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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日記并不全是假的,原來這樣的事情早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地發(fā)生了。 大二那年,宣兆二十歲,他是懷著怎樣興奮和期待的心情接過教授遞給他的這張申請表呢?在聽到師兄們的竊竊私語后,他又是怎樣的失落和氣餒呢? 也許類似的情景更早就上演過,初中時代的宣兆會不會偶爾也期待站上cao場的塑膠跑道、偶爾也期待有人邀請他試一試投籃是什么感覺、偶爾也期待參加班級的集體出行活動。 沒有人在意他的期待究竟經(jīng)歷過多少次落空,而是給他扣上“獨來獨往”、“不合群”、“孤僻”的帽子。 “他保研那年,我問他喜不喜歡中醫(yī)學(xué),他說他喜歡?!崩辖淌谧詈罂聪蚪锹淅锬菑垥?,語氣中充滿惋惜,“我又問他那你是想做學(xué)術(shù)還是做實踐,他說他都不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件事情雖然他不喜歡,但不得不做。估計他指的是開公司吧,我也不知道那些八卦,但聽說他現(xiàn)在自己經(jīng)營了一家企業(yè),有聲有色的,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干那個?!?/br> 岑柏言鼻頭一陣陣地發(fā)酸。 原來宣兆根本不是什么所謂的天賦異稟,他比別人還要刻苦、還要用功。他喜歡他的專業(yè),他在有限的時間里拼了命的去喜歡,因為宣兆知道總有一天,他不得不去做別的事情。 命運像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后推著宣兆往既定的道路上走,他從來沒有自由地做出過一次選擇。 回到了醫(yī)院,岑柏言給宣兆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你要是喜歡,以后我們自己開一家醫(yī)館怎么樣,你做老板在前面開藥,我當(dāng)老板娘吃你的軟飯,”岑柏言嬉皮笑臉地說,“我反正臭不要臉,我就喜歡吃軟飯,少奮斗幾十年呢。” 他趴在床邊,雙手枕著下巴,凝視宣兆很久很久。 這一趟,岑柏言猛然發(fā)覺,原來他真的不了解宣兆。 比如他不知道宣兆在校內(nèi)的流浪動物救助組織里認(rèn)養(yǎng)了八只流浪貓,不知道宣兆每年都會在公益義賣上買來很多沒有用的東西,不知道宣兆參加過敬老院的慰問活動。 他明明是最有資格走在陽光底下的人,卻把自己藏進了陰影里。 “笨死了,”岑柏言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笨死了,宣兆?!?/br> 宣兆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岑柏言到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答案,好像說什么都不對,說什么又都不準(zhǔn)確。 思索片刻,岑柏言給出了獨屬于他的定義—— “是我深深愛著的人?!?/br> 傍晚十分,陳威來了一趟,這家伙極度聒噪,嗓門大的連岑柏言這種清醒的人都受不了,更遑論宣兆這種昏迷的人。 “小宣老師,啥時候睜眼?。【貌〈睬盁o孝子,兒子對爹媽都這么無情,更別說岑柏言對你了。”陳威在宣兆耳朵邊上喊,“你要是再不睜開你的大眼睛,岑柏言就要移情別戀啦!昨兒早八還有個美女找他問比例尺.” “滾滾滾,你他媽趕緊給老子滾,”岑柏言踹了他一腳,一個勁兒把他往外推,“這兒是醫(yī)院,安靜,懂嗎?” 陳威笑的沒皮沒臉:“我這是給小宣老師使用刺激療法。” “我刺激你|媽!”岑柏言朝他比了個中指。 “你懂個屁,”陳威從果籃里順了個蘋果,“我洗蘋果吃。” “把水壺帶上,順便接壺開水回來?!贬匮允箚舅?。 陳威翻了個白眼:“你當(dāng)我是免費勞動力呢吧?” 接完熱水回來,陳威一手拎著水壺,一手提溜著蘋果,在電梯口遇見個小姑娘,穿著條綠色裙子,文文靜靜的,手里抱著一束紫色的花。 人挺美的,花兒挺丑。 陳威覺著這花挺眼熟,小宣老師病房里那束花不也是紫色的嗎?丑到一塊兒去了! 于是他多看了小姑娘手里的花兩眼,小姑娘很警惕,瞪了他一眼,撒腿就跑。 “我長得有那么像流氓嗎?” 陳威不僅在心里發(fā)出靈魂一問。 “絕了啊岑柏言,我剛在外邊遇見一女孩兒,抱著個丑不啦嘰的花,現(xiàn)在這姑娘都什么審美啊!”陳威邊啃蘋果邊晃悠著進了病房,“就這花兒也有人買,我看多半是人傻錢——我|cao?!” 正在窗邊插花的小姑娘轉(zhuǎn)過身,秀氣的眉毛緊緊擰著,滿臉不悅地看著陳威。 蘋果從手里骨碌碌掉下了地,陳威抓了抓脖子:“巧了嗎這不是,是不是巧?” 岑柏言“撲哧”笑出了聲:“巧了,她就叫巧巧?!?/br> 陳威樂了,咧著嘴嘿嘿一笑。 病床上的宣兆仿佛是察覺到了此刻的吵鬧,忽然輕輕皺了一下眉,平放在身側(cè)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了蜷。 第110章 是酸是甜 宣兆其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大多數(shù)時候他是沒有意識的——這么說似乎也不太準(zhǔn)確,他覺得自己身在一個極其空曠的地方,那里沒有人、沒有天空、沒有泥土、沒有樹、也沒有花朵,只有一片濃霧,但是宣兆很喜歡那里。 在這個空寂的荒原里,不存在時間和空間,宣兆的腿沒有受傷,他可以不依靠拐棍自如地行走,身體變得很輕很輕,跑的快了還可以漂浮起來;這里也沒有傷病,沒有病發(fā)時的痛苦,不需要和人打交道,更沒有銬住了他十八年的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