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他們從附近的粵菜餐廳叫了外賣。

    許云清胃口稍稍好了一些，喝了一大碗生滾粥才放下筷子。坐在對面一手支著頭，看著陶立陽。

    “我這段時間住客房吧?！彼鋈徽f，隨即補充道：“我得開始戒藥了，晚上大概是睡不好的。你要同我住一塊兒，只怕也不要想睡了?！?/br>
    許云清說得很快，語氣中不是沒有一點羞愧不安，不過神色是坦蕩的。

    陶立陽想說沒有關(guān)系，轉(zhuǎn)念一想又道：“那你住主臥，熟悉一點的地方，總能睡得好些。我住客房就行?！?/br>
    許云清遲疑一下，答應(yīng)了。

    沈溪替許云清向劇組又請了半個月的假，他是男主角，不能到片場，劇組的進度自然是會被拖的。不過好在是耀星投資的劇，倒也不算太為難。

    回家的第二天下午，陶立陽收到沈溪發(fā)來的信息，說下午準備去康興見一見醫(yī)生。陶立陽沒有告訴許云清，只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你什么時候回來？”許云清坐在書房里看劇本。

    “我不太確定，晚飯前，需要我叫張馨過來嗎？”

    許云清搖頭，頓了一頓：“我想吃學(xué)校門口那家的芋泥?！?/br>
    “好，我去買?！碧樟㈥柹锨氨Я怂幌拢拔冶M快回來?！?/br>
    他提前了一些出門，還要去許云清的公寓替他收拾一些行李。走之前，陶立陽沒忘記順帶清理了公寓門禁的訪客記錄，卻意外發(fā)現(xiàn)李霜在這兩天來過好幾次。

    他皺起眉，想要假裝沒看見。只是離開小區(qū)的時候，猶豫許久，給李霜去了個電話——擔心她這么頻繁地過來，是不是出來什么事。他的確不喜歡她，但沒有為難女人的習慣。

    “陶立陽？”李霜有些詫異。

    陶立陽直截了當：“我剛查了云清公寓的訪客記錄，看見你去找了他好幾次……”

    “不是?！崩钏琶忉尩?，“你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碧樟㈥柶届o地說，“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br>
    “云清都告訴你了？”李霜小心翼翼地問他。

    從李霜嘴里聽到許云清的名字，對陶立陽來說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他把車停在路邊：“他沒有和我說過任何關(guān)于你的事。如果你有什么是不想讓我知道的，也大可不用擔心。我聯(lián)系你，僅僅是因為看見了訪客記錄，感覺你似乎有急事?！彼f到這里停頓了一瞬，語氣平平：“你是他前妻，真有什么事，我想云清也不會高興?！?/br>
    李霜因為他這個回答，古怪地沉默了幾秒：“我聯(lián)系不上他。他生病了嗎？”

    許云清的手機一早沒電了，他精神不好，不想和外界聯(lián)系，索性就一直沒有充。反正工作上有什么事情，總是有沈溪在的。

    “你有任何事情，和我說就好了?！?/br>
    “你們在一起嗎？”李霜過了會兒問。

    “學(xué)姐，這個問題，關(guān)系不大。”

    “挺好的?！崩钏Z意不明輕聲說，“我沒什么事情了。立陽，謝謝你?！?/br>
    耳邊傳來嘟嘟聲，她掛斷了電話。

    陶立陽皺眉看了眼手機，順手扔在一旁。只是車開出沒多遠，李霜又撥了回來。

    “能見一面嗎？”她問。

    “恐怕不行，云清他現(xiàn)在……”

    “不。我們見一面。”

    陶立陽看了眼時間，離和沈溪定好去醫(yī)院的時間還有一會兒，答應(yīng)了。

    李霜約他見面的地方在她家樓下的咖啡館。

    “我現(xiàn)在不方便去太遠的地方?！彼@樣說。

    但陶立陽直到看到她，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走出包間，找服務(wù)生另要了一杯牛奶，把事先點的咖啡換掉。

    李霜取下墨鏡和口罩，她穿一件很寬松的外套，因為瘦弱，所以肚子并不算太明顯。她想到什么，先解釋道：“孩子不是云清的?！?/br>
    “我想也不會是。”陶立陽端過美式喝了一口。

    李霜伸手摸了摸腹部，呼了一口氣：“上一個也不是?！?/br>
    陶立陽的手僵住，但很奇怪，他并不太吃驚。

    “看來云清真的沒告訴你?！崩钏茌p地笑了一下，“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云清一早就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手里的咖啡涼透，李霜的話也說完了。

    “我下周去紐約。前兩天簽證辦好了，找云清，一是因為看見他住院的消息，二來也是想和他道個別的。不過既然現(xiàn)在你回到他身邊了，他狀態(tài)又不好，就算了?！?/br>
    “徐群讓你去的？”陶立陽勉強鎮(zhèn)定下來。

    李霜沒有否認：“再過一個月，我肚子就更不容易藏住了。留在國內(nèi)，對誰都不好。你不用這樣看我，我知道我……但我真的離不開他。”

    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懷孕了總是容易累：“我不曉得云清為什么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或許是為了留一點臉面給我，或許有其他考量。不過我既然要走了，也就不管這么多。告訴你，我心里也舒坦一點。而且這件事情一開始是我找上他的，那么由我來講，可能也更好一些。云清幫了我很多，是我一直得寸進尺，但我真的很感激他。希望我說出來，能夠讓你們少一點隔閡?！?/br>
    她把面前的牛奶喝完：“我要說的就這么多。等云清身體好一點了，有合適的機會，你再告訴他，我去美國的事情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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