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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唐捻著胡子正在思慮,旁邊的后生忍不住了,說:“邊爺爺,咱們玩幾天么?” 邊唐當即敲了他一個爆栗,他看起來瘦,下手卻狠。那年輕人感覺頭皮都要破了,疼得呲牙咧嘴。 “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這顯然是人家的家務(wù)事了,咱們還摻和什么?不過,留下來看看熱鬧倒是可以。”邊唐的算盤打得啪嗒響,從外面鉆進來一個趕尸派的人,他臉色慘白,湊到邊唐耳邊說了幾句話,邊唐也跟著抖起來。 “趕快走?!边吿萍泵μ嶂笊囊骂I(lǐng),往外跑去。 那后生穿著短衫,露出一身腱子rou,還在仰著脖子看熱鬧。下面江興正在和金家兩位長老說著什么,反正兩位長老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正要在看,就被邊唐提溜著,邊推邊往外走:“怎么了?爺爺?” “還怎么了,都火燒后院了,這個金隸倒有些本事,好險。我只說了幾句話,要是得罪了衰神,咱們趕尸一派就要易主了?!?/br> 后生還想再問,邊唐以不愿多言。這是善惡堂里的人都開始走動起來,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一群人臉色各異的走到外面,才發(fā)現(xiàn)外面大雨如傾,如億萬只琉璃一齊濺在地面瓦楞上,敲得人心驚膽戰(zhàn)。 王清河站在檐下,瘦而薄的身影像一根孤竹。她面前,數(shù)階石階之下,??恐惠v黑色的車,車燈打著,兩道光束筆直射過來,萬千蚊妠在里面張牙舞爪。 車門嘭得一聲開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撐開一把黑傘,緩慢的朝檐下眾人走來。那人踏在水流成河的石板上,漾出一圈圈漣漪,傘面下的臉平靜且雋雅,像是性格隨和的富家少爺,可眾人偏偏覺得害怕,即便他連目光都沒施舍給眾人。 那人就是金隸,即便趕尸派的后生從未見過金隸,但他知道,那就是他。 他站在人群中,看見巫族大祭司對著衰神伸出一只手,那是很好看的一雙手,骨節(jié)分明,勻稱如玉。衰神似在發(fā)愣,就在大祭司即將把手收回去的時候,衰神把手覆了上去。 兩人牽著手離開,那把傘很大,大祭司往衰神那邊偏著,把她完全籠罩在傘面下,自己的半邊身體卻被風雨侵濕了。 大祭司打開副駕駛,把衰神小心翼翼的送上去了,自己才去到駕駛位,在上車之前,他終于看了檐下目瞪口呆的眾人一眼。很淺的一眼,沒有情緒,剎那就收回去。 很多年之后,趕尸一派的后生還記得這一幕,明明是很尋常的場景,他卻覺得很震撼。 好像在那剎那感知了所有的艱苦和不幸。 帶到黑色轎車轉(zhuǎn)著車輪離開,后生才扯了扯邊唐的衣袖,用干啞的嗓子說:“爺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祭司圍了善惡堂,如果我們動了衰神一根汗毛,這位大祭司就會把我們從術(shù)族歷史上抹去,你爺爺我活了大半輩子,今天終于怕了一回。小橋,走吧,咱們趕快回家,南沙待不得了?!?/br> 第51章 巫族 雨滴乒乒乓乓的敲打車身,雨刮器整齊的滑動著,把透明小蛇掃到一邊。王清河沉默的望著兩側(cè)影影綽綽的椿木,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 “清河,你沒事吧?” 王清河扭過頭看他,正好金隸的目光也轉(zhuǎn)過來,他早已經(jīng)長成大人,本就俊朗的五官愈發(fā)雋雅,淺色眸子溫潤如初。他把著方向盤,勻稱的手指像是某種精雕玉琢的瓷器。 目光相接的剎那,空氣中仿佛有電流呲得一聲,轉(zhuǎn)瞬就消失不見。 “沒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王清河迅速收回目光,好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剛回來,我們?nèi)フ仪貏購V?” 王清河點頭,意識到金隸在開車望著前面的時候,才想起回答一聲:“嗯,他們好像遇到了點麻煩?!?/br> 突然,王清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開手機,望著焦安國發(fā)來的資料??戳税腠懀骸澳氵€記得琉璃塔里的四件神器嘛?第三件神器是……” “極惡骨,極惡之人的骸骨,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金隸開著車,看了王清河一眼就看向前面。 “秋山古墓里沒有盜墓賊的痕跡,墓主人的尸骨卻不翼而飛。古墓里的陪葬品堆積如山,古人不可能為一個連尸骨都沒有的人立墓,除非取走尸骨的不是人。墓主人的身份確認了,你猜他生平做了些什么?” 方才王清河還覺得尷尬,說起正事,兩人之間的氛圍正常多了。 “做了什么?” “墓主人叫孫皓,是三國時期吳國最后一位君主,據(jù)史記載,孫皓嗜酒如命,喝醉后便胡亂殺人,他還將自己的宮妃當成玩偶,一言不合就去鑿妃子、宮女的眼睛,剝她們的臉皮,鋸她們的腦袋。吳國在這個殘暴之君手中滅亡,成千上百萬的百姓淪為奴隸。你覺得他的骸骨,算不算極惡骨?” 金隸很聰明,幾乎沒有思索就說道:“秋山古墓里的極惡骨是神族拿走的?如果他們這次找的是大福的話,那么大福就是,孫皓的轉(zhuǎn)世?” “對,我們得趕快過去,帶走大福的人,很有可能和搶走季氏盤的人是同一批。不過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br> 車已經(jīng)開離金家別墅,王清河注意到鐵門大開,門口守著幾個不茍言笑的黑衣人,和來時的已經(jīng)不一樣了。 金隸駕駛著車,駛向濃稠的黑暗中:“哪件事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