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261節(jié)
不得不說,設(shè)銅匭,是為廣開言路,但這個結(jié)果,現(xiàn)在就讓他們說來,他們也不能確定有用沒用。 識字的人太少,不會寫字的人,就算有再多的想法,怎么提? 蕭寧道:“是以,宋刺史沒有想過,該如何才能解決問題?” 這個,宋辭不能說是不知道,但究竟愿意或是不愿意推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公主殿下,畢竟有些事不宜cao之過急?!彼无o顯然還是遲疑的。 “看來宋刺史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笔拰幰宦曢L嘆,透著許多無奈,宋辭面上一僵。有些事他就是想裝糊涂,能裝得了嗎? 別逗了吧。 就算有些事他不去干,蕭寧肯定也會去做,斷然不會因為他的遲疑,蕭寧放緩改變天下的局勢。 “你不做,此事朝廷非做不可,再舍不得所謂的尊榮,又有何用?且一家立世之根本,本就在人才,你現(xiàn)在還不懂這個道理?” 蕭寧斷然不信,宋辭是這樣一個蠢蛋,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會以為他們不肯配合,他們便能掣肘于朝廷,一切就能如他們所愿。 “公主殿下,實在是難以割舍?!碧煜氯瞬挪欢啵叶汲鲇谑雷?,這就給了世族們底氣,讓他們無所畏懼于朝廷,甚至更可能讓朝廷對他們畏懼。 人才為立國之根本,若沒有人才,以一人之力,如何治理偌大的國家。 這也就意味著,若是不想希望發(fā)生世族他們不容的事,世族們聯(lián)手,就能輕易地讓皇帝畏懼。 可是,這對世族而言是無上的光榮,對皇帝而言,一個皇帝被人處處掣肘,這像是什么樣兒? 反正站在蕭寧的立場,前車之鑒,斷然不能讓同樣的事情不斷發(fā)生。 “再難,你們?nèi)羰窃傧胂駨那耙粯?,處處要掣肘皇帝,斷不可能。”蕭寧把立場說清楚了,且讓宋辭最后的一點奢望,也只能成為奢望。 宋辭明了,若是他們敢想要挾蕭寧,蕭寧定會讓他們知道,這是何等的癡人說夢。 “臣明白?!彼无o合上眼,再是不舍,蕭寧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難道還想跟蕭寧為敵不成? 立足于朝的根本,就是要人才,家里的子弟,他們的本事,現(xiàn)在不成,也必須要練起來,力保將來能成。 “朝廷但有吩咐,臣一定照辦?!彼无o自知不敵于蕭寧,再敢跟蕭寧叫囂,亦或是不配合,確定不是送人頭? “中樞之位,唐公近在咫尺,宋公甘愿落于人后?”蕭寧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在這個時候冒出這樣的話來,確定不是故意挑事,讓人相爭相斗? 宋辭瞪大了眼睛,望向蕭寧,似是在無聲地詢問,你這么挑撥離間,讓人相斗,確定是一個公主該干的事兒? 蕭寧完全讀懂他的意思,笑瞇瞇地道:“自來人都是一樣,能者上,庸者下。天下時勢,斷不可能倒行逆施,世族之尊榮,得靠你們自己的本事開拓。你們的后世子孫,更得上進。否則家族榮辱,必將煙消云散?!?/br> 這才是正確的變化。什么世祿世卿?一味叫百姓養(yǎng)著,但從不思為朝廷,為天下百姓造福,他們倒是臉皮厚得很,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一切,卻拿天下人都當(dāng)成了傻子。以為人生來都是逆來順受,縱然被人欺壓打罵,也永遠(yuǎn)不會反抗? 宋辭是真不想再跟蕭寧討論下去,他這一點私心,于多少人心中不曾有,只是有時候理智占勝私心,才有無數(shù)的人愿意為蕭寧所有,憑本事立足。 蕭寧拿出唐師,不過是提醒他,縱然他什么都不做,總是會有那知情知趣,也認(rèn)同蕭寧的人愿意為之。 這無異于讓宋辭再次正視一件,他所不在意,卻已經(jīng)有人跑在前頭的事,他要是再拖著,早晚有一天,他們宋家定會為人不知,甚至如今的榮光,也將不復(fù)存在。 “宋公若是不知何謂大勢所趨,來日總會有其他人愿意告訴你的?!笔拰幗z毫不見著急,輕聲說來。提點一句,不過是覺得從前的宋辭做事,頗得她心,往后若是能再合作愉快,自是再好不過。 “臣明白。”宋辭眼中閃過痛苦。這世道,上進之人,從來不會為他們而遲疑逗留。若是宋辭原地不動,想拿嬌,以為靠世族的從前那些榮光,能保得他的榮華富貴,大昌朝總會讓他看得清清楚楚,究竟什么樣的人才能立足于大昌。 見完了宋辭,蕭寧還得見那一位大智若愚的賈諭。 冀州確實是人杰地靈之處,人才輩出,想想之前各家送她的人,發(fā)往各地,如今看下來,都是極為不錯的孩子。 “賈公可有意離開冀州?”一照面,蕭寧也不繞彎子,只管問來。 賈諭被問,微微一愣,還以為蕭寧是在說笑呢,不想蕭寧雖是面帶笑意,并無玩笑之意。 “朝廷但有驅(qū)使,自無不從。”賈諭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迎來出人頭地的機會。 枯木再逢春,三生之幸也。 “請君為兗州刺史如何?”兗州,隨著顧義和明鑒、崔攸他們回來,兗州刺史這個位置,總得想一個合適的人選。且 顧義倒是想舉薦,可惜并無合適的人選,畢竟兗州之地,情況復(fù)雜,曹根是頗得民心之人,非犯上作亂者,朝廷無意趕盡殺絕,如何安民心,穩(wěn)兗州,這個人,尋常人不可行。 若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也不至于叫顧義他們一直留在兗州。但顧義他們剛走,兗州…… 待顧義歸來時,蕭寧想來想去,想起賈諭此人,低調(diào)內(nèi)斂,實不可多得的人才。 旁人未必能勝任兗州刺史,賈諭,或可一試。 刺史啊,賈諭始料未及,詫異地望著蕭寧,蕭寧笑問:“君可愿?” 蕭諶聽蕭寧提起,縱然對此人所知甚少,但兗州情況蕭寧又不是不知道,若非此人確實可行,斷然不會推薦,既然推了,蕭諶自然得聽聽女兒的。 大掌一揮,且讓蕭寧路過冀州時,親自去見一見這位,委以重任。 “老朽之幸也?!辟Z諭內(nèi)心自大喜過望,連連朝蕭寧作揖,接受如此重任。 “那便就此定下,這是任命詔書,以及兗州刺史的大印?!笔拰幍昧舜饝?yīng),一應(yīng)早已準(zhǔn)備好的詔書和大印,皆命人奉上。 賈諭這心里,一時間都不知如何是好,連忙伸手接過,滿心滿眼都是激動。 “將來兗州,盡托付于刺史了?!笔拰幰宦暣淌穯緛?,賈諭感受到肩擔(dān)上的重任,連忙應(yīng)下道:“公主放心。臣必不負(fù)公主陛下期許?!?/br> 賈諭不曾為官,家中之小輩已然出仕,他也只是在家中好好教導(dǎo)兒孫,望他們將來能成才。 蕭寧此番巡視,賈諭只是覺得小輩們頗得重任,理當(dāng)當(dāng)面拜謝蕭寧一番。不料蕭寧見完宋辭后要見的第二人竟然是他。 最重要的是,蕭寧丟出讓他出任兗州刺史這則好消息,一時間旁邊的人都帶著幾分羨慕望來。 蕭寧露出笑容,若不刺激刺激,怎么能讓更多的人毛遂自薦? 果不其然,蕭寧暫留于冀州,于田間問起修渠之道,還有開荒事宜,不難看出四周不遠(yuǎn)處打量她的眼神。 “公主殿下?!贝蛄克娜耍瑏韯t來,蕭寧絲毫不以為然,總有他們按捺不住的時候,一但他們出現(xiàn)在蕭寧面前,便是蕭寧的機會。 這一回,堵上蕭寧的人又一次出人意表,卻是一群十五六歲的小娘子。 男人們的表情很玄妙,可是女子就不一樣了。 豫州守將寧箭之女寧琦,自來到蕭寧的身邊以來,一直沒有機會在蕭寧的面前久留,被塞到無類書院學(xué)了將近半年,好不容易在蕭寧告知,要在無類書院選一批優(yōu)秀的學(xué)子隨她巡視各州。 寧琦是削尖了腦袋往這里頭擠,終于成為其中成績優(yōu)秀的人,成功得以跟在蕭寧身邊,成為隨于蕭寧左右的無類書院學(xué)子之一。 瞧見四、五個小娘子堵住蕭寧的路,寧琦帶著幾分期待地看著前方。 “諸位小娘子為何而來?”既是出巡,一切從簡,蕭寧身上穿的不過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為此不少人諫蕭寧,提醒蕭寧切不可失儀。 可惜蕭寧壓根不當(dāng)回事,只問他們,身著錦衣華服于田間,身邊圍繞的卻是食不能果腹的百姓,他們究竟何來的自得,為何又認(rèn)定了,上位者無論身處何地,都該衣著華麗? 隨后,蕭寧自丟開不理,衣服穿起來的目的只有兩個,遮體,御寒,怎么舒服怎么來,誰管你! 面對眼前看來似是要鬧事的小娘子,蕭寧顯得心情分外的好,感覺似是早等著有人來鬧事?? 為首一個紅衣小娘子道:“不過是對公主慕名久矣,特意前來拜會公主?!?/br> 蕭寧頷首,“你們對我所知幾何?” 既是慕名,蕭寧倒是想知道,在這些小娘子中,關(guān)于她的傳聞是怎么樣的? “公主得天獨厚,連上蒼亦對公主厚愛有加?!奔t衣小娘子第一個回答。 一旁一個蘋果臉的小娘子道:“不對不對,外頭都說公主驍勇善戰(zhàn),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br> “不對,不對,還有說是殺人如麻,尤其不喜于世族?!币粋€懵懂的小娘子脫口而出,聲音戛然而止,一群人都傻眼了。 “這是很多人說的,我都聽過了,你們沒有聽說嗎?”沒了聲音,好奇的小娘子為要一個答案,只好再問。 這回她旁邊顯得高挑的小娘子捂住她的嘴,“別亂說話?” 小娘子連忙掙開,一邊喊道:“是你們說的,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怎么現(xiàn)在又不讓我說了,你們變得真快!” 這聲感慨叫人更是恨不得再捂住她的嘴。蕭寧不見怒意,好奇地問:“你聽他們說我怎么殺人如麻,不喜于世族的?” “啊,你聽見了?不生氣嗎?”懵懂的小娘子略顯得驚訝,好奇地打量蕭寧,似是想不到她竟然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道聽途說之言,我若是要為此生氣,豈不是早被氣得七竅生煙了?”氣不得氣不得,蕭寧才不會輕易中別人的計,叫旁人如愿以償。 “就是,我阿婆也說,人不可總生氣,氣生得多了,臉上都是怨恨,人人都要不喜歡你了?!便露∧镒狱c著腦袋瓜子附和地開口。 蕭寧亦是認(rèn)同地道:“你阿婆是一位睿智的人。知這人什么都可要,卻是這氣,萬不能自討。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何旁人道我殺人如麻?” 后面那一句專殺世族什么的,蕭寧只管當(dāng)作聽不見。 一旁的人急于要拉這懵懂小娘子下去,便是那其他四個一道來攔蕭寧路的小娘子,這一刻也急得要拉走懵懂小娘子。 蕭寧揚手道:“吾問心無愧,不畏于人言。你們既同這位小娘子說了,到我的面前,可暢所欲言,今日,你們不讓她說,她不會道你們不讓她說,反而指責(zé)我心中有愧,畏于人言。是以,我想聽她說。若你們愿意聽且一道,若是不愿,且自行離去?!?/br> 道她殺人如麻,蕭寧也是想聽聽外頭都是怎么傳的她。 難得有一個小娘子能到她跟前,說這些外頭的傳聞,蕭寧忙里偷個閑,須得知道,她在小娘子們的心中都是何等印象了。 “啊,你們看,她讓我說的。你們都不喜歡聽我說話,就她樂意聽我說,我一定要跟她說。”懵懂小娘子亦不知是聽明白,亦或是沒有聽明白,只管沖同伴興奮地喊上一句,一群小娘子已是滿臉的生無可戀。 蕭寧笑意加深了,“我樂意聽你說,說吧!” 這么配合的,一旁倒是有人想攔著,只是寧琦的反應(yīng)更快,誰敢攔的,都一邊呆著去,看不到他們公主正樂呵嗎? 她的反應(yīng)不慢,一旁有個人反應(yīng)也不慢。 但在看清對方的臉時,寧琦冷哼一聲,轉(zhuǎn)開了頭! 何言一臉不解,作為一個在無類書院學(xué)習(xí)多年的人,他縱然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這第一回 碰面的小娘子一臉不滿地瞪了他,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何時跟人結(jié)仇而不自知了? 滿心的疑惑,何言亦明了,現(xiàn)在不是問的時候。 懵懂的小娘子叫蕭寧套出話了,她叫溫玉,是冀州內(nèi)有名的世族,只可惜家道中落,如今滿門所剩皆是女眷。溫玉自出生以來腦子不太正常,說好聽點是心智未開,說難聽點就是傻子。 溫玉很明顯是被人拉來湊數(shù)的,一群小娘子中難免有大膽的,對蕭寧聞名久矣,既有機會一見,豈能不見一見。 況且她們自問皆是出自冀州世族,縱然言語間有冒犯蕭寧的地方,蕭寧亦不會拿她們怎么樣。 正好,她們來會一會蕭寧,且看看蕭寧是不是如同外面?zhèn)餮缘哪前?,小小年紀(jì)非同凡響,實為鳳毛麟角之人物。 結(jié)果萬萬想不到,她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叫溫玉喊出那么要命的話,叫人聽來,心驚rou跳,恨不得把她的嘴堵起來。 “他們說,公主在戰(zhàn)場上,率領(lǐng)千軍萬馬,長驅(qū)直入,無人能擋,凡有負(fù)隅頑抗者,公主一律殺之?!睖赜裨诒娙怂紤],如何才能順理成章地將她帶走,別讓人在蕭寧的跟前再亂說話,結(jié)果溫玉說還不算,一通眉飛色舞,比劃得興奮,似是身臨其境。 蕭寧頷首道:“所言不虛。戰(zhàn)場之上,本就是你我活,若有意歸順者,可網(wǎng)開一面,若負(fù)隅頑抗,不殺而縱之,不過是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溫玉可聽不進后半截,只聽見她想聽見的那句回答,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蕭寧,“啊,你瞧著不像是惡人,卻是殺人如麻?!?/br> “若是,你怕我了?”蕭寧并不否認(rèn),戰(zhàn)場之上,蕭寧號令三軍,將士一往無前,他們所殺之兵馬,皆是奉她號令,說她殺人如麻,并不算造假。 溫玉似在認(rèn)真地思考,這樣一個人,她是不是應(yīng)該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