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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快速走來,幾乎不帶著任何遲疑地抓起她的手,拖拽著她朝著三生石的方向走去。他的力氣很大,拽得她生疼。 江柳柳:“大人這是何意?” 仇離并不看她,語調冰冰涼涼:“揭下你虛偽的假面?!?/br> 江柳柳心下不解:“假面?” 仇離腳步一頓,復又更加快速地朝前走去:“不論你有多大的本事,在三生石前都將無所遁形!” 江柳柳:…… 來到三生石旁,仇離默念口訣,漸漸的,三生石原本粗糙的紋路之間漸漸亮起瑩瑩光亮,隨著那光亮越來越盛,石頭上開始緩緩出現(xiàn)一個畫面:雕梁畫棟的高門貴府中,滿臉憨態(tài)的中年男子懷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嬰出現(xiàn):“生了!生了!是個女兒!” 這女嬰生的極為可愛軟糯,正是江柳柳。只是有一點,這孩子自初生之時便沒有啼哭。若不是那雙大眼睛生的水靈活潑,險些就要被接生的穩(wěn)婆當傻子了。 不光如此,隨著光影不斷變幻,她短暫的十幾載人生徐徐出現(xiàn)。出人意料的是,便是在最鬧騰的年級,這孩子也總是笑吟吟的,無悲無喜,不驚不痛,十六七歲的花樣年紀,活的卻如同一個年逾百歲的老者,無欲無求。 仇離的臉色越發(fā)驚奇,他不禁朝她看過來:“這是你?年方十六?” 江柳柳回以甜甜的笑,暗暗腹誹:怕是你得喚我奶奶? 那三生石上所展現(xiàn)的正是江柳柳第八世的生平,無波無瀾,平安喜樂。 “你就沒有過怨恨?悲傷?” 江柳柳無奈聳聳肩:就連死都是她提前謀劃好的,哪來的什么怨什么恨。 方平復下來的心情越發(fā)煩躁,心神不禁有些動蕩,那雙幽深的眸子里還未退盡的血紅再次卷土重來。仇離周身的氣場突然大變,涼颼颼的寒意直往江柳柳的后背鉆去。 江柳柳心下一駭,臉上不禁掛上憂色:“仇……大人,您還好嗎?” 她的話如清凌凌的山泉淌過他的心間,將那難以克制的暴躁沖淡了幾分,他腦中恢復了幾分清明,眼前嬌俏的少女盡在咫尺。 他原以為自己就這么索然無味地在這污糟的地獄之中捱下去,就如同已經過去的數(shù)百年一般,可是,自從遇見了這只鬼,似乎一切都開始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如同一只大手,悄然撥動了命運的轉輪,被他苦苦壓制的心魔總能被她輕擊催動。 都是因為她吧! 仇離眸色一沉,一個危險的想法冒了出來:何必如此煩憂呢,不如索性結果了她! 他同那閻羅殿做了交易,以他的惡鬼之軀吞噬骯臟丑惡的靈魂,那味道實在不怎么樣,不像眼前的少女,干凈得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他突然很想嘗一嘗,這樣的了靈魂,是怎樣的味道。 仇離突然一把扯過她,粗暴地含住他在腦中描繪了無數(shù)遍的豐唇,絲毫不做顧慮地瘋狂攫取。 江柳柳腦中霎時空白,不由地想起阿竹諄諄教導的話:發(fā)情的野獸惹不得。 為了不惹怒這只隨時可能發(fā)狂的惡魔,江柳柳使自己盡量順從他。他的動作粗魯瘋狂,唇齒之間染上酥酥麻麻的灼痛,還有一絲難以忽略的血腥氣。 仇離似乎猶覺不夠,一只手鉗上她的下巴,江柳柳吃痛地驚呼一聲,櫻口微張。 一股冰冰涼涼的寒意順著交纏的呼吸快速滑過喉間,如同一只靈巧的觸手順著渾身的經脈迅速游走,帶起一陣難耐的戰(zhàn)栗。 江柳柳覺察出有些不對,隨著那絲冰涼的游走,她的意識開始昏昏漲漲,直到心臟猛地一抽,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突兀地動了一下。 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籠罩著她的高大身影猝不及防地朝她壓過來,他身量極長,重量不輕,江柳柳不堪重荷,整個人向后仰去。 等江柳柳艱難地自將仇離自身上推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仇離昏倒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就當做是明天的啦,明天休息一下,嗚嗚 第10章 想起 迷迷蒙蒙的仇離再次夢到了那個做了千百次的夢,依舊是鮮紅的戎裝,殷紅的鮮血,只是這次,她的臉不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一張無比清晰而熟悉的面容,赫然正是江柳柳的模樣。 她手持□□,騎著戰(zhàn)馬飛馳在前,□□所及之處滿是刺目的殷紅,激戰(zhàn)越憨,她便越是興奮,唇邊的笑意像是被殘血染紅,美的耀眼,卻又閃爍著危險的光。 “柳將軍威武!柳將軍威武!”她身后的士兵氣勢高漲,隨著她的鐵騎踏平了一座又一座城池,夢中的仇離不禁替她歡喜。 可是,畫面一轉,卻是一片殘敗不堪的景象,她終于還是走上了絕路:身前是三百里大軍壓境,身后是緊緊關閉的城門。 年輕的帝王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滿口怨責:“柳柳,只要你聽話,放下你的鐵騎□□,在這皇城之中做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我便大開城門,咱們同他們酣暢淋漓地戰(zhàn)一場,如若不能——”年輕的帝王臉上閃過狠厲,“便休怪我無情,為家國戰(zhàn)死沙場,也算是給你們最體面的結果?!?/br> 她抬頭冷冷地注視著城墻上她護了半生的帝王,看著將她拒之門外的生他養(yǎng)他的家國,薄唇緊緊崩成一條線,靜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