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我黑化了(校園 1v1)、年代文里的美艷嬌氣包、奮斗在瓦羅蘭、帶球跑渣攻帶著孩子回來了、我有百萬倍攻速、傲世無雙:絕色煉丹師、陽光正好,珍惜當下、封神之開局策反姜子牙、穿成龍傲天早夭的meimei、今天你女裝了嗎
狼群不得已再次撲圍上來。 這次慕子翎一撩袍角,輕輕躍起,足尖點地,于狼群的包圍中躍到數(shù)尺之上。 下落時,他踩住一只白狼的頭顱,雪白的靴子上繡著金色的暗紋 下一刻,那暗紋突然就像活了一般,游動起來,化作金色大蟒,張著血盆大口絞住白狼脖頸,緊緊一收! 龐大沉重的成年白狼轟然倒地。 他的動作輕盈而自然,每一次在狼首上落足,都有一只大蟒出現(xiàn),絞殺群狼。 慕子翎甚至沒有使出第三招,就解決了殿上所有狼只。 從他出手到結(jié)束,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使臣開始時自信滿滿倒?jié)M的一杯酒,至此時還沒有變涼,仍是溫的。卻已然沒有心情再飲下了。 大殿中倒?jié)M了白狼的尸身,那些憑空出現(xiàn)的金色大蟒也再次憑空消失,轉(zhuǎn)眼間化作金色的齏粉,很快不見了。 慕子翎一場戰(zhàn)事結(jié)束,依然白袍雪凈,半點血污未染。 他伸手,一尾細細的朱紅蛇王從狼群的尸身中游出,口中銜著一只鮮血淋漓的狼眼,一仰頭吞下去了,才滿意地回到慕子翎腕上。 它的蛇身上沾了些狼血,這才第一次弄臟了慕子翎的白袍。 慕子翎在阿朱的七寸上捏了捏,垂眼,輕聲道:你這壞孩子。 大殿上寂靜無聲。 只有那眨眼間就失去了所有同伴的狼孩呆望著白狼尸身,身體劇烈顫抖半晌,爆發(fā)出一陣痛苦至極的哭叫。 慕子翎靜望著他,狼孩猛然抬頭,充滿仇恨地看著他,慕子翎安然不動。 在這場優(yōu)美而血腥的殺戮中,慕子翎猶如一個游蕩在世間的孤鬼。 蛇蝎、至毒。 目睹這些之后,他艷麗的眉眼與冰冷的神情都不再叫人感到覬覦,而只覺森森的膽寒和恐懼。 殺。 狼孩喃喃:我一定殺你!以后! 聞言,慕子翎竟笑了出來。 他走到狼孩身前,戲謔地微笑著,居高臨下問:我很強。是么? 狼孩仰頭,瞳孔中倒映出慕子翎白衣黑發(fā)的身影。 他那么消瘦而單薄,白衣穿在身上只是頎長的一道影子。脖頸細得仿佛一掐就斷。 卻美得像艷鬼,可怕得像修羅。 這并不是什么值得羨慕的事。 然而,慕子翎輕聲說。 他的烏發(fā)微微垂下來,遮住了他一側(cè)面頰。 從下往上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容貌顯得冰冷而漠然。 走至最絕境,修習(xí)厲鬼路。 慕子翎說:這并不是什么值得羨慕的事。 他話畢轉(zhuǎn)身離去,狼孩還呆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 宴會之后的氣氛僵硬了許多。 盛泱的使團臉色十分難看,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秦繹也未說什么話,偶爾目光不經(jīng)意瞥到最末席的慕子翎,又極快地移開了。 慕子翎沒怎么動席位上的食物,荷葉蓮子蒸吃完后就兀自離了席。 他是生于瀾水以南的云燕人,卻意外對這江州的小點念念不忘。 溜出宴會后,慕子翎沐月前行,孤零零走在王宮的官道上。 站住。 然而,正走到一個拐角處時,身后突然傳來聲輕喝。 秦繹只帶了兩名小仆,追了出來,停在慕子翎身后大概數(shù)尺的地方。 慕子翎沒轉(zhuǎn)身,秦繹也抿了抿唇,蹙著眉不說話。 置了半晌氣,秦繹才緩步走上去。 他穿著玄黑龍袍,外頭披著漆黑大氅,氅披的皮毛光滑發(fā)亮,看著好不雍容華貴,千古君王。 你的臉。 秦繹靜了靜,低聲道:怎么樣了 壞了。 然而慕子翎輕笑一聲,冷謔說:留了道疤,消不掉了。王上以后只能去抱著慕懷安的棺材jian尸了。 秦繹臉色頓時變了變,看著十分不善。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他低咤。 王上真是玩得一手好予取予奪。 然而慕子翎漫聲說:不高興的時候拿我抽著玩,高興了,又賜我點甜頭好叫我養(yǎng)好了傷,下次再接著被你抽是么? 他們兩人氣場不和,待在一起說不來三句話,就又要起沖突。 慕子翎今天從回憶的往事里翻出了些甜頭,不想與秦繹糾纏,秦繹卻道:你每日這樣與孤作對,對你有什么好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秦繹問:你呆在這梁成王宮,孤就是你最大的主子予你生、予你死,不過是一句話的工夫。慕子翎,你是不是覺得孤罵你的次數(shù)多了,就真的不會殺你? 正如秦繹未見過慕子翎殺人屠城,慕子翎也從未見過秦繹君臨王城,萬人朝跪的時候。 印象中,秦繹總是與他交談不過幾個來回,就要被慕子翎嗆得怒火三丈,打罵起來。 然而實際上,秦繹生得俊美英挺,眉飛入鬢,不說話時有種喜怒難測的君王威儀 尤其到了冬日,玄色的龍袍配上漆黑大氅,更襯得他尊貴至極。 他們兩個似乎都變成了彼此的例外,會在相處時展現(xiàn)出人前不曾顯露過的另外一面。 怕啊。 慕子翎聞言,笑了起來,卻仍背對著秦繹說:只是怕有什么用呢。 我殺了慕懷安,一條賤命,賺得了這樣天大的便宜,再奢望別的就是貪婪了。只能祈求梁王陛下對我的這張臉多感興趣一段時日任打任cao皆是本分,能茍延殘喘一日是一日。鞭子耳光,也都是天大的恩典。 慕子翎輕笑,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在夜色中望著秦繹,啞聲問:是么? 秦繹一時半晌沒有答話。 這樣的慕子翎突然在他腦海中與另一個影子重疊了起來: 大概是真的雙生同像,有一剎那間,他甚至分不清哪一個是幻影,哪一個是真實。 他們待我不好,我倦了,所以從家中逃了出來。 哪一年的盛夏,他坐在滿是荷葉的西湖邊,撈起來一個渾身濕透的孩子。 少年的眉眼精致到驚心動魄,烏發(fā)以一根紅繩纏著,小小的年紀卻已經(jīng)顯出了長大后的絕艷容貌。 那樣的畫面,總是一次次與慕子翎的臉重合。 分明不是他但是為什么他的神態(tài)、他的側(cè)容,他陰郁冷淡的眼睛,總是一次次讓秦繹感到熟悉? 見秦繹不說話,慕子翎仰頭,看著天際那輪皎白卻冰冷的月閉了一下眼睛,走過了拐角。 王上,請回吧。盛泱那邊的王大人還等著呢。 慕子翎離開良久,秦繹還站在原地。 聞言他頓了一下,好似終于回過神來,才低低嗯了一聲。 方才他動手,你看清了幾分? 一間密室中,燭火靜靜燃著。 方才晚宴上灰頭土臉,丟了大人的盛泱使臣瞇了瞇眼,壓低聲問。 六成。 一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低眉順眼回答。 好! 王使臣贊道:來試試看。 少年伸手,憑空一抓,指尖也浮現(xiàn)出了許多條淡紅色的小蛇。 它們差不多和阿朱有差不多的長度,只是不如慕子翎那般能持續(xù)很久,眨眼就消失了,更沒有什么攻擊力。 已然不錯了。 王使臣喟嘆:從前只知他們云燕人能驅(qū)使毒物,哪里知道怎么憑空又冒出個慕子翎!陰魂幻術(shù)與毒物相結(jié)合,更是盛泱的一大禍患!若是此人能弄到手 少年低眉垂眼,很是順從的樣子。 使臣又問:雪鷂呢,你的雪鷂練得怎么樣了? 少年輕吹了聲哨,窗外頓時咕嚕一聲,飛進來一只似鷹非鷹的鳥禽。 鳥禽的雙爪很是鋒利,兩只眼睛瞪得有半個銅鈴大。 少年劃出條蟒蛇的幻影凌空扔去,鳥禽頓時一個俯沖捉住了,粗糙凌厲的爪子抓破蛇的軀體,粗糲的喙一下就啄穿了蛇的頭顱! 好! 使臣不住點頭,很是滿意:此物以后就是那蛇王阿朱的克星?。∷麉^(qū)區(qū)一個梁王后宮的玩寵,我倒不信有多大的能耐。 方才在晚宴上他又是贊慕子翎風(fēng)華無雙、又是贊容色絕艷的,到了這私下,倒是完全換了一副面孔。 回去勤加練習(xí)。 使臣道: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爭取早日把鬼兵召出來。下次在戰(zhàn)場上相見,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叫人掃興的結(jié)果了。 少年俯身稱是。 他俯身行禮的時候可以發(fā)現(xiàn),相比慕子翎,少年的軀體更緊實。他的手指上覆有薄薄的繭,而不似慕子翎那般身形單薄清瘦。 似乎拳腳功夫,他比慕子翎要更勝一籌。 劍術(shù)也不要落下。 使臣盤算道:他慕子翎雖能驅(qū)鬼使,召陰魂,但也沒有別的本事了。論單打獨斗,他遠不是你的對手。只要一旦近了他的身,生擒活捉一切好辦。 少年同樣答是。 又交代了一番,使臣才揮揮手,吩咐少年退下了。 然而臨走前,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他,厭惡道:把那狼崽子除了。 少年一怔,就見使者轉(zhuǎn)身,目光朝屋內(nèi)的一個角落中看去。 那里蜷縮著一個臟兮兮的狼息男孩,一直在精神錯亂地喃喃著什么。 似乎是他那些白狼的名字,可是今日殿上一斗,狼群已經(jīng)盡數(shù)死在慕子翎的手下了。 他已經(jīng)沒用了。 使臣皺了皺眉,嫌惡道:丟人的東西。 少年領(lǐng)命,抓著狼孩后領(lǐng),翻身就出去了。 接著聽到一聲很干脆的刀劍出鞘的聲音,甚至沒有傳來一聲慘呼或呻吟,那個被慕子翎放過一命的狼孩就疲軟地倒了下去。 地上只留下一灘小小的血跡。 王大人還真是絕情啊。 剛進院的秦繹恰巧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笑道: 輸了的挑戰(zhàn)者都得落到這個下場么?難怪在宴上所有盛泱勇士都那么不要命的拼斗。 王使臣聞言走出了房,正碰著秦繹,虛偽地奉承道: 梁王言重了。是這小子無用,掃了諸位的興,才小小的予了些懲罰。 梁王陛下還是請快些進來屋內(nèi),我們談?wù)f正事。 第10章 春花謝時 09 當初梁成滅云燕,與盛泱做了一樁生意。 盛泱答應(yīng)目睹梁成暴行而不出手,再借給秦繹兩萬騎兵。事成之后,秦繹就分給盛泱三萬俘虜。 盛泱對云燕似乎一直很感興趣,只是從前礙于盛泱王朝的顏面,不便直接出手。 這次借秦繹的由頭,弄到三萬云燕俘虜,可謂心滿意足。 我們在琢磨一些小玩意兒。 王使臣謙遜道:據(jù)聞云燕人能驅(qū)使毒物,所以我們想能不能也借他們的法子,cao縱些其他的野物。 不過您也看到了,宴上喚狼的那孩子,表現(xiàn)得并不好。 秦繹進了屋,使臣跟在他身后帶上門。 這是一處實在太偏的野處,桌椅用度也十分破舊。見狀,隨身的小太監(jiān)連忙上前去拂了拂灰,又拿繡著金線暗紋的軟面云墊鋪在木椅上,秦繹才踱步過去坐下。 哦,所以呢? 秦繹瞥了一眼案上的茶杯,捏在手中把玩,漫聲問:王大人此次邀我深談,是為了什么? 想再與梁王陛下做一樁生意。 王使臣開門見山道:梁王陛下曾經(jīng)送給我們?nèi)f云燕俘虜,現(xiàn)在我們可以盡數(shù)奉還,而只與梁王陛下?lián)Q取一個人。 哦? 秦繹挑了挑眉:你們想換誰? 慕子翎。 話音落,密室內(nèi)倏然沉寂了下來。 這名盛泱使臣名為王為良,是盛泱太后的母家人。 盛泱國運至今,已經(jīng)相當衰竭了,不止貪腐嚴重,jian臣當?shù)?,還有外戚干政等等一些列問題。 聽聞這次新登基的君王沉宴,并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也相當有野心,絕非那種易掌控的傀儡。 于是秦繹笑起來,問:為什么? 我盛泱國內(nèi)情勢,您也知道 王為良頓時大倒苦水:自從那乳臭未干的小兒得勢以來,朝中被他攪得一塌糊涂!一會兒要罷我等世家大族的官,一會兒要請那觀星閣的少閣主入朝我等老臣苦不堪言,只得早早為自己做些打算罷了。 秦繹不說話,王為良接著道:公子隱有絕色之姿,又有那等無雙毒術(shù)倘若能為我所用,做我們在宮內(nèi)的眼睛 頓了頓,他道:自然,如果梁王陛下愿意割愛,我等來日還有重謝! 話已說到這份上,換做其他人可能秦繹立刻就答應(yīng)了。 畢竟來日還有重謝這幾個字,其背后所代表的利益絕非是普通幾百萬兩黃金能夠概括。 那暗指的,或許就是盛泱的數(shù)座城池! 王大人,你以為孤是傻子么? 然而,燈下秦繹靜默良久,卻倏然笑了出來。 他的眉眼輪廓很深,像一筆一劃的刀鋒深刻出來的:長眉如劍鋒,眼眸如墨玉,僅僅看上去,就有種王族貴氣、殺伐恣意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