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陳颯定一定神,這才上前對楚王行禮,楚王微一皺眉:“颯侄有事?”陳颯被問住了,當一聽到云月被楚王召見,陳颯就往這邊來,倒不好說出真實原因,楚王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鼻子里哼出一聲,這個颯侄,也實在給皇家男兒丟臉了。 不過楚王沒有說出口,只是揮手示意他坐下,轉(zhuǎn)而對云月道:“接著說,謀財害命可要有真憑實據(jù),若空口無憑,柳修撰,只怕誰也護不住你?!?/br> 這話一說出口陳颯的臉色立時變了,戚三奶奶的手放下去,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云月自進了戚家就只在戚大奶奶院中,戚大爺身邊不過去望過幾次,每次都有下人在身邊,就算她猜到了也沒憑據(jù),戚三奶奶更加坦然,轉(zhuǎn)頭看向云月,唇邊的笑帶上了一絲嘲諷。 她的一舉一動云月自然看在眼里,不過全沒放在心上,云月只是瞧著戚三奶奶微笑問道:“三奶奶,下官問一句,三奶奶屋里的桐珠姑娘去了哪里?”戚三奶奶沒料到云月開口問的是這個,手不由抓了下衣服下擺,這當著楚王的面自然不能說出底細,定定神才答道:“桐珠一個月前得了風寒,幾天就沒了,難道柳修撰那天不在嗎?” 戚三奶奶問的咄咄逼人,云月卻不放在心上:“桐珠姑娘是真的沒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怎么沒了?只怕不是得了風寒吧?”都到這份上了,戚三奶奶是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了,身子紋絲不動,冷笑道:“桐珠得的是風寒,她爹娘沒錢葬她,還是我出了銀子,把她抬到城外化人場化掉的,我對桐珠,也算仁至義盡?!?/br> 云月哈哈大笑:“好一個仁至義盡,三奶奶,兔死狗烹只怕更是恰當,你讓桐珠在戚大爺藥里下了點什么東西,之后還干凈利落的把桐珠滅了,三奶奶真是好手段?!?/br> 說著云月還翹了翹拇指,戚三奶奶的下巴微微向上一抬,冷笑道:“柳修撰真該去編書,這一大套子說的真是有理有據(jù),只是全憑柳修撰一張口,可沒半點憑據(jù)。” 云月的眼從戚三奶奶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戚三奶奶雖說的義正詞嚴,但那雙手卻緊緊攪在一起,陳颯剛想開口,被楚王拉了一下也只得重新閉口,云月臉上露出笑容:“好,你要憑據(jù)是嗎?請王先生來。” 王先生?戚三奶奶皺眉,這家里什么時候來了個王先生?一個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先對楚王行禮然后就站到一邊,戚三奶奶差點失笑,指著王先生笑道:“一個略通醫(yī)理的仆婦,僥幸把大伯續(xù)命,就稱起先生來,柳修撰真是好笑?!?/br> 云月剛才話說的多了,這時正端著茶杯喝茶,聽到戚三奶奶的質(zhì)疑,眼皮都沒抬起來就道:“梧州王氏的嫡女,當今太醫(yī)院掌院朱太醫(yī)都要稱聲師姐的人,怎能當不起一聲先生?”云月的聲音不大,聽在眾人之中都似一聲霹靂,梧州王氏,皇朝里的醫(yī)學世家,不過當家人性子古怪,從來不肯讓嫡支趨奉皇家,進太醫(yī)院的只有弟子,楚王已經(jīng)站起身對王先生施禮道:“原來是王先生,小王多有不知,得罪了?!?/br> 王先生還是那樣不悲不喜,微微還了一禮:“楚王殿下不必多禮,我不過山野之人,隨處飄零而已?!背趺φ埶?,坐下之后才問道:“卻不知為何會到了吳家?”王先生淡淡一笑:“不過一個賭約?!?/br> 就再不肯開口說話,楚王知道王家的人性子是極怪的,別的不說,王家曾有人嫁給秦太妃的弟弟,但兩口都不受官職,浪跡江湖絕無蹤影,那為了賭約到人家家里當下人的事再出來也不算稀奇。 戚三奶奶不料這里竟有梧州王氏的人,那嘴張了開來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半天才慢慢合上,口里卻已全是涼氣。 楚王寒暄過后對云月道:“卻不知道請王先生來有什么事?”王先生已從衣服里面掏出一個包來遞給楚王,楚王接過,打開看時里面是幾味藥,不由抬頭去看王先生,王先生已經(jīng)開口道:“這幾味藥呢,的確是治跌打的,先頭來的醫(yī)生也沒開錯藥?!?/br> 戚三奶奶已經(jīng)嚷出來了:“沒開錯藥那有什么?”王先生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xù)說下去:“只是這藥呢,既能治病也能殺人,戚大爺喝藥的碗里又被人放了另一種東西,這攙在一起就成了毒?!?/br> 戚三奶奶臉色煞白,一雙能說會道的口里也著實吐不出什么話了,半天才恨道:“定是桐珠那丫頭做的,天有眼,讓她得風寒死了?!标愶S已經(jīng)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云月似看戲般覺得已經(jīng)看夠了才道:“王先生說過,那藥百兩銀子都買不到,桐珠一個丫頭,她從哪里買的,而且,” 云月頓一頓,看著戚三奶奶的臉色變的更加白了才加上一句:“那藥產(chǎn)自金帳汗國,若單獨用了,也是補藥,戚家自然有這種藥,不過卻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三奶奶,難道還要我再說明白?”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都往戚三奶奶那里看去,戚三奶奶硬著頭皮道:“照柳修撰所說,這藥也是補藥,我們沒見識的,誤拿了給大伯補身子也是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