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97節(jié)
鹽以官營,這是朝廷的法令,每年十月至正月不許百姓以私煮,有違者重罰。 可是私底下,各世族誰家不煮鹽?想得朝廷頒發(fā)所謂的鹽令,對他們而方言輕而易舉。 真正約束的從來都是尋常百姓,只有百姓無法得到朝廷的支持。 今日,既然雍州要自立,斷然不能再讓鹽利落入世族之手。 其實蕭寧要是推行出平價鹽,若按世族們以煮鹽的辦法cao作,他們根本沒有和蕭寧抗衡的余地,請世族來一趟,說是商量,實則是給世族另指一條發(fā)財之道。 明鑒和崔攸對視一眼,兩人算是同生共死一回,有些交情,亦各知對方稟性,是可交之人,既是可交,同樣出身世族之人,又怎么能不相互交換意見。 蕭諶不管蕭寧如何同人打招呼,該交代的事交代完,蕭諶揮手讓人散了。 出了驃騎將軍府的門,明鑒和崔攸碰頭,崔攸感嘆地道:“小娘子是仁厚之人?!?/br> 此言落下,毋庸置疑,明鑒頷首附議。崔攸縱然年輕,識人懂人,更是完全看透事情的利弊,何嘗不是一種本事。 “崔公愿意?”明鑒和崔攸瞧得分明,也得考慮另一個問題,他們覺得挺好的事,確定家里的長輩也愿意? “見識小娘子的手段,若總視小娘子為稚兒,可欺可哄,不過是自討苦吃。”崔攸亦是無奈,該說的話他會說,崔令過不去那道坎,非要折騰,格局,實力皆不如蕭寧的人,注定落敗。 明鑒笑了笑,崔攸問:“明氏一向明哲保身?!?/br> “未及要害,自當明哲保身?!睋Q而言之,若是觸及利害,誰也坐不住。 “小娘子所圖不小。”崔攸肯定地說,明鑒頷首,“你我無所圖?” 皆是不安分的人,碰上一個有所圖謀,更能步步為營的人,于他們而言何嘗不理是利事? “依你所見,將軍巡視,小娘子坐鎮(zhèn)之際,可有人不服犯上?曹根同韓靖皆吃了虧,斷不可能就此罷休?!贝挢@得有些憂心,雍州之地,要說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也不盡然。若遭人封鎖,于雍州不利。 “我不憂心。比起雍州,他們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我們不出手,自有人出手對付他們。咱們這一位小娘子,別看年紀小,心機頗深。不肯受朝廷詔令,言及眼下的局勢,無半分出兵之意。”明鑒感嘆蕭寧既拿得住別人的話柄,也能穩(wěn)得住。 現(xiàn)如今的局勢,誰先出頭誰就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蕭寧偏偏口號喊得響亮,想讓她出兵,真是不好意思了,她不出。 崔攸臉上浮現(xiàn)了笑容,“聰明之人多是爭強好勝之輩,沉著穩(wěn)重又聰明者,世間難求,吾等之幸也?!?/br> 明鑒眼皮跳了跳,不難看出崔攸對蕭寧的贊賞,想到這兩人的年紀,其實未嘗不無可能。 “崔郎君可定人家?”明鑒腦子既一閃而過這樣的念頭,不吐不快。 “明先生有心,家中已定主持中饋之婦,待她及笄,兩家即辦婚事?!贝挢剖侨徊挥X明鑒的意思,含笑接話,神情真摯地望著明鑒,“待攸大婚之日,必請先生飲一杯喜酒?!?/br> “甚好甚好,有酒有rou,不請亦自來?!泵麒b臉皮那是相當?shù)暮瘢朦c自覺都無。明鑒也就明白了,崔攸對蕭寧的欣賞和敬佩,并無雜質(zhì)。若蕭寧是位小郎君,有些試探自不必。 崔攸依然笑著,“請?!?/br> 相互試探,真真切切各有所得。 明鑒其實也在考慮一個問題,說來蕭寧也不小了,是該考慮人家了。雍州境內(nèi),有合適蕭寧的人家嗎? 沒等明鑒細細打聽,蕭諶帶上崔攸出門的第三日,冀州有使前來。求親! 到雍州求親,尋上蕭氏,求的是何人自不必猜了。蕭寧! 這會兒正好家長出門,對方來人,完全是想讓雍州和冀州聯(lián)手。 冀州眼下落入唐師之手,求親的人卻不是唐氏,而是冀州內(nèi)另一個世族宋氏,據(jù)聞這位家主名為宋辭。 唐詩宋詞各爭鋒,蕭寧從這上門求親一事中便可窺探,冀州不太平。 心下暗樂。不太平的好啊,若是太太平平,將來雍州哪來的機會? 不過,求親之人看到出來見他的竟然是小娘子,甚至當著他的面拆開他們宋氏送給蕭諶閱覽的信,整個人都不好了。 “唐公可好?”蕭寧上回跟唐師合作挺愉快的,頗是好奇這宋氏對唐師的想法。 來使是位三十來歲的郎君,長得不錯,只是看起來有些呆傻,不過無傷大雅。 蕭寧記得他適才自我介紹名為劉金。額,大俗大雅,見怪不怪。 “甚好?!眲⒔鸫硭问隙鴣?,唐家的事所知不多,蕭寧偏問得理所當然,他掃過一旁的人,孔鴻在,蕭訊也在,縱然一開始他們臉上的表情跟劉金差不多,這個時候也恢復(fù)正常。 當然,他們震驚的原因并不相同,那也不妨礙他們同樣不安。 “家父出巡,短期不歸,閣下為冀州宋氏使者,暫居于雍州?”蕭寧還是懂得待客之道的,縱然對這門親事無感,并不認為值得當眾翻臉。 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又不是第一回 碰見。 上回在京城露臉后,多少世族上門?最后不也沒等到蕭諶回京,當眾詢問蕭諶意見? 額,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蕭寧默默地將所謂求親書卷起,劉金道:“將軍不在,不知雍州由哪位執(zhí)掌?” 這話問得,劉金再一次掃過堂內(nèi)的眾人,這么多的大男人在這兒,難不成大家都得聽蕭寧的? “我?!笔拰帉τ诓豢险J清現(xiàn)實,掩鼻偷香的人,不介意明白道破,好讓他接受現(xiàn)實。 “這......”旁的事也就罷了,這可是關(guān)于蕭寧的婚事!劉金傻眼的掃過旁邊的人,求救的意味夠明顯。 蕭寧尤覺不夠,不明地問道:“閣下想聽我的意思?” “咳咳咳?!睙o論是當舅的或是當伯父的,不約而同地咳嗽起來,提醒蕭寧別的事能做主,這個事萬萬不能?!拔抑啦荒艹雒?,這不是觀劉使心里著急嗎?他既然著急,我總不能視而不見,置若罔聞,豈非讓劉使以為我目中無人?”蕭寧一番說辭,更多是說給劉金聽的。 劉金嘴角抽抽,縱然早有耳聞蕭寧的厲害,然蕭寧這小.嘴說話一套接一套的,真是要命?。?/br> 蕭寧一笑,“劉使,暫???” 再一問,也是早問過的問題,可惜劉金到現(xiàn)在都沒答上來! “叨擾小娘子?!眲⒔鹨嗍前底愿袊@,這雍州人不少,怎么就讓一個小娘子出面掌事呢?未免太不講究。 蕭寧頷首,原以為這事該完了。蕭寧將人打發(fā)去,該干嘛干嘛去,挺好的。不料蕭寧百無禁.忌地問:“敢問劉使,宋氏使閣下遠來雍州求娶于寧,是為何故?” 一干人瞠目結(jié)舌,血槽已空,這話是你一個當事人該問的? 劉金張了張舌,終是沒有回答,蕭寧接過,輕聲地道:“劉使不便答之,寧略有猜測,請劉使聽聽如何?” 這更是出乎劉金意料之外??伤懿宦爢幔?/br> 蕭寧不過是意思意思的一句,確實沒有完全要征詢他同意才開口,輕聲道:“所謂鏟除逆賊,匡扶天下之盟軍,為首之韓靖意圖算計雍州,反被我識破。 “此后我以2萬大軍退曹根5萬大軍,又以2萬兵馬殲韓靖之弟所領(lǐng)5萬兵馬,在你們看來,我不再僅僅是聰慧。 “一個聰慧女郎,其父執(zhí)掌一方,兵馬強悍,豈能不籠絡(luò)之?是以,閣下以為,如我這般,家父外出,不將雍州托付于我,當托付何人?” 果然,蕭寧很是計較有人的態(tài)度,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好似蕭寧不該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宋家家主,既是因我之聰慧,又因家父權(quán)勢而請閣下前來雍州求親。觀閣下之狀,見幾而作的宋家主,雖因我之聰慧而為子求親,并不能容于我的聰慧?!笔拰幵秸f,輕搖頭,顯然已經(jīng)認定這門親事的不可取。 劉金傻眼!這,這,這女郎,未免太過見微知著,洞若觀火了吧。 蕭寧笑了笑,“是以,若換使者,這門親事你會同意嗎?” 靠!能近取譬什么的,最是讓人無從反駁。 劉金想哭了。誰能告訴他,現(xiàn)在的小娘子都這般厲害的嗎? 蕭寧似乎意識到話說得太直白,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道:“我一向直來直往,不喜作作,使者勿怪。請使者先去休息吧?!?/br> 沒有半點真誠的客氣請勿怪,劉金有苦難言,縱然蕭寧聰明膽識與年齡不符,誰真能跟一個小娘子計較?一計較可不就掉份了? 被說得啞口無言的劉金,乖乖把嘴閉上,且由蕭寧說什么是什么。 孔鴻無奈,出面打圓場地道:“使臣請?!?/br> 劉金連忙拱手,二話不說的跟孔鴻走人,活似背后被鬼追! “使者慢些,不急。”蕭寧見人落荒而逃,甚是體貼的叮嚀一句,讓人別跑得太快,沒人趕! 一眾人抬眼掃過蕭寧,已然不想作聲,蕭寧這樣的人,惹不起。 “冀州,冀州?。 笔拰幍蚕肫鸺街菘亢_@事那叫一個垂涎三尺。 靠海意味著都是海鹽,若以開荒,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鹽田。 一群人并不能體會蕭寧內(nèi)心的惋惜。蕭訊這么一個當長輩的,輕聲地道:“畢竟是你的婚事,往后若是再有同樣上門求親的,不宜你出面拒絕。” 蕭寧一聽眨了眨眼,“伯父來?” 某個伯父瞧著蕭寧那張似乎很好商量的臉,最終閉上了嘴。 看得出來,連蕭諶都不太敢?guī)褪拰幠弥饕猓粋€當伯父的,更沒有資格做主蕭寧的婚事,規(guī)矩什么的,你要是碰上一個能團滅軍隊的小娘子,你敢?guī)退S便作主? “小娘子,曹根遣使前來,未入雍州,命人送信,請小娘子一覽?!笔捰嶉]嘴,實在沒膽子幫蕭寧攬事。 小聲同蕭寧商量什么的,在蕭寧干掉那么多人的情況下,他也得掂量點! 蕭寧一聽這曹根又派人了,“看這模樣,曹根早有準備,料到我們不會奉詔。這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話說著,蕭寧走下來,從送信的人手里接過竹簡,一瞧,蕭寧樂了,一眼掃過旁邊一臉郁悶的蕭訊,“伯父。” 把竹簡給蕭訊雙手奉上了。 可憐尚未完全消化侄女連婚事也出面處理這一點,蕭訊聽到蕭寧一喚,回頭一眼望著蕭寧,立刻萌生不好的預(yù)感,卻不得不伸手接過蕭寧奉上的竹簡,這一看,蕭訊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伯父處理?”蕭寧滿意蕭訊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緊張的反應(yīng),笑容可掬地詢問。 蕭訊滿心的郁悶,曹根這么一個人,先是讓人傳詔令接手雍州,在蕭寧寫出檄文討伐之卻未出兵的情況下,竟然命人前來求娶蕭寧?? 這心思倒是不難猜,可如何應(yīng)對,雍州必須經(jīng)過深思熟慮! 蕭訊聽著蕭寧的話,顯然是回應(yīng)適才蕭訊所言。 這時的蕭訊,氣弱得連聲音都小了,“關(guān)系雍州之事,你阿爹即托付于你,你便全權(quán)處理?!?/br> 內(nèi)心更是哭嚶嚶,親弟到底是怎么養(yǎng)出的女兒,簡直比他都難對付,更小心眼。 “唯?!笔拰幰荒樀墓ы?,全然一副我乖,我聽長輩話的樣兒。 呸!有你這么聽長輩話的? 根本是嚇不死你家長輩,誓不罷休! 蕭寧滿意了。 其他人親眼見著蕭訊在蕭寧面前都擺不出長輩的架子,算是明白了,蕭寧別管在誰面前,除非你有本事讓她心服口服,否則就別指手畫腳。 “諸位且說說,這接踵而至的求親人,算是怎么回事?冀州好說,無非想借力打力。曹根,前兩日我們的檄文傳頌天下,他必然明了檄文出自何人之手。明知我們罵他亂臣賊子,依然派人上門提親,意欲何為?”蕭寧徹底讓蕭訊老實了,開始議起正事。 看起來好像只是蕭寧的婚事,可蕭寧和雍州息息相關(guān),她嫁一個什么樣的人關(guān)系重大,若不謹慎對待,焉知不會成為旁人籌碼? 捫心自問,如蕭寧這樣的人若是敵人,定是叫他們焦頭爛額。 人人想拉攏人才,也希望能得到一些從未得到過的助力,無可厚非。曹根的反應(yīng),這是想化干戈為玉帛? “聲東擊西?”蕭訊不敢攬下此事,旁邊的將這信傳閱下來,一個削瘦的郎君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