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大年初一，爹就醉成這樣，看來是不想過個好年了?！睂嵲谑腔奶疲筮^年的竟然還出去鬼混。

    徐客卿早就習(xí)慣了女兒的冷嘲熱諷，雖然他們父女倆都住在這侯府，可是一年里也見不著幾面。

    難得今日見著了，徐客卿并不想同她置氣，“都是那群放蕩的，他們非要拉我出去喝酒，我記著呢，今日是大年初一，”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枚玉錠，再從腰間扯下一個荷包，將荷包里的東西倒出來，再將玉錠塞進(jìn)荷包里，一并遞給了徐晗玉。

    “來，給我兒發(fā)個紅包，祝我兒新的一年平安順?biāo)臁！?/br>
    徐晗玉瞧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嘆口氣，接過荷包，“好了，快回去吧。”轉(zhuǎn)身便進(jìn)了馬車。

    百官朝賀，含章帝和以往并沒什么不同，依舊是那個威嚴(yán)顯赫的王者。

    徐晗玉等朝賀儀式一結(jié)束，便在含軒殿等著含章帝。

    “阿玉，你來了?！焙碌垩劾镟咧σ?，仿佛昨日才同她話別，而那一巴掌并沒有存在過。

    徐晗玉屈身行禮，“姑父。”

    含章帝把她扶起來，打量一番，“胖了，哈哈哈?？磥碜罱⒂襁^的很滋潤嘛。”

    天天窩在屋里，不是吃就是睡，自然是胖了，但是徐晗玉不想和他扯這些閑篇。

    “姑父，我最近聽到一些荒誕的傳聞，想來同姑父求證一下?！?/br>
    含章帝卻不想談這個，“既然你覺得荒誕，又何必來求證，來，剛好膳房做了幾塊山楂糖糕，你嘗嘗?！?/br>
    徐晗玉接過一塊，放進(jìn)嘴里慢慢嚼著，她眼珠微轉(zhuǎn)，開口道，“這糖糕味道比起姑母做的還是差遠(yuǎn)了。”

    “是啊，”含章帝也嘗了一口，“這世上有幾人能比的上阿媛心靈手巧，算了，不吃了，讓他們撤下去吧。”

    不對勁，以往提到姑母，含章帝總是要怔神一番，可是今日他的神態(tài)并無多少哀慟。

    徐晗玉故作傷感地說，“轉(zhuǎn)眼姑母走了好久了，阿玉好想再見她一面。”

    含章帝拿眼覷她，“你這鬼丫頭，還是想問我那些傳聞吧?！?/br>
    “姑父，阿玉真的很好奇，這世界難道真有死而復(fù)生一說嗎？”

    含章帝卻看著她，反問道，“你覺得呢？”

    徐晗玉退到正廳前，鄭重行了個禮，“回稟陛下，阿玉認(rèn)為沒有?！?/br>
    “你就這么肯定嗎？”

    “始皇窮盡后半生都在搜尋長生之法，卻一無所獲，倘若這世間真有死而復(fù)生一說，那當(dāng)初大秦便不會二世而亡了?！?/br>
    含章帝便不說話了，久久，他緩緩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對，人死了自然是無法復(fù)生的，那些所謂的幽魂如夢不過是些掩耳盜鈴的把戲罷了。”

    “既然如此，那姑父……”

    含章帝擺擺手，“朕知道你想說什么，那道士算他有些本事，他能讓朕再次看到阿媛，幽魂也好，把戲也罷，既然我看不破，你又何必叫醒我?！?/br>
    “阿玉，朕老了，為了年輕時的那些宏圖志向已經(jīng)奔波了大半輩子，現(xiàn)在想想，這一生所求，就像鏡花水月一般虛幻，既然活著就是一場虛妄，那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所謂?！?/br>
    “你回去吧，不要勸我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徐晗玉望著龍椅上那個垂垂老去的男人，窗外有一縷光沖破這暗沉的大殿，灑在他的臉上，讓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如刀雕刻的皺紋還有鬢邊那蒼白的發(fā)。

    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天子，真的已經(jīng)老了，不再堅不可摧。

    “她還跟我提起了你，”提到阿媛，含章帝的目光漸漸迷離，“她說她最放心不下你，希望我能好好待你?！?/br>
    徐晗玉心中一驚，含章帝繼續(xù)說道，“也罷，既然阿媛都這么說了，你的婚事我不插手了，你慢慢挑一個你喜歡的吧?！?/br>
    徐晗玉踏出宮殿時，內(nèi)心還是驚疑不定，這道士究竟施展了什么法術(shù)，能讓含章帝如此失陷，還有好端端地怎么就提到了她的婚事。

    若說是韓媛真的顯靈了，徐晗玉第一個不信，即便她姑母還有一縷幽魂尚在人世，也絕不會去和含章帝話什么家常。

    她都能看破的事情，含章帝卻心甘情愿陷入其中，真是當(dāng)局者迷。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惟愿她一生都別碰到。

    “阿玉！”

    徐晗玉回頭，是顧家兄妹倆。

    顧晏見到徐晗玉，臉上漾開笑容，快步走到她面前，也不說話，只拿一雙眼灼灼地瞧著她。

    “子寧哥哥怎么也進(jìn)宮了?！?/br>
    “德妃病了，我同子書進(jìn)宮來探望她?！?/br>
    提到她的名字，顧子書這才同徐晗玉敷衍地行了個禮。

    徐晗玉朝她微微頷首，德妃住在后宮，既然是來探病又怎么會走到前殿來。

    顧晏的確不只是為了探病，他許久沒有徐晗玉的消息了，聽聞她今日進(jìn)宮面圣，這才繞到前殿來。

    “阿玉，我……”顧晏欲言又止，見到自家哥哥有話要說，顧濛雖然心里不情愿，但還是識趣地走到一旁。

    “對不起，阿玉，都怪我?！鳖欔套载?zé)地說。

    “怪你什么？”

    “我答應(yīng)過你，要考中狀元，可是我卻食言了?！鳖欔逃盟麥厝岬难劬o靜凝視著徐晗玉，讓她一瞬間對自己產(chǎn)生了無比的厭恨。

    “你為什么要自責(zé)？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徐晗玉生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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