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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玉溆閣?!?/br> *** 此時,玉溆閣,兵荒馬亂。 右邊的一對黑漆嵌螺鈿箱籠大敞,里邊的綾羅錦繡散亂地堆成一堆;靠墻的黃花梨櫥柜亦是開著柜門,像被洗劫過一般,褙子襦裙橫七豎八地在柜子里亂躺著。 臨窗的鏡臺前,褚寧一個接一個地拉開抽屜,胡亂翻尋著。 昨日,她在夫君的房間撿到了一枚耳墜,便下意識地以為是她個兒落下的,于是就在玉溆閣翻箱倒柜,找了整整一天,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是沒能找出配對的另一只。 這令她有些迷?!?/br> 難不成,這耳墜不是她的? 褚寧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烏發(fā),從鏡臺前抬起頭來,面露茫然。 既是落在夫君榻上的女子之物,想來這耳墜的主人,應該和夫君有著極為親密的關(guān)系。 可這偌大的涵清園之內(nèi),分明就只有她一個女主人。 她也沒聽說過夫君有什么通房侍妾。 夫君這樣光風霽月的讀書人,清心寡欲的,看起來也不像一個放縱聲色的浪蕩子。 況且,他好似也不喜旁的女子近身,便是他身邊的婢子,都少之又少。 褚寧從懷里摸出那枚單獨的紅玉耳墜,腦中浮起了另外的猜測。 難不成……是夫君外邊的女人不成? 這個認知,令她心臟驟跌。 她下意識地合攏掌心,一不留神,便讓手中的耳墜刺到了手。 “嘶——” 褚寧吃痛地松開手,還沒緩過神來,又見那耳墜掉到了地上。 她用手扒住桌沿,欲俯身去撿,可動作的同時,卻不慎碰到了旁邊的首飾盒。 一時間,鈿釵珠花叮鈴鈴地散落在地。 其中有一個黑漆檀木的描金小盒子,恰巧砸到了她的鞋面。 褚寧愣了愣,彎身將盒子撿起。 那個盒子很小,底座比她的手心還要小上一些。 也不知道是裝什么用的。 總歸是她自個兒的東西,褚寧想也沒想,便輕輕地將其啟開—— 盒內(nèi)鋪著柔軟的純白絲綢,絲綢之上別著的,正是那枚她找了許久的耳墜。 褚寧驚喜地呼出聲來:“百綺,初月,我找到了!” 她將盒中的耳墜取出來,又將地上的那枚撿起,正好能將兩只湊成一對。 真好。 這對耳墜就是她的。 夫君也沒有什么旁的女人。 她捧著耳墜仔細端詳,眼底笑意盈盈。 聞聲進屋的初月見此情狀,沒忍住打趣道:“夫人可算找到了,不然,今天非得把這玉溆閣拆了不成?!?/br> 褚寧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 另一邊的百綺則幾步上前,輕輕地將褚寧的肩膀扳正,令她直面妝臺上的鏡子,笑道:“瞧瞧,夫人為了找個耳墜,忙活大半天,頭發(fā)都亂了,奴婢來為夫人重新挽個發(fā)髻罷。” 菱花鏡光可鑒人、毛發(fā)畢現(xiàn),清晰映照出褚寧此刻的模樣—— 發(fā)髻凌亂,有幾根不聽話的細發(fā)調(diào)皮地在鬢邊翹起,瓷白的小臉上也灰撲撲地染著黑灰。 活像個小瘋子似的。 褚寧攬鏡自照,用指腹擦了下臉。 眼見手指在臉上畫出了一條更明顯的黑痕,她既覺赧然,又感到慶幸。 還好她這幅蓬頭垢面的樣子不會被夫君瞧見。 褚寧下意識地松口氣。 然,一口氣還沒有吐完。 門前的初月忽地一怔,忙請安道:“奴婢見過主子?!?/br> 下一刻,男人便踩著橐橐的腳步聲,信步走了進來。 聽到身后的動響,褚寧慌忙回首——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章拋出的設定總寫不明白,所以我改了整整兩天,更新也沒有寫,對不起我錯了嗚嗚嗚這章留評的給小紅包 我明天一定更新!不更是我最可惡的小狗! 第14章 想你 第14章 垂在門前的珠簾影影綽綽,施銀鉤、絡珍珠。 一簾之外,男人掠過初月,徑直往里屋走來。行至門前,他伸手挑起了簾子,漫不經(jīng)心地往她這個方向看來。 視線交匯之時,褚寧明顯地察覺到,他腳下的步子似有一瞬的停滯。 陸時琛放緩了腳步,謹慎避開地上的鈿釵珠翠、綺羅錦緞。閑暇之余,他撩起眼皮,掃了眼凌亂的櫥柜和箱籠,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褚寧的臉“轟”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饒是她再不拘小節(jié),饒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再親昵,她也斷沒有在他面前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道理。 褚寧頓覺無地自容,她捂著臉轉(zhuǎn)向鏡臺,試圖將自己縮成一團,倘若地上有條縫能容她鉆進去,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可若是這般背對著他,又顯得目中無人,不將夫君放在眼底,失了為妻的本分。 于是猶疑了不到一瞬,她復又站起轉(zhuǎn)身,不情不愿地和他正面相對。 ——但雙手卻依舊捂著臉,只肯露出兩只清澈明亮的眼睛來,怯怯地看著他。 “夫、夫君,你怎的來了……” 她的聲音低若蚊訥。 陸時琛坐到她對面的黃花梨如意云頭交椅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底的笑似夾著揶揄:“難道我來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