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齊沨苦笑一聲,知道他猜到了,說:你別擔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他經(jīng)受不住黎秋白的眼神,別開了臉,半強迫地架著他出了咖啡廳,他的車停在了對面,他沒有立即帶黎秋白出國,畢竟他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悄聲無息的把他帶出國。 黎秋白被帶到了一間破舊不堪的單人房關(guān)了起來,外面每天都會傳來嘈雜喧鬧的聲音,他不知道這是哪,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睛是被蒙住的,他雙手都被手銬拷住,另一頭被栓在了房中窗戶的鐵欄上,他嘗試過叫別人,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他猜測得到齊沨定然和他們說過什么,亦或者給了好處,齊沨沒有和他住在一起,只在墻角安了監(jiān)控,唯一自由的地方是衛(wèi)生間,定期會有人給他送吃的。 房中窗簾緊拉,不知是幾點,墻上的墻皮都有些許的脫落,黎秋白曲腿閉眼坐在墻角,忽而感到周身有一瞬變得寂靜。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不是錯覺,身旁的事物有片刻的消失,就像是一臺老舊的電視機,時而好,時而壞。 幻境要破了? 黎秋白站起身。 然而下一瞬,這種現(xiàn)象又消失了,他皺了皺眉。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黎秋白抬眼看去,是今天給他送飯的人,他又坐了回去,如此不知道過了幾天。 他再次見到齊沨是在某天晚上,齊沨看著精疲力盡,他坐在了黎秋白對面,因為上次他來見黎秋白時,被黎秋白揍了幾拳,這次和黎秋白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對于黎秋白那種冷冰冰的眼神,他要哭了般說:秋白,別恨我,我不想這么做的,可是我不這么做,我就要失去你了 他喃喃自語了許久,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期間黎秋白沒有回復(fù)過他一句,只把玩著手中的筆,偶爾在紙上涂涂畫畫做著一些看似很尋常的舉動。 讓他什么都不做被困在這里,是不可能的,衛(wèi)生間有一個窗戶,很小,也很難開,不過扔一張紙出去是綽綽有余了。 如此過了幾天,在某天早上,給他送飯的人突然沒有再來,黎秋白房中只有水,這樣兩天過后,他的房門再次被人打開,一人逆光站在門口。 黎秋白太久處于昏暗的環(huán)境內(nèi),不適應(yīng)的瞇了瞇眼,隨后看清了門口的姜宰皓,姜宰皓眼下烏青,看著沒比他這個兩天沒進食的人好多少。 他快步走到黎秋白面前,看到他的手銬,他抓著黎秋白的手,壓著怒火回過頭冷聲問:鑰匙呢? 黎秋白這才看到在他身后,還有被兩個黑西裝男人壓著的齊沨,齊沨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身旁兩個男人很快從他身上摸出了鑰匙。 姜宰皓解開了黎秋白的手銬,說:我們回家。 黎秋白動了動手腕,抬腳走到齊沨面前,齊沨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頭,黎秋白猝不及防的抬手給了他一拳,緊接著又是一拳,齊沨從來沒被黎秋白打過,上次黎秋白的主要目的是從他身上拿鑰匙,也沒有這般狠厲,齊沨沒見過他打架的樣子,不知道原來看著斯文的人,打人竟然這么痛,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黎秋白側(cè)頭對姜宰皓道:走吧。 太久沒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姜宰皓路過齊沨之時,腳步頓了頓,他輕聲道:這次不會放過你了。 而后,他跟上了黎秋白的步伐。 樓道昏暗,黎秋白下樓梯時,忽而眼前一黑,身體往前傾去,他聽到了身旁姜宰皓叫了他一聲,隨后他的手被拉住,姜宰皓和他一起滾下了樓梯,但他被護在懷里沒有受到太大的傷。 這是黎秋白來這個幻境,第二次從樓梯上滾下來。 你怎么樣? 兩人剛穩(wěn)住,姜宰皓就問出聲問身下的黎秋白。 他的后腦勺磕到了樓梯,鮮紅的血從臉側(cè)滴落,滴在了黎秋白白皙的臉上,姜宰皓愣了愣,抬手想要擦掉他臉上的血,同時也把灰抹了上去。 血擦不干凈。 為什么?黎秋白沒有阻止他的舉動,為什么要拉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為了你有任何改變。 因為姜宰皓喉間發(fā)緊,喜歡。 他心底驀地一輕。 齊沨說喜歡他,姜宰皓也說喜歡他,還有之前的他們,都說喜歡他。 喜歡,到底是什么感覺? 黎秋白怔了怔,兩天沒睡,他沒能撐住,閉上眼暈睡了過去。 姜宰皓晃了晃神,面上神情逐漸歸為冷硬,語氣也很淡:結(jié)束了。 他抬起手,輕觸了一下黎秋白的眉眼,有微光劃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高貴的四體人投的手榴彈~ ^^謝謝支持! 第65章 占有你的身體1 小狐貍。 黎秋白隱隱聽到一道冷冽的聲音如此叫道。 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到了不遠處的山間竹屋大門敞開,竹屋內(nèi)一襲白袍的男人坐在木凳上,身后潑墨般的烏發(fā)垂落腰間,男人眉眼都似染著霜雪,他擦拭著手中閃爍著鋒芒的利劍。 一只渾身皮毛銀白的狐貍跳到桌上,身上纏著紗布,一條前腿受了傷,走得踉踉蹌蹌,它蹲在了桌子的邊緣。 黎秋白看清那白狐的模樣,瞳孔陡然一縮那是他,或者說,是他的本體。 男人放下劍,抬手將白狐抱到腿上順毛,白狐順從地趴在他的腿上,姿態(tài)放松,對男人十分信任。 黎秋白向前走了兩步,莫名對這分畫面有幾分熟悉之感,男人似有所覺,側(cè)頭朝竹屋外看來,一雙上挑的眼尾冷情又多情,黎秋白頓時僵在了原地。 不待他做出下一步的舉動,男人又好像沒有看見他一般轉(zhuǎn)回了頭。 黎秋白眼前的場景變得虛幻又模糊,他腦海深處一陣刺痛,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一些碎片化的畫面涌入腦海,都是同一個人的面孔。 幽 幽什么? 是了,他好像從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沒有人在他面前叫過他的名字,可是他好像應(yīng)該知道的。 黎秋白緩緩睜開眼。 一片漆黑的墓xue,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回響著,陰冷的氣息彌漫,一只蒼白的手從棺材中探了出來,搭在了棺材邊緣,小臂無力垂落棺材邊,緊接著,黎秋白從棺材中坐。 他面上遍布詭異的符文,氣質(zhì)陰郁頹靡,在他起身的一瞬,周遭僅存不多的生機一掃而空。 他到了新的幻境。 這是一個充滿著玄學(xué)鬼怪的位面,男主宿逸是個孤兒,天生至陰純體,擁有一雙陰陽眼,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事物,同時因為體質(zhì)原因,格外容易招惹污穢之物,在鬼怪眼中,他就猶如一塊唐僧rou般稀罕。 自小身邊的人就把他當異類,后來他被一個老道士收養(yǎng),慢慢的接觸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老道士死后,他繼承了老道士的衣缽,逐漸成了業(yè)內(nèi)有名的專業(yè)人士,在他風頭正盛時,又悄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眾人眼中,回歸到了正常生活。 二十一世紀看似太平,但不知從何時起,越來越多的鬼怪在人間橫行作怪,許多內(nèi)行人都看出了端倪。 故事便是從這開始,世間鬼怪作祟,宿逸重新出山,解決數(shù)道難關(guān),查出了其中緣由是鬼王即將出世,邪氣肆意溢出,結(jié)局便是宿逸聯(lián)合眾人,在鬼王誕生不久后,滅了鬼王。 不巧,黎秋白就是鬼王,他提前誕生了。 鬼王從誕生起,就擁有強大的力量,御鬼之術(shù)不必言說,對人類來說,他的出現(xiàn)就是毀滅性的打擊,但也有弱點,剛出世的他,以及每月月圓之時,是最為虛弱的時候,也是消滅他的好機會。 . 鬼王出世,方圓百里草木皆枯,四周的孤魂野鬼感受到這駭人的氣息,不約而同的朝著某一個方向抬眼看去,但很快,那駭人的氣息又消失了。 墓xue之內(nèi),黎秋白收斂了渾身的鬼氣,在他面前跪了四名死尸,皆穿著古時的戰(zhàn)袍。 黎秋白仰起頭,臉上符文消退,他腹中空空如也,饑餓感源源不斷的涌上來,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殺戮的欲望,他垂在棺材邊的手動了動,緊緊握成拳。 驀地,他雙眸猶如銳利的劍,往某個地方直直看去,因為他陡然的精神緊繃,四個死尸也躁動起來,黎秋白緩緩抬手。 鬼王饒命!鬼王饒命墻角躲著的來看鬼王到底是什么樣的小鬼嚇破了膽,不用黎秋白動手就自發(fā)地滾了出來。 這只鬼穿得灰撲撲的,臉上胡子拉碴,像是睡在橋洞底下的流浪漢。 你怎么知道我是鬼王?黎秋白看似隨口的問話,那只鬼卻是不敢隨便的回答。 他如實道:我我之前就聽不少人和鬼說過鬼王會降世,今天也是湊巧 他嘰里呱啦解釋一大堆,黎秋白已經(jīng)不想聽了。 我餓了。他說著瞥了那流浪鬼一眼,頗為嫌棄的皺了下眉頭。 那流浪鬼被他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還沒說出討好求饒的話,就聽黎秋白道:你消息很靈通? 是是他連連點頭。 黎秋白:幫我找個人。 那鬼受寵若驚,被黎秋白周身隱隱泛著的強大氣場壓得心驚膽戰(zhàn),他說:您請說,我一定竭盡全力! 他當鬼的時間不短了,從古代王朝到現(xiàn)在,對具有王者氣場的黎秋白不敢小看,那機靈勁還是有的,不該問的絕不多問。 他叫宿逸。黎秋白隨手一擺,那鬼面前就多出兩個黑色霧氣組成的字體。 山間白霧繚繞,冷風呼嘯,山里越往上氣溫越低。 層層繁茂的灌木叢后隱藏著一小塊天然溫泉,未經(jīng)過污染,泉水清澈見底,邊上石潭生了青苔,熱氣上涌。 這一片本沒有過人煙的灌木叢中間有了一條新踩出來的小道。 黎秋白躺在粗壯的樹枝上,抬起的手穿過了眼前繁茂的樹葉,與其說他是躺在樹上,不如說他是依靠著自己收縮自如的浮力做出躺在樹上的這一畫面。 他側(cè)頭,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毫無障礙的看到溫泉的地方,以及男人的裸背。 泉水流動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男人背對著他一動不動,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維持了半個小時了,久到他都有點擔心男人皮膚會不會泡皺。 又過了好半響,黎秋白從樹上飄落,腳踩到了枯木枝葉上,他穿著一件白色連帽衫加牛仔褲的裝扮,看著略帶幾分青澀,猶如剛從大學(xué)出來的學(xué)生,帶著一種純天然的干凈無害感。 他抬腳穿過樹叢,往溫泉邊靠近。 還未走近,不知從哪竄出一只黑色的野狗,看到黎秋白喉間發(fā)出低低的威脅聲,然后朝他吼叫了起來。 這動靜驚動了溫泉中的男人,他輕輕抬眼,胸膛結(jié)了一層白霜,銳利的眼眸往黎秋白所在的方向一瞥。 別別過來!黎秋白瑟瑟發(fā)抖的聲音傳到他耳中。 就像是害怕極了卻還要硬撐著,可憐中透著些許的好笑。 男人從溫泉中起了身。 下一秒,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旁邊的灌木叢中鉆了出來,他身形一頓。 黎秋白目標直面向他,直接躲在了他的身后,野狗也跟著鉆了出來,但沒有直接撲上來,而是在不遠處做出備戰(zhàn)的姿態(tài)盯著黎秋白的方向。 宿逸光裸的胸膛上還掛著水,白霜已經(jīng)消退,他往野狗的方向掃了一眼,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偏生身后把他當擋箭牌的小東西還不安生,得了便宜還賣乖,方才還在害怕,這會見到野狗沒有直接沖上來,又開始扮鬼臉挑釁。 來啊,你過來??!他叫囂著。 宿逸肩頭一涼,偏頭就看到了一只過于蒼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他皺了下眉,冷聲道:松開。 黎秋白恍若未曾意識到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得意的沖野狗叫喚:就是,滾嗯?松開? 他后知后覺的看向宿逸,發(fā)覺宿逸也在看他,一人一鬼四目相對,黎秋白睜大了雙眼,顯得格外無辜,他從宿逸左肩頭換到另了一邊,發(fā)現(xiàn)宿逸也會跟著轉(zhuǎn)頭精準的找到他的位置。 黎秋白震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在和我說話嗎? 不然呢?宿逸眸中疏離冷漠。 黎秋白:你居然能看到我?怎么做到的? 他驚奇的問。 然而宿逸沒有想要和他好好交流的想法,也沒有耐心再提示他一遍,下一瞬,黎秋白手心一燙,條件反射的松開了攀附在宿逸肩頭的手。 他的手心就像是被火燒過一般,黎秋白反手看了看手心,呼呼的吹著氣,他的手看似沒有異常,可是就是很痛,這種感覺持續(xù)了十秒,這期間宿逸已經(jīng)從地上拾起一塊碎石子,往野狗的方向一擲,看似沒有力道的攻擊,讓野狗在地上發(fā)出了嗚咽聲,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呲牙咧嘴的停留了兩三秒后跑開了。 你好厲害啊!黎秋白甩著手贊嘆道,他問,我的手是不是你弄的??? 宿逸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的撿起地上的衣服。 他能看到每個人周身所帶的氣場,大富大貴的善人周圍會散發(fā)著暖黃色的光,積攢的福德越多,越好的命,身邊暖黃色的光芒越接近金色,具有福澤的上位者,會散發(fā)著紫色的光芒,但這種人極其稀少,如古時候的帝王之相,也有惡人散發(fā)著令人心生厭惡的黑氣,大多普通人所散發(fā)的氣場都是很弱的,但即便弱,也會有氣場。 眼前的鬼,是個例外,宿逸從他身上看到的,是干干凈凈的無色。 這種情況他只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見到過,可是即便是嬰兒,也會在出生不久后散發(fā)出氣場。 他從黎秋白身上看不出什么,不過直覺感到很危險。 早在半個小時前,他就察覺到了有一道目光似有若無的跟隨著他,但因為對方?jīng)]有惡意,他也就沒有理會。 宿逸套上褲子,聽到黎秋白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問他怎么做到的,還時不時夸贊他兩句。 這種情況宿逸還是在小時候碰到過。 因為他能看到鬼,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有鬼發(fā)現(xiàn)他能看到他們,就像是憋了很久沒有說話般,和他叨叨絮絮。 青年看著就和他遇到的那些鬼一樣,但宿逸知道他是不一樣的,他很危險,然而看他的表現(xiàn),卻比他曾經(jīng)碰到過的那些鬼,甚至是人,還要神經(jīng)大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