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仙大佬迎娶的凡人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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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走在陰森的墓道之中,因為沒有燈燭的緣故,一路上磕磕絆絆。 冰涼潮濕的氣息貼在她身側(cè),有一只手抓住了她,既是防止她摔倒,也是防止她逃跑。 真冷啊。那冰涼刺骨的溫度讓阿箬險些一個手抖便甩開對方。 簡直冷得像是尸體一樣。不過,說對方是尸體也沒什么太大的毛病,因為此刻她身邊的,的確是個死人。 她在與公孫無羈失散之后曾短暫的慌亂過一陣。那時血霧已經(jīng)布滿天空,她身邊有不少人都和她一樣在逃命,有修士或是御劍或是腳踩法器,卻被血霧中凝出的怪物在半空中撕碎。 阿箬想起了自己少年時跟隨湛陽翁主一同圍獵時的情景,翁主豢養(yǎng)了獵鷹,常在追逐野獸時將獵鷹放出。此刻的阿箬感覺自己就像是獵場的野兔,而頭頂?shù)难F便是捕獵的鷹隼。 想到這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往樹林茂密的地帶跑去。雖然這些血霧和鷹隼顯然不同,似乎連個實體都沒有,但阿箬認為它們應(yīng)當會更傾向于首先捕捉平原上的目標。 逃過了一輪襲擊之后她耐著性子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祁峰一帶的血霧似乎是最稀薄的。想到那里原本就有陰瘴盤踞,而她之前在祁峰待了一夜都平安無事——于是她當機立斷往祁峰方向跑。 借著林木的掩護登上祁峰之后,阿箬果然發(fā)現(xiàn)血霧沒有跟上來。而祁峰中原本就存在的陰瘴在發(fā)現(xiàn)了她的到來之后涌動了起來。阿箬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往藏經(jīng)閣的大門跑。寧無玷是祁峰長老,雖然修為似乎不是很好,但是既然能在祁峰平安當了這么多年的長老,對付這里的陰瘴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不過阿箬的規(guī)劃雖然沒錯,是執(zhí)行起來卻有問題。凡人的雙腿跑起來終究是太慢了,她還沒來得及摸到藏經(jīng)閣的大門,就被黑霧裹挾,身不由己的飄向了濱海的墳場。 重新落地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寧潤娘的墓碑前。一抹黑煙在她面前組成女人的模樣,仰起“臉”,戚戚然的“看”著她。 阿箬猜測,這應(yīng)當就是死去的潤娘。 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但阿箬不知為什么感受到了對方的悲傷。她似乎是在向她求救。 墓碑在她面前挪開,露出了陰森的洞口。阿箬環(huán)顧了一眼將自己包圍住了的陰瘴,無可奈何的在寧潤娘的示意下跳了進去。 洞xue很深,她不記得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走了有多久。死去的寧潤娘倒是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你究竟想要我去那里?”阿箬悄悄揉了下酸痛的腿肚,無奈的問道。 沒有回答,待在寧潤娘身邊,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滲入骨髓的寒冷。 第22章 這幻境也太離譜了 阿箬自黑暗中聽到了孩童的笑聲。 孩子天真的歡笑陡然響起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著實有些瘆人。阿箬不禁停住了腳步,她疑心前方是有什么陷阱或是敵人在等待著她,不敢妄動。 好在這一次她身旁的女鬼倒也沒有催促她繼續(xù)向前,就這么沉默的停在阿箬左手后方。 過了一會笑聲消失了。阿箬松了口氣,不過仍謹慎的不敢繼續(xù)向前。她憑著寒冷的氣息感知女鬼大概的方位,想要再一次試著和她打個商量,讓她放她回去。她就是個凡人,沒法降妖伏魔也不能鎮(zhèn)邪去惡,女鬼就算真有什么未了心愿,也不該找她幫忙。她有什么冤屈不甘,她代她轉(zhuǎn)告旁人就是。浮柔島上那么多修仙者,總能找到可以幫她的人。 然而阿箬開口之前,有一個聲音搶先響起—— “你就是新來的侍婢嗎?” 阿箬渾身一顫,霎時僵在了原地。 這聲音不知是從哪里傳來的,好像是前方、好像是斜側(cè),又好像是從她的心底響起。 那是稚嫩的童聲,尖細、清脆,略帶幾分驕矜的意味——阿箬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但她還記得,這聲音屬于幼年的湛陽翁主。 她睜大了眼睛,所見到的卻只是化不開的黑暗。黑暗之中什么也沒有,湛陽的聲音卻又再一次響起,字字清晰,就好像她就坐在她的身邊,仰起白凈明媚的臉,朝她粲然輕笑。 “看,京畿的桂花糖——是不是很香?答應(yīng)我不要將我偷偷出去玩的事情告訴阿母,我就給你糖吃……誒?你別走啊,阿箬你回來,我給你糖吃還不行嗎?阿箬——” 阿箬。湛陽喚她時總愛拖長尾音,像是撒嬌。 那個天真無憂的小翁主,在阿箬記憶里無時無刻都是嬌嗔的。 湛陽比阿箬小三歲,她們初見是在勾吳王宮的翠蛾殿。被金玉錦繡簇擁著的孩子朝跪拜在地的阿箬投來倨傲的一瞥,問,你就是新來的侍婢嗎? 十歲的阿箬朝著七歲的翁主叩首,說婢子愿為翁主效犬馬之勞。 但她們的關(guān)系也并不僅僅只是主仆那么簡單。 湛陽是勾吳國主唯一的孩子,自生下來起,千嬌萬寵,是當之無愧的玉葉金枝。湛陽的生母凌氏為女兒的驕縱而憂慮,當湛陽又一次因胡鬧而趕走了身邊的侍女之后,凌夫人將阿箬送到了女兒身邊。 你不僅是她的婢女,也是她的臣子,她的姊妹。凌夫人是這樣對她說的。 “阿箬、阿箬……” 故人在黑暗中一聲聲的喚著她。 “阿箬。母親怎么總對你那么好呀。我可不服氣。不過——我們一塊長大,就好像親生姊妹一樣。唔,那么我的母親就是你的母親?!?/br> “阿箬,你為什么總是不開心?還想狡辯,你雖然笑著,但是眼睛里根本就沒有一點開心的影子。我是翁主,你有什么是不可以說給我聽的呢?我會保護你啊。嗯,我說會那就一定會。要是以后我嫁人了……那我也會把你帶上,放心,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阿箬,先生的功課你幫我寫了吧。阿箬,母親讓我背誦的這些書卷我都記不住哪。阿箬,我們一塊出宮去玩吧,去找眀昃塔的那個小巫祝一起……阿箬,我不想做國主,父親為什么要上表給朝廷,請求天子恩準我成為國主呢。阿箬,我害怕。我站在朝堂上,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我,那一雙雙的眼睛好似豺狼的爪子要將我撕碎一般?!?/br> “阿箬,我害怕。救救我,阿箬——” 凄厲的嘶吼讓阿箬下意識的后退。 最后那句話在阿箬在勾吳宮變之時聽到過,失去了父母的湛陽被自己的堂兄關(guān)在浸滿鮮血的翠蛾殿,她哭著讓阿箬救她,用盡全力的朝著阿箬伸手,說—— “你抱一下我吧,阿箬,我好冷,抱一抱我?!?/br> 前方不再是空洞的黑暗,阿箬竟然真的看到了湛陽。她坐在血泊之中朝她伸手,十六歲的面容,眼神卻仿佛還是當年那個稚嫩干凈的孩子。 阿箬垂目無言,面無表情,好似化成了石像。 她很清楚,這是幻象。她沒有忘記自己是在浮柔島上而非勾吳深宮,她是為了躲避陰瘴才逃到地下墓xue的,在這里不可能有湛陽翁主,只會出現(xiàn)鬼怪。 “阿箬——”匍匐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哀哀抽泣,她用那雙沾滿了血的手抓住了阿箬的裙擺,“我們是主仆、是君臣、是姊妹——你現(xiàn)在難道要棄我于不顧么!” 我從沒有背棄你,是你拋下我不管了。阿箬在心想。 但這些話沒有必要說出口,畢竟眼前的“湛陽”是什么東西她都不知道。 與湛陽相似的嗓音所發(fā)出的每一句哭號于阿箬而言都是折磨,她也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終于在某一瞬間眼前的一切煙消云散。 只是不知怎的,在看見“湛陽”如泡沫破碎的那一刻,阿箬忽然心頭一緊。這時的阿箬還不知道勾吳國境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人告訴她大片從西而來的血色陰瘴意味著什么。然而直覺卻讓她隱約猜到了不好的事情,這時的她已經(jīng)有預(yù)料——她幼時曾宣誓效忠的翁主,或許已經(jīng)出事了。 收在袖中的手無意識的顫了顫,她一動不動的看著“湛陽”徹底消失?;镁车搅诉@里便該結(jié)束了吧。她屏息凝神等待著藏在黑暗中的那尊“妖魔”現(xiàn)身。 但是前方只有一束暖光亮起,這一回阿箬又聽見了笑聲。這樣一串笑聲比起剛才少了幾分古怪的陰森,更貼近于真實,就好像距她不遠的地方,真有某人在真情實意的喜悅著。 冰冷的手拉住了阿箬,之前一直不聲不響的女鬼此刻雖然還是一言不發(fā),卻以一種強硬的態(tài)度拽著阿箬往前走去。 穿過一段墓道之后,前方豁然明亮。映入阿箬眼簾的不是她所猜想的冰冷墓室,而是一處開闊的山谷。太陽懸掛在頭頂,天穹明朗清澈,流水潺潺流淌,孩子在溪邊玩耍,年輕的母親則坐在一旁的秋千上剝著蓮子。 這對母子略有些眼熟。想到這里阿箬顧不得危險,一步步走上前去。母子二人似乎根本看不見她,依然做著自己的事情。 母子的相貌頗為相似,都是秀麗的美人,孩子五官尚未長開,阿箬瞧了好幾眼也沒能看出究竟是哪里不對勁。目光落在母親臉上時,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氣質(zhì)嫻雅的女子,像極了祁峰那位成日里不修邊幅的長老寧無玷。 “這就是寧潤娘么?她和寧長老,是母子?”最開始見到寧潤娘的墓碑時,她就有懷疑過她和寧無玷的關(guān)系,不過想到這世上同姓之人何其多,也就打消了無妄的猜測。不過若是眼前她所見到的幻象是真實存在的歷史,那么寧無玷和寧潤娘真是母子也不一定。 孩子捉到了溪水里的蝦米,歡歡喜喜的用雙手捧著遞到了母親面前。做母親的微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頂,又用袖子仔細的擦去了孩子臉上的泥污。 “爹!”孩子忽然朝著母親身后的來者招手,一臉雀躍,“爹,園子里的杏樹結(jié)果子了嗎?我要第一個嘗!” 阿箬順著孩子的目光望去,在看清那人的臉時,驚愕的瞪大了眼。 那竟是樂和真人。 這個樂和真人不再是十四五歲的青澀少年模樣,看起來至少也有二十六七左右,與母親的年齡正好相配。他穿著農(nóng)夫的粗麻短打,背后還背著個竹簍,里頭裝著田里摘來的瓜果。在兒子撲向他的時候,他大笑著一把將孩子高高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順手塞了把還未熟透的杏子到小孩的手心。 母親也到了他的身邊,笑著與他低語,一家三口瞧著其樂融融。 這幻境也太離譜了……阿箬忍不住抽涼氣,頂著樂和面容的農(nóng)夫?qū)嵲谧屗杏X毛骨悚然。 冰冷的感覺再次彌漫,她之前一直專注的看著幻境中的人,倒是忘了女鬼就在她身側(cè)站著。此刻那抹幽魂再度現(xiàn)出身形,只是通體仍然籠罩在黑霧之下,即便有著明媚的太陽也叫人瞧不出她的容顏。 女鬼飄到了那一家人面前,抬手遮住了“父親”的臉,用力一抹—— 就好像擦去一幅墨跡未干的畫一樣,“父親”的五官隨著她的動作而模糊,最后竟逐漸扭曲成了另一個模樣。 方口、塌鼻、不甚有神的雙眼,這張臉遠遠遜色于樂和,卻讓阿箬看著無比的舒服。這就像是將陶碗擺在了灶臺,玉瓶藏進了匣內(nèi),無論什么東西,只有在適合的位子才是最好的。 第23章 蜃景 “按照凡人的風俗,我要是直接炸了你母親的墳?zāi)梗銘?yīng)當會恨我吧?!瘪鲨⒅纳畹亩纯邌柕馈?/br> “這是座衣冠?!罒o全尸?!睂師o玷苦澀的笑了笑,“不過還請祖師爺保全她最后的體面?!?/br> “真麻煩。這么說我想要救人的話,就只能親自下去了。” 聆璇君從那個陰森漆黑的洞口感受到了些許阿箬的氣息,也懶得去問寧無玷地下是什么地方,直接就要跳下。 “祖師爺?!彼剖峭耆菩蚜说膶師o玷叫住他。 “實力最強橫的妖物我已經(jīng)幫你們殺了,剩下徘徊在島嶼四方都是些小角色,你們自己想辦法清除掉吧。別告訴我你們的劍都是紙糊的?!瘪鲨碌搅怂胍f什么,直接搶在他開口之前吩咐道:“至于安撫弟子、清理戰(zhàn)場什么的,更加不該由我來管。寧無玷,你好歹擔著‘長老’的名頭,別太像個廢物。” 后半句話陡然有了長輩的氣勢,他回過頭看著寧無玷,眼中多少有期許鼓舞的意味。寧無玷一愣,平生第一次有了被信賴被器重的感覺,連忙理了理衣袖朝著聆璇君肅然一拜,接下了他的囑托。 過去他心里一直有個小小的疑惑,諸事不理看起來并不十分靠譜的聆璇君,是怎樣教出云墟這樣一個堪稱宗師的修士出來的,現(xiàn)在他隱約有些懂了。 “哦,對了。”跳下洞口之前聆璇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空去找找你的師父?!?/br> “什么?” “他被心魔cao控,現(xiàn)在大概神智有些不正常。陰瘴撲來之時,他就像個瘋子一樣手舞足蹈的跑遠了。我當時沒心情管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雖然以他的修為來看,不至于隨隨便便就被什么妖魔殺掉,但你們這些做徒弟要是不放心,就去找找吧——順便說一句,凡人都嘲笑諱疾忌醫(yī)的傻子,你師父有心魔卻一直忍耐,實屬不智。等他找回來了,就讓他好好養(yǎng)病吧,心魔也算是病,掌門之位就別讓他坐了。” 輕描淡寫的說完這些,聆璇君縱身躍下了洞口。 ** 這是一座修得很豪華的墓地。聆璇君一邊沿著墓道往前走,一邊下了這樣的結(jié)論。 修仙之人不講究死后之事,大家都務(wù)求今生得道成仙,誰在乎與世長辭之后睡的是金棺材還是銀棺材。灑脫些的甚至?xí)趬墼獙⒈M時立下遺囑,要徒子徒孫們將他的尸體拋在曠野之中,以天地為墳冢,任鳥獸分食殘軀。倒是那些凡人,囿困于輪回之間,壽命太過短暫以至于今生總有許多遺憾,不得不寄希望于來生,略有些家底的凡人總希望自己死后能有盛大的哀榮,就好像他能將生前富貴帶到冥府似的。 這座墳?zāi)沟拇笮?,趕得上凡人中士大夫的規(guī)格了吧。聆璇君早年也去過幾次墳丘,為的是尋找故友的魂靈。七千年前他交游甚廣,結(jié)識的不僅有神有魔,還有許多凡人。生前煊赫的帝王將相在死后就埋在龐大的地宮之中,他去送故友亡魂最后一程,親自到棺前奉上美酒,而后看著他們的魂魄被鬼差帶走。 能在浮柔島見到這樣一座大墳,真是稀奇啊。不過修建這座墳?zāi)沟娜宋幢鼐褪窍胱屗勒弑燃绻?,主要的目的?yīng)當還是隱藏什么秘密。 聆璇君合上雙眼細細感知,他在這座埋葬著凡人衣冠的墳丘中探到了幾絲妖氣。 好在那并不是邪祟的氣息,縱然這墳?zāi)股钐幉亓搜膊皇鞘裁词橙说膼侯?,他暫時可以不必擔心阿箬的安危。 墓xue中的妖物應(yīng)當也覺察到了聆璇君的靠近,片刻之后白霧騰升,聆璇君看著霧靄將自己包圍,卻并不反抗,他能夠感受到對方?jīng)]有惡意,霧氣小心翼翼的試探,似乎是想要將什么告知與他。 “蜃?!瘪鲨J出了墓xue身處妖物的身份。 傳說中游蕩于海上的巨蚌,善于編織幻境,能讓人陷入近乎真實的美夢之中,在夢中無憂的死去。 “一別七千年,你還活著啊。為什么不在海中,是誰奪去了你的自由?”聆璇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