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有江非錦在旁邊,黎修明擺出了大哥的架子,對他的揶揄沒說什么,只是睨了他一眼。 黎修明走后,黎秋白的笑淡了下來。 黎秋白:很有意思? 江非錦輕輕倚著身后的長桌,端著酒杯晃了晃,故作不知:嗯?什么? 黎秋白瞥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問什么,他不多費口舌,轉(zhuǎn)身要走,江非錦又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婚宴現(xiàn)場人來人往,沒人會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但不遠處一雙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的發(fā)生,只是沒有人發(fā)覺。 江非錦:跑什么? 黎秋白:誰跑了? 江非錦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哦,你沒跑。 他指腹摩挲著黎秋白的手腕,做著只有兩人知道的小動作,親昵暗示意味十足。 黎秋白: 他掙了掙手腕,江非錦就放開了他,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酒,等參加完婚禮,我們就回去。 黎秋白聽出不對,江非錦的語氣不像是回他的公寓,如果是回他的公寓用不著特意這么一說,他問:回哪? 江非錦理所當(dāng)然:島上。 黎秋白嘴唇囁嚅,最終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了,也不知是他想的太多還是江非錦瘋了,江非錦的公司在A城,但江非錦卻好像要在那座海島長居,看似是因為他。 海島上待上一兩個月還算新奇,久了就沒有意思了。 黎秋白去了陽臺休息吹風(fēng),比起應(yīng)付這種宴會,他還是喜歡獨自待著,他心底有些悶,下意識的想要抽跟煙緩緩,他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沒有帶煙。 在海島上的時候,江非錦嫌他抽煙熏人,禁止他抽煙,不過黎秋白也沒那么聽話,但他每抽一次,晚上就多遭殃一回,久而久之他的腎也受不住,后來便偷偷的抽,然而要是被江非錦摸出了他身上的煙盒亦或者是聞到了煙味晚上那滋味真是誰嘗誰知道。 爽是爽的,就是每次爽過頭隔天都起不來。 以至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戒掉了隨身帶煙的習(xí)慣。 黎秋白抵了抵后齒,心頭突突的總有點不安。 黎秋白!他身后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叫聲。 黎秋白轉(zhuǎn)過身,看到半開的陽臺門口逆光站著一人,他瞇了瞇眼適應(yīng)了這種角度光線,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柳誠。 才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他卻感覺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見過了,讓他第一下沒能聽出柳誠的聲音來。 你還敢來找我?黎秋白挑了挑眉。 是真不怕他報復(fù)呢?還是覺得他不敢? 我為什么不敢來???柳誠恨恨道。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其中吃過虧的人是柳誠。 柳誠走到黎秋白面前,想要仗著酒勁耍酒瘋,抬手就要把手中的紅酒潑到黎秋白身上,黎秋白早有防備,手一抬用巧勁兒推了一下柳誠的手腕,柳誠的紅酒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胸口。 柳誠:你! 黎秋白抓住他的衣領(lǐng),回身一轉(zhuǎn),將人壓在了陽臺。 酒杯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碎成了玻璃碎片。 正好,我也想找你算算賬。黎秋白拍了拍柳誠的臉。 柳誠半邊身體都懸在了陽臺之外,腰間使不上力,他拿手掰了幾下黎秋白的手,才發(fā)現(xiàn)對方手勁很大。 他氣紅了眼眶,你個賤人! 瘋狗亂咬人?。坷枨锇缀眯Φ?,我這受害者都還沒說什么呢,罵誰賤人,嗯? 他又將人往后壓了壓。 柳誠偏頭看到身下幽幽的黑暗,吞咽了一下口水,大氣不敢出,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掉下去了,這兒樓層可不低,他也看出來了,黎秋白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好似他掉下去了,也無所謂。 瘋子。 柳誠酒醒了醒,身后出了一層冷汗,你、你想做什么?這里有監(jiān)控,我摔下去,你脫不了干系! 那又怎么樣?黎秋白露出一個笑,明明看著陽光明媚,在這樣的場景下,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誰也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我只要說,你喝多了,我沒拉住你死人啊,是開不了口的。 柳誠腿又軟了軟。 誰是賤人?嗯?黎秋白問。 柳誠咬著下唇?jīng)]說話,黎秋白又將他往后面壓了壓,柳誠的腳都離了地,那些掙扎在黎秋白手底下就像是蜉蝣撼大樹,他失控的哭了出來。 嘖,哭什么?黎秋白用溫柔的嗓音說著嫌棄的話,說啊,誰是賤人,眼淚對我不太管用呢。 我、我是賤人!柳誠哽咽的說著,大聲叫喊都不敢。 黎秋白心情愉悅了些許,陪柳誠玩了會兒,柳誠心底積累著恨意,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心道等出去后一定要他好看! 秋白黎秋白身后傳來江非錦低沉的嗓音。 婚宴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江非錦在發(fā)現(xiàn)黎秋白消失在婚宴之后,就找了過來,看了幾分鐘的戲,才露了面。 黎秋白偏過頭。 江哥,江哥救我!柳誠涕淚縱橫的看向江非錦。 江非錦淡淡的看他一眼,又輕輕瞥開視線,對他的求救恍若未聞,和黎秋白道:走了。 柳誠眼底的光漸漸暗淡下來,他看著黎秋白的側(cè)臉輪廓,嫉妒不已。 為什么,為什么江哥眼里只有他,從來看不到自己,如果他消失就好了。 柳誠眼底逐漸閃現(xiàn)出異樣的光芒。 在場另外兩人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黎秋白意猶未盡的松了力道,只是還沒完全松開,柳誠就爆發(fā)出極大的力道,黎秋白詫異了一瞬,沒有馬上反應(yīng)過來,被柳誠推得往旁邊趔趄了兩下,踩到了還沒完全碎掉的酒杯,腳底一滑,往旁邊倒去。 旁邊是一個樓梯,以黎秋白的角度摔下去,正對著后腦勺。 黎秋白耳邊有一瞬的轟鳴,什么也聽不見,他視線捕捉到江非錦驚慌的面龐,以及他張開的唇,看嘴型是叫了他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張臉,露出這種神情。 黎秋白!江非錦心臟都停了一拍。 不要,不要 近在咫尺,卻又無法觸碰,他永遠沒辦法真正的擁有他。 江非錦突兀的,生出了這個想法。 一切都停止了。 柳誠扭曲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底的慌亂還未褪去,肢體動作卻已停止。 黎秋白定格在了懸在半空的姿勢,他眨了眨眼,周圍以他們?yōu)橹行狞c的四周開始崩塌、消失,歸于黑暗,星星點點的畫面在消散。 偌大的場景,在慢慢消失,世界的時間不再流逝。 幻境崩塌了。 江非錦對周圍的一切好似沒有感知,他踱步走到黎秋白身邊,面上神情平淡冷靜,深邃的雙眸仿佛結(jié)了一層冰,讓人無法看透冰下的本質(zhì)。 他伸出指尖,觸碰了一下黎秋白的手。 黎秋白身體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他往下墜,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掉進了一個懷抱中,懷抱的主人清冷不夾雜一絲的情緒。 不是江非錦,或者說,眼前的人,現(xiàn)在不僅僅是江非錦。 黎秋白倏然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他的身體疲軟無力的靠在江非錦腿上,江非錦垂眸,觸碰了一下他的臉側(cè)。 你恨我。他說話的語調(diào)比江非錦更為冷漠,事不關(guān)己的陳述著事實。 黎秋白心底劃過一縷悵然若失,快到讓他察覺不到。 他不明白,為什么幻境破解,在這個節(jié)點上。 周圍一切都化為虛無。 黎秋白閉了閉眼,他知道,很快自己也會消失在這里,進入下一個幻境。 他的額頭忽而一涼,好似一片帶著露水的葉子落在了額頭上,黎秋白睜開眼,眼前一片虛幻,出現(xiàn)了重影。 被黑色包裹著的空間,兩人中的一人開始消散,化作星光般的小點,消失不見,另一人還維持著半蹲的姿勢,好半響,他摸了摸唇角,唇邊劃過一絲淡淡的笑。 下個幻境見。 第20章 末世小黑蓮1 黑夜沉沉,小區(qū)樓下路燈亮著,一旁的綠色草植物仿佛經(jīng)過一場風(fēng)暴的摧殘,破敗不堪,樓下幾道身影同行尸走rou的晃悠著。 B棟樓七樓704房間,衛(wèi)生間傳出水聲。 黎秋白撐著洗漱臺邊緣,袖口挽到手肘,小臂放至水龍頭下沖洗著,房內(nèi)一片黑暗,衛(wèi)生間也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口撒進來。 水龍頭的水流很小,他借著月光,將手臂上的黏膩血跡沖洗干凈,細微的刺痛自小臂內(nèi)側(cè)傳來,黎秋白指尖微顫,腦海中浮現(xiàn)了有關(guān)這個幻境的設(shè)定末世。 世界爆發(fā)前所未有的一場盛大災(zāi)難,因某個研究所蔓延出來的病毒,世界上出現(xiàn)了喪尸,喪尸的病毒會通過人們的傷口傳播,被感染者會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發(fā)生轉(zhuǎn)變。 一種可能是變成擁有異能的變異人,另一種可能則是變成同樣的喪尸。 這次的男主,依舊是收小弟打怪升級的劇本,經(jīng)歷重重劫難,最終成為末世領(lǐng)主。 黎秋白適應(yīng)了暗淡的光線,通過月光看見小手手臂上參差不齊的牙印咬他的玩意兒牙口似乎不太好。 他走出衛(wèi)生間,看見臥房中的擺設(shè),亂糟糟的物品堆積在一起,連落腳的地方都難以找尋,一個不小心就會踢到東西,床上被褥也是團成一團,沒整理過。 他在床邊找到了手機,打開手機用微弱的屏幕光芒看清了眼下的處境,同時也得知了這次他的身份。 他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 兩周前,路上突然出現(xiàn)神志不清咬人的怪物,引起人們的恐慌,那時人們還不知道,有一場煉獄正等候著他們,沒過兩天,網(wǎng)上資訊、電視新聞,統(tǒng)統(tǒng)在報導(dǎo)著這次的事件,路上喪尸橫行,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同化。 事情沒有得到控制,反而愈發(fā)的嚴重,發(fā)展到現(xiàn)在,城市已成了一片廢墟,而原本的黎秋白,在今天早上,受不了這無止境等待忍耐中的恐懼,拿著菜刀想要出去,結(jié)果還沒走出門口幾步,就被一個喪尸嚇得腿軟,掙扎中被咬了一口,匆匆又退回了房中。 黎秋白拿著手機,出了臥室走到廚房,洗干凈菜刀在傷口上比劃,半響,他放下菜刀。 現(xiàn)在時間是晚上十點,他就是把整只手剁下來,也不太能阻止感染了,他能做的,就是等待這二十四小時過去。 黎秋白找了個地方坐下,閉著眼想著男主經(jīng)歷的每一個劫難點。 男主紀涵易,性格隨和,善于扮豬吃老虎,每次磨難,只要弄不死他,都讓他愈發(fā)強大,以自身的人格魅力,令無數(shù)能人前仆后繼的給他當(dāng)手下。 后期的男主能力強大、性格隨和,自信但并不自大,觀察入微讓他對人心駕馭頗為熟稔。 黎秋白在腦海中快速的過了一遍最為重要的片段。 病毒感染并非沒有緣由。 那個研究所,屬于地下黑市場所,世界上原先就有不為人知的異能者存在,研究所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為了研究出異能,并為之?dāng)U散,非法研究人體基因,最終導(dǎo)致了事態(tài)失控。 而紀涵易,原先就是那所研究院被研究的異能者,他的異能是水系和冰系雙重異能,在書中大概的描述中,紀涵易后來在某次身陷危難中,又開發(fā)出了罕見的精神系異能。 黎秋白還在捋著思路,忽聞門口傳來動靜,他瞬間警覺起來。 在危機四伏的幻境,一個不小心,人可就沒了。 他把卷上去的袖子拉扯下來。 喪尸雖然不會開門這種行為,但原本的他慌亂之中躲進門,看到自己被咬了,恍恍惚惚也沒有鎖上門,所以只要來個人,就能進入他家里。 黎秋白摸索到旁邊的菜刀,眼神銳利如箭,渾身肌rou繃緊,半蹲在櫥柜后面,慢慢移到轉(zhuǎn)角處,聽著門口的動靜。 門被人打開了,隨后又被人合上。 寂靜的房中,咔噠的聲響格外清晰。 門口身體還沒有半扇門高的影子轉(zhuǎn)過身,漆黑的眸子在房中轉(zhuǎn)了一圈,忽而在某個方向頓了頓。 緊接著,一道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有、有人嗎?一道怯怯的童音傳來。 孩子? 黎秋白沒有貿(mào)然應(yīng)聲。 他這樣一個成年人出門都會被喪尸咬上一口,哪來的孩子還能半夜跑別人家里來了。 那道小小的身影朝廚房走來,月光將他的影子照在地上,這么下去,無非是黎秋白主動暴露,或者被動暴露。 別動。黎秋白刻意壓低的聲音沙啞,聽著就有幾分陰森恐怖。 那道影子一下就頓住了,稚嫩的嗓音說話聲線都在發(fā)抖:叔、叔叔 黎秋白從暗處走出來。 進門的小孩離他只有幾步之遙,身高不到他大腿根,看起來無害弱小,但黎秋白不會因為他的外表就放下警惕。 黎秋白上下掃了他一眼,光線暗淡,視野不好,他只能看清楚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問:你怎么過來的? 門沒有鎖。小孩訥訥道,童音透著害怕的情緒。 沒人和你說過,不要進陌生人的家門嗎?黎秋白此時此刻的語氣神態(tài)像極了恐嚇小孩的壞叔叔。 被恐嚇的小孩眼里含了兩包淚:對、對不起。 那雙眼睛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也是亮的,顯得童稚可憐:可是我好餓,mama和爸爸都不見了,樓上沒有一個人,叔叔,我好害怕。 你過來沒碰到人?黎秋白問。 小孩重重的點了點頭,又怕黎秋白看不見,憋著哭腔應(yīng)道:嗯! 外面喪尸晃悠下樓也不奇怪,沒碰到喪尸只能說明這小孩運氣不錯,但黎秋白仍覺得奇怪,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哪里奇怪,小孩猛地往前一個熊撲,想要抱住黎秋白的小腿,黎秋白余光一直留意著他,見狀往旁邊一躲,小孩直接撲倒在地,趴在地上時發(fā)出的那一聲,是實實在在的聲響。 黎秋白在旁邊看著,握緊了手里的菜刀。 小孩躬身抱著膝蓋,發(fā)出一聲啜泣,委屈巴巴道:叔叔,我好餓,我真的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