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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眾寡懸殊,但陸時琛始終踐諾,一直都沒有松開過褚寧的手。 面對幾欲瘋魔的商衍,他們且戰(zhàn)且退,傷亡慘重,直至最后,被逼退到了一處山洞,再無退路。 轉(zhuǎn)頭看向瑟瑟發(fā)抖的褚寧,陸時琛抿緊了唇線,沉聲道:“不要怕,在這里等我。” 說完,便指了兩個親衛(wèi)護(hù)在她身邊,帶著其余人離開。 他們勢單力薄,縱然是部署得再好,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將商衍一行悉數(shù)絞殺。 陸時琛險些賠上性命,才勉強(qiáng)將手里的陌刀送到了商衍心口。 ——結(jié)束了褚寧的噩夢。 然,在接下來的逃亡之中,陸時琛卻被淬毒的刀劍所傷,性命堪憂。 甫一踏入長安,便毒發(fā)暈厥,昏迷了過去。 這一睡,便是整整三個月。 待他再次醒來,褚寧卻已收拾好了行囊,準(zhǔn)備離開長安。 ——“緣分盡了,我也該回家了。” 那日,大雪紛飛,天地間一片茫茫。 車內(nèi)的小娘子卻是一身嫣紅襖裙,正是這銀光素裹中的唯一一點(diǎn)亮色。 陸時琛抬頭,隔著車窗看她。 她玉手撩起車簾,也垂眸對上他的視線,清亮的眸子一如初見,流轉(zhuǎn)著令他悸動的璨璨光華。 他深陷于那溫柔眼波。 到最終,還是沒能將挽留的話道出。 他現(xiàn)在,只是裴珩。 是一個和她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 又有什么資格,去請她留下呢? 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yuǎn),陸時琛捂住胸口,嘔出一口鮮血,倒在了雪地之中。 眼前的世界,一片純白,再無顏色。 …… 這一別,便是永訣。 …… 在她喃喃的低語聲中,陸時琛從漫長的夢境抽身而出。 他掀起眼簾,偏過頭,不錯眼珠地盯著那道纖細(xì)背影瞧,眸底暗潮翻涌。 良久,才藏起洶涌的心潮,啞著嗓音道: “不是?!?/br> “我們之間,也沒有世仇。” 他娶她,只是因?yàn)樗邱覍帯?/br> 是初見時,那個冒冒失失闖進(jìn)他世界的褚寧。 是這世間,獨(dú)一無二的褚寧。 所以,他才會起了掠奪的心思。 不管她的婚約,也要娶她為妻,留她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凌晨早朝,虞世南 第53章 認(rèn)錯 第53章 因是將將蘇醒,他說話時的聲音分外低沉,就像是窸窣摩挲的碎冰,帶著低低的啞、淡淡的冷。 他突如其來的回答,如同一張無形的網(wǎng),密密匝匝地將褚寧給纏住,令她登時愣在了原地。 隨他話音的落下,屋內(nèi)便似風(fēng)止,又陷入了一陣寂靜。 褚寧還疑是幻聽,訝然至極地顫了下眼睫,轉(zhuǎn)身回望。 只見,床前的帳幔半放,影影綽綽間,蘇醒的男人支起身子,隔著曼簾,目光灼然地盯著她。 哪怕隔著帳幔,褚寧在他這樣的注視下,亦有些無所適從。 扣住盥盆邊沿的手指緊了又緊,指節(jié)微微泛白。 ——也不知是緊張所致,還是在為此欣喜。 褚寧的心緒攪成了一團(tuán)亂麻。 她定定地瞧著那道人影,不敢眨眼,時間稍久,微紅的眸子便又酸又澀。 “……你說什么?” “我聽不清?!?/br> 她甕著聲音,故意這樣說道。 聞言,陸時琛勾了勾唇角,慢聲道:“那你過來,我再給你說一遍?” 褚寧定了定神,將手中的物什放置一旁后,拖著步子,緩緩挪到了床前。 誰料,甫一挑起帳簾,那人便扣住了她的手腕,拽著她往下跌。 褚寧措不及防,徑直摔向他懷中。 在撞到他的前一刻,她倏地記起了他身上的箭傷,于是忙用手撐住了身子,止住了倒下的趨勢。 她就這樣,半跪在床沿,雙手支在他身側(cè),上半身稍稍前傾,隔著半寸不到的距離,和他四目相對。 鼻息交纏間,褚寧甚至能看清他微微顫動的睫羽。 ——他是真的醒了。 意識到這點(diǎn),這段時間一直壓在心底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出來。 褚寧也說不清是委屈,還是難過,她嗚咽著出聲: “這里有好多騙子,他們都騙我說,說你醒不過來了……”說著,淚水便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墜下。 直愣愣地砸進(jìn)了陸時琛心里。 他撫上她的肩膀,輕輕一摁,便將她擁入了懷中。 “既然知道是騙子,那怎么還為他們的話掉眼淚?”陸時琛貼著她的耳廓,低聲道。 褚寧避開他的傷口,埋入他頸窩,悶聲道:“因?yàn)槲液抿_嘛……” 先前被他騙。 現(xiàn)在又差點(diǎn)信了這些醫(yī)師的話。 不是好騙,那還能是什么? 陸時琛閉了閉眼,唇畔勾起了一抹無奈的弧度。 “以后我在,不會再有人騙你?!彼f。 褚寧在他身上蹭了蹭,緩緩直起身來,朦朧著淚眼看他,問:“真的嗎?” “嗯,真的?!标憰r琛噙著淡淡的笑意,指腹揩去她臉上的淚水,道。 他越去擦拭,褚寧的淚水便越多,好似要在此刻,將她近日來的委屈都給宣泄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