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種情錄(95)圣心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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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圣心永劫 2021年11月16日 側(cè)廚距離娘親所居的東廂稍遠(yuǎn)一些,也僅僅隔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水房,雖然沒有外圈圍欄,但仍可算處于一院。 我將棋具瑤琴,搬于屋外廊檐,靜坐竹織長席。 過不多時,娘親已然歸來,望著案幾上的棋盤棋笥,會心一笑,猶如白蓮浮水般坐于對面。 「娘親,時間還早,陪孩兒手談幾局。」 我在四角一一擺上座子,先是邀請,而后又吐吐舌頭,未戰(zhàn)先怯地求饒,「當(dāng)然,還請娘親手下留情?!?/br> 「那自然,否則圣心未成,反倒給霄兒留下心魔,那可大事不妙?!?/br> 娘親微微一笑,打趣不已。 「娘親還知道啊,每次都那么狠,殺個百目都算少的了?!?/br> 我小嘴一撇,已經(jīng)落下一子。 「這回一定給霄兒留點面子?!?/br> 娘親隨即挽袖落子,頷首應(yīng)道。 「孩兒哪還有什么面子???」 我不由感嘆自己已經(jīng)顏面無存,「好在胡大嫂不識棋路,不然孩兒真就無地自容了?!?/br> 學(xué)習(xí)弈棋一道至今,我一直是娘親的手下敗將,思來想去,原因有二,一是自己確實沒有天分,活生生一個臭棋簍子;二來娘親的棋力實在深不可測,即使有意相讓,我也是毫無勝算。 也許就像沈師叔所說,娘親的棋力也是絕世高手之境界,思路妙招習(xí)以為常,布局破勢如同探囊取物,正如她神乎其技的絕學(xué)一般。 回想起當(dāng)日娘親與范從陽拂香苑里一戰(zhàn),恍如天人之術(shù),一方冰天雪地一方清氣盈寰。 莫說世上沒有完美自成的招式,便真有武俠傳奇中無隙無缺的絕招,面對天地之力也是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直非一合之將。 或許正因如此,娘親從不與我喂招,也不為我點破拆解其他招式,只注重體魄鍛煉、基礎(chǔ)外功。 前者可能是因為先天之下的我太過不堪一擊,后者則可能是萬式萬招都不值一提,但她的破敵之法我又學(xué)不來,還不如讓我自己日后親試,免生武障。 躋身先天境界,已經(jīng)不是以力欺人,而是借天地大勢欺人,在此等浩瀚之威面前,再精妙再扎實的架勢招式,都不過是土雞瓦狗、泥塑圮胎罷了。 唉,真是令人神往。 思慮至此終結(jié),我已經(jīng)落子數(shù)十,雖然局勢尚未明朗,尚可一搏,但今日還有圣心之事,不宜勞神。 于是我干脆放棄了細(xì)觀棋路,稍一過目便隨意落子,將娘親的左手偶爾把玩一番,便安慰自己已經(jīng)得勝了。 如此對弈,棋力不得長進(jìn),但打發(fā)時間還是可以的,數(shù)盤過去,已經(jīng)過了約兩個時辰了。 當(dāng)然還是無一勝績,娘親任君采擷的玉手算是安慰。 胡大嫂擔(dān)心我身體剛剛復(fù)原,昨日晚食又早,便快馬加鞭地做了菜式,方才隔得老遠(yuǎn)便大聲告知我們,還有兩三刻鐘就可以用膳了。 下完這盤,我主動結(jié)束了受難受苦的弈棋:「娘親,快用晚食了,孩兒彈奏一曲吧。」 「也好?!?/br> 娘親點點頭,與我將棋具收齊,置于一旁,擺上了瑤琴。 將案幾換了個方位,正對前坪竹林,娘親立于我身側(cè),沒有多問我要彈奏何曲。 母子二人心照不宣,自然是。 雙手撫弦,音律流于心懷,凝神靜氣,意境激發(fā),自然響起琴音。 我心中所思所想,已是與娘親共拜天地、同飲合歡的簡陋喜儀,與娘親靜依廊前、聽雨觀霞的恬謐畫卷,與娘親共效于飛、行云布雨的香艷景觀……這些記憶彷佛相互交融的支流,各自碾碎了形狀、雜糅了色彩,卻又未失本源根質(zhì),不知是注入了音律,還是音律浸染其中……兩情繾綣、母子溫存,盡數(shù)化作無盡春雨,瀟瀟灑灑。 當(dāng)最后一滴雨珠垂墜于大地,那磅礴余響縈繞大地,曲已終結(jié),意卻綿長。 心緒撫平琴弦,我轉(zhuǎn)向娘親問道:「娘親,此曲如何?」 「琴合于律,曲合于心,意境悠長,自是極好?!?/br> 娘親揮袖坐下,嫣然一笑,卻賣了個關(guān)子,「不過……」 我不禁追問:「不過什么?」 「意境所指已非求偶逐逑,反而情意纏綿、床笫言歡,已然不合的曲名,該叫才是?!?/br> 娘親笑容不減,捏住我的鼻子輕搖了幾回,「霄兒莫不是取笑娘親來的?」 「孩兒哪敢???」 我不由叫屈,「只是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就彈出來了?!?/br> 「諒霄兒也不敢?!?/br> 娘親微微頷首,似是滿意,「彈出意境頗為不易,霄兒心神可有過度損耗?」 我閉目略一感受,搖頭回答:「沒有?!?/br> 「那就好。」 娘親溫柔頷首,「不過還是歇會兒吧,圣心凝聚需費一番功夫,晚食也快好了?!?/br> 「嗯?!?/br> 與娘親一度春宵,著實欲仙欲死,猶如入了銷魂魔窟,元陽大泄,下身刺痛,但是娘親元陰滋養(yǎng)并非無用之功,再加上睡眠從未有過的舒適安寧,其實也恢復(fù)得七七八八了。 當(dāng)然,這并不包括元陽,此種有形之物的損耗,非一朝一夕之功可復(fù)原,少說也需要二三日,這也是為何我欲念平和的原因之一。 正說著,胡大嫂已經(jīng)端著一大碗魚湯走來,招呼道:「柳兄弟,仙子,可以吃飯了?!?/br> 「好?!?/br> 我和娘親同時回應(yīng),我主動幫忙盛飯拿碗,很快就將晚食擺上了桌子。 我們?nèi)艘黄鹱?,娘親率先開口道:「胡大姐,霄兒,都吃吧?!?/br> 「好嘞,柳兄弟,嘗嘗這魚?!?/br> 胡大嫂點頭應(yīng)聲,擦擦雙手端起碗筷。 我們也算是熟絡(luò)了,自然不客氣,我夾了一塊肥美魚rou,一口下去鮮美多汁,連忙夸道:「胡大嫂手藝真好!」 胡大嫂質(zhì)樸地笑了一聲:「那柳兄弟就多吃點?!?/br> 「小心魚刺?!?/br> 娘親則是盛了碗魚湯,關(guān)切囑咐。 「嗯?!?/br> 胡大嫂也咬了幾口魚rou,閑聊道:「柳兄弟彈得那……琴真不錯,比彈棉花好聽多了?!?/br> 「哪里哪里,亂彈一氣罷了?!?/br> 我謙虛道,「胡大嫂隨便彈彈說不定比我好?!?/br> 「那是比不上的,我連棉花都彈不好?!?/br> 胡大嫂擺手道,「再說了,我們這種人會彈琴也沒用啊,給牛聽嗎?」 「呃,自己聽聽也好?!?/br>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隨便扯了句。 「沒空哩,田里的活計多著呢……」 胡大嫂搖搖頭,本能地想到了農(nóng)活家務(wù)。 「……嗯?!?/br> 我心中不是滋味,沉默了一會兒才應(yīng)了一聲,不知如何接口。 娘親適時開口解圍:「胡大姐,這魚是哪里抓來的?改天我們也去碰碰運(yùn)氣?!?/br> 「聽當(dāng)家的說,是寺廟下面的溪潭。」 胡大嫂不假思索回答,還伸手指了個方向。 三人閑聊不斷,很快用完了晚食。 待送別了胡大嫂,娘親提議道:「霄兒,事不宜遲,當(dāng)下便凝練圣心、重聚功體,娘為你護(hù)法?!?/br> 「好。」 我也不猶豫,徑直答應(yīng)。 夏令日長,此時陽光悠遠(yuǎn)灑入廳堂,我盤坐于竹制席床——即是原來的病榻——腿上放著薄薄冊子,沒有名字,不過十幾頁。 娘親端坐于一旁,囑咐道:「霄兒,若是不能一次成功,也不要勉強(qiáng)?!?/br> 「嗯。」 我點點頭,翻開了無名卷冊,其開篇曰:「凡心靈神思之屬,未聞有先于物者,怪鬼魍魎皆虛妄爾,故物動而意萌,外激而內(nèi)發(fā)。然喜則欣,怒則狂,哀則傷,樂則yin,氣機(jī)血脈隨心而動,四肢百骸受意所牽。體魄者,武學(xué)之根本;氣機(jī)者,元炁之源流。故恒鑄道心,引動神思,日夜激發(fā),氣機(jī)開源,萬脈俱震,丹田自辟,元炁自生,永劫無終,是如此爾?!佬恼?,世界之定觀,萬物之固念,陰陽之分矩,清濁之規(guī)割,造化之路理,虛實之恒照,可以化腐朽神奇,可以變沖盈圓缺?;弥?,凝成圣心,發(fā)氣機(jī)之洶涌,激血氣之澎湃,領(lǐng)體魄之浪潮,引xue竅之蘊(yùn)藏?!某恋ぬ铮膺€靈臺,憶為殼,念為核,思為質(zhì),神為根,覺遍體,想布脈,性連竅,諸脈動,氣機(jī)漲,丹田納,元炁生……」 通篇讀來,雖然不涉及氣脈運(yùn)行,但卻講明了如何以圣心勾動氣機(jī),極為適合永劫無終——以圣心激發(fā)氣機(jī),以功法磅礴之力吸納凝練,無論是開辟丹田還是產(chǎn)生元炁,即使有損耗,也是數(shù)倍之功。 思慮至此,我闔眼閉目,心神沉于丹田,開始鑄煉圣心。 出谷以來的見聞漸漸浮上心頭:一座破落驛站里的豪華盛宴,普通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聽聞過的珍稀食材……一群殺良冒功的鐵甲兵卒,十?dāng)?shù)個村落慘遭毒手,滅門絕戶,血滿殘垣斷壁,冤屈無處可伸……違背祖訓(xùn)、執(zhí)信佞臣的先帝,為圖官路、虐待百歲善人的罪臣,不謀而合、沆瀣一氣,教葉家數(shù)代人生活在陰影中……不思朝政、貪圖享樂的本朝天子,以祥瑞為名,收斂錢財,賣官鬻爵,上損君威,下累百姓……勞苦種地的黎民,饑寒交迫,收成十而自得不足一,賦稅頻繁加派,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聞騎馬者則避之唯恐不及……不事生產(chǎn)、妄稱慈悲的佛門,以福田奴役民眾,以民脂民膏供養(yǎng)己身,大言不慚,自詡圣徒……竊據(jù)高位、枉為青天的知縣,妥協(xié)求全,欺軟怕硬,為劊子手遮掩罪行,提供殺人滅口之兇宅……倚仗高官親族的子弟,為一己私欲,視百姓為螻蟻,授家臣以 屠刀,置人命于不顧……一群悲啼嚎哭、被逼落草的民夫,子喪之于北,女不知何殤,勤勤懇懇勞作,砸鍋賣鐵還租……這天下!這朝廷!這國家!黎民百姓,蕓蕓眾生,苦之久矣!隨著一念生,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一縷若有若無的煙云驟然出現(xiàn),緩緩凝聚,又似生根發(fā)芽,無視了經(jīng)脈中堵塞的元炁,串聯(lián)起了破碎的功體。 我無喜無悲,靜靜感受著體內(nèi)的變化,那一縷煙云繼續(xù)變化,既似在收縮成形,又似在散入四肢百骸,難以分辨,極為玄妙。 漸漸地,那煙云越來越難以捉摸,徹底銷聲匿跡,卻又無處不在。 正在此時,磅礴之意念轟然出現(xiàn),代替了原本的元炁在功體經(jīng)脈中運(yùn)行,卻又牽引起了阻滯的元炁……我睜開眼睛,向后一傾,就此癱倒。 娘親長袖一拂,玉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的身子,止住去勢,而后將我緩緩放到在枕上。 「霄兒,可是成功了?」 娘親輕輕為我蓋上被子,才出聲問道。 「嗯?!?/br> 我勉強(qiáng)點了點頭。 「娘查探一下?!?/br> 娘親毫不猶豫,冰涼宜人的柔荑抓住了我的左手,閉目感應(yīng)我體內(nèi)諸元。 此番渾身無力,接近癱瘓,倒是范從陽提前說過的,并不能比擬險死還生的慘狀,故此我與娘親并無意外。 「不錯,圣心已成?!?/br> 娘親睜開美目,微微頷首道,「功體正在重塑,體魄有些不適應(yīng),故此行動有些不便,約四五日便無虞了。」 「嗯。」 因身體異狀之故,我只能輕聲回應(yīng)了一下。 娘親見狀,略一沉思,提出了建議:「霄兒可以稍加引導(dǎo),或許能夠快些恢復(fù)?!?/br> 「好?!?/br> 我不再猶豫,閉目凝神,順著功體重塑的奇力,引導(dǎo)元炁歸位,雖然收效甚微,但聊勝于無。 此番四肢百骸俱皆無力,但原因卻是清楚的。 所謂功體,乃是功法與體魄合稱,二者相輔相成,體魄身軀為功法元炁運(yùn)行之場所,功法元炁又能滋養(yǎng)強(qiáng)健體魄身軀。 經(jīng)脈xue竅,神醫(yī)扁鵲早已剖明,修習(xí)武學(xué)功法所用者,并不與血液精氣所運(yùn)載之途完全相同,如任督二脈并無血管脈絡(luò)流過,但卻是武學(xué)中的重要概念。 功法元炁運(yùn)行,有時過氣血脈絡(luò)等實處,有時過肌rou腠理等虛處,有些xue位乃是諸般武學(xué)不得不經(jīng)之處,如丹田上方的神闕,無有例外。 多年來,半吊子的永劫無終與身軀已成為渾然嵌合功體,互相影響。 當(dāng)我功體破碎時,元炁雖然殘留堵塞,但那本就出自同源,有滋養(yǎng)體魄之效,故而對行動毫無影響;而此時功體重塑,元炁運(yùn)行路徑未改,但丹田吐納之力與之前已然大不相同,故此影響了體魄,使不上力氣。 不過好在不怎么影響說話,況且過幾日就能恢復(fù)如初了,倒不用過于擔(dān)憂。 引導(dǎo)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如此行動不便,豈非又讓娘親照顧?我睜開眼睛,歉意道:「孩兒躺在床上,又只能辛苦娘親了……」 「這是說的什么話?我是你娘,照顧兒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娘親將我雙腿擺直,一手按在我胸膛,微笑道,「再說娘都十多年沒仔細(xì)照顧過霄兒了,也該補(bǔ)償補(bǔ)償了?!?/br> 「……嗯?!?/br> 如果是之前,我聽了此話肯定欣喜,但這會兒卻有些難以言明的滋味。 「好啦,不要多想,真心疼娘,就多加引導(dǎo)元炁歸位?!?/br> 娘親慧眼如炬,識破了我的些許消沉,溫柔開解。 「是?!?/br> 娘親說的才是正道,自責(zé)難受無濟(jì)于事,趕緊讓元炁歸位,恢復(fù)行動能力,比什么都強(qiáng)。 于是我又閉目,心神沉入經(jīng)脈,慢慢引導(dǎo)元炁。 這般舉動并無危險不適,此前功體不暢,堵塞的元炁不能回歸丹田,方有滯痛;但現(xiàn)在順著重塑之奇力,恰好可以引導(dǎo)其運(yùn)行周天,加快全新功體的形成。 我小心地將堵塞的元炁自竅xue、經(jīng)脈中引導(dǎo)出來,二者系出同源,彷佛泥牛入海般隨著磅礴之力游走周天,慢慢地重鑄著功體。 不知過了多久,一點清亮之意自額頭散開,我知是娘親的冰雪元炁,于是緩緩收攝心神,睜開雙目。 只見方桌已經(jīng)擺上了蠟燭,娘親正溫柔注視著我,輕聲道:「好了霄兒,夜已深了,到此為止吧,欲速則不達(dá)?!?/br> 「嗯?!?/br> 雖心神引導(dǎo)的耗費不是那么巨大,但時間長了還是有負(fù)擔(dān),我也不再堅持。 「娘抱你回我們房里?!?/br> 娘親悠然起身,一挽耳邊秀發(fā)。 「嗯。」 這句「我們房里」 無異于愛語,教我心下一蕩,雖然沒什么綺想欲念,眼下還行動不便,無法顛鸞倒鳳,但與娘親同床共枕而眠也是極美的享受,自是難免動情。 娘親微微一笑,藕臂伸入腿彎及嵴背,將我全身橫抱,同時還有一股元炁托住我的腰身后頸,使我不致墜地。 進(jìn)入娘親懷里的瞬間,肩臂自然壓在了酥胸上,既柔軟又彈跳的觸感涌入心頭,氣血向下集中卻感到了一絲刺痛,瞬間讓我冷靜無比。 「十幾年沒抱過霄兒,比以前重多了?!?/br> 娘親舉重若輕,走得不快,低頭打趣起來。 我這個功法有缺的練武者都能推動數(shù)百斤的巨石,遑論娘親還是先天高手,抱起我肯定是毫不費力,但此時此刻重點是母子互動,倒不必這么認(rèn)真地講理。 「以前孩兒恐怕沒這么乖吧?」 「那當(dāng)然,小時候的霄兒,娘抱著都上躥下跳的。」 沒幾步,娘親已經(jīng)到了房門,將身子一側(cè),橫抱著我進(jìn)了屋子。 「那時候孩兒有多重?」 「嗯~大概二三十斤,小小一個,可愛極了——不鬧的話?!?/br> 一股香氛淡淡入鼻,娘親又走了十?dāng)?shù)步,說了聲「到了」.娘親靠近床邊,輕輕將我放下,彷佛將精致瓷器歸于原位。 兩盞紅燭燃燒,我靠在枕頭上,聞著淡淡的清香,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昨夜與娘親洞房花燭的床榻。 燭光中,回廊上,娘親素手解開腰帶,褪下白袍,脫去鞋襪,露出綢制衫褲,絕美身段朦朧婉約,將長發(fā)拂至身后,美目微抬,那風(fēng)情讓我心頭突突直跳。 我雙目緊緊跟著仙影,只見娘親上了床榻,玉手撐在我身側(cè),一攏青絲垂于我的胸膛,那仙顏恍若月過中天,從我上方的星空緩緩劃過。 我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娘親已在身旁側(cè)臥,玉手托腮,半截藕臂雪白耀眼,溫柔地注視著我。 苦于無法動彈,不得見全貌,但欲念已起,我試探開口:「娘親……」 娘親心領(lǐng)神會,撫上我的胸膛,溫柔安撫道:「娘知霄兒想要,本是新婚蜜月,娘也不必矜持,只是霄兒眼下陽氣未復(fù),再行房事恐將損及根本,壞了武道前途,便多忍忍吧?!?/br> 伴隨著天籟清音,冰雪元炁緩緩入體,撫平了我的心欲,但還是調(diào)皮道:「那娘……娘子親我一口?」 「是,夫君?!?/br> 娘親軟軟糯糯地應(yīng)聲,冰雪清音化成灌腦魔音,教我頭腦一陣空白。 只見娘親緩緩俯首,柔順青絲拂在面頰,兩瓣櫻唇漸漸占據(jù)了視野,卻最終落在了我的額頭,輕輕一印,水潤清涼,隨即分離。 隨著香風(fēng)杳然,我不由委屈撇嘴:「娘親——孩兒要親嘴?!?/br> 「霄兒乖,不是娘不肯,口舌相就雖然銷魂,但徒惹情欲,無法發(fā)泄,恐不得不以冰雪元炁封住陽脈——那般滋味可不好受?!?/br> 娘親玉手微撫我胸膛,溫柔安慰。 「呃……那好吧?!?/br> 我一想也是,現(xiàn)在無法動彈,何苦自討沒趣?但還是強(qiáng)詞奪理道:「那算娘親欠孩兒的……」 「是是是,小機(jī)靈鬼,娘這輩子都是欠你的?!?/br> 娘親似是無可奈何地答應(yīng)道,玉指刮了我的鼻梁一下,「好啦,睡覺吧,娘給霄兒唱歌……」 想起那支初次聽聞卻無比熟悉的歌謠,我好奇地問道:「是昨天那支嗎?」 青絲微微飄動,娘親頷首解釋:「對,小時候娘經(jīng)常唱給霄兒聽的——無心師太哄娘睡覺的時候也這么唱?!?/br> 如此說來,也算是自「外祖母」 傳下來的搖籃曲了。 我「明知故問」 道:「也是孩兒斷乳以后就不唱了嗎?」 「嗯……」 娘親沉默了一會兒,略帶歉疚地道:「娘以后天天給霄兒唱,好不好?」 「娘親,孩兒還沒那么'記仇'……」 我有些哭笑不得,轉(zhuǎn)而安慰道,「不過聽著娘親的歌睡覺,孩兒也很喜歡……」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br> 娘親以冰雪元炁為我清理了軀體,又緩緩撫摸著我的胸膛,柔聲哄道,「睡覺吧,娘要給霄兒唱歌啦?!?/br> 「嗯?!?/br> 我輕輕應(yīng)聲,閉上眼睛。 比春雨甘霖還滋潤的清音,正如娘親溫柔玉手,撫慰我心靈,歌聲曲調(diào),宛若空谷絕響,恰似一葉扁舟,將我送入了安眠的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