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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綏聽著簾外女子的低語,聽得心驚膽戰(zhàn)。 她已經(jīng)進了皇宮? 倏然間,這昏暗空曠的屋子變做了戲臺,她也成了戲中的人物,地上那座華麗的銅雀連枝燈照亮她的裙裾,一舉一動都被人窺探。 綏綏咬緊了牙,時刻準備著迎戰(zhàn)。 她下意識地往頸間摸索,那里空蕩蕩的。 玉已經(jīng)不見了。 她心中驀地一沉。 就在這時,簾外的宮娥吩咐完了,輕手輕腳地打簾走了進來,她忙做出嚇了一跳的樣子,放下手看向她,“這是何處!我的玉在哪兒……” 可那穿著淡綠襦裙的宮娥根本不理她。 宮娥手里捧著只茶盞,放到她榻前的梅花案上,一語不發(fā)地退了出去。 綏綏愣了好一會兒,才敢湊到案前看。拈起茶碗蓋,里頭清香撲鼻,看著像茶湯,聞著也像茶湯。綏綏仔細想了一番,那幾個宮娥,肯定是被皇帝派來觀察她的,她得表現(xiàn)得毫無心計,才會讓皇帝以后相信她。何況,她總不能永遠不吃不喝罷! 她咬了咬牙,端起那茶一飲而盡。 后來,又有人來給她送飯食。 那人也是一句話不說,放下吃的就走。綏綏只好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吃東西,既然已經(jīng)吃了,索性吃光,湯湯水水都喝掉……不得不說,東宮還是比不上皇宮,宮膳的滋味就差了不少。 幾頓茶足飯飽下來,她又開始發(fā)愁。 玉不見了,多半是被皇帝拿走了??磥硇熓宀]有騙她。這是件好事,至少她邁出了第一步。 可是,皇帝怎么還不來召見她呢? 起初她怕見到皇帝,后來,又成了盼著見到他。 這房子沒有窗子,只有那盞銅雀燈。燈油燒盡了,也再沒有亮起來,就連吃飯也只能摸索著進行。她被無邊的黑暗吞噬,沒有光,沒有聲音,宮人送飯的次數(shù)并不固定,她甚至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 她像被關在監(jiān)獄里,不知道自己的刑期,也無法打探到李重駿的狀況。有天宮娥來送飯食,擎了只很小的蠟燭來,綏綏看見她淡綠的宮袍外竟然披了件粗麻的小衫。 是孝衣,宮里有人死了。 綏綏打了個激靈。 她連聲追問:“是……是有人死了么!” 宮娥冷淡看了她一眼,仍不理會,默默退下了。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任性又冒險。世人皆知周昭訓已死,實際上卻被太子私藏了起來,瞞著皇帝,這叫欺君之罪。但她跟著李重駿這么久,也漸漸明白了,皇宮里的事情,并不會像《大梁律》那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比如皇帝要利用李重駿,于是哪怕他殺了自己的哥哥,也依然會封他做太子…… 眼下,李重駿還要討伐高句麗。 她的死活……應當不會牽連他罷。 綏綏勸慰著自己。然而送來的飯食一日不如一日,到后來只能吃高粱餅子,肚子餓,連安慰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胡思亂想。 后悔,驚慌,恐懼,日日輪番折磨,一點一滴將她拖入絕望??赡呐滤е鴮m娥的袖子求見皇帝,她們也只會像影子一樣沉默,甩掉她的手,冷漠地離開。 李重駿這個爹,果然手段比他毒辣多了。綏綏就是鐵打的,也經(jīng)不住這樣沒完沒了的饑餓與黑暗,她的精神漸漸衰弱下去,躲在被子里睡一會兒,醒來四下茫然,想起李重駿生死不明,又蒙回被子里掉眼淚。 就這樣,等宮娥將她帶出暗室的那天,她的眼睛已經(jīng)腫得像桃子。 再見到陽光,她卻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好孩子,別哭了。” 有個男人在說話。綏綏連忙放下袖子,左顧右盼。她淚眼朦朧,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便不由得直直走近了。 另一道尖啞的聲音呵斥她:“大膽。見了陛下,還不跪下?!?/br> 皇帝! 綏綏混混沌沌的腦子仿佛閃電擊過,伏身下去磕了頭。那男人卻笑了,“罷了,起來罷。搬個胡床來給昭訓。” 她謝過皇帝,坐到了胡床上,低著頭揉眼睛。 “為何不抬起頭來,害怕見朕?” 他的聲音溫和,并不讓人害怕。 綏綏余光瞥見他玄青銀紋的袖角,龍涎香的味道,夾帶著些許清苦氣息。綏綏聽說的那個皇帝殘暴兇狠,逼死至親,殘殺子嗣,可她抬頭,看到的卻是個雍容雅致的男人,斜倚座榻,寬大的袍袖隨意搭在扶手上,靜靜曬著一角斜陽。 他和李重駿一點兒也不像。 或許因為他們中間隔著二十年歲月,他的眼尾眉峰已不再似少年鋒利;又或許因為他有胡子。 他的胡子不像武將亂蓬蓬,也不像文官尖翹翹的,不多一寸,不少一寸,真當?shù)闷鹈厉坠@個稱號。如果以后李重駿也要留胡子了,她一定要他剪成這個樣子。 怎么又想起李重駿了,綏綏連忙回神,小聲道:“臣妾眼睛不大好了,怕嚇著陛下?!?/br> 綏綏后知后覺,她好像不應該自稱臣妾。那個黃門似乎有話要說,卻被皇帝抬手止住了。 他頗為耐心,又問:“怎么不好了?” 綏綏有點驚訝,也只好如實道:“住處昏暗,久不見日頭,乍一見了,不大適應……” 皇帝立即皺眉:“不見日頭?為何沒人來告訴朕?” 這話淡淡的,卻有兩分慍怒與詰問,仿佛軟禁折磨綏綏并不是他的旨意。綏綏當然知道他不是好人,見他演得這樣真切,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皇帝身旁的黃門跪了下去,哀哀磕頭道,“老奴失察,因著前些日子太妃薨歿,奴才一心協(xié)助陛下理喪,疏忽了昭訓,叫那些滑頭欺負了去……老奴該死!” 死掉的不是李重駿,綏綏悄悄松了口氣。 皇帝臉色不豫,命那內(nèi)侍去整治那些偷jian?;膶m人,轉(zhuǎn)過臉來對著綏綏,卻又恢復如常,打發(fā)宮人去傳太醫(yī),閑閑與她問了些寒溫。 他提都沒提李重駿,更別說審問她了。 綏綏心里忐忑,索性主動出擊,又起身跪了下去:“陛下……請陛下賜小女死罪?!?/br> “為何?” 綏綏咬牙,聲如蚊吶道:“因為……我、我刺傷了太子殿下……” 皇帝笑了笑:“你刺傷太子,他都不計較,朕又為何要賜你的死?!?/br> 綏綏目瞪口呆。 這是她的親爹還是李重駿親爹啊! 不過看樣子,他的確不會追責于李重駿了。綏綏定了定神,立刻做出驚喜的樣子來,卻仍沒起來,忽然又道:“陛下……小女還有一事想問陛下……”皇帝閑閑唔了一聲,她便道, “小女有一塊玉——” 一語未了,忽見小黃門來通傳太醫(yī)到了。 皇帝沒接綏綏的茬,轉(zhuǎn)而命宮人引綏綏到碧紗櫥下去問診。他對那些宮人的語氣嚴肅,嚇得他們唯唯諾諾,唯獨對綏綏春風和煦,甚至把自己的帕子賞給她捂眼睛。 皇帝的帕子竟不是絲綢,只是尋常的細棉,很柔軟,帶著淡淡的苦茶氣,算是這些日子來她能摸得到的,最有溫度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