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各方勢力齊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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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周和夏蕓聽得外面腳步聲,連忙分開身子,夏蕓肩頭吃傷,熊周當(dāng)仁不讓抓起大龍雀,船艙狹窄,不利于發(fā)揮,二人屏氣凝神,腳步聲在風(fēng)雪呼嘯之中越發(fā)臨近。 這些腳步聲雖然混雜但卻又有力,與積雪摩擦之聲干脆沉穩(wěn),顯然都是高手! 此時老鐵匠外出尋藥,熊周雖然有所恢復(fù),但并非全盛狀態(tài),而夏蕓又有傷在身,一旦爆發(fā)沖突,勢必成為甕中之鱉。 深深吸了一口氣,熊周稍稍探頭觀望,夜色雖是昏暗下來,但雪地映照,他仍舊能夠看到些許端倪,目力集中起來,專注分辨了一陣,終于是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夏蕓也是緊張,見得熊周放松,心知來者飛敵,裹著破氈子從熊周懷中探出一雙眼,卻是看到了老九、流年以及祝天瑤等一眾逃脫伙伴,心里也是涌出歡喜。 祝天瑤乃現(xiàn)任暗河行走,說到追蹤行跡,整座武林之中鮮有人能媲及,此刻揮手,眾人紛紛散開,將破船給圍了起來,慢慢合攏之際,卻看到船艙探出的兩個腦殼子,還聽到便宜師弟略顯虛弱的招呼聲。 “師姐!是我!” 經(jīng)歷過這許多同甘共苦之后,聽著這略顯親近的招呼,祝天瑤本沒有了排斥,可看到夏蕓裸露著肩頭,衣衫不整,后背貼著熊周前身,顯得極為親昵,這祝天瑤也是沒了好意,冷笑一聲,不留情面的揶揄道。 “二位真真好興致,虧得我們一路冒險找尋,早曉得如此,我們也就不必來壞你們好事了?!?/br> 流年緊隨而至,見到如此光景,心中泛起苦澀,雖然他年紀(jì)尚輕,但一直將夏蕓視為大姊,又對熊周非常的敵視,此時哪里能有好臉色。 別人或許不知,但夏蕓和老九是非常清楚的,逍遙子當(dāng)年成了暗河行走,害怕仇家追殺,將家眷都放在了白神宗之內(nèi),多受白神宗庇護(hù)。 可他卻沒有傳授流年任何的技藝,這小流年甚至想與自己父親見上一面都著實不易,一身功夫都是老九所教,可這熊周卻有幸與逍遙子朝夕相處,言傳身教,這讓流年如何不仇視? 面對祝天瑤毫不掩飾的揶揄,熊周也是苦笑一聲,而夏蕓反倒神色如常,淡定而光明坦蕩,二人遂從船艙之中出來。 祝天瑤是暗河行走,不屬白神宗管轄,自然言行無忌,可剩余都是白神宗的幸存弟子,自是不敢對夏蕓有所不滿,當(dāng)即有個中年女門徒從后面上來,解下衣袍給夏蕓披上,這才看到夏蕓的肩傷,又是帶著進(jìn)了船艙,上了金創(chuàng)良藥,好生包扎。 夏蕓和女門徒還沒處理好傷口,外面已經(jīng)窸窸窣窣響起了商量聲音,老九雖然貴為白神宗左使,武力超凡,但對大體決策卻是不敢妄下結(jié)論,流年心恨熊周,也不置可否,反倒是祝天瑤看熊周不爽,兀自用言語擠兌。 這才沒多久,突又聽到一聲粗重滄桑的喝止,想來是老鐵頭回來了,夏蕓也是眉頭皺了起來,雖然老鐵頭隱姓埋名,又中途劫道,救下了他們,但她卻是知曉老鐵頭身份的。 這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早已說不清楚,但對于流年來說,縱使他對父親逍遙子有著抱怨,但面對老鐵頭,不免還是生出仇恨來。 祝天瑤一路上已經(jīng)將紋面老人和熊周的交集遭遇告之了流年和老九,畢竟他是逍遙子的后人,有權(quán)知曉這一切,那紋面老人,非但是他父親的師父,更是白神宗的右使者。 熊周從祝天瑤的手中奪走了紋面老人,卻將老人留在了老鐵頭的鋪子里,此時也不知老人是生是死,不管祝天瑤還是流年,對熊周哪里還有什么好話。 到了這個時候,夏蕓再不出去調(diào)和,說不定場面就要打起來了。 不過當(dāng)她走出船艙的時候,眾人卻是出奇的安靜,老鐵頭走到熊周前面來,將新夜雨遞回給熊周,也沒說什么,就這么轉(zhuǎn)身離開,就好像拼死救人這種事,對他來說,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熊周掃了周圍一眼,連忙追了上去,這才追出去十幾步,卻見到老鐵頭在前方等著他,顯然是有話沒說完。 “救命之恩,本不該言謝,但此去兇險,今后也不知能否再見,小子也就冒昧矯情一回,給前輩行個禮吧。”熊周聲音壓低,鄭重其事的給老人行了個晚輩之禮,甚是坦誠。 老人從來話少,出口就是粗鄙咒罵,此時卻沉默了許久,心思反復(fù),卻是糾結(jié)萬分。 逍遙子宋逍所用佩劍夜雨,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宋逍之子宋流年所用鬼頭刀,也出自于他的鋪子,如今宋逍唯一的徒弟熊周,鍛造的新夜雨,也同樣出自于他的鋪子。 但往日恩怨,卻沒辦法一日消除,縱使他劫道救下了熊周等人,這情分或許也無法抵消仇怨,還不如盡早離開。 他是鐵匠,是劍師,但恩怨分明,他欠劉璟和白神宗的情分,還給了熊周,暗河和宋家欠他的血債,又是另外一筆,此時聽到熊周的感恩,也說不上什么情緒,嘴唇翕動了許久,最終卻是憋出一句話來:“別辱沒了這柄劍?!?/br> 熊周微微一愕,看著老人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也不知他口中的那柄劍,是新夜雨,還是大龍雀。 沉思著回到舊船邊上,當(dāng)即收拾了心思,跟白神宗諸位趁著夜色上路,這一次卻是往西南的方向。 有著嵐的脅迫作用,白衣劉璟必定無法再堅守,落入朱高爔和曹祿榮手中是鐵打的事實,此時天家隊伍說不得已經(jīng)開始往那個地方進(jìn)發(fā)。 夏蕓雖然知曉一些情況,但并不足以確定具體的地點,眼下他們想要追趕,人手戰(zhàn)力卻又很是不足。 為今之計,也只有兵行險招劍走偏鋒,找到袁至罡、唐門和管玄機(jī)的聯(lián)盟,作一次那與虎謀皮的勾當(dāng)。 這三家聯(lián)合在一處,已經(jīng)能夠拼湊出完整地圖,目今說不定已經(jīng)開始往那個地方前行,唐門底蘊(yùn)深厚,霹靂堂一旦提前有所準(zhǔn)備,火法火器對黃符甲士又有極大的優(yōu)勢,而袁至罡深謀遠(yuǎn)慮,計腦老辣,完全可以主宰團(tuán)隊,三家高手聯(lián)合起來,已經(jīng)可以藐視整座武林,可謂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 熊周等一眾白神宗勢力,雖然一無地圖,二無人馬,但進(jìn)入那個地方之后,卻熟悉其中機(jī)樞要害,能夠避免極大的人員傷亡,順利找到想要的東西,這也算是籌碼之一了。 想來以袁至罡的心智,自然也非常清楚,天家對他們動手,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為了得到那件東西,整座武林都將不得安寧,權(quán)衡利弊,與白神宗結(jié)盟的可能性,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為之的地步。 雖然各家都有著化解不開,甚至不死不休的仇怨,但面對朱高爔和曹祿榮,再加上徐陵的神砂社,想要延續(xù)各家的家底,免遭滅亡,結(jié)盟確實是不二之選。 如此想著,眾人也是雪夜疾行,不多時就到了一座小漁村,入夜靜謐,眾人也沒有發(fā)出聲響,尋得幾條小漁船,順流而下,卻時時掌控方向,逐漸改道西南蜀地的方向。 與此同時,袁至罡和管玄機(jī),加上唐家堡主唐滅星所帶領(lǐng)的隊伍,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準(zhǔn)備離開蜀地,他們的路線卻是北上,往皇朝版圖的西北地域前行。 那里是古都,是歷任秦王的藩地,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地圖最終所指,那里是華夏第一帝王,始皇帝終寢之地! 如果徐福的后人真的從仙島上帶回來了長生的丹方,必定會獻(xiàn)上朝廷,而始皇帝的陵寢,無疑最有可能是這張丹方的藏匿之地。 武林之中多有傳言,早在光明教時期,太祖還是小明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說是光明教得到了這丹方的消息。 甚至有人認(rèn)為,太祖過河拆橋,蠶食了明教,其目的也是為了這張方子,只不過最終明教式微,分支的白神宗卻是接過了擔(dān)子。 巧合的是,直到現(xiàn)在都無人敢提起的當(dāng)年“靖難”,當(dāng)今圣上也是發(fā)跡于秦地,更是得到了白神宗的暗中支援,卻又走了太祖的老路子,這才上臺不久,就屠了白神宗滿門。 如今不管是天家隊伍,還是神砂社,亦或是白神宗余孽,想來都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到這一點,所以有著地圖指引的唐門聯(lián)軍,自然不甘人后了。 這次的車隊龐大臃腫,極為顯眼,洪顏雖然保住了羊皮地圖,卸了重任,但此時卻是棄了騎馬,與唐依依、袁紅俠窩在車廂里,任由牛車咕嚕咕嚕的緩緩前行。 做男俠打扮的洪顏,在軟綿如羊的唐依依面前,實在有些遜色,而袁紅俠雖然作了女裝打扮,但英氣不輸分毫,臉頰身材卻又妖嬈嬌媚,讓洪顏實在有些無所適從。 她的命苦,跟這兩個女人在同一個車廂之中,難免心中有想法,可當(dāng)她從管玄機(jī)的口中得知,自己貼身保護(hù)的這兩個女人,竟然將地圖紋在身上,她突然有些感嘆,其實自己的命數(shù),還算是不錯的了。 對于此行的目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雖然天家的高手必定藏頭露尾,不敢正大光明表明身份,可一旦交手,就再也沒有回旋余地了…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從黃符人開始對這三家勢力動手之時,他們跟天家的關(guān)系,早已徹底破裂。 袁至罡遙遙望著前路,心里卻想著二十年前那白衣的背影,只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此時車隊的后面林子里,一襲白衣閃現(xiàn)而過,如鬼魅一般飄忽,而白衣的臉上,鬼面在風(fēng)雪之中變得如煙霧一般迷離難辨!