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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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這 莫必歡和朱長忠看著肆無忌憚正把玩著琉璃箭的王為良,瞪大了眼睛。 不必擔心。 王為良略一輕笑,悠悠然回答:我這一支,不是從熔爐里煉出來帶有怨念的箭。是一個奴隸病死后,從她身體中自然而然刨出來的。不會傷及觸碰者。 但是話雖如此,莫必歡與朱長忠再看著這精妙絕倫的瑩瑩骨箭,卻已經(jīng)不再如先前那樣滿是欣羨與喜愛的神色,而是隱隱有一些驚怖的畏懼之色。 那銀家 稍時,朱長忠蹙眉遲疑問:也知道此箭的由來? 這等叫在下一族安身立命的隱秘之事,怎么可能叫旁人知曉。 王為良一笑道:如何得來琉璃箭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我族族長與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臉色稍稍有異:只有我族族長一人知道。 這話放在十年前并不假。只是自從儲君成為沉宴之后,就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的皇室并不插手王家蓄奴,但自從現(xiàn)今的圣上、從前的儲君沉宴入主東宮之后,他就把目光放到了王家身上。 王為良至今不知道沉宴是如何知道琉璃箭的存在的,甚至用琉璃骨對抗燕啟人的活尸,也是沉宴一手安排。 有時候,王為良看著這個被外界譽為溫文爾雅、純善寬仁的太子,都懷疑他是否是與自己暗通書信,提出那樣殘酷之法的人是一人。 要不是而今宮內(nèi)訊息全失,即便他想方設法與沉宴取得聯(lián)系也皆以音訊全無告終,他是絕不敢將琉璃骨此事告知莫必歡與朱長忠的。 他弄丟了曾經(jīng)與沉宴往來的書信,如果這是沉宴將把他作為棄子的信號 王為良眼底沉了沉,他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那 朱長忠不住地擦著汗,囁嚅問道:王大人希望下官,為您做些什么呢? 公子舜華已經(jīng)在星野之都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再束手等待下去,最后等來的只有死亡! 王為良壓低了聲:與其如此,不如奮力一搏。王侯將相,安有種乎?朱大人富可敵國,卻還需捐官入王都,此非笑談耶?而今情形,看起來危急,卻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不如你我聯(lián)手 王為良聲音低了下去,他抓著朱長忠的后領,將他帶向自己,極低地耳語了一句話。 朱長忠全身震動,劇顫了一下,差點從桌子上跌下去。 怎樣? 衣冠整齊的官員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蠕顫的胖白同僚,含有蔑視之意,問道:朱大人敢嗎? 這這 我自信府中有足夠?qū)Ω堆鄦⑷说牧鹆Ъ?,只缺能將他們射出的弓箭手罷了。 王為良道:只需朱大人出些資財,以每人十顆金銖的價碼召集義士,介時莫大人在御史臺同樣會發(fā)布文書,稱這些應招平民為盛泱砥柱有了報酬與名頭,召集起數(shù)萬民兵,不算什么難事。 一旦守下星野之都,再向驚華宮逼宮,就輕而易舉。 王為良接著說道:無論是廢而當立,還是從旁系選一傀儡,有了民心,還有什么愁的呢? 但、但是 朱長忠手發(fā)著抖:這一旦被發(fā)現(xiàn)便是殺頭滅族的大罪 國都將要不國了,還害怕被什么一朝律法束縛嗎? 王為良驚訝問道:更何況,朱大人。你以為今日我等告訴你的這些事,是可以隨便告知于人的么?將它與你說了出來,便是不再容許你有置深度外的機會。否則,你若敢用這些消息去與燕啟人做交易,我與莫大人不會叫你今日能夠走出這間房門一步。 那,那數(shù)萬琉璃箭,得要多少執(zhí)箭的弓箭手化為血水啊 最后,朱長忠虛脫地問道:這得要多少人命??! 人命? 這次,是莫必歡笑了。他像不認識朱長忠似的看著他,玩味問道: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難道不就是人命嗎? 第155章 雙更合一 西淮走出花辭樹藏身客棧的時候,感到一陣虛脫與茫然。 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會愿意收容自己。 他在這天地間,已經(jīng)沒有歸處了。 街上有阿婆在叫賣白玉蘭,西淮戴著黑色的兜帽,在街攤邊稍稍駐足。 阿婆便祈望地望著他,低低哀求道:小姐、公子,買一支玉蘭吧 現(xiàn)在的世道,買花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但是虛弱衰老的人,除此之外,已沒有別的求生之道。 西淮看著小攤,半褪色的一張藍布上還擺著柿子、果干等物。 但無一例外的,一樣也沒有賣出去。 有些邊緣的果干,還被來往的馬蹄濺上了泥污。 西淮從懷中掏出一顆金銖,放在老婦人手中,于對方驚喜的眼神中彎腰撿起一支玉蘭,淡聲說道: 世道不好,早些回去吧。 是、是 老婦忙不迭說著感謝的話,又為西淮祈福,稱他是好心良善的菩薩。 西淮很淡地笑了一下,想如果這些人知道,他們此刻面對的戰(zhàn)火,幾乎可以說是由他一手造就,還會如現(xiàn)在一樣,僅僅因為他施舍出一枚金銖,便感激甚深嗎? 街道已經(jīng)變得相當陌生了,幾乎和記憶中比起來是面目全非。 西淮都快有些認不出這些是他曾和銀止川無數(shù)次并肩走過的回府邸的路了。 要去再看看他嗎? 西淮在心中想。 哪怕那個人已經(jīng)連來世都不愿再與他有牽連,愿永生永世都不再與西淮見面 想起年輕的少將軍親手將彼此的命牌和偶人分開、立下絕情至極的誓言的畫面,西淮心里還是會一頓一頓的抽痛。 錯誤的開端,必然走向錯誤的結束。 其間他曾偷來那樣多的歡喜時光,西淮想,已然夠了。 西淮公子。 路過拐角的時候,不其然地,西淮卻聽到一人在他耳邊如此喊道。 他猛地一頓足遮得嚴嚴實實的兜帽之下,已經(jīng)很難認出他才對。 然而一回首,才發(fā)覺一個靠在鄰近巷口的疲倦身影。 是李斯年。 他看上去瘦削而困頓,下巴上有青色的零星的胡茬,西淮只隔了半月沒見他,他依然穿著那身深黑色的厚重氅披,披風下的猞猁紋華貴而威嚴。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西淮卻覺得,他卻仿佛已經(jīng)蒼老了半生。 西淮沉默了半瞬,而后換上笑容,微笑道:李都統(tǒng)。 李斯年走上前來,遞給西淮一只信封,低低地啞聲說道: 枕風留給你的。 在此之前,西淮曾在腦中飛快地轉過許多念頭 想他是受銀止川之托來找自己的嗎,或是牽扯到朝廷的命令,緝拿自己入獄? 由此,當李斯年靠近的時候,他全身都不由自主繃緊了,目光下意識停留在對方腰間掛著的冰冷薄刃上面,只待著一旦變故,便能瞬間閃過 但是沒有想到,李斯年只將這樣東西交給他,便轉身退去,眼看就要離開的模樣。 李都統(tǒng) 西淮愕然。 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斯年稍稍回頭,他的眸子從側面看過去平靜而死寂,淡漠至不再會生起任何波瀾的模樣。這是從枕風遺物中找到的,我也不知其中寫的是什么。 是了,林昆已經(jīng)死了。 那個能叫李斯年愛至入骨、用性命換他的林昆,已經(jīng)不在了。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這世間之物,都不能再叫他動容半分吧? 西淮稍稍沉默。 我曾想過要不要將這封信自己留下。 李斯年兀地開口說。哪怕不去拆開看里面寫的什么,只是留著這封信,作為一個念想,也好。但是后來,我還是決定交由你手中。因為這是他想的。 李斯年長呼了一口氣,似乎有什么話沒有說出來。但是他抑制住了,朝西淮打了個手勢: 我在那邊的拐角等你,你看完信,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來找我。 說罷,便頹然而去。西淮看著他的背影,稍時,目光又轉到手中的信封上。 若至國之危時,愿將此信交由西淮公子。 西淮手指撫過信封上的清雋字跡,似乎又見到那如鶴雅致的珠玉公子舊日音容,在自己耳邊低聲說道。 哈。 西淮吐出口氣,略微屏息,將信封拆了開來。 然而,入目第一行,便已叫西淮眼瞳一緊: 葉公子 林昆如此稱呼他道。 自數(shù)日前一別,銀止川很久未見小乞丐。 也不知他是尋了別處歇腳避雨,還是在哪個不為人知的暗角被人打死了。 銀止川的習慣倒還是沒變,依然會在每天傍晚的時候都飛身上屋脊,一個人喝著酒,看巨大的落日一寸寸下沉、消失在地平線。 他看著這宏大、寂靜的王都,星羅棋布的街道和暗巷,有時候也會想,不知道西淮此刻在哪里。 他過得好么?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此刻也正想起對方? 但更多的,他也只是發(fā)呆。 然后憶一憶舊事,想他們驚鴻一面的初遇,和瑣碎的卻足夠珍稀的過往。 這一日,銀止川照舊在屋頂喝酒,宅院外卻傳來大呼小叫的呼喊聲。 喂、喂??! 一個熟悉的少年音,銀止川垂眼向下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踮著腳,一邊蹦一邊竭力舉起手,很想讓他注意到自己的樣子。 小乞丐道:你果然還在這里?。?! 銀止川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想著小孩總算還算幸運,沒在外面餓死。 下來小乞丐喊:我有一樣東西要送你!! 銀止川并非記仇的人,上次的事既然翻篇,小乞兒也絕口不提,那么他自然也不會計較。 但是下到地面上,和小乞兒說話,還是他們遇見以來從未有過的。 銀止川稍稍猶豫,少年卻又叫喊了一聲催促他: 快些、快些??! 怎么了? 遲疑一瞬后,銀止川終究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停在少年面前,問道。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小乞兒笑嘻嘻的,他手心很臟,卻專門在衣擺上擦了擦,然后像拿出什么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從心口掏出一株紫郁色的小花。 我專門為你栽的。 小乞丐笑著說道:我要走了,沒什么別的送你。這株花送你罷。 銀止川稍稍怔愣,后知后覺地想,噢,是了,這個小孩說過他善栽花木的。 城門口貼了告示,說招募義士。 乞兒欣喜雀躍說:我決定去應召了。 雖然我知曉我們盛泱是中陸最強盛之國,但外敵當前,總要去盡一份心力的。早日打走燕啟人,也好安心種我的花種我還要在星野之都買大房子呢! 募兵? 銀止川一愣,在心中說:怎么可能。 募兵是需要君王下令的,現(xiàn)在沉宴避不見人,連見他一面都很難,更不提拿到他親自下令的口諭或圣旨若是官員私自招兵,更是 我猜你有一個心中始終放不下的喜歡之人。 然而思路還沒回轉完,就已經(jīng)被小乞兒突然打斷。 銀止川驟然僵住。 小乞兒笑嘻嘻的,觀察到他的神色,說: 是吧,被我猜中了! 從第一次見你,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guī)煾刚f,常常喝酒的人,都是心中藏著往事的人,看來說的不假呢! 小孩歪頭看著銀止川,又說:你們怎么了呢?是吵架了嗎,她離開了你,但是你仍舊想念著她?不過沒關系吶,這株冥生蘭呢,就是專程用來表達等待故人歸的花。從前有情人分別,都會在門前栽種此花。表達自己想要和好,等待故人歸來的意思。 你收容我在府外的角落下歇腳那么多天,我沒有別的送你,也不愿意欠別人東西,就將這株花送給你罷! 銀止川如同變成了石頭,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乞丐卻還在將花草往他手中塞著:不必不好意思。你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但是若有心愛之人,不將真實的話告訴她,她怎么會明白呢? 人心就是要互相傾訴的呀! 他。 然而銀止川手攥得極緊,根本難以將羸弱花枝放入。過了很久,才聽他干澀開口:但是,他并不想要見我他 他想要的,是我死。 小乞丐見他不動,彎下腰歪頭去看他,卻見往日風流無端的銀袍少將軍面色慘白,牙齒咬得死緊。 你 小乞丐呆呆說。 我沒有想等的人。 銀止川極低聲地喃喃說,然后他推開小乞丐,踉踉蹌蹌、落荒而逃般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