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為何那樣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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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忘記……和這個長夏有關的那個女孩,即使在他的記憶中她從未真正出現(xiàn)過。但他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他篤信他們會見面,也許就在明年夏天。 他會很期待那一天。 藏著不為人知的希冀,裴遠時離開了須節(jié)山。 第二年,邊疆戰(zhàn)事吃緊,父親前往西北,他和姨母守在長安。 第三年,父親仍未回來,姨母病重,他日日看護她。 第四年發(fā)生了很多事,那些事他不會向任何人提及,但卻是他繼續(xù)活著的支撐與動力。他離開生活了十三年的長安,到了青州,倒在一處無名陋巷中,他絕望而不甘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從殘破不堪的軀體中逐漸抽離,而他對此毫無辦法。 然后有一個人救了他,那個人的武功路數(shù)同他三年前認識的一個道人所用的如出一轍。他抱怨自己太會藏,讓他找了好些功夫,他殺掉了圍堵上來的追兵,背著自己穿過暗無天光的地下河,來到了一處小小的道觀。 再然后……他從噩夢中驚醒,聽見那個女孩說:“怎么會有人叫這么奇怪的名字?我看你睡得像石頭,不如就叫你石頭?!?/br> “我叫傅清清,觀內就我和師父兩人?!?/br> “這劍穗不賴,我一見它,就覺得頗為襯你。” “我知道……你從前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它們總叫你不開心……” “你要多笑笑,好看?!?/br> 他從未想過能遇見,且是在這樣的境地……她果然比他高,聰明又可愛,就如他從前想的那般,并且太過熱情,太過惹人喜歡,叫他無所適從。他想問,同樣是身負血仇,為什么她能如此,如此的…… 那本游記,他最終沒有調換,當時他十分自信地想,總有機會能當面向她討要,他們一定會成為朋友,他會告訴她,她是如何給了他勇氣,會夸贊她是多么的可愛有趣。 她如從前一般可愛有趣,但他卻滿心創(chuàng)傷,只余疲累,那些話,他在心里醞釀了太久,已經無法再說。 他早已不再指望能見到她,但他們還是相見了,并且是在夏天。 時間終究給了他答案。 少女粉潤的臉近在眼前,他們并排坐著,吃著各自碗里的湯圓。 牙齒咬到了硬物,他牙根酸軟,皺著眉將它吐出——那是一枚小小的銅錢。 “哎呀!”她湊到了他面前,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吃到了我特意包的吉祥圓子,這一大鍋,我只包了一枚有銅錢的哦,師弟今年一定會行大運!” 少女的眼睛快活地彎起,燭火昏黃,映著雙眼好似有萬千星光,他舌尖全是紅棗餡兒甜蜜的味道,看著這雙同樣清甜的笑眼,他突然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沖動。 他想親親她,這種沖動叫他慌亂。 作者有話要說: 裴遠時:這樣,便可稱作互換了禮物…… 清清:你誰? 第36章 除塵 裴遠時的心跳得很快。 砰砰,砰砰。 他看著溫黃燭光下近在咫尺的女孩的濃密長睫,腦袋有些暈乎乎、輕飄飄,好像踩在云端,又好像陷在水里。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誠然他的確想同師姐親近,可也不是這般…… “師弟?”女孩又湊近了些,粉潤的嘴唇一開一合,“你牙齒被銅錢崩掉了么,怎么突然面紅脖子粗的?” 他張口結舌,手腳僵硬,他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面紅脖子粗,但他可以確定自己此刻看起來一定笨極了。 在她湊得更近之前,他艱難地說:“紅棗餡兒甜了些,有點膩口?!?/br> “是嗎?我調餡兒的時候確實多放了勺紅糖。”她坐正回去,繼續(xù)吃剩下的圓子,含糊不清地說,“但嘗起來還好呀?!?/br> 裴遠時松了一口氣,他清楚的感覺到,后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真難堪……怎會如此方寸大亂,和被父親考校時的緊張不安不同,和修習武功到臨門一腳的忐忑期待也不同,他的心又酸又漲,還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絲絲縷縷的甜意,這是十來年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他簡直要頭暈目眩。 “過兩天,我想去江米鎮(zhèn)一趟?!鼻宕嗟穆曇敉蝗缙鋪恚徇h時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吳恒說的那些東西就在他家宅附近,我得盡快把它取來,免得夜長夢多?!?/br> 心跳仍快,但面上已不顯,他慢慢地吃著元宵,盡力自然地說:“這么快?” 清清點點頭:“怕去晚了會有旁的變故,江米鎮(zhèn)不遠,坐一天的船便到了,再在鎮(zhèn)上歇一晚,第二天晚上到泰安鎮(zhèn),我快去快回。” 裴遠時回過味來:“‘你?師姐要一個人去?” “是啊。” “我一個人在觀里?” “是啊。” 裴遠時輕咳一聲:“師姐為什么不帶我?” 清清撓撓頭:“一個人會利索方便些,況且在江米鎮(zhèn)歇一晚,你要是去了,得多付一間房錢。” 裴遠時看著她:“師姐嫌我累贅。” 清清不和他對視,眼睛轉向別處:“又不是游山玩水,你也沒有定去不可的理由。” “有我陪著,總會多一個幫手?!?/br> “不過是取個東西,我一人綽綽有余?!?/br> “我一個人做不好飯,肚子會餓?!?/br> 清清疑惑道:“你上回不是說要給我做板栗燒雞?原來都是誆我的?!?/br> “偌大的觀里只有我一個,我怕黑,晚上睡不著?!?/br> 清清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假的……” 裴遠時輕聲說:“自從那晚上被柳氏的冤魂驚醒,我就很少睡過安穩(wěn)覺,總會做噩夢,疑心身邊有東西……” 清清急道:“還有這事!怎么沒聽你說起?” 裴遠時默然不語,眼睛卻透出幾分委屈。 清清最受不了他這樣,當即就道:“想來是當時她吸食了你的精氣,多少留了點陰力,明天我給你房間多設幾道符,再誦一遍清靜經,可保你不會再做噩夢了?!?/br> 裴遠時點點頭:“謝謝師姐,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努力克服的?!?/br> 清清天人交戰(zhàn)了半晌,終于松口:“后天你還是同我一起去吧。” 裴遠時笑了一下:“好?!?/br> 清清看著他心滿意足的表情,疑心剛剛都是他胡謅的話,可她沒有證據(jù)。 裴遠時慢慢地嚼,他此時已經輕松許多,那些莫名的思緒被壓下,他開始思索吳恒口中的玄華宗到底是什么宗派,師姐對那些道術這么感興趣又是為何,這次過去,他們是一間房還是兩間,如果是一間,那怎么分配床位…… 糯米軟彈,紅棗香甜,吃著吃著,他冷不丁想到,師姐的臉頰是不是也同這糯米圓子一般軟…… 裴遠時騰地一聲站起來,把正在喝湯的清清嚇一大跳:“干什么呢你!” 他面無表情道:“吃好了,我去洗碗?!闭f著,將桌上碗筷一卷,兩三步跨到了隔壁灶房去。 清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怎么覺得方才師弟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雖然噩夢之類的確是裴遠時信口胡說的,但當清清帶著甘露碗符箓,握著三清鈴銅錢,在他屋子里忙前忙后時,他還是忍不住微笑。 但當他僅著中衣,站在屋子中央,任由清清在他身體上作為時,他便笑不出了。 “師姐——”他艱難道,“真的要這樣嗎?” 清清持著銅錢劍,劍尖隔著薄薄一層衣料,在他的胸口劃過,從云門xue到章門xue。留下一路酥癢。 她頭也不抬:“很快就好了,你且忍耐一番。” 裴遠時只能住口,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清清如臨大敵,在屋內驅了邪穢不算完,還命令他沐浴焚香,要親力親為,為他“去塵”。 所謂去塵,是專門為誤打誤撞,招了邪穢的小兒作的法,用沾了無根水的銅錢劍,按照周天xue位走三圈,便能拔除體內陰力,讓孩子神清氣爽,免遭邪穢相擾。 這項業(yè)務小霜觀已經十分熟練了,平日里靠這個斂了十里八鄉(xiāng)不少財。通常來說,小兒要洗得干干凈凈,再脫得一絲不掛才“去塵”,但清清覺得天太冷,如果要裴遠時脫光了,未免有些折磨人,況且她技術也到家,所以他可以留一層中衣。 難道在夏天,她就要他赤條條地接受“去塵”嗎!裴遠時自然是百般推辭的,但師姐護弟心切,意志堅定,定要給他安排上這么一套才放心,他的抗拒毫無作用。 裴遠時內心長嘆,他僵硬地站立著,雙臂張開,引頸待戮般動也不敢動。清清劍走龍蛇,劍尖又劃到了氣海xue,力度不大不小,隔著衣料,只余了難耐的酥癢,十分折磨人。 清清嘴唇緊抿,頗為專注,裴遠時總忍不住去看她,只見薄薄一層劉海下,她卷翹的睫毛一眨一眨,像跳動的蝴蝶。她湊得這樣近,他疑心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會不會被她感知到。 他覺得不能再看下去,索性閉上了雙眼,一閉眼,身體的感知更為敏銳。他能感受到少女靠近他時淺淺的呼吸,她頭發(fā)上的味道怎么這么好聞?從前胸到后背,劍尖游走之處都讓他忍不住心悸,好像那不是劍,是她的指尖…… 直到他的前襟被挑開,胸口覆上了一抹溫軟,裴遠時錯愕地睜眼,看見師姐的手正毫不避諱地放在他的胸前。 “我方才就覺得奇怪,”清清嚴肅道,“你胸口怎么這般硬,是不是餓得皮包骨頭了?” 他愣愣地說:“那師姐以為如何?” 清清摸了一把,又改摸為戳,纖長的手指點來點去,終于滿意道:“剛好相反,師弟是身強體壯,肌rou扎實才有此效果,我甚欣慰?!?/br> 她說得過于坦蕩,裴遠時也絕不露怯,他攏好衣服,淡淡道:“師姐心細如發(fā)?!?/br> 清清瞇著眼看他:“不僅身體結實,這段時日身高也頗有長進,哼哼,小霜觀沒虧待你吧?” 裴遠時初來之時比她略矮上那么一丁點,而現(xiàn)在已經比她高了,就算清清不說,他也很清楚這點變化,事實上,他十分在意這點變化。 但他只裝作不知:“是嗎?師姐手藝太好,我每天吃得多,自然長得快?!?/br> 清清得意道:“那是自然,師父原來瘦得跟竹竿似的,我掌勺以后,他身上才添了幾兩rou?!?/br> 她后退兩步,負著手上下打量他,眼中的滿意之色讓他覺得自己像田地里茁壯的秧苗,而她是一手開墾播種的農人。 “師姐——”他忍不住問,“結束了嗎?我可以穿衣服了嗎?” “???”清清如夢初醒,“可以可以,已經好了,今后可以有安穩(wěn)覺了!” 安穩(wěn)覺……裴遠時只能苦笑,天知道他每天晚上睡得有多好。他走到一旁的床榻邊,拿起被擱在上面的外裳,一件件穿起來。 他動作十分僵硬,因為他知道師姐還在背后盯著他。 清清的確在盯著他,從少年寬直的肩背,到瘦削而不失力量的腰腹,她心中充滿感嘆——果然要勤加鍛煉才行??!瞧師弟臂膀多堅實! 于是當晚,裴遠時不僅沒有安穩(wěn)覺,反而做了些十分奇怪的夢。 第二天清晨,二人站在清遠渡的時候,他破天荒的打了好幾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