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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279節(jié)

    專注,虔誠,瘋癲,狂熱。

    就像螻蟻在追逐神明。

    在楚云聲心中下意識地升起這個比喻時,他的腦海霍然一空,周圍的一切隨之破碎朦朧。

    熟悉的噩夢醒來的感覺侵襲過大腦,楚云聲的手指驟然縮緊,雙眼猛地睜開。

    “呼——呼——!”

    沉重的氣息擠出胸膛,楚云聲定了定微微癲亂的目光,控制臺、玻璃艙、桌椅,以及插滿導(dǎo)管的沉睡的蒼白軀體。

    一切如常。

    好像只是做了一個夢。

    但楚云聲很清楚,這不是之前的噩夢,也不是陸知閑那樣的預(yù)知夢,而是一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和途徑,由一顆大腦傳遞給另一顆大腦的信息夢境。

    這在將大腦定為不可知的五維生命的第一研究院,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實驗項目。

    不過,這是夢,也不是夢。

    楚云聲看向玻璃壁上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白大褂敞開,毛衣前襟一片洇濕,西裝褲的拉鏈開著,銅扣落在皮鞋旁邊,被地面上一小洼透明的液體浸泡著。

    褲子完好,但如果撩起褲腿,就會發(fā)現(xiàn)布料覆蓋的皮rou上已布滿了愈合的細密的刺傷。

    沉冷的視線向上,落在艙內(nèi)人殷紅似滴血的唇上。

    兩分鐘后,楚云聲淡淡開口:“下次,記得擦干凈?!?/br>
    說著,他直起身,溫熱的手指擦過玻璃艙的頂部邊緣。

    那里有一線潮濕的黏液殘留。

    第223章 舊神實驗 4   是一把鑰匙,001號……

    標紅的倒計時歸零,玻璃管洞開的大腦無聲無息地停止了活動。

    楚云聲注視著它們重歸死寂。

    繼續(xù)控制臺的cao作,楚云聲按照自己的思路處理好了殘留下來的這項喚醒神明的實驗,除開對實驗體的正常生機供養(yǎng),他暫停了其他所有實驗項目。

    做完這一切,他坐回休息椅里,瀏覽查閱著第九研究院的各類資料和院長級別可以接觸到的安全局的保密文檔,平靜而安寧地度過了在一號實驗室值班的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楚云聲離開實驗室,去食堂用餐。

    第九研究院的食堂是整個研究院唯一一處在廢棄醫(yī)院基礎(chǔ)上徹底翻新的建筑,高大明凈,極為現(xiàn)代化,飯菜也相當美味,遠超正常食堂水準。

    楚云聲到的時候,食堂中央的長桌上已經(jīng)坐滿了一圈人,約三四十個,已經(jīng)差不多是第九研究院全部的人員數(shù)量了。

    每個研究員的時間都極為寶貴,他們無比珍惜它們,所以研究院每天并沒有什么作用的短暫例會都與早餐合并在一起,省時又高效,至于討論那些血腥的實驗或怪異的臟器是否會影響食欲,則從來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

    “楚教授,早上好?!?/br>
    “院長,早!”

    “今天的小米粥熬得不錯,院長要來一碗嗎?”

    在一道道或冷淡或熱情的問候聲中,楚云聲從窗口打好飯,坐到了餐桌周圍留出的一個空位上。

    “早上好?!?/br>
    楚云聲放下餐盤,環(huán)顧餐桌上的研究員們,面色平靜地開口道:“通知各位一件事?!?/br>
    眾人動作一頓,紛紛抬起了頭。

    “今天起一號實驗室將完全封閉,除我之外,任何人不能進出。內(nèi)外密碼和認證權(quán)限都已更改,這項實驗不再需要在座的各位負責?!背坡暤?,“刪除你們備份留存的資料,這項實驗將與你們無關(guān)?!?/br>
    話音落地,桌上接連響起了幾聲刀叉勺筷掉落的脆響。

    研究員們滿臉無法遮掩的驚疑之色,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楚云聲開門見山宣告的這個決定。

    要知道,這絕對是一項一個人無法完成的漫長而又復(fù)雜的實驗,甚至隨時都面臨著無盡的恐怖和死亡。

    所以這項實驗需要有人來協(xié)助,需要有人頂在前面,吸引那些黑暗深淵中的癔癥的注意力,老院長在剛剛開始這項實驗時,幾乎是發(fā)瘋一樣將他們所有人都一股腦拉了進來。

    當時凡是有抗拒或試圖告密的,都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漆黑的夜晚。

    有人得到消息,說老院長是一個崇拜著古老神明的神秘教派的重要人物,那個教派在秘密幫助著他,利用詭異鏟除那些可能危害他的人。

    這在上個月老院長去世之后似乎得到了證實。

    第七處結(jié)束有關(guān)老院長之死的調(diào)查后的那一周,研究院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會在半夜聽到低喃的祈禱聲,一號實驗室的密碼鎖也曾被破壞過,雖然沒有明顯的被入侵的痕跡,但實驗室內(nèi)一本被老院長經(jīng)常閱讀的皮質(zhì)卷軸卻不見了。

    這些情況側(cè)面印證了研究員們的猜測,令他們越發(fā)堅定了隱瞞下這項實驗的決定,同時也令他們越發(fā)惶恐難安。

    不過也有一點讓他們感到奇怪的,那就是這個教派好像并沒有接手舊神實驗的打算。

    是力量太弱,無法在安全局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是認為這項實驗不重要或已經(jīng)失敗,已經(jīng)決定放棄?

    研究員們沒有答案。

    當然,如果楚云聲知道他們的所思所想,或許會告訴他們那個最貼近事實的答案——這項實驗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其實已經(jīng)成功,但喚醒的、復(fù)蘇的,卻并非是那個教派預(yù)想中的神明。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凝滯的沉默。

    幾秒后,一名頭發(fā)稀疏的男性研究員開口道:“楚教授,你的意思是這項實驗無論時從前還是以后,都與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是這樣嗎?”

    楚云聲看向這名叫做付淳的研究員。

    他聽出了付淳話里的含義,但他并不在意。

    “沒錯。”

    楚云聲頷首道:“這項實驗是由我秘密帶來,暗中進行的。你們對此毫不知情?!?/br>
    rou眼可見地,絕大部分研究員僵硬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半信半疑與欣喜若狂巧妙地夾雜著,化為按捺情緒的平淡。

    只有少數(shù)人還有些完全不愿相信,或是猶豫擔憂。

    “院長,我相信您知道這項實驗意味著什么?!?/br>
    年輕的女研究員曹曼晴推了推眼鏡,沉聲道:“不管您打算真的接手它,還是選擇放棄,我都希望它不會擴散出任何異常影響,平靜地消亡在無人之處。”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擁有什么,又發(fā)生了什么,但它不應(yīng)該變得更加糟糕?!?/br>
    “雖然以我從前的作為來看,我沒有任何資格提出這個要求。但這確實是我最初答應(yīng)翁院長,幫助他進行實驗的原因?!?/br>
    餐桌上有許多訝異的目光投向她。

    但曹曼晴面無表情地說完這段話后,就重新低下了頭,拿著筷子夾起菜來,仿佛對外界并不理會。

    “會的?!?/br>
    楚云聲應(yīng)道。

    他對曹曼晴說出這樣一番話并不感到意外。

    在他曾經(jīng)可以稱之為現(xiàn)實的記憶中,許多從事某些研究的怪物和天才們都是非常奇怪的。極端的自私,極端的無私,或是兩者皆有的矛盾,都可能出現(xiàn)在他們身上。

    他們?yōu)楫吷硐胱非罂梢韵萑霟o邊的狂熱,制造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為挽救自身生命可以從事邪惡的研究,點燃毫無人道的禍患。

    但同樣的,人類的生存和掙扎,家國的安危與未來,也可以讓他們甘愿奉獻一生,不做歷史長河中閃耀的某顆星辰,而做隱姓埋名筑起人類文明高樓的一粒沙土。

    “我會黑掉今早食堂的監(jiān)控錄像?!?/br>
    一名研究員低聲道。

    “錄像已經(jīng)替換成了虛擬影像,八點鐘后恢復(fù)正常?!?/br>
    楚云聲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掃清一切痕跡的準備,半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他從另一種層面完全掌控這座研究院。

    說完,他拿過瓷勺,舀起一勺熱氣稀薄的小米粥,算是宣告了這場短暫而令人思緒紛亂的晨間例會的結(jié)束。

    其他人也莫名松了口氣,帶著終于擺脫陰翳又莫名空落落的心情拿起餐具,開始品嘗尚有余溫的早餐。

    因為開場落下的這個王炸,今天第九研究院的餐桌顯得格外安靜,沒有女士們關(guān)于值班熬夜后如何護膚的討論,也沒有男士們試圖用某項生物研究解決脫發(fā)困擾的交流。

    用餐過半,一道聲音突然小聲問道:“都快七點半了,裴樹和安欣怎么還不來吃飯?”

    楚云聲略微抬起眼。

    以原身的記憶來看,餐桌上確實還缺少兩張熟悉的面孔,一個是昨晚來叫醒他的安欣,一個是一名負責對接第一研究院腦域研究的男性研究員。

    這其實不算什么異常。

    研究員們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來吃早餐,都愿意早起的,天才們擁有怪癖,下午起床,然后工作到凌晨的也不是沒有,研究院對此并無強制的規(guī)定,晨間例會如果沒事也可以不來參加。

    只是因為舊神實驗的事,第九研究院的研究員們普遍睡眠質(zhì)量極差,很早就會醒,所以早餐才會人員如此齊整。

    一名男研究員扒拉著飯菜,隨意答道:“裴樹之前被第七處借調(diào)去出差,好像染上那邊的多眠癥了,這幾天上班時候一直打瞌睡。昨晚跟我說可能晚起,到不了的話讓我?guī)兔φ垈€假。”

    “沒事吧?”付淳抬起頭。

    男研究員搖頭:“沒事,第一研究院研制出的疫苗他出發(fā)前就打過了,即使感染了也只是睡眠時間變長,不會睡死過去,過幾天就好了?!?/br>
    “那安欣呢?”

    “安欣昨晚在一號實驗室值夜班,可能就不吃了,直接回去休息了吧?!?/br>
    楚云聲見狀,解釋了一句:“凌晨一點左右,安欣說一號實驗室出了問題,我和她換了班?!?/br>
    “可能睡太晚,還沒起?”一名研究員道。

    最開始發(fā)問的那名四十來歲的女研究員杜穎面色微變,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其他人看著她有些緊張的表情,神色也是微微一僵。

    有的想到了曾經(jīng)在老院長的威脅下消失的同僚們,有的則是想起了這個世界不知何時起開始頻發(fā)的詭異事件和老院長慘死在公共衛(wèi)生間的恐怖一幕。

    楚云聲也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意味。

    他放下筷子:“杜穎,我和你一起去?!?/br>
    離開食堂,繞過一小片樹林,就是女研究員們的宿舍樓。

    最終和杜穎一起來的,除了楚云聲,還有另外兩名研究員。

    四人進入宿舍樓,一路上到三樓,來到310門前,由杜穎抬手敲門。

    “安欣?安教授?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