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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微說:“快兩年了?!?/br> 快兩年了,兩年前,尤寶珍那時候還才剛起步,人很不好招,在人才市場坐了快一個上午收到的簡歷都不足十份。然后她就看到了艾微,一個剛畢業(yè)的女學生,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鮮嫩的稚氣,在聽她忽悠了半天后,以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姿態(tài)看著尤寶珍說:“尤小姐,我決定了,就跟著你一起干吧?!?/br> 一直到今天。 艾微也想到她們初次見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說:“珍姐,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了吧?堅強獨立,毫不退縮,勇氣十足,好像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好像做任何事都能讓人感到耀眼奪目?!?/br> 尤寶珍想,她有那么好嗎? 艾微說:“珍姐,我有種感覺,這一次,我們一定能走過去的?!?/br> 她說的很用力,也很堅決,還很自信。 尤寶珍想,她真是年輕。 可心情畢竟慢慢好了一些。把臉敷在杯沿上,溫熱的蒸氣使疼痛的眼睛舒服了很多,眼角的皺折也似一下就平整了。 直到茶水冷卻,尤寶珍一飲而盡,撥了內(nèi)線給艾微,聲音又是干練如初:“通知財務給我提五萬現(xiàn)金出來,我晚上要用?!?/br> 話畢拿出工具,細細給自己描妝,鏡子里的那張臉,還算得如花似玉,笑一笑,又可以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自己。 就算是假像,也還是看得過去的。 15-15 尤寶珍連著兩晚都在同人打麻將,對方都是劉太太平素來往密切的朋友,當然,她也是夜夜盡輸。 到第三天,劉太太終于打電話給她:“寶珍,今晚上有空嗎?一起去玩幾把吧?!?/br> 她很干脆地說好。 人常說,情場失意,賭場一定得意,可尤寶珍那天的手氣奇差。 她居然還胡了一個詐胡,清一色的對對碰,一手就去了近一千。 劉太太一邊收錢一邊說:“寶珍今日心不在焉呀?!?/br> 尤寶珍打起些精神,摸著那個莫名其妙□一堆三餅里面的二餅說:“我一直以為這個是三餅呢,哪想竟是個二餅!” 她推倒牌,口里說著要重振旗鼓,而到最后越輸越多。 零晨三點,她輸?shù)靡桓啥?,只好推了牌散場,約好了擇日再戰(zhàn)。 十足十一個輸紅了眼睛的賭徒樣子。 回去的路上,寂靜得有些可怕,只路燈冷清的陪伴著她。 路過江邊,夜市居然還沒有收攤,河里面的小木船上點點燈火,勾起了她殘存的一點食欲,于是下車,吃了個暢快淋淳,一個人還獨喝了兩瓶啤酒。 搖搖晃晃起身,發(fā)現(xiàn)店家默默地坐在邊上打盹,就等她一人清場。她想,也許在他們看來,她一定是一個奇怪的女人,零晨三點多一個人跑出來吃東西喝酒。 但她自己知道,不吃飽喝足,哪有力氣再面對明天? 尤橙不在,家里頭昏黑一片,窗簾把外面的最后一點光芒也完全遮住了。 她懶得開燈,也不想洗澡,脫了鞋子直奔沙發(fā),還沒躺上去,燈卻突然亮了,卓閱站在臥室的門邊,冷冷地打量著她。 “你怎么進來的?”尤寶珍遮住眼睛,問。 卓閱當她說的是廢話,喝問:“尤寶珍,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她干什么去了,尤寶珍覺得有點想笑,她干什么去了還不是要拜他所賜嗎?尤寶珍抱過抱枕,意態(tài)蕭然地躺倒在沙發(fā)上:“我很困了,想睡覺,如果你想吵架,明天請早?!?/br> 她捂住頭,覺得燈光刺眼,站在那里的卓閱也很刺眼。 可刺眼的卓閱很明顯不想這么輕易放過她,他走過來,一把拉她起來,抓著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勒得她生疼,他用力搖晃著她的身子,說:“尤寶珍,你這該死的,深更半夜你跑出去跟人喝酒?你穿成這個樣子跟人去喝酒?你是不是瘋了尤寶珍?你這樣怎么能帶好橙子?你這個樣子,你有沒有一點廉恥?……” 尤寶珍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她只覺得他很吵,他把她搖得頭暈,她皺眉,說:“卓閱,又關你什么事?” 是啊,又關他什么事?他半夜三更跑到她家里,把她搖到頭暈。 “是不關我什么事,但是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如果你再婚,或者哪怕只是有別的男人,我一定會再要回橙子的撫養(yǎng)權的,不計一切,不擇手段?!弊块喌穆曇衾涞孟袷潜?,最后一句話突然就凍醒了她。 尤寶珍睜開眼,努力打起精神,可是酒精和極度缺少睡眠摧毀了她的神智,她連生氣的力量都沒有,她擺擺手,知道自己這時候是爭他不過的,心灰意冷地說:“隨便你了,卓閱,隨便你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br> 她倒頭就睡,任憑他捏著她的手,捏到她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要不屬于自己了,幾乎斷掉。 她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心里只想著,等我睡醒吧,卓閱,等我睡醒吧,我會打敗你的,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卓閱看著面前的女人,不能置信她真就這樣睡了過去。 他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她難道不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嗎?可是她卻說,隨便你了,卓閱,隨便你了。 就像那年,她回家,他跟她說:“我們離婚吧?!?/br> 她只是看著他,很安靜地看了一會,然后意興索然地說:“隨便你吧,卓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