心，他二人自是也少不了賞賜，可誰知皇帝才進(jìn)了門就跟見了鬼一樣的跑出來，還說要扒盧公公的皮，這是怎么回事？

    “李郎君，李郎君，你別走啊，暖香還想和你說話呢！”兩人正惶惶不安間，這時就聽得屋內(nèi)一陣拖長了的嬌嗔聲，緊接著，一個女子從里面跑了出來，長頭皮披到腰際，臉上描得黃一塊紅一塊，一張血紅的嘴巴一張一合正在呼喊著。

    “鬼呀！”兩人尖叫了一聲，然后雙手抱著頭，拼了命一樣地就往外跑了出去。

    ……

    半下午的時候，阿茉才回了清思宮，她去司造司借了梯子和鋸子，又得一好心小內(nèi)侍幫忙，幫她一道將東西抬了回來。阿茉放下東西，就在院中忙乎了小半天，一直待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停了手。

    眼見天色不早了，阿茉洗洗手之后就進(jìn)了小廚房，做好晚膳端出來時，就見得自家主子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手里拿著小木杵，在一只小罐內(nèi)臼著什么，桌上的碟子內(nèi)放著各色茉莉花瓣，還有幾個陶瓷罐子。俞嬤嬤站在石桌邊，不時小聲說句什么。

    “娘娘，這花醬等會再做不遲，先進(jìn)屋用了晚膳吧?！卑④宰哌^去道。

    “嗯，就快好了。”郭小滿笑笑道，今日她一時興起，想做一些茉莉花醬，于是請教了俞嬤嬤一番之后就動手了。

    “對了，金寶呢，又跑哪睡著了嗎？還有暖香怎么也沒見？”過了片刻，郭小滿放下手中的木杵，接過阿茉遞過的帕子擦了擦手，一邊又問阿茉道。

    “金寶，暖香？”阿茉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什么，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著急之色來。

    “哎呀，我忙了一下午，竟將他倆出門未歸的事給忘了？”阿茉跺了跺腳道。

    “出門了？”郭小滿有些驚訝地問。

    阿茉忙點點頭，又將她清早讓金寶出門借梯子，一直等不到他人，于是午后拉著暖香一道出門，不想剛出門后不久，暖香就跟著人去萼輝樓看李和采的事說了一遍。

    郭小滿聽完阿茉的敘述，不由得蹙了眉頭，面上有些驚訝地道：“萼輝樓？你聽清了是去萼輝樓嗎？那地方可不是尋常地兒，哪能隨便能混進(jìn)去人？”

    “娘娘，你先用膳，我這就出門去去找找去……”阿茉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她放下手中的托盤，忙不迭的就朝門口去了。

    “阿茉，你等一下?！笨粗④杂行┗艔埖谋秤埃M忙叫住了她。

    “娘娘有什么吩咐？”阿茉停了腳步又轉(zhuǎn)過身來。

    “阿茉你別太著急，金寶想是沒什么事，想是走到哪里睡著，等醒了自會找回來。暖香去了萼輝樓這事倒有些蹊蹺，你前去尋了人好生說話，務(wù)必找到暖香帶回來?！惫M一邊說著，一邊又抬手將腕上一只白玉銜碧的手鐲摘下來遞給了阿茉。

    “娘娘，這……”阿茉捏著手鐲，心里卻是有些難受，自從來了清思宮，為了補貼吃穿用度，主子自宮外帶來的那些體己花得都差不多了，連首飾也所剩無幾，如今為了暖香的事，又拿出她一向喜愛戴的手鐲來。

    阿茉心中雖是酸澀，可此時又不得不接，在這人心淡漠的深宮之中，若是沒些好處，任是誰也不會給予旁人任何幫助的。

    “快去吧?！惫M卻是絲毫不在意，她說完就轉(zhuǎn)身又回到了石桌邊，挽起袖子，伸手一雙皓白細(xì)嫩的素手，將碟子里的茉莉花捧了起來，慢慢朝一只青瓷小罐內(nèi)裝進(jìn)去。

    ……

    此時的紫宸殿內(nèi)，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身側(cè)盧公公恭著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得跟個雕塑一般，仔細(xì)看去，他臉上的神情很是復(fù)雜，有憂心、有懊惱還有后悔和自責(zé)。白天皇帝雖是氣得說要扒他的皮，可最終還是沒有扒，只說暫且將他這般老皮囊存在他身上，等到哪天有空再拿了利刃細(xì)細(xì)地扒。

    這會兒他伺候在皇帝身側(cè)，心里卻一遍遍地回憶著白天里與清思宮那糊涂小太監(jiān)金寶的對話。

    “咱家問你，清思宮里伺候郭妃主子的宮女有幾個？都喚什么名？樣貌如何？”盧公公當(dāng)時是這樣切入正題的。

    “頭一個叫阿茉，她嗓門大，生得黑，人又兇得很，總要揪金寶的耳朵，可疼了……”那糊涂金寶晃著腦袋，一邊說著一邊還掰著指頭。

    大嗓門，生得黑，人又兇？皇帝怎么看上粗鄙的人？他當(dāng)時第一個將阿茉排除了，見得金寶的架勢還要繼續(xù)控說阿茉，盧公公忙搖搖頭阻止了他。

    “還是一個是種花的，會種很多漂亮的花，那些花金寶都叫不出名字來，就覺得特加的好看……”

    種花？這會種花的好啊，圣上見到的，莫不是個心靈手巧的種花小美人吧？他想到這里，面上都有些激動了。

    “可金寶不喜歡這個種花的俞嬤嬤，她總板著臉不理人。”不待盧公公細(xì)問，金寶又添了一句。這話驚得盧公公身子一歪，嗐，什么小美人！原來是個上了年紀(jì)的種花老宮女。

    “還一個叫暖香的……”金寶頓了頓又道。

    “暖香？不會也是個婆子吧？”盧公公謹(jǐn)慎了起來。

    金寶一聽這話，立即將頭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面上也有了笑容，口中喜滋滋地道：“暖香是個jiejie，她眉毛細(xì)細(xì)的，臉蛋白白的，嘴唇紅紅的，身上的衣裳特別的好看……”

    喲，了不得，聽著像是個美人啊，盧公公情緒又有些激動了起來。

    “嗯，這暖香除了好看，都還會些什么啊？”盧公公按捺著心情又問。

    “暖香jiejie會唱曲，每天都唱，唱得特別好聽，對了，她還會跳舞，像個孔雀，金寶眼睛都看花了！”金寶說得也興奮起來了。

    人生得美，又會唱曲子，還有跳舞？還真是沒想到，清思宮里竟藏著這么一位出色的女子，盧公公想到這里頓時眉眼舒展開了。

    “除了你說的阿茉，俞嬤嬤，還有這暖香，這清思宮就沒有旁的宮女了吧？”盧公公想了想，出于謹(jǐn)慎還是追問了一句。

    “再沒有了?！苯饘氈刂氐攸c著頭。

    盧公公一聽放下心來，心想皇帝見到的那小宮女，定就是暖香無疑了。暖香暖香，又暖又香，這名字也是極好的。這般驚艷又有才華的女子，怪不得圣上大晚上的爬墻都要進(jìn)去看她了，這般看來圣上果然是個有眼光的。

    盧公公越想越是高興，他自座上起了身，也顧不得屋內(nèi)的金寶，邁著大步喜氣洋洋地就出了門。

    ……

    “唉，真是悔不當(dāng)初啊，打了一輩子鷹，倒被鷹啄瞎了眼！想那小子是個糊涂蟲，他哪里分得是丑是美來，我又怎能信他說的話？還讓張興和楊喜直接將人請進(jìn)了西暖閣，也不事先去看一眼確認(rèn)下。哎呦，我這個老糊涂，趕明兒自己扒一身皮向圣上賠罪……”盧公公將前后又想了一遍，心中愈發(fā)羞愧難當(dāng)。

    元瑜不知道盧公公此時心中的這許多的悔恨，他撿著幾本要緊的奏章看了一會兒就丟了手，然后站起身，伸了伸雙臂舒展了下身體，眼光一閃看見一旁的愁眉苦臉的盧公公，他頓時有些沒好氣來。

    “老東西，別苦著臉了，你那身臭皮囊不是還在么？打起精神來，陪朕到清思宮走一趟。”

    元瑜這會兒有些迫不及待想趕去清思宮，他覺得此時只有和那軟軟糯糯的小宮女說上一會兒話，才能撫慰他那顆午后在西暖閣受到驚嚇的心臟，那女鬼一樣打扮的宮女，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讓他心里犯堵。

    聽得皇帝的話，盧公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心想壞了，總想著白日辦的錯事，差點又誤了晚上的事了。

    “圣上，今晚可不能去清思宮了?！北R公公上前一步道。

    “嗯？”元瑜眉一挑，一時還真想不出還有什么事，能比他去清思宮見那小宮女還要重要。

    第10章 “這東西，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