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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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習(xí),童瞳冷超和程山山三人沒一個帶了傘的,七中位置偏僻,學(xué)校的小超市早就關(guān)了門,三人沿著教學(xué)樓的廊檐走到校門口,眼前雨簾如注,再也走不動半步了。 七中是住宿制,大部分學(xué)生都住校,少量的走讀生這會也有家長來接走了人,很快,原本還熙熙攘攘的校園門口就剩下了三個難兄難妹。 過了放學(xué)點,出租車都不往這邊開,冷超一邊抖霍一邊嚷嚷著要完要完,繼而激發(fā)出更多關(guān)于實習(xí)的抱怨,程山山裹緊了薄外套,一邊在手機上噼里啪啦地按著什么。 遠處來了一輛車,不是出租車,冷超逼急了,管它什么車,先攔了再說,求也要求車主把他們先帶出去。 車主不知道是不是被冷超的焦躁和決心撼動,竟緩緩貼著廊檐停了過來,黑燈瞎火的,直到車到眼前,冷超和童瞳才一愣,這車,有點眼熟啊。 程山山朝前走了過去,車窗搖下來,蘇雷的頭半探了出來,喊道:雨太大了,都快上車。 竟然是蘇雷!難怪,這車就是那一晚在綠島打完球,一起去西壩吃宵夜時蘇雷開的那輛路虎SUV,三人帶著一身淋淋漓漓的雨水?dāng)D進后座,童瞳抹掉臉上的水,才發(fā)現(xiàn)副駕上還坐著一個人,邊城。 邊城回頭跟他對視著,眼神中也有掩藏不住的驚訝,好像他們都沒料到此時能在這兒見到彼此,跟著邊城在前排座位四周找了找,只找到一盒抽紙遞了過去:先擦擦頭發(fā)擦擦臉。 三人接了過去,一下抽掉半盒紙,蘇雷開了暖氣,很快車里溫度上來,人坐著靠著的座椅也開始加熱,童瞳覺得好受多了。 都緩過勁來后,冷超才驚喜地問:雷哥你這是特意來接我們的嗎? 蘇雷笑了笑,一只手摸了摸脖子后頸,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程山山接過話說:是我看下雨,知道咱們都沒帶傘,還沒下課就發(fā)消息臨時求救的。 童瞳頓時生出一種,厲害還是你厲害,都當(dāng)面拒了人家,還能這么人盡其用。 蘇雷又說:不過我就知道山山在這實習(xí),不知道你們都在,也好,三人一起還能有個照應(yīng)。 那就是,邊城壓根不知道自己在這?他們這趟遇見純屬巧合?童瞳心想,難怪剛才看到我那么驚訝。 邊城拍了拍蘇雷的肩,半開玩笑解釋道:你們雷哥走夜路有點怕,我是來給他壯膽的。 蘇雷條件反射地懟道:你神經(jīng)病??!你才怕夜路! 邊城笑笑不說話,但童瞳懂了,蘇雷是怕自己尷尬,面對剛剛拒絕了自己的百分百女孩,他需要自己親生兄弟在旁邊插渾打科,佯裝正常。 邊城問道:你們這實習(xí)是學(xué)校統(tǒng)一安排? 冷超點頭:對,要不我也不能硬逼著自己來為人師表。 邊城笑,又問:實習(xí)到什么時候? 11月底結(jié)束,整好兩個月。冷超說。 邊城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又偏過頭看了一眼童瞳,童瞳靠著車門,幽暗的光從他臉上劃過,邊城看著他問:你們每晚都有晚自習(xí)? 童瞳猶豫了一瞬,還沒來得及開口,冷超搶過話:也不是,我教高一,一周就兩天晚自習(xí),童瞳和山山教高二,這倆幾乎每晚都有,是吧你倆? 童瞳這才說:除了周六日。 程山山從上了車就有些沉默,這會她盯著斜前方專注開車的蘇雷,蘇雷從后視鏡模模糊糊看到對視的眼神,兩人各自有些慌亂地偏開。 大雨如注,一不說話,車內(nèi)的氣氛就有些難以言明的曖昧,除了一個尬聊的冷超,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蘇雷盡職盡責(zé)地先把冷超送到校外的出租房樓下,跟著送童瞳到南苑寢室,車停好,和寢室還隔著一小截路,童瞳道了謝準備下車,邊城喊了聲等下,跟著脫下外套頂在了頭上,跑到車的另一側(cè),拉開靠近童瞳的車門,將那下車的人罩進簡易的雨棚中。 兩人一齊快步小跑著朝寢室樓道口沖過去,邊城比童瞳高出半個頭,大半的外套都罩在了對方頭頂上,胳膊將人圈在內(nèi),像護著一朵風(fēng)雨中的花。 邊城的氣息將童瞳包裹,混著初秋冷冽的雨水,和深夜特有的幽暗氣息,無所不在,無處遁形,但他是熱的,童瞳不用伸出手就能感覺到他熱氣騰騰的胸膛,里頭一顆跳動的心,血液順著血管汩汩流動,灼熱,燃燒,他像一大片經(jīng)過烈日暴曬后的沙漠,兩人穿過密不透風(fēng)的雨簾,童瞳卻覺得自己快被烤干了。 到樓道口,邊城撤了雨棚,抖了抖濕淋淋的外套,他看向童瞳的眼神欲言又止,童瞳腦子里突然涌入那一夜在KTV他縱聲嘶吼的樣子,這人,這么直接,又這么隱晦,他看著暗影中的邊城,又是深夜,邊城是深夜的邊城,深夜是邊城的深夜,童瞳突然覺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平靜,至少此刻,他看著邊城凹陷的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壓抑的光,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在一層層的剝落,崩塌。 他扭頭看一眼樓梯,說:我先上去了。 邊城眼中的光一下就黯了,童瞳走幾步又回頭:謝謝你啊,邊城。 狂奔著上了五樓,沖到寢室陽臺,看到樓道口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手中抓著一件外套,就這么淋在雨里,走到了路虎車的旁邊。 就在上車的同時,邊城轉(zhuǎn)身抬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寢室,童瞳一驚,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緊貼著陽臺墻壁。 雨這么大,天這么黑,邊城不知道他住幾樓,這隔空的遙遙一瞥根本不可能看得清他,童瞳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車里程山山眼見了這一切,她問蘇雷:那晚在KTV,邊城唱的歌說送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童瞳吧? 蘇雷猶豫了下,望著車窗外一身淋漓的邊城,點點頭說:對。 作者有話說: 有一說一,我喜歡阿城。 極需評論啊朋友們,隨便寫點啥吧,人氣值不夠,排榜就一直虐 第26章 秋月 這一夜的瓢潑只是個開頭,秋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第二天轉(zhuǎn)為綿密如針,大清早,童瞳裹了件厚衛(wèi)衣外套走進高二三班教室,發(fā)現(xiàn)全班有一半的人都感冒了。 一節(jié)帶著鼻音的英語早自習(xí)過后,童瞳回到辦公室,連打了三個噴嚏,頭暈?zāi)X脹的感覺提醒他,你也感冒了。 不知道是被學(xué)生傳染的還是因為昨夜受涼吹風(fēng),他今早見冷超和程山山都安然無恙,怎么只有自己中招。 但該做的事兒一件不能少,十月的月考在即,他接手教出來的學(xué)生,不能在他手里弄得成績下滑,許穎對他照顧有加,年級成績排名直接跟任課老師的獎金績效掛鉤,他可不想他弄砸了場面,承擔(dān)損失的卻是他人。 中午他沒胃口,飯都沒吃,英語課代表張嵐到辦公室找他,給他帶了一盒感冒沖劑,還找了只水杯沖好了藥遞給他,小姑娘說話很坦白很大膽:童老師,這藥是咱們班同學(xué)讓我拿給你的,你這都是被我們傳染的,老師放心,我們會對你負責(zé)的。 說完咧嘴一笑,一顆虎牙露在嘴唇邊,童瞳沒力氣,只顧著失笑,現(xiàn)在的小兔崽子們,還負責(zé) 冷超心理不平衡:你這都是什么待遇?啊?父慈女孝的,我怎么就整天被冷嘲熱諷,咱們還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實習(xí)么 童瞳伸手捶了一拳:說話注意點,這都什么用詞。他朝張嵐揮揮手:謝謝你啊,快回教室去吧,別跟這兒聽冷老師胡扯,都被帶壞了。 張嵐笑嘻嘻往外走,又叮囑了句:這藥不會瞌睡,童老師過倆小時記得再喝一包。 一下午改卷子,旁聽許穎在其他班的課,備課,熬到晚上又上完晚自習(xí),感覺整個人的電量都放光了。 冷超今天沒晚自習(xí)已經(jīng)提前撤了,深夜十點的凄風(fēng)苦雨,他跟程山山結(jié)伴下班。 跟著下自習(xí)的人群往外走,程山山主動坦白:一會蘇雷會來接我,咱們可以順道一起回去。 童瞳有些吃驚,昨天那種特殊情況,蘇雷臨時來救急就算了,怎么今天還來?他問程山山:你不是都當(dāng)面拒了他,他怎么還這么一下卡殼想不到合適的詞。 程山山頓了頓,收了自己的傘,鉆到童瞳的傘下,跟他靠近低聲說:昨天他送我到寢室,在樓下跟我聊了會。 怎么說? 他說,他明白我的想法,說從我老家回宜江后確實難受了很多天,也想了很多天,從想不通到終于想通了。 他想通了什么?童瞳難以理解。 程山山定住,她目光看向前方,蘇雷的路虎果然停在了校門口,程山山說:他說他接受了,接受我所有的想法和對未來的規(guī)劃,但只要我還在宜江,他就想多陪我一天。 童瞳怔住,程山山已經(jīng)從他的傘下又鉆了出來,撐開傘朝蘇雷的車快步跑了過去。 回過神來童瞳也小跑了幾步跟上去,突然他停住,路虎SUV后面還跟著一輛車,那輛古老破舊的沃爾沃也在,童瞳呆在原地,程山山按下車窗,蘇雷從里側(cè)對童瞳喊話:童瞳,有人專門來接你,我就不半路攔截了啊,先走一步! 路虎調(diào)轉(zhuǎn)車頭駛開,濺起一溜水花。 童瞳走到沃爾沃車旁,拉開副駕車門坐了進去,車內(nèi)正放著跟這輛沃爾沃一樣古老的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唱,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愛你 邊城突然不著邊際地說了句:綠島整天放伍佰,在那待多了不知不覺聽習(xí)慣了。 童瞳說:綠島要轉(zhuǎn)讓了。 邊城點頭:我知道,看到了。 綠島,秦澍童瞳突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他看著邊城:為什么要來接我? 這是個問句,卻又不像是個問題,童瞳在心里打鼓,自己在問什么,在逼迫邊城說出什么答案? 邊城看了他一眼,車子啟動,轉(zhuǎn)向燈亮起,掉頭,朝市區(qū)駛?cè)ァ?/br> 要穿過整個市區(qū)才會到S大所在的夜明珠,邊城跟蘇雷走不一樣的路線,他稍微繞了一圈,然后一直沿著長江邊開。 那個問題邊城沒有回答,卻說:以后每天我都來接你。 童瞳不依不饒:為什么? 穿過一個路口,邊城突然把車停到路邊,雙閃燈亮起,他看著童瞳,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因為我想這么做,我還想做更多,你想知道都是什么嗎? 這也是個問句,卻更不像是個問題,童瞳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胸腔開始起伏,他努力讓自己平靜,看起來波瀾不驚,他回望著邊城,眼神里加進去一點狠,說:不,我不想知道。 好,那就別問,以后我接你下班,如果早上來得及,我也會來送你上班。邊城按掉雙閃,重新回到路中間:有時候早上雜事太多,不一定來得及,我盡量安排好。 童瞳突然就不想再問了,什么都不想問,不想知道了,就這樣吧,天還沒塌,管它呢。 邊城又側(cè)頭看了童瞳好幾眼,有些疑惑:怎么臉這么紅?精神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童瞳搖頭,他只想快點回寢室,這一天不管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jīng)電量耗光了,邊城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手背覆上他的額頭,只一瞬就移開了:這么燙?!你發(fā)燒了,我們?nèi)メt(yī)院。 童瞳掙扎起來,講的話卻虛弱無力:不要,不要去醫(yī)院,不喜歡醫(yī)院,我要回寢室 邊城說手背又伸了過來,在童瞳額頭,臉頰上挨了幾下,語氣明顯著急了,還隱隱有些生氣:都燒成這樣了還這么犟,你這脾氣到底被誰慣的不要說些有的沒的,今晚不去醫(yī)院不可能。 童瞳放棄了,他深刻感受到,此時身邊的人跟秦澍全然不同,不會由著他耍小脾氣,仿佛習(xí)慣了安排一切,說一不二,童瞳根本抵抗不了。 車已經(jīng)駛進了夜明珠的范圍,邊城在下個路口左拐離開了江邊,去了區(qū)內(nèi)他相熟的一家醫(yī)院,直接去了急診,大半夜的掛水大廳竟然差不多滿的,都是各種秋季急癥,感冒發(fā)燒,腹瀉脫水邊城給他弄了間VIP單間,童瞳縮在一張大沙發(fā)椅上,看著外頭那個為他忙活來忙活去,奔進奔出的身影。 護士推了一小推車的藥水過來,一邊扎針一邊跟童瞳說:你哥對你可真好,還跟我們說扎針的時候輕點,你都這么大了還把你當(dāng)小孩。 童瞳滿面通紅,他想解釋那不是他哥,比自己還小一歲,又想解釋自己并不怕疼張了張口覺得說什么都很幼稚,算了,他閉上眼,把讓人尷尬的一切隔絕在外。 然而半天不見邊城身影,過了會童瞳抬頭看吊著的水,這是第一只小瓶,一會還有一只大瓶,小瓶已經(jīng)滴了三分之一,邊城人卻消失了。 總不會把自己送來跟著就撤了吧? 小瓶藥水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邊城推門進來了,童瞳正靠在沙發(fā)上迷迷蒙蒙地打著盹,一陣熱氣騰騰的鮮香味鉆進鼻腔,他半醒了過來。 邊城拎著一個紙袋,正把里頭的打包盒往外拿,簡簡單單的兩只圓筒紙盒,揭開蓋子,里頭是粘稠順滑的潮汕砂鍋粥。 童瞳的頭探了過去,打包盒上還印著櫻花酒店的名字,邊城拆開餐具,遞給他一只勺子,童瞳接了過來,從聞到鮮味的一瞬間,他今天關(guān)閉了一整天的味覺嗅覺胃口才敞開來,輕輕攪了攪粥,里頭摻雜著去了頭的蝦,白蛤,瑤柱,切得極細的姜絲,綠葉蔬菜,粥的濃淡正好,煮的過程中加過一點點橄欖油,粥的表面泛著潤澤的光。 外頭雨聲瀝瀝,手中一碗清爽又養(yǎng)胃的海鮮粥,童瞳簡直感激,他朝邊城綻開一朵笑,有些不好意思:太香了。 邊城說:就知道你晚上肯定沒怎么吃,正好,我也沒吃。 說著他也揭開另一只紙盒,童瞳湊過去一看,邊城那盒是牛rou粥,邊城說:怎么,想跟我換?我以為你發(fā)燒想吃清淡點,就買了海鮮的。 童瞳搖頭:不不,我最喜歡海鮮粥,只是沒吃過牛rou的,有點好奇。 邊城挑了一大塊粥里的牛rou到他碗里:那吃吃看,用粥煮出來的rou也很清爽。 于是童瞳保持著一只掛水的胳膊僵硬不動,另一只胳膊來回在兩只碗里穿梭,一口海鮮粥一口牛rou粥地吃了大半碗,的確,又清爽又柔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