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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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逍遙閣五層,屏風已經(jīng)撤去,中間多了一方透明的小池,池中水不過淺淺沒過池底,水面有白煙蒸騰,仙氣渺渺。 池中冰白的蓮葉蓮花亭亭而立,上面乘著各色精致的菜肴,而池水之間,那若隱若現(xiàn)的白煙之下,有數(shù)條游魚的影子,時不時躥過池面,躲藏在蓮葉與蓮花之間,又不見了身影。 這池中游魚不過逍遙幻象,實則早已烹制完成,只需起筷便是,不過,切莫對其使用靈力,莊曄笙對沈鶴之道:沈師弟,請。 沈鶴之倒也不曾客氣,他執(zhí)起公筷,慢慢向那冰池中伸去,不過剛剛沒入,便好似碰到了什么滑溜溜的東西,他迅速收筷,用了一個巧勁將那東西給夾了起來。 正是一條身形透明的完整靈魚,分明已經(jīng)在沈鶴之的筷上,卻還在掙扎,好似要從他筷子底下逃脫。 莊曄笙叮囑不能對其使用靈力,沈鶴之便對自己使用了靈力,那靈魚不過剛暴露在空氣中擺動,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沈鶴之的碗中,連殘影都沒能看到,一切就結(jié)束了。 那看似鮮活完整的透明靈魚一落入碗中,就化作了一塊白色的魚rou,那rou質(zhì)看起來跟豆腐似的,嫩嫩滑滑的,好像輕輕一碰就碎了,完全想象不出先前是怎么將之夾起來的。 六安小狐貍?cè)缃窬妥谏蝥Q之的懷里,他面前就是沈鶴之的碗碟,那靈魚落入碗中,立刻就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六安形容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但卻瞬間勾起了他的饞蟲。 小狐貍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碗里的那塊魚rou,滿眼都是垂涎。它還下意識抬起爪子摸了摸嘴巴,干干的,沒有不小心流口水。 沈鶴之見此,哪里還能不明白,他換下筷子,當先分下一塊魚rou送到小狐貍的面前,小狐貍也沒有客氣,張嘴用兩排小牙齒小心的叼過魚rou,仰頭滑入嘴里。 隨后,沈鶴之就著這雙筷子,將剩下的那塊魚rou送進了自己口中。 并不是想象中那種嫩滑又入口即化的感覺,先前分魚rou的時候便已經(jīng)有所體會了。 不過吃到嘴里,也更能體會到那種爽滑彈牙的口感,隨著咀嚼,那融合在魚rou之中的靈藥味道也開始在口齒間爆開,一股輕飄飄的力量直竄腦門,合著那股漸漸蔓延全身的能量,渾身輕飄飄的,整個人好像要靈魂出竅了似的。 果然是逍遙魚,菜如其名。 見沈鶴之夾起魚rou的第一時間就是送給那只小狐貍嘗,接下來也不避忌,與一只靈寵共用一筷,莊曄笙見得多了不覺得奇怪,其他核心弟子便很是驚訝了。 你這小狐貍,可真是來向你討債的小祖宗,莊曄笙盯著那只吃得瞇起眼睛的小東西,看似打趣,實則是替沈鶴之向那些核心弟子解釋:但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便要沖在前頭,偏你還這么縱著。 沈鶴之壓下那股子魚rou上頭的余韻,知道莊曄笙的好意,笑道:小祖宗是我的寶貝,我不能寵著他,還能寵著誰呢? 這下可是人人都知道那奇特的小狐貍在沈鶴之心中的地位了,可不就是個小祖宗呢。 莊曄笙問:味道如何? 沈鶴之點點頭:小祖宗也覺得好。 得了,莊曄笙笑道:你這話可是對逍遙魚的最高褒獎了! 先前為了照顧沈鶴之,各位核心弟子都慢了慢,這會兒便都起了筷。 六安的小爪子扒了扒沈鶴之的手腕,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眼巴巴的望著冰魚池,沈鶴之趕緊為他夾取魚rou,過了一會兒,他左右又伸了兩雙筷子來,將他一碗給裝得滿滿當當。 你先吃著吧,我們?nèi)缃癫贿^只圖個味道,這魚如今也只對你有好處,你這小祖宗我們來給你喂。 六安看了看碗里的魚,也不吃了,一雙琥珀眸子就望著自家大崽子。只有他家小飯票才有資格投喂他,其他人?門都沒有。 沈鶴之對好心送魚的兩位道謝,還是自己親自投喂,心中是甘之如飴,再沒有不樂意的。 其他人搖搖頭,這小祖宗,還挑人呢。 在逍遙閣五層的魚宴氣氛正好的時候,先前那位引路的綠衣女子悄然飛至樓外,遙遙行了一禮,對里面的人道:打擾貴客,煩請沈山主前往靈獸棚一趟。 沈鶴之手中的筷子一頓,與叼著半截魚rou的小狐貍對視了一眼。 炎風鶴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說好了不可惹是生非呢? 往靈獸棚趕去的時候,六安還在想,果然保證是做不得數(shù)的。 按照炎風鶴的性子,大概只有它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它的道理吧。 事實也是如此,當沈鶴之與六安跟著綠衣女子來到靈獸棚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只紅羽灰鶴張開雙翅昂首挺胸,兩雙細長腿躍躍欲試,好像要將眼前人踢飛的架勢。 它的一只爪下,還踩著一條人頭粗的金色蟒蛇,蛇鱗片片分明,如黃金精心打磨出來的寶物,異常漂亮。 就是這樣一條美麗的蟒蛇,如今已被開膛破肚,死得不能再死,看那血rou翻開的位置,約莫蛇心蛇膽都已經(jīng)沒了。 那只紅羽灰鶴的長喙上,還殘留著血跡,鳥贓并獲,罪魁禍首沒得說了。 六安分辨眼下的情形,小爪子掏了掏下巴:這傻大鶴真是得我真?zhèn)?雁過拔毛的本事學得不錯。 還有,大概他們一家子都跟蛇類妖獸有仇吧。 炎風鶴如今在靈獸棚中,長長的鶴頸被一條烏黑的鎖鏈鎖在屬于它的那方隔間的欄桿上。那條黃金蟒蛇的小半截尾巴還掛在分割兩個隔間的欄桿縫隙中,另外大半個身子則留在炎風鶴的隔間里。 看樣子,這是那黃金蟒自己爬入了炎風鶴的地界,叫炎風鶴覺得遭到了入侵,才殺死了敵人,剖出心膽作為戰(zhàn)利品。 明眼人不過一眼就能看清的事實,偏偏有人打死不認,就在那靈獸棚外,有一個男子臉色兇悍,望著炎風鶴的目光恨不得是要剝皮拆骨一般。 而在他身側(cè),還有數(shù)人圍著,有將人拉住勸說的,也有在一邊煽風點火的,還有側(cè)擋在他身前護住炎風鶴的,不一而足。 聞兄,你跟個畜生計較什么,等到他主人來,你同他交談便是,在此處大鬧作甚,反倒給逍遙閣添麻煩。 放開!我管他麻煩不麻煩,這死鳥殺死了我的蛇兒,我自要它償命!還有他那主人,若叫我知道是誰,定將他碎尸萬段! 有人對那勸說者言:你同他說這些有什么用,你還不知道他多寶貝那條蛇?那可是他千挑萬選的雌蛇雄蛇交配出來的唯一一個成功蛇卵,從還是個蛋的時候便精心呵護,萬千靈寶養(yǎng)大,如今被一只野鳥給摘了桃子,如何不氣? 話雖如此 那擋在炎風鶴面前的高冠男子對那聞修士道:貴客靈蛇遭此劫難,在下深覺遺憾。但不論如何,此靈鶴乃是我閣中另一位客人的靈寵,在下有保護之職。閣下若要私下處置,可得先問過我。 別人的死鳥你這般維護,怎的不好好保護我的蛇兒?那聞修士冷笑道:他是你的客人,我就不是了? 那高冠修士神色不為所動:在下為何沒能保護好閣下的靈蛇,閣下難道不清楚?往日的客人不計較也罷,今日這位,在下可不能任由閣下胡來。 你好大的威風,聞修士壓低了聲音,陰陽怪氣的道:不過是個被剝奪核心弟子身份的棄子,你以為宗門開恩允你繼承逍遙閣,你就真能逍遙快活了? 我倒要看看這死鳥的主人是誰,讓你這般狗腿獻媚,難道還能是少宗大人不成? 與聞修士大概是一伙的幾人笑了笑:這只灰鶴不過筑基后期的實力,身上也不見有什么特殊的血脈,哪位少宗大人看得上?莫說作為坐騎的資格不夠,便是養(yǎng)來當食物,這么大一只,也嫌rou質(zhì)太柴不好吃吧? 像是聽懂那些人嘲諷的話,炎風鶴長嚦一聲,翅膀一扇就要向他們攻擊,可惜它脖子被專門鎮(zhèn)壓妖獸的鎖鏈套住,掙脫不開,攻擊的動作也屬徒勞了。 大概是有意叫沈鶴之了解眼下的情況,那位綠衣女子雖沒有多說一句,卻是領著沈鶴之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站了一會兒,等估摸著沈鶴之已經(jīng)清楚了,才領著人現(xiàn)身在靈獸棚處。 綠衣女子向高冠男子行了一禮:閣主,妾身將沈山主請到。 高冠男子頷首:有勞你,蕓娘。 綠衣女子蕓娘一開口,所有人便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他們這方,更多的視線是沖著沈鶴之而去的。 沈鶴之腰間還掛著一塊白色的弟子牌,那幾道視線輕輕略過,面上就露出了一絲輕視。 我當是誰叫逍遙閣主這般忌憚,竟不過是個剛剛金丹的內(nèi)門弟子。怎么,被剝奪核心弟子的身份之后,連個內(nèi)門弟子都能把你司敬彌嚇破膽? 逍遙閣主司敬彌并不理會聞修士的冷嘲熱諷,他向那位神色溫和肩頭坐著一只橙毛小狐貍的錦衣青年示意:沈山主,吾乃逍遙閣主人司敬彌,冒昧將山主請來,多有打擾。 聽小祖宗言,這位逍遙閣主實力也為元嬰中期,對他竟然這般客氣,這其中有什么原由不成? 沈鶴之神色不動,也對司敬彌見禮:閣主客氣,此間之事,我已大致知曉,這坐騎太過頑皮,是我主人教寵無方之過,叫閣主為難了。 不等司敬彌說話,那聞修士冷笑一聲:你倒還知道是怎么回事,既有認錯悔過之心,我也不多為難你,也省得叫人說我以勢壓人。 這只鶴,我要它給我的蛇兒償命,至于你,廢去丹田逐出仙宗,此事我便不再計較了! 沈鶴之還沒什么反應,倒是司敬彌神色一冷:沈山主身為內(nèi)門金丹弟子,豈是你說廢去便廢去? 內(nèi)門的金丹弟子一抓一大把,那聞修士道,我不過處置一個冒犯核心弟子的金丹初期,堂堂核心弟子,竟是這點資格也無了? 司敬彌道:他只怕由不得你處置! 你! 怎么,閣下還要同我動手不成? 兩人爭執(zhí)間,六安也從炎風鶴那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 看到主人和大佬現(xiàn)身,原本還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灰鶴一下就蔫了。 六安向它問起此事的來龍去脈,它雖還不能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卻也知道用微薄的靈識,將它所看到的畫面?zhèn)鹘o六安。 炎風鶴的認錯態(tài)度良好,神色誠懇,還帶著一點小委屈。它知道這次闖禍了,但它也不是故意要惹是生非的,它實在是冤枉得很?。?/br> 六安將炎風鶴視角的一番經(jīng)過說給了沈鶴之聽,叫沈鶴之心中有數(shù)。 在逍遙閣主與聞修士之間關系越發(fā)劍拔弩張的時候,沈鶴之開口:我雖大致知道一些,但其中細節(jié)還不甚明白,不知閣主可否為我解惑? 沈鶴之并沒有因為聞修士先前囂張的話而生氣,他壓根沒有理會那聞修士,全然無視了他以及和他一伙的那群人,只同司敬彌一個人說話。 司敬彌道:沈山主請講。 沈鶴之看著那靈獸棚的隔間:這靈獸棚空間頗大,各個單獨的隔間也大多空著。為何非要將我的坐騎與這只黃金蟒放在一處?這莫非是逍遙閣照顧靈寵的習慣? 那倒不是,司敬彌解釋道:為防出現(xiàn)不必要的糾紛,我閣安排靈獸之時,均是將各個靈獸交錯安置,如非棚中位置不夠,定然不會將兩頭靈獸安放在一處。 那眼下炎風鶴與黃金蟒可是在相鄰的隔間里的。 靈鶴先行安置在此,這位靈蛇的主人后來,卻是他指名要將靈蛇安放在那處隔間,我閣也無法拒絕客人的要求,出于無奈,只得同意。 原來如此。 閣主這靈獸棚可不太安全。妖獸與妖獸之間本就易生爭端,閣主早該考慮到今日的情形,這隔間與隔間之間也當有防止靈獸互相攻擊的陣法才是。 陣法自然是有的,客人的靈寵若無元嬰期實力,是絕無可能打破陣法的阻隔互相攻擊的。 那這頭靈蛇,又是如何出現(xiàn)在我坐騎的隔間之中的? 這就要問靈蛇的主人了,司敬彌不咸不淡的道:聽聞金網(wǎng)靈蛇有破開空間壁障的獨特天賦,在我逍遙閣中,也不止一次穿破壁障入侵其他靈獸隔間。我閣屢次警告,甚至派專人看顧靈蛇,卻被靈蛇主人以不愿他人看顧為由,拒絕我閣中之人留守靈獸棚。明知靈寵的本事,倒還每每偏指定要與別家靈寵緊鄰,也不知是何居心。 沈鶴之聽了,神色變得意味深長。 聞修士越聽越不對,方才被沈鶴之無視,他便氣得七竅生煙,如今更是變得橫眉豎目:怎么,你逍遙閣看顧不利,害死我的蛇兒,如今還想推卸責任? 還有你,他看著沈鶴之,一身金丹后期的威壓驟然爆發(fā),沉沉的向沈鶴之壓來:莫非你還想說,是我的蛇兒故意湊到你這只臭鳥嘴邊的不成? 沈鶴之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那來自金丹后期的威壓,道:你的靈蛇入侵驚擾我的坐騎在先,它膽小如鼠受不得嚇,也不知嚇掉了多少羽毛。區(qū)區(qū)蛇膽蛇心只怕不夠,閣下覺得應當如何賠償才是? 你!聞修士氣得手指顫抖:區(qū)區(qū)內(nèi)門弟子! 若不是礙于宗門之中不得內(nèi)斗的規(guī)矩,他只怕恨不得抬手將沈鶴之斃于掌下。 六安看到那聞修士的樣子,憋著在一旁偷笑。 干得好,鶴兒!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是要比他更厚臉皮才好! 這姓聞的明知金網(wǎng)靈蛇可以穿破陣法,還每次指定安排在別人靈寵的隔間,又不許逍遙閣派人看守,他是什么居心還用猜?定然是打著拿其他修真者精心飼養(yǎng)的靈寵做蛇口獻祭的注意。 聽那逍遙閣主的意思,不知多少逍遙閣的客人著了他的道?;蛟S是地位不如他,又或者實力不足他,每每只能息事寧人,這回遇到他們家的傻大鶴,終于踢到鐵板了吧? 還好意思要他的鶴兒廢去丹田道歉?真不要臉。 沈鶴之與那聞修士爭執(zhí)不下,均要對方賠償己方的損失,誰也不愿退一步。沈鶴之面色從容不迫,聞修士見他軟硬不吃,就很有些氣急敗壞了。 這個時候,沈鶴之突然收到一條訊息。 沈鶴之抽空看了一眼:是師尊傳來,叫我立刻回欽風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