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2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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繾綣而又幽涼的淡香,沾著點南方夏夜的潮氣。 楚云聲略微抬眼。 煤油燈的光線昏沉黯淡,勾出青年昳麗動人的五官線條,現(xiàn)出一種泡在古畫里的細(xì)致優(yōu)美。 那張俊美干凈的臉側(cè)過來些,湊近了,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楚云聲冷淡的眉眼,像是一幅專注而又漂亮的風(fēng)景。 “歇一會兒,我來吧?!庇翮R之低聲道。 楚云聲看著他微動的唇,沉默片刻,沒有拒絕,轉(zhuǎn)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郁鏡之笑笑,摘下楚云聲的口罩自己戴上,然后拉開隔簾,走到病床前,喊醒了睡著的病人,開始低聲詢問。 這不是郁鏡之第一次來幫忙,甚至楚云聲辦公室連通著的休息室里,也有郁鏡之一張床,有時候忙完了懶得回去,他也會在這兒歇下。不過,這卻能算得上是第一次,楚云聲可以不必忙碌,而是安靜坐在一旁,看著郁鏡之以醫(yī)生的姿態(tài)詢問病人。 他今天穿了身白色的長袍,繡有云紋,很有些書卷氣,讓人完全聯(lián)想不到血洗天明會這種事。 也正是因為這種反差,許多未曾見過郁鏡之,只聽聞過名聲的人,頭次見他,都要錯愕好久。當(dāng)然,若是那頭次見面,是在他穿著軍裝提著槍的路上,那就又另當(dāng)別論了。 楚云聲有些出神地想著,直到郁鏡之結(jié)束注射,走到他面前來,才重凝回視線。 “晚飯用了嗎?” 郁鏡之問。 兩人離開病房,從幾名值守病房的手下身邊經(jīng)過,一路往休息室去。 “用過了?!背坡晫|西鎖進(jìn)辦公室抽屜,脫下白大褂,拉開休息室的門,按開了燈,“早上我父母來過了。” 郁鏡之點點頭:“不必太擔(dān)心,我會安排的。你先去洗澡吧,我來時洗過了?!?/br>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怪,但楚云聲卻沒有多想,拿起盆和毛巾,便走進(jìn)了浴室隔間。 不多想,并不是楚云聲思想太過正直單純,而是自正月十五至今的這幾個月,郁鏡之都與他界限分明,沒再越過雷池一步。 楚云聲清楚郁鏡之這種顧慮,不論是出于對他的信任不夠,還是想要給他一位值得尊重的先生般的態(tài)度,這種反應(yīng)都還算正常,所以他也并不強(qiáng)求什么,時日長了,一切也就不言便明。 況且,上次蘇州河畔,楚云聲自覺兩人的感情已有了些進(jìn)展,也不需著急。 這時候的浴室想要洗熱水淋浴是很難的,租界一些公館有掛式銅淋浴器,但要時時洗上熱水澡,卻也不容易。楚云聲的休息室并沒有安裝那些,只能接了水沖洗。 洗完后,楚云聲穿上自己裁的短褲,披了件短衫便出來了。 休息室的燈已經(jīng)滅了,想來是郁鏡之已經(jīng)睡下了。 借著窗外稀薄的月光,楚云聲放輕了動作,將東西收好,擦干頭發(fā),朝自己的床邊慢慢走去。 只是快到床前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床上已經(jīng)躺了一個人。 郁鏡之靠在枕頭上,睜開眼看向楚云聲。 他脫了自己的衣裳,卻換上了一件白大褂,扣子一粒未系,底下舒展開兩條在朦朧黑暗中尚白得晃眼的腿。 楚云聲坐到床邊,摸摸他的頭,沒說話。 “最初是不太在意,懷疑,之后又覺著好奇,有趣,再后來,便想要結(jié)交,敬重,保護(hù)?!?/br> 郁鏡之輕聲說著話,拉住楚云聲的手,讓他的手指擦過自己的眉心,沿著鼻梁慢慢向下滑去:“但若是不去算這些,只單單去看什么,就又懊悔?!?/br> “懊悔我來的太晚,不能早些見你……” 指尖落到唇珠上,薄唇便微微開了縫隙,用濕軟的觸感輕輕吮吻上來。 吻著,里頭忽有尖牙咬了下指腹,輕微的刺痛。 郁鏡之笑起來:“唉,這話說著可真難夠為情,那些講羅曼蒂克的書我實在是看得不多,學(xué)不到什么。這些是真心話了,你要還是不滿意,我就只能霸王硬上弓了?!?/br> 楚云聲任他咬著,冷淡禁欲的眉眼也化開一般,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意。 片刻后,他俯下身,手指壓著郁鏡之的唇舌,抬開那截白皙的下巴,低頭咬了下去。 …… 半城之隔,同樣的夜晚,楚家剛剛送走了一名不速之客。 被管家客氣送出門的談永思面上帶笑,只是一轉(zhuǎn)身,卻沉下了臉,只有眉頭緊皺,目中滿是疑惑。 他踩著路燈的光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走到一處路口,忽然轉(zhuǎn)向,朝著談家布莊的反方向走去。 很快,他來到一家報社的后門,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報童過來開門,一邊打量著他一邊問道:“先生你找誰?” “找副主編立文先生,我姓談。”談永思道。 小報童又關(guān)門進(jìn)去了,過了陣,似乎是確認(rèn)了什么回來,重新打開門領(lǐng)他進(jìn)去。 談永思進(jìn)了報社的一間大辦公室,里頭桌椅不少,地上堆了些書,桌面上也都是紙張信件鋼筆,非常雜亂。 他到的時候,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這片的報販頭子,另一個則是一名戴著眼鏡身穿長袍的年輕人。 見談永思進(jìn)來,里面的兩人便停止了交談,報販頭子點點頭,便起身離開。年輕人則過來招呼談永思:“時候這樣晚了,永思你怎么過來了?” “我今晚按你說的,又去了楚家,那楚家夫婦確實是在今天白天去了仁和醫(yī)院,找到了楚云聲。只是看他們兩人的反應(yīng),好像對楚云聲在那家醫(yī)院工作的事,并沒有多排斥,和我上次提起時,簡直態(tài)度迥異?!闭動浪奸_門見山道。 年輕人道:“此事有蹊蹺?!?/br> “那便不辦了?”談永思道。 年輕人搖頭:“不行,辦還是要辦的。不過不用你我出頭,亞當(dāng)斯先生那里會有安排。眼下天明會已經(jīng)被郁鏡之毀了一半,杜天明和杜七成了喪家之犬,只能依靠皮特那邊,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惹出什么來。郁鏡之的勢力又更強(qiáng)了,連遮掩都不要了,高瀾遲早要忍不住,進(jìn)來海城。” “在亞當(dāng)斯先生和高瀾達(dá)成一致前,我們不需要對郁鏡之下手,但總要做些先手安排,亞當(dāng)斯先生要除掉郁鏡之的想法可是很強(qiáng)烈的。亞當(dāng)斯先生很清楚,這兩年,郁鏡之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的支持了?!?/br> 談永思道:“亞當(dāng)斯先生認(rèn)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郁鏡之?” “自然是他。亞當(dāng)斯先生年前得到些情報,便懷疑他,只是抓不到什么線索,但卻也能知道他絕對是亞當(dāng)斯先生謀取海城的大敵。那英吉利人或許不算什么,看著有些腦子,但前幾日郁鏡之血洗小半個海城這事一出,他便打消了懷疑,信了郁鏡之只想爭權(quán)奪利,沒有旁的心思,連監(jiān)視的人手都撤了不少。” 年輕人說道。 談永思道:“或許是故布疑陣,迷惑我們?” “不好說。但郁鏡之我們是不能放松的?!?/br> 年輕人蹙眉道:“郁府一直都是鐵板一塊,無從下手,跟著郁鏡之的那些人,除了九流會,也難撬動,唯有這個楚云聲身上,或許有些機(jī)會?!?/br> “但繞著他辦事,更需小心。我當(dāng)初在北平只是隨意選了他這么個不起眼的紈绔,但后來的發(fā)展卻偏離了計劃。我至今也不知曉北平那個圈套,他是如何逃出來的,恐怕此人非是表面上那般簡單?!?/br> “對了,我還要寫封信,只是我不便在海城行動,就勞你送去一個地方?!?/br> 年輕人說著,從抽屜內(nèi)取出一張信紙,在桌上鋪開,便奮筆疾書起來。 談永思在旁看著,很快便注意到年輕人在信紙上的自稱并非是筆名立文,而是露齋二字。 第169章 穿到《民國梨園》 13 東洋人欺人…… 不分寒暑,海城的每個夜晚,新浦江與蘇州河的租界沿岸都會伴著車水馬龍的人潮,綿延起一串又一串稠密如星河的燈光,將這座不夜城名副其實的風(fēng)流快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那便仿若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而與之相對的,一街之隔的閘北滿洲路附近,仍浸泡在燈紅酒綠之外的黑暗中的一片片屋檐,則像是還停留在老舊的時空里,貼滿了搖搖欲墜的腐朽。 一輛黃包車從新浦江的碼頭,穿過蘇州河的繁華,抵達(dá)了租界邊緣。 車夫身材偏瘦,穿短褂子,露出黝黑的皮膚,頭上戴一頂草帽。傍晚剛落過一場小雨,草帽的邊緣還滴著水,濕漉漉地扣在頭上,和汗一同混成了潮污。 車上的貴太太對這臟污嫌惡得很,再顧不上什么儀態(tài),一下車便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車夫,一副生怕染了污穢的模樣。 保養(yǎng)得宜的手抬起,挽了挽腕上的玉鐲,順便朝車?yán)锶恿藥捉清X。 “太太慢走?!?/br> 車夫板正又小聲地說道,草帽下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注視著那雙盡力避著水洼的高跟鞋在路燈下遠(yuǎn)去。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附近空無一人,沒什么生意可做。 車夫重新又拉起車來,出了租界,又在閘北繞了兩個圈子,最后來到滿洲路的路口。 路口有幾家店鋪,早已關(guān)門了,但后邊卻還有光亮,是一盞擠在縫隙里的紅燈籠。 這一片都是舊屋,是在海城稱得上常見的弄堂房子,側(cè)邊開著后門,頭頂?shù)囊鼓槐灰幻婷娲翱谥С鰜淼镊[次櫛比的雨庇擋住,連星月都瞧不見蹤影,壓抑又逼仄。 弄內(nèi)道窄,僅能擠進(jìn)這輛黃包車,道兩側(cè)堆滿雜物,若非此時雨氣壓過了灰塵,一有人經(jīng)過,便會顯出一股烏煙瘴氣的氣氛來。 因為是深夜,這邊也安靜,要在白天,雨庇下、灶披間洗衣做飯的女人們便能將這狹長的空間演作一場大戲來,沖突矛盾,喜怒哀樂。 男人們通常是這戲里的配角,只起到一些或咬文嚼字或唉聲嘆氣的烘托作用,吃不了這些人間煙火,還喜好開窗去看外頭別的風(fēng)景,邊看著邊與計較著三五個銅板的妻子念叨失業(yè)的郁悶或是在洋行受了賞識的得意。 爭吵也更多,弄里便是這樣,只要一扇窗子開了,那一家的事便也成了家家的事,普通說著話,也要變成吵架。 黃包車的車輪骨碌碌滾過這片難得平和安靜的區(qū)域。 檐漏的滴答聲與車夫疾行的腳步聲被這沉默無限放大,連口鼻間輕微的喘息都仿佛鼓噪的悶錘一樣,帶著令人心顫的響動。 穿過這片漆黑的弄堂,黃包車終于抵達(dá)那掛了紅燈籠的房子前。 房子的側(cè)門開了半扇,里面站著一道身穿旗袍的窈窕身影。 那身影似是在漫無目的地等什么,見黃包車過來,也不抬眼,只在黑暗里說道:“吃酒的么?” “沒有帶路的熟客,最少是得要十元的,也不能住夜。付不起就去南洋橋的堂子,別在這里轉(zhuǎn)?!?/br> 女子的嗓音有些沙啞,帶著點不知何處的口音,也不等人反應(yīng),嘴里便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姿態(tài)甚是冷漠。 那車夫也不在意,將黃包車一放,走到門邊來,笑著道:“不是熟客,倒是熟人。你這做女校書的,不在書寓彈琴寫字兒陪客人,怎么要到門口看門來了?” 這被稱女校書的旗袍女子一愣,霍然抬頭,驚道:“喲,張爺?!?/br> “什么風(fēng)把您給刮來了?” 女校書那一臉的冷然立刻融了,變作嫣然的笑。 她一邊引著車夫進(jìn)門,一邊語氣熟稔道:“昨兒還聽榮爺說,您接了大買賣,離了海城了,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沒想到今天就見著了?!?/br> “您這是不開古董行了,改去拉黃包車了?” 九眼張摘下草帽,露出一張屬于中年人的憨厚普通的面容,放進(jìn)人堆里便在找不見那種:“古董行是開不得了,被盯上了。” 女校書臉色微變,左右看了看,沒貿(mào)然接話。 兩人一路走進(jìn)院子里,來到一扇門前。 女校書撩起門上繡簾,便有一股濃郁的脂粉味撲面而來,并著亮堂堂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