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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來還真不曉得,這褚寧拆家的本領(lǐng)倒還挺拿手。 聽到這樣的質(zhì)問,褚寧也顧不上她那點(diǎn)所剩無幾的形象了,她連連擺手,道:“沒有的事兒!就是、就是我見到夫君,太高興了!”當(dāng)然,還有萬分的意外。 說著,她上前兩步,扯了扯他的袖角,討好似的眨了眨眼。 “夫君是想阿寧了,所以才過來的嗎?” 她的睫羽濃長似蝶翼,顫動振翅之時,仿佛波動了他的心湖。 很輕,很柔,還帶著點(diǎn)……酥酥的麻。 陸時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隨后不自然地別開視線,往旁邊的箱籠看去。 他聲音晦澀,避而不答:“你這是在做什么?” 莫非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 好在這之前,顧北便按照他的吩咐,將褚寧的一些舊物從侯府轉(zhuǎn)移了過來。 否則被她這樣翻箱倒柜地一查,他怕是又要多一堆麻煩。 循著他的目光看向亂糟糟的房間,褚寧咬了咬下唇,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因?yàn)橛袞|西不見了,所以才……” 陸時琛挑了下眉,側(cè)眸看她,眼底帶著淡淡的探究。 她羞赧地垂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繳著衣擺,忸捏的模樣,的確不像是說謊。 在他靜靜地注視之下,褚寧愈發(fā)羞怯,捋了捋鬢發(fā),如坐針氈。 她聽百綺說過,有的人失去記憶后便如新生,性情大改。 誠然,她現(xiàn)在已不記得之前,和夫君的婚后生活究竟是何光景。 倘若她便是百綺所說的那般,同以往有了天翻地覆的差異,如今,夫君再見到她現(xiàn)在這般模樣,會不會厭煩她呀? 褚寧攥著他的袖角,更不肯收手了。 怕一松手,夫君便不允她再牽了。 陸時琛意外地看著她緊攥的衣袖,略有不解。 這時,初月捧來了清水和盥洗之物,道:“夫人,都準(zhǔn)備好了?!?/br> 然,褚寧聽到以后,卻未有半點(diǎn)動作。 她就直勾勾地凝著陸時琛,似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花兒來。 陸時琛對上她殷切的視線,稍稍了悟了些,笑道:“去罷?!?/br> 無奈縱容的態(tài)度,瞧不出一絲一毫的厭煩和不耐。 褚寧的眼睛登時便亮了。 她點(diǎn)頭:“好!” 話音甫落,便慢吞吞地往凈室走去。 走到一半,又轉(zhuǎn)過頭看他,笑得眉眼彎彎:“我也很想夫君!” 這便是對她方才所提的問題,給出了她自己的答案—— “夫君是想阿寧了,所以才過來的嗎?” 看著她蹣跚離去的背影,陸時琛漸漸地?cái)苛藥追中σ狻?/br> ——當(dāng)然不是。 他過來,是為了昨夜的夢。 不過他好像還真是被夢給魘住了,竟然忘了她已經(jīng)失去記憶的這件事。 怕也從她的身上,套不出有關(guān)那位“鎮(zhèn)北侯”的話。 這一趟,是白來了。 陸時琛捏了捏眉心,突生了幾分倦意。 坐了會兒,他便準(zhǔn)備起身離開。 這時,褚寧梳洗畢,從凈室走了出來。 她換了身嶄新的石榴纈紋紅裙,挽著秀麗的樂游反綰髻,瑩白如玉的耳垂之上,晃著一對流光溢彩的紅玉耳墜。 愈顯她膚如凝脂,楚楚動人。 陸時琛卻怔忡地盯著她的耳墜,腦中似有利刃插入,攪起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以后,眼前復(fù)又清明。 他看見了陌生又熟悉的一幕—— 紅燭搖曳,春光旖旎。 嬌妍的新娘著大袖連裳,慵懶地橫陳在床榻之上。 何彼秾矣,花如桃李。 她掀起眼簾,往他看來。 四目相對,她眼底微起波瀾,櫻唇張闔,柔媚地喚道:“夫君……” 聲起之時,瞬間擊潰了他所有的理智。 第15章 書房 第15章 “夫君……” 嬌柔的一聲低喚,再次響起在耳畔。 陸時琛神情微恍,眼前的幻境也跟著話音的落下,倏地破裂開來。 漲滿眼簾的紅綢如輕煙散去。 他又置身于熟悉的玉溆閣。 不遠(yuǎn)處,佳人還是那位佳人。 可她此刻所穿的,卻并非成婚時的青質(zhì)大袖鈿釵禮衣,而是一條緋紅的襦裙。 再有相同的,便是她耳邊的那對玉墜。跟著她的動作,輕輕地?fù)u晃著,熠熠生輝,光暈繞著她瓷白的小臉,愈顯她膚色欺霜賽雪,凈白得晃眼。 恍惚之際,她已提起裙擺,踩著細(xì)碎的慢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仰起臉看他,笑盈盈地問道:“夫君,我這樣是不是很好看???” 瞧夫君這個樣子,好像都看呆了呢! 陸時琛被她的聲音勾回了魂。他稍稍低頭,在對上那雙近在咫尺她的眼眸時,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這耳墜,你是從何而來的?”他抬手欲碰那耳墜,卻又止于半空。 褚寧循著他的示意,摸了下耳朵,如實(shí)相告:“有一只是在夫君的房間里找到的,還有一只,是我剛剛從盒子拿出來的?!?/br> 說完,她問:“怎么了嗎?” 陸時琛眼眸微闔,摁了摁太陽xue,道:“沒事。” 他重生醒來時,貼近心口的衣襟處,便藏著這其中的一枚耳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