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過門檻，瞧見溫流螢和鐘子衣還坐在桌前，應(yīng)當(dāng)是在等著他，他心里驚喜不已，但又故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明知故問道：“這么晚了還沒歇息，是在等我嗎？”

    “沒等你，只是在等你帶回來的消息?！辩娮右挛孀∽齑蛄藗€哈欠，顯然已經(jīng)十分困倦。

    “消息的確是帶回來了，但是今日太晚了些，明日咱們再好好商議一下計謀?！敝x枕石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歇息。

    “成，我就不在這兒討人嫌了?！辩娮右掠媚抗鈦砘貟咭曋鴥扇?，再沒說旁的。

    關(guān)于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楚，但個人有個人的打算，何況是有關(guān)男女情意的事情，他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

    “那我也去歇息了。”溫流螢看著鐘子衣離開的背影，也立即告辭離開，她同謝枕石單獨呆在一起，只會讓彼此都覺得尷尬無言。

    謝枕石原本還帶著笑意的面容霎時垮了下來，他感受著胸前還有溫?zé)岬膸讐K襪底酥，怔怔的看著她，垂頭喪氣的問道：“你忘了，說好了我回來帶吃的給你?！?/br>
    溫流螢停下步子，望向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低聲回應(yīng)：“我以為你沒帶什么。”

    “帶了的。”謝枕石猛地反應(yīng)過來，從衣襟中掏出襪底酥遞到她跟前，“賣這個的人說熱的比較好吃些，我?guī)Щ貋淼穆飞嫌X得有些涼了，怕你吃的時候覺得不好，特意塞到衣服里，想著別讓它涼的那么快?！?/br>
    說著，他興沖沖的打開油紙，邀功似的給她看還熱著的襪底酥。

    可是在他打開的那一刻，卻發(fā)現(xiàn)這襪底酥跟他剛拿到手的時候不一樣了，倒不是碎了，而是上頭原本應(yīng)當(dāng)酥脆的皮兒，已經(jīng)有些軟塌塌的，一眼瞧過去賣相就不大好。

    他掰了一塊填到嘴里，發(fā)現(xiàn)這東西早已經(jīng)不脆了，反而有些被水泡過的感覺。

    “其實我剛買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敝x枕石有些無奈的解釋，一時沒想明白被他仔細護著的點心，怎么成了這樣。

    “大概是被捂著了，沒事兒，我不是很餓?！睖亓魑烏酒鹈碱^，盯著他手中的襪底酥。

    她覺得自己從前沒看懂謝枕石，現(xiàn)在更是看不懂他了，她不知道他何苦要費勁兒帶東西回來，只為了讓她吃上一口，更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因為怕東西涼了，就要塞進胸口捂著，這些事兒當(dāng)真是做的糊涂而可笑。

    “原本想買回來讓你嘗嘗的，沒承想弄成這樣。”謝枕石將東西扔到桌上，有些失神的攤開手，又道：“你還想吃嗎？我再去買些回來也成。”

    “不用了，這么晚了，你快去歇息吧?！睖亓魑灀u了搖頭，想就此將這事兒打住。

    可等她看到謝枕石因為失落和自責(zé)而垂下來的眉眼，到底是沒忍心，毫不在意的拿過會襪底酥咬了一口，“行了，我吃過了，你不用再忙活這個了。”

    話音落下，她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僵硬，繼而道：“你今日去探查鄔合詠的事情，大抵也累壞了，還是快快歇息吧，等明日咱們還要商議如何應(yīng)對呢?！?/br>
    第47章 、再回江南五

    因為那幾塊襪底酥,?再加上謝枕石探查鄔合詠的事情，溫流螢心里煩悶不已，又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強入睡。

    落屏怕她沒睡好,?晨間也未刻意叫醒她,?所以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日升，她念著要商議對付鄔合詠的事情,?急急忙忙的盥洗過出了內(nèi)室，卻發(fā)現(xiàn)謝枕石和鐘子衣早已經(jīng)坐在正廳里。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嚴肅，不知是談?wù)摿耸裁??她走過去,?略帶歉意的沖他們笑笑：“起晚了,?你們商議出了什么？再同我說一遍吧。”

    “無妨事,?想來昨晚是歇息太晚了,?你還未用早食吧,?咱們不差這會兒功夫,?你先去吃了再說?！辩娮右聰[擺手，指著一邊桌上的吃食,?示意她先去吃東西。

    這樣關(guān)切的話原本該謝枕石說,?反叫他搶了先，謝枕石嫌他嘴快，避著溫流螢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又道：“你去吃東西，我在這兒跟你講，兩個都不耽誤?！?/br>
    說著，他抿唇笑起來，在這樣深秋的節(jié)氣里,?是不合時宜的明朗，“我給你準(zhǔn)備了好東西，你快去嘗嘗吧?！?/br>
    “什么好東西？”溫流螢一壁問著，一壁往桌前走，等看到白瓷盤子里的襪底酥，霎時怔在了那兒。

    她沒想到昨夜的事情他還惦念著，回過頭去望了望他，無聲的問他何至于如此。

    謝枕石的眸中蕩起層層微波，是邀功似的得意，他也不解釋，只出聲催促：“你快吃，等會兒要說的事情，恐會污了你的耳朵，叫你一口也吃不下去了?！?/br>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從昨晚開始，他做的這些事情，就有些幼稚的可笑，她不是會為了幾口折腰的人，他也并不是一定要讓她吃這些東西。

    他只是覺得，既然話已經(jīng)同她說了，那他必然就得做到，等有一日同她論起這個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她說：你瞧，我答應(yīng)你的，真的做到了。

    溫流螢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索性什么也不說，坐下來悶聲吃東西，她以前吃這襪底酥的時候，是把它當(dāng)成吃膩甜食后換口的東西，這會兒再吃，倒不一樣了。

    謝枕石怕說了昨夜的場景影響她的胃口，先說了讓鐘子衣送字畫一事，此事算不得什么難事，只要把東西送到便是成了，至于字畫的真假，想來鄔合詠那樣對字畫多有研究的人，必然會發(fā)現(xiàn)。

    等到溫流螢吃完東西，他才將昨夜在宅子里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只是特意省去了些細節(jié)。

    話音落下，屋內(nèi)許久沒有人回應(yīng)，想是超出了自己能想象的范圍。

    這樣的床笫之歡，落在明面上應(yīng)該叫人面紅耳赤的，但因為夾雜了那些個難以言表的齷齪，反倒失了旖旎之氣，只剩下令人咋舌的惡心來。

    溫流螢?zāi)笾滦洌嫒荻缮蠈蛹t色，不是因為赧然，而是因為憤恨不平，“這么說來，江施德明知道鄔合詠的喜好，還要為他準(zhǔn)備好姑娘去任他折磨？”

    說起來，她也不算是家教頗嚴的大家閨秀，那些關(guān)乎風(fēng)花雪月的事情，她在話本子上看過，也聽別人說過幾句，雖然不是知曉的一清二楚，但說句厚臉皮子的話，那些事之所以叫魚水之歡、春風(fēng)一度，不正是因為它美好嗎，怎么到了鄔合詠這里，倒成了通過折磨別人，才給自己取樂了？

    她聽得心里難受，堪堪要將一口貝齒咬碎了，又急又氣的，話都有些說不完整：“他們怎么能這樣，就算是從煙花地找來的姑娘，那也是活生生的會疼會叫的人，這不是……不是……”

    “你放心，既然咱們說了要讓兩人狗咬狗，那便是一個都不能放過，先用鄔合詠解決了江施德，再想辦法處理鄔合詠就是。”謝枕石出聲勸慰，又道：“我昨夜思來想去，想出了個法子，你們聽聽看可不可行。”

    “你說說看。”溫流螢和鐘子衣偏過身子，湊近了他。

    “昨夜我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宅子是沒有守衛(wèi)的，興許咱們可以等他們歇下了，想法子弄些迷藥來，讓他們睡得更沉些，然后將鄔合詠身邊的姑娘，換一個‘死人’來……”

    “換死人？”溫流螢不解。

    謝枕石點點頭，“對，換成被他折磨而死的人，屆時我還會引官府的人過來，等他一醒過來，身邊是因他而死的姑娘，而門外則是等著抓他的人……那處宅子應(yīng)當(dāng)只有他和江施德知道，不管他要如何狡辯，他和江施德總要折進去一個，一個完了，另一個就更好解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出遠門了，本來以為能碼字，昨天就沒說，今天出來才發(fā)現(xiàn)，真的碼不下去，哭唧唧。

    這兩天會少點，等我后天回家，會一下全補上。

    第48章 、再回江南六

    近幾日天兒不好,?傍晚一黑下來，大風(fēng)就突然而至，卷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土,?直吹到半空中,?惹得樹上的枝椏沙沙作響，幸而江南沒有飛沙，才不至天地之間黃塵漫漫、混沌一片。

    鄔合詠和往常一樣,?雷打不動的按照日子往藏著美人的宅子里趕，這算是他排遣官場煩悶最好的法子，能忍住幾日才來一趟,?已經(jīng)是極度克制了。

    隨行的侍從走在他身旁,?試圖給他擋住風(fēng)口,?生怕漫天飛塵迷了他的眼,?但他因為近日不暢快,?態(tài)度并不好,?一面快步往前,?一邊抱怨：“這見鬼的天兒，當(dāng)真是不叫人安生?！?/br>
    “大人您忍忍,?咱們一會兒就到了?！笔虖某雎晞裎??“今日江大人還命人傳話來，說是天兒不好，您若是不想出來，就換個時候準(zhǔn)備，但是我想著不會有什么問題，便回了他一切照常就是，卻沒想到風(fēng)會這樣大，早知道……”

    鄔合詠輕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面上神色不大好看，“這點子小事還用專門來問一趟？我來不來是我的事兒，他若是敢不準(zhǔn)備，便是他的問題了，現(xiàn)在他倒是膽子大了，都有想要糊弄我的本事了。”

    “想來是怕您不來，白白讓準(zhǔn)備好的姑娘跑一趟吧?！笔虖囊笄诘男χ桓艺f出江施德的不好來，畢竟他一個下人，哪能參與到評判主子們的事兒之中。

    “跑一趟又如何？他怕是覺得自己有了個入宮為妃的女兒，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鄔合詠怫然不悅，吹胡子瞪眼的，滿臉橫rou顯得有些猙獰。

    “前幾日命人來給我送字畫來，我當(dāng)是他真打算割愛，把藏了許久的好東西給我呢，沒承想竟是送來個入不得眼的假貨，誰知道這是把我當(dāng)傻子，還是在暗示我呢?！?/br>
    “這……”那侍從笑得勉強，又不忘諂媚：“不知江大人送假東西是無意還是故意的，若真是故意，可當(dāng)真是忘了從來在您跟前百般討好的時候，就算他有個爭氣的女兒又如何，小的知道，若是他讓大人不高興，您自然會有法子治他?！?/br>
    這馬屁拍得鄔合詠高興了，他提了提氣，多了幾分挺胸抬頭的得意，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大家都是共事的人，我顧及著彼此的體面，不愿意同他撕破臉，才未因為此事發(fā)作，若真是論起來，我要他夾著屁·股滾出江南?！?/br>
    侍從連連點頭，“是是是，所以小的料想，江大人必然不敢在您跟前造次?！?/br>
    “那是自然?！编w合詠高昂著頭，面帶不屑的瞥向地面，好像將所有一切都不放在心中。

    他家中幾代都是管著江南的主兒，到了他這兒，雖然不如從前了，但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家的這份根基早已經(jīng)扎扎實實的了，所以他的話在這地方總歸是不一樣的。

    況且他從小就在江南橫行霸道的，人人見了他都得尊稱一句鄔大人，難道還怕一個從前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人不成？

    想通其中利害之后，他愈發(fā)對江施德嗤之以鼻，他當(dāng)江施德是專為他打理上不得臺面之事的狗，江施德該做的事兒，就是討他這個主子歡心，雖然字畫的事不叫他順意了，但是找美人的事兒，他受用的很。

    等到了地方，鄔合詠和從前許多次一樣，讓侍從先行離開，自己則去痛痛快快的享用早為他準(zhǔn)備好的美人。

    可是這回不一樣的，是他快活之后，壓根沒來得及跟美人好好溫存一番，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覺得頭疼欲裂，可這并不耽誤他伸過胳膊去，抱住身邊的姑娘，放柔聲音叫了聲“美人”。

    美人沒有應(yīng)他，他便輕撫她的肩膀，一面朝她湊過去，一面笑瞇瞇的說道：“美人，你身上怎么這般涼，怕不是因為我沒有抱著你吧，讓我來給你好好暖暖?！?/br>
    說著，他俯過去，低頭貼在她臉上。

    而下一刻，他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突然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嚇得驚慌失措，霎時變了臉色，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整個人都從床榻上栽了下去。

    他面如土色，對眼前之景還有些不可置信，努力咽了咽口中的吐沫，再次爬到床榻上，將手指湊到了床上的美人鼻間。

    等確信與他同床共枕的美人的確沒了呼吸，他只愣了幾秒，壓根沒來得及仔細查看，連衣裳也沒穿，便屁滾尿流的跑出了門外。

    “來人啊，來人啊?！编w合詠高喊了兩聲，又猛地反應(yīng)過來，此處沒有旁人，更不能讓旁人知曉此處，于是又猝然止了口。

    他回過頭去，隔著道門望屋里的床榻，在這樣帶著涼意的清晨，他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中衣緊緊貼在皮膚上，露出他劇烈起伏的胸腹。

    昨夜還是溫香軟玉的美人，怎么會死了？又是怎么死的？莫不是他……

    可是他昨晚沒用能致重傷的東西，理應(yīng)不會將人弄死吧，但是他每每到了激動之時，一般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的，也難保不是他動的手。

    鄔合詠沒敢接著往下想，他大著膽子跑進屋里，再也不敢看那床榻一眼，隔著一段距離抓上自己的衣裳，胡亂套上之后，便立即往外跑。

    他的心在突突直跳，不是為死了個人，而是為他居然跟個死人睡在一起，著實是晦氣極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并告訴自己：不過是死了個下賤的娼婦，他叫人來解決就是，算不得什么。

    鄔合詠整了整衣衫，低頭掩面往外走，可剛走出宅子兩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人。

    “大白天的，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不成，瞧不見你前頭有人嗎？”鄔合詠依舊暴躁，還沒看看是誰撞了他，張口便是呵斥。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不小心……”那人抬起頭來，并不是旁人，而是鐘子衣，他面上帶著歉意的笑，等鄔合詠抬起頭來，故作驚訝的開口：“誒！這不是鄔大人嗎，您怎么會在此處？”

    “你是……”鄔合詠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也沒想起來是誰。

    “我不過是住在前頭的百姓，您應(yīng)當(dāng)是不認識我的，不過我可認識您，您從前去過我家那條街上查案子?！辩娮右伦旖堑幕《葎倓偤?，溫和守禮的模樣，帶著普通百姓對于“父母官”的敬重。

    鄔合詠沒心思同一個普通人打交道，連敷衍的時間都沒有，他快速瞥了鐘子衣一眼，應(yīng)都沒應(yīng)，轉(zhuǎn)頭便要離開。

    “鄔大人，你是著急去忙嗎？我瞧著前頭官府里的人正朝這邊過來，想來是尋你的吧?！辩娮右律裆醋儯驹谀莾阂粍硬粍拥目粗?/br>
    “什么？”鄔合詠疑惑的問了一句，話音剛剛落下，便聽前頭有聲音傳來，“大人，有人密告死了人的宅子，就在前頭，此事興許還與咱們要查的案件有關(guān)，咱們要仔細查探一番才是?！?/br>
    鄔合詠聽見這一句，頓時停下了步子，他不知前頭的人是不是他的人，但他做賊心虛，不想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同一個死人有關(guān)，也不能叫眼前的人跟官兵們碰上面，否則你一句我一句的，便暴露他是剛從這宅子里出來的。

    他愣怔片刻，回頭望了望鐘子衣，佯裝認真的思索須臾，變臉?biāo)频牧⒓磽Q上了副笑臉，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前頭那些官兵是我叫來查案子的，無需在意那些，我好像對你有些印象，你適才說你家就在前頭，在哪來著？不如帶我去瞧瞧，興許看完就能想起來你究竟是誰了?！?/br>
    “您……您要去我家？”鐘子衣明知他在說謊，還是做出受寵若驚的詫異姿態(tài)，心里暗道他這借口過于蹩腳。

    “去看看、去看看，快走吧。”鄔合詠連聲催促。

    “可是那邊……”鐘子衣還在說前頭的官兵，但鄔合詠沒給他太多的機會，拉著他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鄔合詠并非是真的想要上門，不過是為了避開官兵，也為了支走鐘子衣這個目睹他在這兒的人。

    他拉著鐘子衣往前走了兩步，躲于小巷的暗處，等前頭的官兵到了宅子前，他看見走在正前頭的大人，正是剛從京城派來調(diào)查溫止言一事的官員，本就慌亂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不知這位官員為何來管這樁事，更不知剛才聽官兵說此事與他們要查的事有關(guān)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已經(jīng)沒心思想兩者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此時最為緊要的，是那些人一進去就會看見里頭死了人，而里頭死的那個人正與他有關(guān)。

    鄔合詠有些慌了神，急于尋人解決這樁麻煩，一邊伸著脖子張望宅子里的官兵，一邊對鐘子衣說道：“我差點兒忘了，我還有事兒，今日就先不過去了，你家是在哪條街上來著，下回有機會，興許我就去了。”

    他對一個普通人不感興趣，但這人是知道他與這宅子有關(guān)的人，若是可以，他希望能一并解決了。

    “那敢情好啊，若鄔大人光臨寒舍，必然是讓我家中蓬蓽生輝啊?！辩娮右麓炅舜晔?，沖他拱手行禮，并隨口編造了個地方。

    他那張眉清目秀，又帶著些木木樗樗的面容，最容易讓人信服，鄔合詠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他一眼，真當(dāng)他是偶然遇見自己的百姓，倒沒有對他出現(xiàn)在這里起分毫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