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云月曬笑:“誤拿?三奶奶真是能找理由,旁人或許會,三奶奶定不會,誰不知道宋家是開藥鋪的,三奶奶幼時可也沒少背那些湯頭歌訣?!?/br> 戚三奶奶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戚三爺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給楚王連連磕頭:“楚王殿下,這事全是她做的,和我沒有關系,那是我親親的大哥,我怎么會糊涂到去殺他呢?” 說著眼淚鼻涕已經(jīng)流了出來,戚三奶奶見戚三爺這樣,銀牙暗咬,啐了他一口:“你這沒用的東西,你但凡有點用,我也不需這等cao心,當日推你大哥下池的人可是你,拿到這藥的也是你,現(xiàn)時你倒把這些事全推到我頭上,真是無情無義的東西?!?/br> 說著戚三奶奶也不下跪,只是昂著頭道:“我只是棋差一著,要殺要剮隨你們,只是大秦律例,妻有罪夫連坐?!逼萑隣敿泵﹂_口:“殿下,這人我已經(jīng)休了,不再是我妻子?!闭f著就爬起來:“快拿紙筆,我寫休書?!?/br> 戚三奶奶揪住他:“沒用的廢物,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逼萑隣攼佬叱膳?,那管這是在楚王面前,一個巴掌拍過去,戚三奶奶哪能受這個氣,一頭就要去撞他,沒撞上反被戚三爺抓住頭上發(fā)髻,把那頭上戴的滴里當啷的那些首飾扯了下來,戚三奶奶一頭亂發(fā)都披在了腦后,雙眼冒出了火就去扭戚三爺:“沒出息的,若家財?shù)绞郑€不是你是掌家,此時怪起我來,你不仁,我也不義?!?/br> 那長指甲早把戚三爺臉上抓出幾道血紅的口子,兩口在那扭成一團,楚王也不制止,下人們聽見里面?zhèn)鱽泶虺车穆曇艏奔眮砜?,見到楚王不放話,一個個也只得垂手而立,陳颯看的少,頓時呆在那里,抬頭卻見云月和王先生已經(jīng)行禮退出,急忙對楚王含糊一禮就追了出去。 云月走出不遠才對王先生行禮道:“今日多虧先生了。”王先生也不還禮,眉頭皺了下:“我平生最恨以學識殺人者,更何況殘害的還是手足,只可惜戚大爺,縱我用平生所學,他也再不能開口講話,也不能站起來了。” 云月心里想這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好吧?先被推下池中摔傷,再被人用藥暗害,不過對于王先生這類醫(yī)者來說,非要痊愈才算成功,想到這里,云月笑道:“虧得先和吳太太打了個掩護,不然還真不知道他們會想出什么旁的法子來。” 王先生微微點頭,此時身后傳來陳颯的聲音:“云月?!倍疾挥没仡^就知道小郡王是用什么造型站在那里,云月的手在空中彈了兩下,陳颯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時卻要低了一些:“云月?!?/br> 云月僵在那里,不知該和王先生說什么,王先生卻已微笑,那笑就像少女初次動心時一樣:“柳修撰是聰明人,自當知道珍寶易得,真心難得,在下告辭。”說著從另一邊走了。 珍寶易得,真心難得,云月細細嚼著這幾句話,平時定要反駁幾句,寧要珍寶不要真心,珍寶不會背叛,但真心就說不定了,可是云月只是站在那里,三月末的天氣風還很涼,陳颯已經(jīng)走了上來:“云月?!?/br> 云月猛的回身,這嚇到了陳颯,云月看著他:“郡王,人人都說你的真心難得,要我珍惜,可是郡王,云月歷來所求的不過是能自由自在,看看這天,走走這路,不是在那后院之中仰人鼻息,或者為了一點點利益痛下殺手的日子,若郡王真娶了云月,國體所關,想來皇家也不會容的云月看天行路,自由自在,郡王可曾想過這點?” 云月的話讓陳颯愣住,許久都沒回答,云月的下巴抬起:“郡王,你我之間,所想要的和對方能給的,并不相同,郡王想要的是一個賢淑的妻子,而云月想要的是自由,并不愿意進那座以深情為名打造的牢籠里去,郡王深情,云月只能再次謝過。” 說著云月就行禮預備后退,剛走出半步就聽到陳颯說:“云月,你怎知我不能做到?”云月手一指,對著他的服飾:“郡王生長于錦繡堆里,吃的是羊羔美酒,哪能受得了風餐露宿?況且郡王深的陛下和皇后的疼愛,怎舍得你四處奔波?” 陳颯跨出一步到云月跟前,咬著唇道:“云月,你怎么每次都不等我說話就下判斷?我雖是宗室,卻也是男子,難道我就不能為你遮風避雨?” 云月已經(jīng)不敢再去看陳颯的眼睛,害怕一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就會淪陷,她別過頭:“縱然郡王能陪云月風餐露宿一路行來,但云月寒窗苦讀數(shù)年才換來的狀元,難道就要因為郡王一句話,前功盡棄?” 怎么又繞回到了這里?陳颯悶悶的想,聽見云月異??焖俚拇鸬溃骸俺蔀榭ね蹂?,自然可以富貴尊榮一生,然人人只記得的是陳颯的妻子柳氏,云月雖不才,卻也要讓人記得,我姓柳,名云月?!?/br> 說著云月彎身行禮,快速跑開,說來說去,你就舍不得這個女官名分,陳颯想喊出來,但他也明白這個問題就是個死結,除非女官嫁人后還能繼續(xù)出仕,否則他這一生都休想能明媒正娶云月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