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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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然而突兀的,銀止川開口叫住了他。 你 李空青回過頭來,銀止川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色,許久問他:你問什么要去北邊?兩軍對陣,從來殘酷,即便你是大夫,燕啟人也未必會放過你 他視線在李空青身上掃了一遍,似乎是在打量這個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小的娃娃臉青年,彎了一下唇角。有些嘲諷之意的: 你是朝廷大員么?你是吃俸祿為王室辦事么?都不是,你跑去陣前送死做什么? 但是,少將軍。 李空青張了張口,似是有些訝然銀止川會這樣詢問他。 他溫和地笑著,我是藥商。打過仗,總有許多百姓需要用藥的。我與他們都是盛泱人,看到他們受苦,心中難過。 我與他們都是盛泱人,看到他們受苦,心中難過。 再坦白簡單不過的一句話,落在銀止川耳中,卻仿佛落地鐘聲般裊裊地響著回音。 那一刻,銀止川忽然有一點想笑。 原來如此。 原來只是如此。 他想過多久的一個問題啊,卻突然在這樣的情形下,猝不及防得到答案。 七公子? 青年靦腆地笑笑,看著銀止川怔愣的臉,問道:您還好么?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行回去了。 他完全沒有意料到方才自己的一番話,對銀止川帶來了怎樣的沖擊。直到府邸的大門在銀袍公子的面前一點點閉合上了,銀止川才緩慢地緩過神來。 一直以來,他聽過了多少大道理,卻反倒忘了人非草木。 從童年時期就充斥在耳邊的忠君報國,君為臣綱,讓銀止川下意識將殉國難這三個字與君王劃上了等號。 他叛逆君王,憎恨王室,便以為自己也對盛泱冷視到了極致。 殊不知盛泱從來不等于哪位君王,哪一姓的王室,而是千萬和他一同棲息在這片國土上的百姓。 他們渺小又勢弱,但正是他們,盛泱,才之所以為盛泱。 他們才是真正代表盛泱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 銀止川后知后覺地想。 他看著自己的手,面前高大巍峨的府邸大門依然佇立在那里,但是銀止川突然覺得自己釋懷了一些事。 當初在疆場上刀尖舔血,抱著長槍守望寒夜的日子,似乎也沒有那樣不值。 他們不是為了過河拆橋的王室賣命的。 雖然守衛(wèi)在后方的百姓,也同樣在之后背叛了他們。 銀止川長呼出一口氣,寂然地笑了笑,眼中說不出是落寞,還是解脫。 林昆的死給了銀止川很大的刺激。 讓他意識到,如果一個人決定了死去,那么是很難讓他留在這世上的。 他們?yōu)樗业搅嗽俅_鑿不過的證據,他卻親自把這份證據壓了下來,讓任何人都放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地死去。 銀止川不希望西淮也會是這樣,那讓他覺得自己做過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不就是紅丸么,我替你戒了,再找姬無恨幫你找辦法消去余毒。 銀止川坐在檐下的時候,西淮就枕在他腿上。他替西淮捋著漆黑如瀑的烏發(fā),輕聲地說:不要想去死我是那樣小氣的人么?不過是不愛我,騙了一騙我我不會就想要殺掉你。 西淮昏昏沉沉,處在夢中,銀止川的話遙遠聽不真切。 他自從熬過紅丸發(fā)作的烈性期,就陷入了大段大段的沉睡。有時候要睡一整天,好以此來給虛弱的身體緩和一般。 清醒的時間極其稀少。 但是銀止川很喜歡這樣的西淮。在他們關系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的現(xiàn)在,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反應也沒有的西淮比清醒的西淮更讓他放松。 他漫不經心地和他說關于以前的一些話,講他們的初見,夏夜里的綺耳草,飄著榆錢的窄巷。 你說你與我是飛鳥與魚。 銀止川輕聲地說。他目光擱放在遙遠的院墻上,那里從縫隙里長出了一些狗尾巴草就像他們在錯誤的時機生根發(fā)芽的感情一樣,在一片并不適當的機遇,卻堅韌地舒展開來。 其實那個時候我并不明白,只以為你不肯相信我心悅你。 銀止川繼續(xù)說道:但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隔著天空與海水的,注定不能相遇相伴的飛鳥與魚。 西淮的身形纖細,安寧沉寂地躺在他懷里。如瀑布一般的烏發(fā)鋪散開來,像黑色的溪流涓涓流動。 銀止川注視著他蒼白的臉色,眼睫如鴉羽一般輕輕微顫著,不知道是因為風,還是在沉睡中做了什么夢。 這恍若畫卷一般安謐靜然的景色,曾經是西淮夢寐以求的安寧,但是真正實現(xiàn)時,卻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沉睡時。 銀止川輕輕地梳弄著他的頭發(fā),因為戒除紅丸,西淮又瘦了許多,躺在銀止川懷里時,就像一碰就會破碎那般脆弱。 花架下一個秋千還在微微地晃著,是銀止川曾經為西淮搭的。 他們曾約定彼此說,等來日國之盡頭,天之末日,也在此推一場秋千。不知道西淮還記不記得。 時光倥傯,輕快如流水。 小半個月,又這樣過去了。 西淮真正恢復到能下床走一走那天,正是一個艷陽如煦的中午。 他踉蹌著一點一點走到房前,扶著門框看院外金粉般的日光。 他沒有披外袍,只穿著一身單薄到極致的里衣,渾渾噩噩許久,儀容也沒有打理。 西淮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看上去一定很丑,憔悴蒼白,虛弱得就像一個鬼魂。 具體過去的十余天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只停留在自己朝銀止川請求死亡,他卻遙遠地冷漠地看著自己那一瞥。 再之后似乎有人抱過他,纏綿眷戀得就像他曾經在銀止川那里得到過的溫暖,但是西淮覺得也許是自己的幻覺。畢竟,那個人已經不可能再如往常那樣愿意給他光與希望了。 你醒了? 西淮走到房門外,銀止川正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打磨什么。 銀止川聽到廊下傳來的動靜,扭頭朝他望過來。 西淮的白衣被風吹得揚起,顯出一身消瘦到極致的身體骨架。 他略微點點頭,銀止川卻又回過頭去,不再看他,好像很不在乎似的,漫不經心說:看來你運氣很好啊,沒有上京的藥,也沒死。 一幅隨意至極的態(tài)度,一點看不出過去的半個多月里,他是怎樣的不眠不休擔憂眼前人。 只故意地將這一切都揭過不提。 西淮皺了皺眉,他嘴唇干燥,似乎還有一點起皮。 但面對銀止川,他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看到我的丑態(tài),你高興了么? 西淮低啞地輕聲說。 銀止川唇角翹起來,道:高興啊,高興得不得了。 一想到欺騙我背叛我的人,原來也有這么一番難熬的樣子,真是心里暢快了不少。 他眉宇間滿是吊兒郎當的紈绔氣,完全將昏迷時繾綣凝望著西淮的自己,和此時漠不關心的自己分裂成兩個人。 你在做什么? 西淮靜了靜,似乎不愿意再聽他說這些叫自己難過的話,轉而將注意力移到了銀止川手上。問道:擋劫命牌? 是啊。 銀止川散漫說,當日因為林昆沒有去成,半路折回來了。這幾日我又跑了趟寺廟,將我們定來世之約的那個小匣子拿了回來。 不得不說西淮當初提出,在埋下木盒的地方立下一根桃樹枝作為標志,是有相當的先見之明。 他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今日的情形,所以在開始的時候就為銀止川留好了退路。 銀止川有時候再回首,想到他們曾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那些當初他并不明白的言外之意,而今了然過來,都感覺心頭好像被一柄小刀割著,傳來鈍鈍的長久的痛。 我記得我說過 西淮喉嚨滾動了一下,說道,倘若你真的有一天想要將它拿回來,不要讓我知道 銀止川咧嘴一笑,很輕快的,像個少年一般說道:噢,但是我怕你也很擔心,想到下一世還要與我相遇,所以才特地這么告訴我的。 現(xiàn)在你可以親眼看著,我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相遇了。 他的手修長有力,掌心帶著點修習槍術而有的薄繭,就那么清脆的一聲,很輕易地就掰開了木匣,將西淮的小偶與自己的那個拿出來,分別放到兩個盒子中。 西淮的手指掐入掌心中,深深到見血的地步。 沒有人會一直等著你的,西淮。 銀止川說:而且我也并非是死打爛纏的人。你我這一生的緣分盡了,來世就不要再相見了。 我從來不后悔與你相遇。 看著慢動作一般被自己隔到兩側,孤零零地躺下的小偶人,銀止川也有一些悵然。 但他在心里說:不過這樣的緣分與心愛,這樣痛的情與劫,受過一次,也就夠了。 風輕輕吹過去,冬天的沒有云的下午,干燥得吐出一口氣就會凝結成白霧。 西淮和銀止川隔著數步之遙站著,那幾乎是近到咫尺的距離,但銀止川卻覺得自己與西淮仿佛隔著天塹。 他們默默看了對方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然后銀止川漫不經心地一笑,從西淮身邊擦肩走了過去。 如果你說想要我留下來,那么我就為你留下來。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銀止川在心里最后一次想。 哪怕是來世之約,只要你告訴我你想要再遇見我,在沒有血仇與藩籬的隔閡下,再一次與我重新開始。 那么我也會再與你定來世之約。 但是直到他走過,西淮也什么都沒有說。 銀止川閉了閉眼,壓抑地轉過了拐角,沒有回頭。 但是實際上,在銀止川說出我們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遇的下一秒,西淮就已經控制不住地倚住了門框。 巨大的心悸攥住了他的心,那句話帶給西淮的傷害是銀止川也無法估料的,西淮耳鳴不止,眼前也一陣陣發(fā)黑。 他強撐著讓銀止川離開,待銀止川走過之后,他便已經順著門框,軟軟地滑跪坐在地上,一聲沒吭地失去了意識。 第151章 雙更合一 歲末,年關就要近了。 城外的神女河已經結上了冰,早晨起來,窗戶上都是白色的霜花。 長橋和橋頭松樹都被雪堆上了,寂靜的街道空曠安謐,只有門楣上的銅鈴鐺,在風中丁零當啷的響。 如果是往年,城里該是很熱鬧的。 世家貴族們在門前結彩,為官的則在門前布粥,炸開的炮仗聲走街串巷都聽得到,伴隨著的還有小孩子們的歡呼。 小姐們登高樓而看,紈绔子弟們嘻嘻哈哈結伴經過,都穿著最光鮮的新衣裳,調笑嬉鬧著,等待著元月的到來。 但今年,星野之都恍若死去了,沒有一絲節(jié)日將至的喜悅氣氛,整個王城內都充斥著一股壓抑、風雨欲來的沉滯氣。 原因無他,繼毒患之后,從北邊傳來的軍報,也一個更勝一個令人心慌。 燕啟的顧雪都,已經打到距離王城不到九百里的地方了。 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他會來的這樣快,雖然都早已聽說過公子舜華的盛名,但是在有銀氏一族鎮(zhèn)守的北邊,讓人覺得顧雪都和他那些冰雪原上的活尸,都處在很遙遠、仿佛這一生都不會接觸得到的地方。 晝伏夜出的燕啟軍隊,無聲無息就能拿下一座城池的活尸鬼軍,在月光下奏響哀婉簫聲的公子舜華這些往常都出現(xiàn)在說書人的口中,亦或者是一些去過燕啟行商的商戶吹噓里。 一些貴族少女曾欣羨過那個神秘的白衣客:據聞他身上帶著一串鈴鐺,走到哪里都會傳來一陣丁零當啷的清脆響聲。 仿佛魔鬼步伐到來的前兆。 他與楚淵、慕子翎等人并列為明月公子,但是卻是唯一一個到十九歲之前都默默無聞的。 他出身謫庶,可憑借自己的能力與手腕,弒父弒兄,將胞弟變作傀儡,一步步走上最高權位的王座。 成為燕啟的實際掌控者。 聽到顧雪都這個名字,都令人想到那些令人齒寒的冷血手腕,和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 不少王族將相的少女,都曾叛國地幻想過,要是盛泱與燕啟交好就好了。 這樣或許有朝一日,還能有機會一睹公子舜華的真容。 但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很快就被軍報中傳來的訊息打破。 因為根據前線的軍報來看,這位舜華公子與他在傳聞一樣冷酷,甚至到了殘暴的地步。 盛泱所有丟失的城池,都幾近被屠城。要么投降,要么殺至血流成河。 他縱容他手下的軍隊與活尸胡作非為,男子過膝者斬,女子隨意jianyin,若真的到了星野之都淪陷的那一天,這些貴族少女們恐怕還沒有來得及見到公子舜華的真容,就被他手下的那些腐朽尸兵咬斷了咽喉。 在這樣的情況下,人人自危,驚恐地算著日子,每當有快馬載著軍中密信從城門駛入,街邊的百姓們都會躲在家中,不吭聲地屏息從結霜的窗戶往外看。 但是在這樣的局勢下,朝中的所作所為依然不能叫人滿意。 沉宴似乎是病了,終日地避在寢殿中,不見任何人。 早朝也很久沒有上過,每當有軍報傳來,都需要等很久才能得到回應。 人們不知道他們的君王怎么了,原本登基時就以勤政開明廣為人知的崇信帝,怎么會突然變得這樣深居簡出,不問朝政。 有人說盛泱國祚已盡,所以天神布下了魔障,抹去了他們君王的神識;也有人說楚淵其實是盛泱的守燈人,失去了楚淵的維護,有邪祟進入了星野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