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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寵為婢 第20節(jié)

    楊則善一看她哭,就心煩意亂,揮手打掉她手里的筷子。

    那筷子掉到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嚇得周圍伺候用膳的婉晴、若煙、香菱和雪雁全部跪了下去。

    “行了,都滾下去!”

    婉晴、若煙、香菱和雪雁立刻躬身退下。

    林菲也跟著往外面退,楊則善瞥她一眼,煩悶的皺起眉頭,終于還是忍住沒有喊下林菲,讓她也跟著退了出去。

    “我還是頭一回見主子爺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丫鬟們走到外面后,若煙第一個開口說道。

    “可不是!嚇?biāo)牢伊??!毕懔饨俸笥嗌呐牧伺男乜凇?/br>
    雪雁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林菲,她見林菲的手又紅又腫,于是關(guān)心道:“你這手是怎么了?”

    “是冬天凍的,昨天又在熱水里泡了許久,有些紅腫褪皮?!绷址浦荒苓@樣說。

    雪雁點(diǎn)頭,道:“我房里有凍瘡膏,你跟我來,我拿一罐給你用?!?/br>
    香菱和雪雁同房,瞪了雪雁一眼:“要你發(fā)什么善心?”

    雪雁沒有理會香菱,拉著林菲往耳房走去。

    婉晴不敢怠慢,還是守在膳房門口,世子爺雖然讓丫鬟們都滾出來,但是萬一又改變主意,喊人進(jìn)去伺候的時(shí)候不見人來,可又要發(fā)脾氣了。

    自從這個菲兒來了世安苑,世子爺脾氣變的陰晴不定,有時(shí)候行為還會自相矛盾,真是好奇怪。婉晴心里納悶道。

    ……

    膳房里。

    楊則善正獨(dú)自用著早膳,管家梁生領(lǐng)著個仆婦進(jìn)到世安苑里,又來到膳房門口。

    梁生見到守在門口的婉晴,同她道:“世子爺可在房里?!?/br>
    “是?!蓖袂缯f道,又低聲對梁生道:“剛才世子爺發(fā)了一通脾氣,這會兒怕是心情不太好?!?/br>
    梁生聽罷,想著還是不要撞了槍口,等世子爺氣消了,晚些再帶著仆婦進(jìn)來稟告,正準(zhǔn)備躬身離開,卻聽里面?zhèn)鱽硪坏赖统聊幸簦骸白屗M(jìn)來。”

    婉晴和梁生一聽,皆是一頓。

    膳房開著門,楊則善在里面用膳,已經(jīng)看見了前來稟告的梁生。

    梁生頷首,便只能領(lǐng)著身后的仆婦,硬著頭皮走進(jìn)房內(nèi)。

    “世子爺?!绷荷?。

    楊則善姿態(tài)矜貴的擱下手中銀筷,抬首道:“何事?”

    梁生上前兩步,說道:“世子爺昨日讓奴才查的事情,奴才已經(jīng)查到了些眉目,特意帶著這證人,來向世子爺稟告?!?/br>
    楊則善用下顎瞥過去,那仆婦就是個粗使嬤嬤,哪里受得了世子爺目光的威儀,當(dāng)即就嚇得腿軟,跪了下去。

    梁生道:“把你看見的,說給世子爺聽?!?/br>
    “是?!逼蛬D巍顫顫的不敢抬頭,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昨日辰時(shí)老奴在世安苑后門打掃,看見二爺跟前的小廝順才鬼鬼祟祟的,拿了個什么東西交給世安苑的香菱姑娘,他們還竊竊私語了幾句,老奴站的遠(yuǎn),也聽不真切?!?/br>
    楊則善聽完,沉默下來。

    梁生屏息著等待主子爺發(fā)話。

    等了半盞茶功夫,楊則善對那仆婦道:“此事,你暫且保密。”

    “老奴明白?!逼蛬D點(diǎn)頭。

    楊則善擺手,讓仆婦退下去,又對梁生道:“既然和二爺有關(guān),就順著這根線繼續(xù)查下去,查出這糕點(diǎn)里的藥到底來自何處,把源頭找到,我要的是人贓并獲?!?/br>
    “奴才明白?!绷荷h首。

    梁生正準(zhǔn)備躬身退下,卻聽得楊則善又道:“我問你,京城里面治療手疾的醫(yī)師,哪個最好?”

    手疾?梁生一怔。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說道:“京城里醫(yī)術(shù)最好的是唐星河唐大夫,他祖上世代行醫(yī),又出過兩個御醫(yī),這唐大夫原本也被聘為御醫(yī),但他不愿入宮,只在民間診治,國公府里大大小小的病癥,一般都是喊唐大夫入府診治,老太君每個月的平安脈,也是唐大夫把脈?!?/br>
    “既然如此,你便去把唐大夫喊來?!?/br>
    梁生不敢多問,只點(diǎn)頭應(yīng)下:“是。”

    第24章 024   上藥

    西耳房里。

    雪雁翻出一瓶凍瘡膏, 用指腹沾著給林菲紅腫的手輕輕涂抹。

    林菲知道自己不是凍腫的,但也不好明說,更不好拒絕雪雁的好意, 便由著雪雁把那沁涼微潤的膏藥一點(diǎn)點(diǎn)涂抹到自己的手指上。

    雪雁抹著藥膏,溫聲說道:“許是昨日世子爺糟了算計(jì),今日氣還未消, 才會發(fā)了那么一通脾氣!但世子爺并非薄情寡義之人,他既破了你的身子,雖沒有馬上升你做通房,但只要你以后盡心伺候, 我想世子爺會念舊的?!?/br>
    所有人都以為楊則善已經(jīng)破了她的身子,但是林菲自己知道,其實(shí)沒有。

    不過這種事,她不可能開口, 一個一個的去解釋, 即便是聽別人提起, 她都覺得羞澀難當(dāng)。

    香菱和雪雁住在一間房里,這會兒也進(jìn)到屋內(nèi)。

    她不滿的瞧著雪雁溫柔地替林菲上藥。

    林菲看向香菱, 問道:“昨日你給我的糕點(diǎn),說是貴人賞賜的, 為何糕點(diǎn)里面會有那種藥?”

    香菱瞪大眼睛,氣沖沖道:“我如何會知道?”

    林菲冷靜地看著香菱, 并沒有再出口詢問, 或者指責(zé),可是她眸光森冷,叫人生出害怕來。

    香菱被她盯得心虛起來:“你陰惻惻地盯著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糕點(diǎn)有問題,若是知道, 我干嘛給你吃?我害你做什么呢?雖然我是討厭你搶了我書房的工作,又搶了我的房間,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

    雖然心虛,但是扯謊的嘴臉還是冠冕堂皇。

    林菲耐心聽完,頷首道:“最好不是你!”

    “什么最好不是!本來就不是!若真的是我,那就叫我不得好……不得好……”香菱沒敢真發(fā)毒誓,她不把最后那個死字說出來,一臉受到了莫大委屈的模樣,用香帕子捂住臉就嗚咽地哭了起來。

    雪雁被她哭的心煩,等藥膏涂抹好了,把凍瘡藥塞進(jìn)林菲手里道:“菲兒這瓶藥送你了,我送你回自己屋子?!?/br>
    “好?!绷址埔膊辉敢舛啻?,香菱的哭聲鬼嚎似的,只叫人耳朵嗡嗡作響。

    等回到西廂房,林菲合上房門,走到桌邊,把凍瘡藥擱在桌案上面。

    她起身來到拔步床前,把藏在繡花枕頭下面的銀子翻了出來,這種時(shí)候,只有數(shù)著四jiejie林玉給的銀子,才會有些許的心安。

    林菲心里祈禱著:希望四jiejie能夠盡快替她弄到戶籍和路引。

    只有出了京都,一路南下,去到金陵投奔三姐林俏,一切才會好起來。

    這國公府,她真是一日都不想待下去了。

    林菲數(shù)完銀子,又把銀子藏到枕頭下面去,然后疲憊地趴到床榻上,淺淺的睡了過去。

    辰時(shí),林菲是被餓醒的,她昨日被折騰了一下午,半日都沒有進(jìn)食,今早又被喊過去替主子布菜,又被訓(xùn)斥了一頓,早飯也沒來得及吃,這會兒肚子咕咕的叫著,胃都絞痛起來。

    林菲的手還在痛,也不方便拿筷子,就用勺子吃了一碗粳米粥,這才緩解了胃部的絞痛,婉晴來到廚房尋她,說道:“世子爺讓你去暖閣一趟?!?/br>
    暖閣?林菲警惕著皺起秀氣的眉頭,心道:若是楊則善去公廨還好,今日在府中休沐一日,便想方設(shè)法折磨她來了,這會兒又喊她去暖閣,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方法。

    婉晴見林菲猶猶豫豫的,便上手拉她起來:“你還愣著做什么,快些同我過去,莫要叫世子爺?shù)染昧??!?/br>
    林菲只得跟在婉晴身邊,出了小廚房,一路走過遮雨廊,朝暖閣而去。

    進(jìn)到暖閣里,暖氣和茶香撲面而來。

    林菲抬頭瞧過去,只見楊則善坐在羅漢床上,后背靠著個藍(lán)綢引枕,床榻中央的金檀案幾上擺著天青色的茶具,他正低頭喝茶,對面站了個穿月白長袍個子高瘦的男人,聽到門口動靜,那男人轉(zhuǎn)過身來,目光落在林菲臉上。

    “唐大夫?!睏顒t善放下茶杯,低聲道:“我院子里的婢女傷了手,你去給她瞧瞧?!?/br>
    唐星河收回在林菲臉上來回巡視的目光,低頭應(yīng)道:“是?!?/br>
    他朝林菲走去,只覺得心口如同小鹿亂撞,跳的快要出嗓子眼了,連著白凈的面皮都忍不住爬上一抹淡淡的紅霞。

    “姑……姑娘……”唐星河只能這般稱呼,輕聲道:“把你的手抬起來,給我瞧瞧。”

    “好。”林菲應(yīng)下,只覺得這個人長的面如冠玉,說話也是溫文爾雅,走的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藥味混合著樟木片的香氣。

    林菲抬起手來,唐星河垂目瞧過去,看見林菲的手背發(fā)紅,手指微微腫起,他皺眉不悅,柔聲說道:“掌心攤開來,我看看?!?/br>
    林菲照做著攤開了雙手的掌心。

    原本粉色的掌心這會兒也有些腫起,唐星河溫潤的眸子當(dāng)下一凜,心道:昨日,這禽獸不如的世子爺?shù)降讓λ隽耸裁矗?/br>
    “可還有其他傷處?”唐星河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輕聲問道。

    他昨日是在場的,也替林菲求了情。但還是眼睜睜看著林菲被威逼著替世子解藥。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想著林菲手心都腫了,身上怕是更遭了罪,傷口應(yīng)該不止掌心這一處。

    林菲搖頭說道:“沒有別的了。”

    唐星河心中鈍痛,只道林菲是不敢說真話的,畢竟,楊則善還在屋子里面,而且,一個婢女被主子欺負(fù)的傷了身子,哪里敢說出來,又哪里好意思同一個男大夫說呢?

    越想,心就越痛。

    連看向林菲的眸光都滿是心痛。

    楊則善此刻靠在羅漢床的引枕上,只看見唐星河的背影,林菲被唐星河的身子擋住了,兩個人似乎在低語著什么。

    楊則善有些不耐地蹙起眉來,沉聲問道:“唐大夫,我這婢女的手疾如何?能否治好?”

    唐星河聽到問話聲,這才收回看林菲的驚痛目光。

    他用力閉上眼睛,平復(fù)下眼眸中的情緒后,才轉(zhuǎn)過身,拱手回稟道:“啟稟世子爺,婢女的手只是掌心有些紅腫,指尖又擦破了皮,可能是水里泡的久了,手背才會跟著泛紅,這幾日不要下水,不要提重物,好生養(yǎng)著,再擦些祛腫的藥膏,便可康復(fù)如初?!?/br>
    楊則善聽罷頷首道:“好。那便麻煩唐大夫開些膏藥?!?/br>
    唐星河走至一旁,打開隨身的醫(yī)藥箱,從里面取出最好的藥膏來,又親手遞給林菲,可是他遞出去后,又想到林菲手還傷著,便把膏藥放到一旁的條案上,說道:“每日早晚各一次,涂抹均勻即可?!?/br>
    “謝唐大夫?!绷址戚p聲說道。

    診治完了,按理說唐星河就該背著醫(yī)藥箱離開,但是他的眸光忍不住落在林菲低垂的面上,上元佳節(jié),滿城的燈火輝煌,她提著琉璃燈盞從橋上走過,唐星河站在閣樓上,那驚鴻一瞥之后,便再也不能忘記。

    他的愛慕,卑微到塵埃里去,不敢說出口,更不敢有奢望。

    后來聽說林家遭了難,便想方設(shè)法去救她。

    只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