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60節(jié)
管事心里苦,連忙地道:“小娘子莫惱,奴這就說,這就說。” “方才我提醒過你,若有半句虛言,莫怪我不客氣。司樂坊非玉嫣一人而已,你若同我說實話,念在你們是深明大義,心有家國之人,我能饒恕你們,否則......”蕭寧瞇起眼睛,凌厲地瞥過管事,昭示于人,她絕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天人交戰(zhàn)的管事,這一刻再一次抬頭望著蕭寧。 蕭寧再小,能讓她進府,能與她交談,能鎮(zhèn)得住她,難道她會以為蕭寧做不到她說的話? 最終,管事同蕭寧再拜道:“小娘子,請小娘子看在玉嫣雖有私心,卻也同樣心懷家國的份上,饒過玉嫣。” 果然,其中確實另有內情! 蕭寧的感覺沒有出錯,并不代表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說。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笔拰帞S地有聲地吩咐,管事既開了口,也知道事到如今再想藏著掖著,瞞不過蕭寧。 蕭寧知道了玉嫣同這些世族的恩怨,可不得趕緊去找孔鴻。 孔鴻把人全都帶回來,這時候讓人把劉郎君看好了,玉嫣此人,他讓瑤娘去見了見,小山羊胡子的人也被分開關了。 蕭寧來的時候,孔鴻問:“有何發(fā)現(xiàn)?” “既為家仇,也有國恨?!笔拰幰徽Z總結,孔鴻只問:“可有誣陷?” “你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如何造假?”蕭寧從來都不懷疑玉嫣說的是假話,她只是想弄清楚,究竟玉嫣如此積極證明世族所作所為,果真只是為了國家? 查查之下,果然另有原由。 “如何處置?”孔鴻再問,也是想從蕭寧的嘴里得一句準話。 “先去見世族們,把劉郎君一并送進去。他們養(yǎng)出個什么樣的兒子,該讓他們承擔?!本鹊怀煞纯拥拰幒苁菨M意劉郎君此舉,正好給她機會名正言順的尋他們聊天。 “要我陪嗎?”孔鴻就想問問,這個時候他這個擺設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 “辛苦阿舅,有勞阿舅?!笔拰幰埲藥兔?,好話必須不能少的。 孔鴻早就知道蕭寧是個什么樣的人,指向蕭寧,十分的無奈。 蕭寧似無所覺,討好的朝他笑著,“阿舅請。” 這會兒該去會會某些人了,那原本早該去見的人。 孔鴻在前帶路,同蕭寧一道走往關押世族的院子。 另外一個自投羅網(wǎng),以為能救父于危難的劉郎君同樣被請過來。 某位親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絲毫不避諱人的沖上去,連抽他好幾個大耳光,“忤逆不孝,不長腦子的東西?!?/br> 啪啪的打下來,劉郎君抱頭鼠竄,不斷地求饒道:“父親,父親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別管是不是真知道,必須也得裝作是知道的。 瞧見這一幕的蕭寧,細細一品自己做的那些事。好吧,無數(shù)次孔鴻看著她的眼神其實都在告訴她,她要不是個小娘子,早被他揍了。 所謂娘舅娘舅,可是跟親娘差不多的。 哪怕蕭寧不是孔柔所出,從孔柔嫁給蕭諶那一刻起,孔鴻就是禮法上蕭寧正向的舅父,出了事夷三族,孔鴻跑不掉。 因此蕭寧要是個郎君,就她這想一出是一出,嚇得人心都要跳出來,揍起來絕不會手下留情。 “丟人現(xiàn)眼,丟人現(xiàn)眼??!”劉公揍完了兒子,氣算是緩上那么一緩,可這面上無光,羞愧不已??! 一想到大家同為世族,誰家都沒有鬧出過這樣的丑事,偏是他兒子,為了保全一家人的性命,竟然有意置旁人于死地,簡直是丟盡他們世族的臉。 “劉公,令郎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你們?yōu)楸H珮s華富貴,不是同樣想置我們蕭氏于死地?”蕭寧一點都不覺得某位當兒子的做下的事有什么問題。上好的榜樣在前,怕人學不會? “豈能一概而論?我們與你蕭氏不睦久矣,你們是要斷我們的活路,若放過你,死的就是我們。”劉公針鋒相對,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能相提并論。 “現(xiàn)在要你們的性命,眾望所歸,你們死了嗎?”蕭寧明白他們的恐懼,蕭諶一向不喜歡和這些世族交往,以至于在雍州世族的眼中,蕭諶就算是出身蕭氏,和他們并非同路人。 刺史的事,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刺激著世族,讓他們不安之極。想要解決不安的最好辦法,莫過于將讓他們不安的人連根拔起,再無法威脅他們。 要是換了蕭寧,也會選擇跟他們一樣的做法。 可惜成王敗寇,人現(xiàn)在敗了,落在蕭寧的手里,蕭寧如何處置他們,不過她一句話的事。 這一點是蕭寧希望他們能明白的。 “你究竟何意?” 事到如今,正如蕭寧所言,人為刀俎,我為魚rou,蕭寧究竟意圖何為,來都來了,他們干脆把話說清楚了。 “諸公現(xiàn)在可以跟我好好地聊聊了?”先前蕭寧把人關起來,一個兩個可都是不服的,這一回,終于算是愿意心平氣和地聊聊了,最好不過。 落入蕭寧的手里,再是心有不甘的人,這一刻也只能收起那一份所謂的不甘,現(xiàn)在的局勢,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小娘子有話不妨直說。”崔令作為一個被狀告,眼看都要成為替罪羊的人,此刻發(fā)了話,等著蕭寧接話。 “好說。諸位怎么就覺得,我們蕭家想跟諸位斗得你死我活呢?”蕭寧確實一直都挺想知道,雍州的世族們怎么看待他們一家子的? 作為一個世族出身的將軍,蕭諶在京城的勢力早就引起朝堂,皇帝的警惕,因此才會特意放了一個跟他不對付的刺史到雍州,目的在于利用這一個刺史盯緊蕭諶。 世族勢大,這并不是皇帝想看到的,皇帝想要失衡,利用世族的矛盾牽制各方,使各方能達到一個平衡,不至于團結一致,把皇帝架空了。 雖然先帝有所布局,已故沖帝年紀小,要是等他長成,確實可以有機會收回去。 可惜啊...... 蕭寧為逝去的沖帝再一次默哀! “分明是你們蕭氏看不上我們?!眲⒐谝粋€站出來,說出一群人的心聲。 幽怨的眼神瞅著蕭寧,真是多虧蕭寧的心理算是相對強大,不至于被這眼神嚇著,反省是不是她做了對不起某人的事。 “此話從何說起?家父為人耿直,在雍州多年,一心撲在軍營,不染俗事,也從未與你們交惡。瞧不上諸公之心,絕對沒有?!笔拰幚斫庾鳛榛实蹆刃牡哪切┎话?,不過他再怎么不安,人現(xiàn)在都不在了,事情可就由不得他一個死人作主。 于蕭寧而言,世族之中或許有不少心術不正,瞧不得別人好的人,并不代表全無人才,瞧瞧崔攸,那是真正的聰明人。 蕭寧對他們手下留情,沖的從來不是眼前的這群世族,而是在他們的身后,他們所有的資源。 當然,也不僅僅是他們。 禮賢下士,能容常人所不能容,仁厚之名,于亂世之中有時候會出乎意料的好。 君不見古往今來成大事者,背后都有許許多多的飽學之士追隨? “我們各家下帖,蕭諶可曾給過誰家顏面?”有沒有的,事實擺在眼前,總不能否認吧? 站在他們的立場,絕不能容忍蕭寧的辯解,顯得他們無中生有似的。 蕭寧搖了搖頭,“諸位當真不知家父的處境?” 處境二字,意味深遠! “先帝以雍州刺史掌管雍州,家父雖為驃騎將軍,可天下素來重文抑武,縱然家父亦是世族出身,也逃不過先帝忌憚?若此時傳揚出家父在雍州與諸位交好,他能再繼續(xù)留在雍州?” 蕭寧相信,眼前這些人不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相比之下,他們在意的從來不是別人的眼光,而是他們自己的。 這番話,蕭寧說完了,劉公冷哼一聲,“膏唇岐舌,且由你說?!?/br> “諸位難道就有根據(jù)證明家父對你們的不敬?蕭氏對刺史的態(tài)度,果真與你們息息相關?”都是用舌頭在說話,誰跟誰不一樣不成? 蕭寧問完,一群人都黑了臉。 刺史吧,對他們而言更像一個信號,讓他們覺得下一步蕭諶要對付的就是他們。 這一點事,不說白的都懂,偏偏蕭寧非要問個清楚,這算是什么意思? “怎么,諸公有意同我暢所欲言,我既有所問,諸公不敢答;莫不是諸公心里明白,你們做的事,不地道?”蕭寧可沒有什么話不敢說,尤其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暢所欲言。 “豎子休得猖狂。你無非想讓我們承認對你蕭氏的算計,要的也僅僅是落我們的顏面。既落入你手中,你要如何處置,都由你。枉你堂堂驃騎將軍府長史,竟然由一個稚子指手劃腳?你可記得你的身份?” 總不能一直由蕭寧發(fā)起進攻的,也得他們反擊吧。 作為布景,從進來到現(xiàn)在聲都不吱一個的孔鴻,可不就成了他們認為可以的突破點。 “一個稚兒,能讓諸位的算計落空,能讓諸位莫可奈何,能讓諸位惱羞成怒。鴻雖不才,愿意為她驅使?!笨上?,世族他們打的算盤是好的,無奈孔鴻早就習慣了。 你一個人沒有本事,偏還容不下有本事的人,想跟這能之人擺架子,這是有病,該治。 md!一群人瞧著孔鴻半分不曾引以為恥,更像是引以為榮的模樣,心里暗罵。 再罵也亦無法改變局勢,誰讓他們遇上的并不是正常人。 “事到如今諸位依然想挑撥離間,當我死了?”挑撥離間也就算了,更是當著蕭寧的面啊,當蕭寧是死人不成? “落入你的手中,我們生死早已由你掌控,不懂得把握機會的人,唯一死而已。”崔令開了口,并不認為當著蕭寧的面挑撥離間怎么了? 蕭寧低頭淺淺一笑,“然也,懂得把握機會方能保全家族百年榮光。諸位容不下蕭氏,容不下家父,無非心生恐懼,畏懼于蕭家勢大,又同諸位素無交情。刺史生變,逼得你們只能在刺史和家父中選擇。 “倘若我向諸位保證,無論從前諸位做過多少事,蕭氏皆既往不咎,只看來日,諸位能夠放下這份芥蒂,此后一心守衛(wèi)雍州,保衛(wèi)家國天下?” 蕭寧望著他們,目光沉著,透露出的大氣,更是讓人震撼。 既往不咎,縱然只是區(qū)區(qū)的四個字罷了,意義深遠。 他們這些人是想把蕭家一網(wǎng)打盡的人,蕭寧能大度的饒過他們,他們心動自是不說,也要考慮一個問題,蕭寧做得蕭家的主兒嗎? “小娘子能代表蕭驃騎?”既然是不放心,就得問出來,就算孔鴻表明了愿意受蕭寧的驅使,不代表蕭寧這一句既往不咎,便能代表整個蕭家,尤其是蕭諶。 “能。我兒所言如我所言,蕭諶素來一言九鼎,絕不食言。”蕭寧思考該怎么向他們證明可以代表親爹,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只見一身鎧甲的蕭諶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目光如炬,一眼掃過蕭寧,又落在其他世族的身上。 好嘛,小娘子的家長回來了,這個時候再懷疑蕭寧的話是不是可信,不需要了。 “驃騎將軍?!笔捴R長得玉樹臨風,相較于世族中的公子腰中掛著劍就是個擺設,蕭諶可是上陣殺敵,以軍功得以在而立之年被封為驃騎將軍的人。 不論其他,就那氣場,目光所到之處,叫人不由自主挺直腰桿。 “諸公?!倍Y節(jié)上,蕭諶含笑地回應。蕭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來了,回來了好??! 蕭諶不留痕跡地朝蕭寧擠眉弄眼了一回,引得蕭寧低頭一笑,一抬頭碰上孔鴻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無聲地提醒這一對父女,這么嚴肅的時候,你們父女能不能正向些? 蕭寧輕咳一聲,正襟危坐,一副我是乖寶寶,我一定好好聽話的樣兒。 “好了,這里的事交給我吧,你回去看看你阿婆和阿娘。”蕭諶身著厚重的鎧甲,跽坐得頗是艱難,依然挺拔著身姿,打發(fā)蕭寧先行一步。 黑臉蕭寧唱完了,該他這個白臉登場了。 “唯?!笔拰幑Ь吹匾姸Y,不忘一旁的諸公。 走了一個蕭寧,世族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這父女的氣場十分相似,難怪碰在一起分外讓人壓抑。 蕭諶掃過眾人,“諸公不錯啊!” 出口就是稱贊,確定不是明褒暗貶?無端的讓世族們的氣更弱了一分。 他們做下的事心里有數(shù),趁蕭諶不在的時候想把他一家子全都一網(wǎng)打盡,最后連他也一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