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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摔也沒白摔,葉滿一開始聽到響動,總是心驚rou跳。雖說東西不是她摔的,總歸是貴重的,難免要心疼。 可次數(shù)多了,葉滿有時候也忍不住抿抿嘴,想他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 李溫棋的私庫里,從來不缺古董玉器,除了拿出來送人,多半不予理會。這些時日倒是頻頻翻動,架子上也是幾日一換。 一日,李溫棋還特意去跟大哥要了他庫里的兩件紅珊瑚。 李大哥自是慷慨,只是得知他是擺在自己屋里的,便有些訝異:“你什么時候也對這些感興趣了?不是嫌中看不中用么。” “摔著玩兒?!?/br> 他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讓李大哥噎了一下,不過也沒當(dāng)真,還是把東西給了。 過沒兩日,聽到他真把東西摔了,李大哥心里不禁猜測他是不是有病。 中秋這日,一家子吃過團(tuán)圓飯,李溫棋便帶著葉滿出去看燈了。 沿街的河面上已經(jīng)飄起來橘紅的蓮花燈,星星點點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一起。 李溫棋拉著葉滿在裝飾著彩絳的街巷里轉(zhuǎn)了一圈,買了些零嘴,在一處拱橋下尋到這門撐筏子的師傅。 河邊的石階不高,李溫棋身手了得,一下子就從上面躍到了木筏上,朝葉滿張開手臂。 葉滿撐著他的手掌,拎著裙子探出腳尖,剛離地就被他直接抱了下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放在木筏上。 看她一臉驚詫,李溫棋笑道:“我抱你自是最穩(wěn)重的,絕對摔不了。” 葉滿不好意思說她真的有此擔(dān)憂,坐在跟木筏連接的小杌子上,撥了下撞在木筏邊沿的蓮花燈。 “師傅,您沿著這河燈飄的方向走就成?!崩顪仄鍜伭艘诲V銀子,撩袍坐下。 船夫嗓音洪亮地應(yīng)了一聲,一撐長長的竹竿,筏子便順著水流劃出好長一截。 兩岸華燈初上,人聲鼎沸,襯著月明星稀,夜風(fēng)撩動,是何等的美景。 葉滿在百州城生活了這么多年,倒是少見這樣的景色,燈火映照的眼瞳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李溫棋見她高興,也由不得勾起嘴角。他以往不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無非是循著父母的老路,生個孩子過個日子??烧娈?dāng)眼前人成了心里人,就覺得對方哪哪都牽引著自己,連目光都忍不住總往她那里瞟,看見她的小梨渦就覺得甜甜的。 他總算明白,古人寫那么多纏綿悱惻的詩,也不盡是瞎扯淡。 他撐著下巴的專注目光,最終引起了葉滿的覺察,葉滿下意識撫了下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東西?” “有蜜,甜得很?!?/br> 葉滿反應(yīng)過來,赧然輕顫眼睫。 李溫棋還一本正經(jīng)道:“真的有,不信我嘗嘗。” 說著,他挨過去就在葉滿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還啵得一聲響。 葉滿愣了一下,連忙前后左右看,唯恐給人看見了,羞得跺了兩下腳。 “真是甜的,我就說自己的判斷沒錯。”李溫棋見她鼓起臉頰來,又撿了一瓣話梅喂到她嘴里,及時化解她的情緒,“滿滿這么可愛,我情不自禁,吃點兒甜的不要生氣?!?/br> 他話音剛落,葉滿卻覺得自己臉上又被溫軟的唇貼了一下,登時驚呆了,含在嘴里的話梅都忘了嚼。 “你怎么……這樣。”葉滿吮了下嘴里的酸甜,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句。 李溫棋只顧著笑,樂此不疲。 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脾性,葉滿自然也會有情緒。不過李溫棋覺得她生氣的時候就像一只鼓起來的小籠包,沒有氣勢不說,反讓人覺得圓鼓鼓、白嫩嫩的,越發(fā)想咬一口了。他還有千百種辦法,讓這只小籠包泄氣,淌出甜絲絲的味道來。 那邊師傅樂呵地?fù)沃窀?,仿佛已?jīng)見慣了這般打情罵俏。 筏子從河道穿過,隨著漂浮的蓮花燈來到寬闊的河面上,四周燈火明媚,天上的明月和繁星都投映下來,讓人倍感天地遼闊。 葉滿站在筏子中間,對千般美景目不暇接,恨不能將之印在眼中。 “等重陽節(jié)還有滿城秋菊可賞,上元節(jié)有煙火,端午看扒龍舟,清明可以去紫須山踏青,這一年四季數(shù)不盡的美景,到時候帶著你慢慢兒看?!?/br> 聽到李溫棋的話,葉滿心口發(fā)熱。她以往覺得一年到頭也就過年有記憶,即便家中冷清,也能聽到外面的鞭炮聲。原來每個節(jié)日都有它特色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有人陪她去看。 葉滿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只是拽緊了自己的衣袖,聲音里有著一種激動不穩(wěn)的顫意。 她素來話不多,更不敢把私心講出來,好像藏起來的就是錯的。 只是眼下這一刻,她還是抑制不住覺得這樣就很好,她已經(jīng)想象不來如果沒有嫁給李溫棋,自己會是怎樣的境地,但是這種幸福好像已經(jīng)拔高了她的期待,她不敢也不愿再丟開手了。 “冷么?”李溫棋觸到她沁涼的掌心,緊了緊手,把自己的溫度遞給她。 葉滿搖了搖頭,微微彎了下手指,扣住他寬大的手掌,像是置身于一片暖陽中,漸漸地熨帖自若。 百州城的河道四通八達(dá),最后都匯聚在一處,朝著城邊高大的城墻而去。撐船的師傅不緊不慢,等到月上柳梢頭,剛好停在閘門攔截的河道前。 葉滿看著被蕩住的一片花燈,恍然大悟,“原來所有的河燈都會飄到這里,會泡壞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