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賊,抓賊
“少廉啊!” 丁奎長出一口氣,緩緩開口。 他那老兄弟就剩這點兒骨血,他既然攤上了這么個侄子,受累就受吧。 “丁叔,您說!” 沈少廉很清楚,想要說服丁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他沒多少時間慢慢水磨功夫改變自己給人的印象。 現(xiàn)在的他,在許多人的眼里,那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這是病,得治! 重病,更得用猛藥! “少廉啊,咱們錦衣衛(wèi)這些年都不容易。但,好歹咱們的腦袋還在肩膀上扛著,聽叔一句話,咱不折騰,算叔求你!” “叔啊,我真不是在折騰!” 沈少廉抬手,指向外面的院子。 “叔啊,您看,外面可是春天了。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咱們錦衣衛(wèi)苦了這些年,也該活滋潤點兒啦!” “叔,您信我這次!” 沈少廉一臉的嚴肅,“這事兒,您不用直接出面。小侄來干,帶著手底下的校尉,若是辦差了,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 “若是辦成了,叔,這功勞,您拿!” “叔是這種人嗎?” 丁奎直接拍桌子,他真正是被沈少廉給氣到了! 自己什么時候貪過別人功勞?他有今天,全是一刀一槍,用真功夫拼出來的。 “叔,我不是那意思!”沈少廉趕緊解釋,“我是說,我只是一個小旗。哪兒能做成什么大事?還得您老在上面罩著不是?” “叔,就看在我爹的份上,您信我一次吧!” 軟硬兼施,沈少廉必須得干出點事情。 洪武二十五年,對大明朝來講,可是大轉(zhuǎn)折的一年。 這一年,太子朱標是要病逝的。 沈少廉不知道朱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但是,他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要見到太子殿下,不容易。 看多了明穿小說,沈少廉其實很想知道,如果朱標沒死,大明朝會走向哪里?朱棣還會不會造反?朱允炆又會不會成為太孫? 可是,朱標若是不死,沈少廉知道的歷史的發(fā)展走向,也就成了未知。 來百戶所的路上,沈少廉想了很久。 最終的想法是,若是未來已經(jīng)知曉,人生還有個鳥的意思??? 人生的妙處,就在于未知。 這就像是一場游戲,可以選擇難度級別。 熟知歷史走向,等同于選擇了普通難度,而改變歷史走向,將是地獄級的難度。 男人,得對自己狠點兒,要勇于挑戰(zhàn)! 所以,甭管朱標是不是因為朱元璋的猜忌掛掉的,他都要去趟一趟這潭渾水。 可惜,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名聲,根本別想見到朱標。 謀名,便是沈少廉的第一要務(wù)! 丁奎看向沈少廉,久久無語。 就在沈少廉要泄氣的時候,丁奎開口,道:“好吧,說說,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自然是履行咱們錦衣衛(wèi)的職責!巡查緝捕!” “你瘋了,咱們現(xiàn)在沒這個權(quán)力,不能亂抓人!” 丁奎瞪眼,就知道這混小子不靠譜。 沈少廉嘿嘿笑,道:“丁叔,您誤會我啦。我不是要亂抓人,我是要去抓賊!” “抓賊?” “沒錯,抓賊!”沈少廉得意一笑,“常話說的好,抓賊拿贓!咱們錦衣衛(wèi)的兄弟,也能多點兒外快養(yǎng)家糊口,對不?” “這個,倒是說得過去!” 錦衣衛(wèi)的職責被限制了很多,但是抓賊,還是他們的職責范圍。 可問題是,賊在哪兒? 丁奎瞄向沈少廉,問出自己的疑問。 沈少廉輕笑,道:“只要盯著這應(yīng)天府的衙差捕快,看看他們收了哪些人的好處,咱們只需要順藤摸瓜就好!” “這行嗎?你這樣整,應(yīng)天府的衙差捕快,可不會干休的!” “叔,咱們是錦衣親軍,是天子近衛(wèi)!咱們不怕他們!若是把事情鬧大,未嘗不能讓咱們錦衣衛(wèi)徹底來個咸魚翻身!” “叔老了,這些事兒,你瞧著辦吧!” 丁奎不再言語。 他雖然忠厚老實,雖然老了,可是,依舊有著那份雄心壯志。想當年,錦衣衛(wèi)所至,人人敬畏。 當著錦衣衛(wèi)的差,那是何等的榮光? 若是能再過幾天那種日子,他這輩子也值了! 沈少廉點頭,告辭離開,去召集他手下的校尉。 “等等,這些銀子拿著,必要的打點,別忘了!” 丁奎又喊住沈少廉,丟給他一荷包的散碎銀子。 沈少廉接了,走得飛快。 丁奎卻是幽幽地嘆了口氣,只希望自己這次不是rou包子打狗。對于沈少廉的話,他嚴格來講,半個字都不信的。 大通街百戶所,如今是除了日常執(zhí)勤的小旗、校尉,基本沒人會過來。便是大順街的總旗郝命,也經(jīng)常在碼頭扛包! 堂堂錦衣總旗,居然要靠扛包養(yǎng)家,錦衣衛(wèi)落魄,簡直是令人發(fā)指。 沈少廉沒有直接去找他手下的校尉,那些家伙,家境大部分都還可以,想要他們跟著沈少廉玩過山車,困難。 所以,沈少廉的目標是大通街百戶所日子過得最慘的幾個人。 總旗郝命,就是第一個。 郝命,偏偏命不好。 老子隨著朱元璋起兵,是朱元璋身邊的親衛(wèi),為朱元璋擋箭,丟了性命。 而后,郝命得到了蔭封,實授總旗。 不幸的是,錦衣衛(wèi)的待遇一朝敗落,郝命沒享受多少富貴,就又恢復了苦哈哈的苦力身份。 “郝總旗!” 有些陰冷的碼頭上,春風裹挾著水腥氣,讓沈少廉一陣作嘔。 碼頭上,到處都是人,多是些賣苦力的漢子。大冷的天,光著膀子,卻是汗水直流。 沈少廉一通好找,終于在墻根下找到了郝命。 郝命穿著一身單薄的布褂,渾身的腱子rou透著力量的感覺,這是個猛人!看到郝命,沈少廉就哆嗦了一下,他似乎欠了郝命不少錢。 然而,看到沈少廉,郝命第一反應(yīng)竟是轉(zhuǎn)身,裝不認識。 “郝總旗,郝哥,我不是來借錢的,我是來還錢的!” 知曉郝命不待見自己的原因,沈少廉趕緊開口,長話短說。 郝命聞言,轉(zhuǎn)身瞄著沈少廉,伸出手,那意思很簡單,錢拿來。 “郝哥,咱們那邊兒吃點兒東西,邊吃邊說!” 沈少廉抬手指了指路邊的飯鋪。 郝命立刻轉(zhuǎn)身,他可不傻。任誰連續(xù)被沈少廉用這種辦法騙了幾頓白吃白喝后,也不會再跟他進飯鋪! 沈少廉真的是很想哭,特想把原主弄活了再掐死。 原主到底得遭了多少孽,才能這么不受人待見! “郝哥,銀子,看看,銀子在這里呢!” 沒轍,沈少廉只能將丁奎送的散碎銀子取出。 郝命見了,直接就伸手去搶。 可惜,沈少廉的身手也不賴,郝命搶空了。 “郝哥,咱們邊吃邊說,我這次,真的是跟你談?wù)隆Y嶅X的正事兒,我要說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嘴里長泡,腳底流膿,不得好死!” “老子再信你一次,要是你娃再騙我,老子不管丁百戶,也要錘死你!” “成成成!” 沈少廉連連點頭。 只要郝命上了他的賊船,他的大計,就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