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我可以改?!彼髟兾业囊庖?,言辭懇切,“但不要那么急著說分開,可以嗎?” 我出神地瞧他。 原來,自己的一時遲疑,居然會讓他如此不安。 于是我伸手,拂去他眼角未干的痕跡。他的眉眼深邃好看,實在不適合露出悲傷的神情。 “蔚先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你說?!?/br> “如果蔚先生喜歡我——” 他十分嚴謹?shù)卮驍嗔宋遥骸安皇恰绻?。?/br> “好,不是‘如果’。”我說,“既然蔚先生喜歡我,那么過去的兩年多,為什么從不讓我知道你的私事呢?” 如果說我們之間的誤解是方方面面的原因?qū)е拢敲葱畔⒌牟粚Φ?,絕對占據(jù)一定的分量。 無論是他家中的情況,還有工作上的具體事宜,他都很少提起。這些日子以來,我除了早些時候參加過蔚先生朋友的聚會,因此被黃爭鳴纏上,就再也不知道任何有關(guān)他的事。 相反,蔚先生對我家里的事了如指掌,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及時提供幫助。 聽到我的疑惑,他反而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以為……你對那些糟心事不感興趣?!?/br> 我:“……” 我們大眼瞪小眼,靜默了許久。 我問他:“那么,還有其它‘以為’我會做的事嗎?” 蔚先生仔細想了想,說:“你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人?!?/br> 話音剛落,他突然面色驟變,伸出雙手捧住了我的臉。我順著他的力道微微俯身,見他神情恢復(fù)了往日沉穩(wěn)持重的模樣。 “何枝?!彼謬烂C地對我說,“我剛剛沒有哭?!?/br> 我:“……” 的確和方才判若兩人。 蔚先生不再言語,似乎是在等我的反應(yīng)。 我問:“還有呢?” “什么?” “蔚先生‘以為’的事?!?/br> 他一字一句總結(jié)道—— “你喜歡高冷的,最討厭人一驚一乍;不喜歡把‘愛意’掛在嘴邊的人,做比說更重要;不喜歡對象太粘人、管得太寬,否則會感到疲憊和無所適從;不能把生活中、工作上的瑣事都告訴你,因為你覺得人即使相愛,也要有私人空間,不然就會讓雙方覺得窒息?!?/br> “……” 蔚先生一條條地陳述他以為的“何枝的喜好”,聽起來竟然條理清晰、有理有據(jù),且大有說不完的趨勢。 我及時阻止了他:“蔚先生,請先等一等?!?/br> 他停下了,看向我。 “這些……”我斟酌著問他,“都是從哪里得出來的結(jié)論?” 我自己都不清楚,原來自己的擇偶標準已經(jīng)細致到了這種程度。 蔚先生回答:“你采訪中說過的。” 我不解:“采訪?” “是,我看過你的所有采訪,并進行了歸納總結(jié)?!彼谷挥行湴?,“這樣才能做最了解你的人?!?/br> “……” 那些采訪中的問答,有許多都是為了應(yīng)付媒體,不讓記者和主持人繼續(xù)深挖而給出的回答。我那時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有任何感情經(jīng)歷,又怎么可能給出確切的、有關(guān)于情愛的答復(fù)呢? 蔚先生竟然當了真。 說起來,他的確提到過自己經(jīng)??次业牟稍L——就是上次去鄰省參加《全程通牒》宣傳的那回。 當時,我以為那只是一種禮貌的答復(fù),所以并沒有往深處想。 蔚先生還捧著我的臉,我們之間離得很近。 我無奈地笑了:“那些回答不全是真的,你可以直接問我的?!?/br> 他僵住了,不再言語。 “這么說來,蔚先生唯一一次問我本人,是在我醉酒的時候。”我又問,“無論是采訪的事,還是奇楠香的事,為什么不在我清醒的時候問呢?” 蔚先生沉默。 過了許久,他昂首湊過身來,捧著我的臉頰,極其虔誠地親吻了我的額頭。 “對不起。” 蔚先生忽然看著我,極為認真地向我道歉。 “我本質(zhì)是個卑鄙的人?!?/br> “在你困難的時候,主動出現(xiàn)幫助你也好;趁你醉酒的時候,問你愿不愿意接受有特殊意義的珠子也好……” “都是因為我不自信,所以想趁虛而入。” 我微怔。 他又說—— “我愛你?!?/br> “但是何枝,你沒那么喜歡我?!?/br> 第33章 溝通 這是我沒有預(yù)料到的答案。 靠著采訪的內(nèi)容,來分析、思考人的喜好是極其不準確的事,作為一嶼的老板,蔚先生不可能不明白這件事,可他還是這么做了,且看起來堅持了很久。 因此我才會疑惑——既然這樣,他為什么不來問我? 這是個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問題。 結(jié)果蔚先生告訴我,因為他不自信,想趁虛而入。 他說:何枝,你沒那么喜歡我。 原來即使是他,內(nèi)心深處也同樣膽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段關(guān)系的平衡。 我以為蔚先生和我一樣,是在過去兩年的相處中,才漸漸有了不同的心思。但從他三言兩語的描述中可以得知,時間應(yīng)該還要更早,至少比我想象中要早太多。 所以,時間要追溯到我剛剛進入一嶼,和他只算一面之緣的時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