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艙底療傷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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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蕓復入水中,手腳幾乎張不開,強行提起一口暖氣來,拼力游動,借著河流沖勢,終于是來到了熊周的身邊,雙腳猛然踩水,差點痙攣了雙腿,這才將熊周的頭臉翻了過來。 原來熊周雖然凍僵,但雙手緊握大龍雀和新夜雨,吃重沉水,導致了昏迷不醒,夏蕓想要奪下龍雀和夜雨,拋擲到河邊,卻費力了許久,也掰不開熊周雙手,只能無奈拖著往下游走。 此時上游的騎兵已經脫去了重甲,棄了駿馬,涉水而過,又有箭矢掩護,祝天瑤等人只能退走,舍下了夏蕓和熊周。 夏蕓肩頭受創(chuàng),渾身又是僵硬乏力,只憑著一股意志來救援熊周,不多時就力氣不濟,眼看著就要雙雙沉底,熊周卻是噗嗤一聲吐了出來,口鼻盡是河水,雙眼嗆得發(fā)紅,嘴唇卻是發(fā)紫。 看到夏蕓硬頂著自己沉重的軀體,熊周肺腑感動,但似乎感受到夏蕓的乏力,奄奄一息的熊周卻是想要用力推開夏蕓,否則二人必定脫力溺死于冰河之中! 夏蕓哪里肯放手,怒視著熊周,沒有力氣爭辯喝止,只是放松了身心,熊周這才沒有掙扎,猶豫了一番,為了求生,終究是掃了四周環(huán)境一眼,將手中大龍雀和夜雨給松開來。 二人又是隨波而行數(shù)十丈,水勢逐漸湍急,浪頭打來,人頭沒入水中,又是口鼻入水,頭腦已經不甚清靈。 熊周精疲力竭,終究是沉入了水中,夏蕓拼力往上托舉,卻無濟于事,冒頭出來吸了一大口氣,沉入水面卻發(fā)現(xiàn)熊周口鼻冒泡,也顧不得這許多,嘴唇包裹上去,將胸中新氣全數(shù)渡給了熊周。 后者被氣息沖擊了心胸,又是猛然驚醒,借著夏蕓的托舉,二人終于是浮上水面來,大口喘著氣。 二人四目相對,心知遲早要死在這里,卻是默契的相視而笑,熊周雙目微閉,頭臉一歪,終究是昏迷了過去! 夏蕓眼中涌出淚水,拼命想要往岸邊拖,卻又力氣不濟,然而絕望之時,三丈開外卻是冒出一團亂糟糟的水草來,不由分說就朝這邊快速移動,赫然是入水的老鐵頭! 此老雖然鏖戰(zhàn)多時,但渾身花不完的力氣,見得熊周和夏蕓,面色嚴峻,也不說話,拖著二人就往岸邊靠了過去。 到得岸邊,老鐵頭立刻將熊周扶起,屈膝半跪,將熊周胸腹置于膝蓋之上,將其體內冰水控了出來,摸得熊周微弱搏動,這才放下心來。 遙遙望了上游一會,老鐵頭又查看了江面河水,這才吩咐夏蕓稍事休息,自己卻問清楚了大龍雀和新夜雨的位置,入河將兩柄寶劍都給撈了上來。 夏蕓心有不滿,此時正當遠離危境,這老頭兒怎么跟熊周一個德性,寧死也要抱著這兩柄爛劍。 雖然頗有腹誹,但看到老鐵頭背負大劍上了岸,夏蕓還是心頭安定,由著老鐵頭抱起熊周,快步往下游逃走。 這一走就是小半個時辰,河灘邊上灌木荊棘叢生,一路也多有不易,不過老鐵頭將熊周扛在肩頭,用新夜雨來開路,終于看到河邊有一艘閑置的木船,不由分說就搶入到木船之中。 雖然木船老朽,但艙底卻是密閉良好,遮風避雪,其中更是有一鋪稻草,席上竟然還有一張薄薄的毯子,雖然毯子臟污破舊,但到底可以御寒取暖。 老鐵頭將熊周放在了席上,見得艙底有一小堆柴火,就兀自尋找起來,果真找到了兩顆燧石,連忙吩咐夏蕓生火,自己卻是鉆出船艙,四處搜查了一番,確認了安全之后才回到艙中。 “此處有舊船,想來附近有漁村,丫頭你暫且生火穩(wěn)住這小子的命,待我尋找些衣物和吃食?!?/br> 老鐵頭經驗老辣,深諳生存之道,語氣果決,讓人莫名生出安全之感,夏蕓也是連連點頭。 老者走出船艙來,稍稍遲疑,又回頭解下大龍雀,輕輕放在了艙門邊上,自己插了夜雨,這才離去。 夏蕓用毯子將熊周層層包裹起來,又是解下自己濕重的冬衣,就著毯子擦干了雙手,借著稻草,打起了火頭來,慢慢加上木柴,船艙中煙熏火燎,直逼眼淚,但卻溫暖了起來。 生死當頭,夏蕓也顧不得這許多,將熊周的單衣和長褲都解脫下來,放在火邊上烤得白霧蒸騰,又將自己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只剩下貼身單衣,身子幾乎貼著火舌,整個人終于恢復了溫熱氣息。 衣服干燥之后,她一咬牙,隔著毯子,將熊周最后的短褲也除了下來,將長褲套了上去,又替他穿好單衣,將自己的衣服都覆蓋在熊周身上,這才理會自己的事情。 她的肩頭擦傷,此時血液溫熱回流,鮮血汩汩滲出,不得不割了衣袖,包扎起來。 這才處理妥當,想找些瓦罐子煮水,熊周卻是迷迷糊糊的顫抖起來,牙關咯咯直響,渾身如篩糠一般,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卻冷得發(fā)紫。 她連忙抱起熊周,往火堆這邊靠了靠,熊周感受到貼身溫熱,迷糊之中緊緊抱著夏蕓身子,喉間卻是發(fā)出滿足的低吟。 其實二人雖然聚少離多,但當初熊周與逍遙子行走江湖之時,卻是救過夏蕓的性命,二人更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念想,只不過當時她并不確定熊周真實的身份,而逍遙子也沒有將她的身世告之熊周,以至于二人終究是擦肩而過,并未有男女情感的交集。 然則后來一路歷險,二人卻也算是心心相惜,夏蕓雖然知曉熊周珍視嵐,但心底總將他們的情感當成相依為命的主仆情誼罷了。 不過在莊子里當階下囚之時,她才深刻的意識到,嵐對熊周的情感,并未如她想象一般只是主仆情誼。 此時見到熊周懷抱自己,雖然神志不清,但多少旖旎無邊,倒是勾起了她對這份情感的向往。 可就在這個時候,熊周卻嘴唇翕動,喉嚨深處嘶啞著喃喃自語,顯然是說了胡話。 夏蕓貼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含糊不清,卻是聽得“丫頭”二字,心里頓時冰涼,身體反應也就隨之煙消云散。 正想將之丟回席鋪,卻又聽得他含糊喊著“蕓”,心里多少又有些激動起來,可這還沒完,沉默許久,這討厭的家伙又叫了“玉螺”“魚兒”兩個名字! 感情他自覺離死不遠,在默記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幾個女人! 縱使昏迷不醒,夏蕓也不由暗罵熊周為人不專,實實在在的花心死色佬一個,得了絕情的命,卻有著一顆多情的心,真真是磨人。 不過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了,熊周體溫也穩(wěn)定了下來,也就將他放回到遠處,取了自己的衣服穿好,找了半個破罐子,煮了些河水。 老鐵頭回來的時候,夏蕓正抱著熊周的頭,在喂水,聽得腳步聲,夏蕓連忙cao起龍雀,聽到木板三長兩短的叩響暗號,才放了心。 老鐵頭帶回來一些樸素衣物,手上又提了獵物吃食,不知在船頭又找到了一口鍋子,終于是將溫飽問題給圓滿解決了。 熊周不多時就醒了過來,他身上除了當晚的凍傷,拼殺之時并未受及皮rou傷勢,倒是夏蕓后肩又滲透出血水來。 老鐵頭輕嘆一聲,眼看著暮色漸重,就交代了一聲,出去給夏蕓尋找一些草藥來療傷,船艙又只剩下孤男寡女。 熊周感覺氣氛不對,似乎憶起了些許片段,嗅了嗅自己手掌上殘留的幽香,臉色隨即赧然,夏蕓只顧深埋著頭,脖頸都粉紅起來。 原本想著說幾句渾話來調戲一下夏蕓,但想起劉璟和嵐還落在朱高爔的手中,頓時又皺起了眉頭。 夏蕓微微抬頭,看到熊周面色陰沉,心里也不好受,不過后肩溫熱,顯然傷口又吃痛,不由呲牙輕吟了一下。 熊周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夏蕓后面衣服都沾了鮮血,心頭頓時疼惜起來,柔聲求問:“我?guī)湍憧纯磦麆莅?..” 夏蕓微微一愕,但并沒有多說什么,又埋下頭去,熊周只當她默認,輕輕將她肩頭的衣服給褪下來一半。 斬下來用作包扎的手袖幾乎被鮮血浸透,黏在傷口之上,撕扯下來也是痛得夏蕓連連抽搐,頭上都冒出了細密汗珠子。 熊周又將單衣撕了布條,幫夏蕓細心包扎起來,這才將衣服給罩上,拉扯到一半的時候,看著夏蕓的香肩,情難自抑,溫熱濕潤的嘴唇深深印在了后者白雪般的肩頭之上。 夏蕓肩頭肌rou一陣緊縮,細膩的毛孔都收縮起來,感受著熊周溫熱的唇舌,心頭蕩起一陣陣心醉的漣漪,但耳邊卻響起了熊周讓人討厭的聲音。 “蕓...對不起...” 夏蕓心頭一動,莫名的憂傷涌上心頭,卻是久久無法言語,轉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熊周眼眶都已經濕潤,心里充滿了一股滿滿的沖動,四片唇瓣就這么融合在了一起。 溫情款款未得纏綿,艙外卻是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