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dú)女 第3節(jié)
“這位想必是吳御史。你是打算代子賠罪?”御史嘛,多少蒙祖蔭得以出仕的,蕭寧回京前,幾乎把朝堂上的官員全都理得清楚,就連長相,額,必須也牢記于心。 吳御史聽著夫人被蕭寧懟得一句都說不上來,再被蕭寧含笑地收下他那不是夸贊的夸贊,反問一句,面上一僵。 很快整理情緒,吳御史問:“小娘子年紀(jì)雖小,膽子不小。你傷人在先,不思悔過,竟要人同你賠罪?” 蕭寧早料吳御史不配合,不以為然,“故,吳御史打算究我傷人之罪?” 張口便要作答一聲是的吳御史,注意到人群中有人使了眼色,分明不希望他接話的意思。 沒有得到吳御史的回答,蕭寧并不著急,靜心地等著,也注意到吳御史的眼色。 “蕭廷尉,你家的孫女教得不錯?!边@時候有人出面夸贊一句,沖的是蕭寧的祖父,留著小山羊胡子的俊老頭蕭鈐。 蕭鈐其實(shí)更想說,他也被這剛回來的孫女嚇得不輕的好吧! “年少輕狂,好在懂得忠孝禮義?!?/br> 這話說得不正是跟蕭寧之前的反駁為何打人的言論相呼應(yīng)。 低頭一笑,蕭寧心里自是高興的,家人靠譜,坑不著她。 又被暗暗扎了一刀的三位鬼哭狼嚎的家長,有那不靠譜的上去就揍孩子,“哭哭哭,就知道哭。讓你胡言亂語,連話都不會說,活該你挨揍。打你個多嘴多舌?!?/br> 一巴巴地拍在孩子的身上,指桑罵槐一通的,最恨不得打的是蕭寧吧。 蕭寧豈會不懂,風(fēng)輕云淡地道:“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話應(yīng)落下,蕭寧輕輕地瞟過打人的那位,“正所謂耳濡目染,上行下效。柳少府覺得是吧?” 想罵蕭寧,蕭寧不回敬才怪。 當(dāng)家長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孩子可不就有樣學(xué)樣,想指桑罵槐,蕭寧直接回敬。 某位打孩子的柳少府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壓下心中的怒火。 默念:不能跟孩子計較,太掉份了? 難道不是因?yàn)槌巢贿^一個孩子,開口太丟人,不敢作聲? “不過是幾句不當(dāng)之言,小娘子又何以出手傷人?”這時候,還是那指出蕭寧打人放火的主兒出聲質(zhì)問。 蕭寧對答如流,“我父教我,訥于言而敏于行。耳濡目染,上行下效罷了。觀韓小郎君亦然?!?/br> 某位韓小郎君被蕭寧點(diǎn)破身份,暗有所指,極是不喜。 “阿寧啊,過來?!笔拰帒坏靡粋€個無話可說,一個平定一波,可讓蕭家的人高興了。 蕭寧的祖母盧氏沖蕭寧招手,蕭寧緩緩走了過去,盧氏同蕭寧理了身上的衣裳道:“一對三?” 乍聽一問,蕭寧一愣,即反應(yīng)過來,“一對三,不費(fèi)吹灰之力?!?/br> “辛苦了?!?/br> “不辛苦,不辛苦。他們辛苦才是?!?/br> 祖孫一問一答間,皆在暗指那三個郎君的無用。 蕭寧一介小娘子,瞧瞧他們?nèi)齻€,長得算壯實(shí),都比蕭寧大吧。三人打不過一個,不丟人嗎? “從前總聽人說,許多郎君腰中持劍卻只是擺設(shè),怕是劍都未開刃。我那時不信,這回信了?!笔拰帾q覺得不夠,繼續(xù)開口。 掃視過三位郎君,蕭寧更是搖搖頭,顯得很是瞧不上?!澳?,你......”蕭寧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這樣埋汰人的話,誰受得了?吳夫人想開口,叫吳御史急忙拉住。 “丞相,此事你看該如何是好?”繼續(xù)跟一個孩子吵什么?找大人吵啊,哪怕吵輸也不至于那么掉份兒! 李丞相聽著蕭寧以一對幾,心知這事必要給個結(jié)論。 “失言在先,又是孩子間的吵鬧。扯到大人身上,不妥吧?”不用說,李丞相是偏向蕭寧的,話一出口,都清楚了。 可這偏心的話也讓人挑不出刺,真讓事情鬧到大人身上,蕭寧先前慷慨激昂之言,鬧到朝廷里,他們?nèi)艺l討得了好? “小娘子動手打人有錯,亦是爾等失言辱及其父,便當(dāng)給你們一個教訓(xùn),往后慎言?!鄙餮詢蓚€字,一語雙關(guān)了呢。 莫以為丞相不把蕭寧的話放在心上。如蕭寧所言,她家老父親年紀(jì)輕輕當(dāng)上驃騎將軍,莫以為這是朝廷白給的? 明明是人家爭氣,偏偏說得人家仗的是朝廷偏愛,那不是質(zhì)疑李丞相的公正? 真要是這樣,大家伙就來好好地論一論,評評理。 都是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的人,聽不懂丞相一句言外之意,他們能混到九卿的位置? “丞相大壽,我等都是前來賀壽的,再多的話想說,也不急于一時,出了這個門,想如何鬧,憑本事?!笔掆j這個蕭家的當(dāng)家人,必須要給孩子撐腰。 看看這一個個擺架子裝清高,敢說他兒子不是的,不找他們算賬,他不信蕭。 “蕭廷尉說的哪里話。誠如丞相所言,不過是孩童間的玩鬧罷了。小娘子出手教訓(xùn),是他們失言在先。既有錯,快向小娘子賠禮,此事就此作罷如何?”另有一位家長一直不作聲,眼看情況不好,趕緊出面。 不由分說的扯出兒子,叫人跟蕭寧賠禮。 一旁的夫人不太樂意,哪有這樣的?兒子挨了打竟然還得向人賠罪,還有天理嗎? 天理?他們夫妻說了什么叫兒子學(xué)舌,真鬧出去,天理沒有,丟官就有。 “陳郎官的賠罪,我收下了。萬望日后慎言?!边@位陳郎官聰明人,賠了禮了,蕭鈐和盧氏都看了一眼蕭寧,得蕭寧一句,兩人的嘴角一僵。 其實(shí)怪不得他們,著實(shí)是孫女長到六七歲,他們和蕭寧不熟。 要不是他們千催萬促,蕭諶把孫女帶到雍州,全然沒有把人帶回京的意思! 蕭寧回來了。這幾天看起來蕭寧是個懂事的孩子,未語人先笑,禮數(shù)周全,為人大氣,叫人瞧著十分歡喜。 可是,他們絕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回 帶蕭寧出門參加宴會,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見了,緊接著鬧出這么大的事! 當(dāng)然,必須得說,蕭寧有條有理地反駁幾個郎君,一打三還能把人打得鼻青臉腫,自個兒毫發(fā)無損,看得實(shí)在暢快。 當(dāng)長輩的現(xiàn)在考慮的是,這事兒如何收場。 好嘛,總算有個識時務(wù)的出頭,賠禮。好,這件事大概可以有針對的實(shí)施。 “是,是?!闭l對誰錯的,總是心里有點(diǎn)數(shù)的,莫以為裝著就能避開。 臉現(xiàn)在早丟盡了,蕭家的人一向護(hù)短,再鬧大,出事的肯定是他們自己。 李丞相瞧了瞧另兩位,吳御史和柳少府,完全沒有配合陳郎官的意思。 好吧,既然都不打算在他這丞相府解決,就讓他們出去外頭鬧去。 “也罷,你們?nèi)舨桓噬屏?,且鬧。今日逢我府上喜事,你們莫不想繼續(xù)擾我好事?”李丞相拍板,偏袒之意明顯。 這么兩位要鬧,好啊,且由他們鬧,最后誰吃虧,總會知道的。 “不敢不敢!”要給兒子討回公道,并非要跟李丞相翻臉。 李丞相是丞相,大興朝眼下的情況著實(shí)復(fù)雜,能少得罪幾個人,最好就別得罪太多的人。 “諸位請入席?!崩钬┫嗾泻羧耍豢床簧蠀怯泛土俑男惺伦黠L(fēng)。 余光瞧到蕭寧朝他福身,李丞相不留痕跡地多瞧了幾眼。小娘子一向難得出風(fēng)頭鬧到男人面前。 蕭寧厲害啊,打了三個小郎君,更把人關(guān)起來,燒著火堆嚇唬人。 “小丫頭過來?!毕氲搅嘶鸲?,李丞相心起疑惑,故而沖蕭寧招手。 “你將人打了,關(guān)入柴房,為何在門前堆起火堆?”李丞相心有疑惑,自然問出來。 其實(shí)在場的人,很多心里是覺得蕭寧是有意嚇唬人,但李丞相聽蕭寧方才一番話,又覺得蕭寧做事不會只逞一時之快。 蕭寧圓溜溜的眼珠子轉(zhuǎn)動著,狡黠地道:“火為口舌之象。以火警之,流言如火,星星點(diǎn)點(diǎn),足以燎原,當(dāng)慎之??上?.....” 惋惜的眼神掃過挨打的三位小郎君,都只會哭爹喊娘的,沒有一人知蕭寧之深意。 李丞相笑了,“火為口舌之象。是這么用的?” 眨眼再眨眼,蕭寧理直氣壯地道:“就是這么用的?!?/br> “那你可想到了,你今日的舉措如何收場?”李丞相難得開懷,也是碰上一個聰明的孩子。 “還需要寧cao心?”蕭寧嘴角笑意不減。李丞相挑起眉頭,“從何說起?” 第4章 見死不救者 人老成精的丞相要考人家小娘子,想看小娘子是不是果真聰慧,小娘子搖頭晃腦地道:“丞相是大興宰相,不可有失偏頗,寧若告訴丞相,豈不是讓丞相陷入兩難之境?” 說到這里更是堅定地?fù)u搖頭,“不可說,不可說?!?/br> 李丞相的眼中流露出贊賞,連李丞相的處境都考慮到了,小小年紀(jì),了不得。 “好個聰慧的小娘子,那我便拭目以待?”李丞相無意再問。 “請丞相拭目以待?!笔拰幟鎺θ?! 罵她可以,敢罵她爹,不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她不是蕭寧。 總而言之,在蕭寧打了人,鬧到明面上,挨打的其中一人還向蕭寧賠罪了,接下來的宴會,幾乎人人都好奇地瞅著她瞧,蕭寧落落大方的由他們看。 作為一個偽兒童,不知她是不是投胎的時候生了變故,忘記喝孟婆湯了。她記得前世的種種,自一出生也聽得見,明白這一世發(fā)生的種種。 她的身世有些狗血,不過就是親娘心有所屬,哪怕嫁給她爹蕭諶,生下她,終是放不下心中所愛,拋夫棄女同蕭諶和離,再嫁心上人。 后來,蕭諶將蕭寧遠(yuǎn)走雍州,七年來,蕭寧是在雍州長大的,十天前剛回到的京城。 因祖母盧氏一再同蕭諶論及蕭寧的婚姻大事,鬧得蕭諶腦門疼,剛好也有別的事,讓蕭寧覺得,京城她真得回去一趟。 這一回,連帶著繼母孔柔也跟著回來,用蕭諶的話來說,得有個熟悉的人跟在蕭寧的身邊,照顧蕭寧。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孔柔。 其實(shí)不管是孔柔或是蕭寧都知道,他是怕極蕭寧不管不顧,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兒。 終究,裝了十天乖的蕭寧,就這么在丞相壽宴上,露出她的爪牙。 離開丞相府,蕭寧如同先前回京的時候一般,乖乖巧巧的站在孔柔身邊,不知道的都覺得這定是哪家端莊溫柔可人的小娘子。 親眼見過蕭寧口若懸河,懟得三個朝中官員無可反駁,連不忠不義不孝之名都能扒出來,誰會覺得她乖巧溫柔? 偏偏,蕭寧余目瞥到一旁的一位小郎君,笑瞇瞇地走了過去,“韓郎君如何得知,是我打的三位小郎君?” 對的,蕭寧找的就是剛剛揭發(fā)她打人的韓小郎君。 “自然是親眼所見?!表n小郎君昂頭挺胸地回答,掃視蕭寧問:“怎么,蕭小娘子是要興師問罪?” 搖搖頭,蕭寧全然一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的姿態(tài),而是再問:“聽聞韓家與柳家交好,你與那柳家小郎君素有往來。” 韓小郎君抬眼透著警惕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